《天霜河白》第68/224页


偏偏,她这样说。

她的世界可以如此的简单分明,只有喜欢和不喜欢。

因为喜欢,所以她就说,她敢做。

只有你和我……只做你和我……好不好?

不好。他脑中有声音在严厉制止。她是自幼疼你护你的各个的妻子,你若敢……你置兄弟情义何在?你不可忘父母养育你二十载的恩情!记住,她是哥哥的妻子,若因你,而令哥哥的姻缘由任何不美满,你百死不足以抵罪!你与她,不过是苍天捉弄。

好的。他心中有声音轻轻的告诉他。你是这世间最懂她的人,她是这世间最知你的人,她喜欢你,你也喜欢她,你们是两情相悦。你为她可百劫千难不皱眉头,那是你的心,那是你一生的念,那是你三生三世无解的痴!

那两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叫嚣着,他头痛欲裂,他神魂欲碎,他是如此的想要,可他不可以。

“……”张口,“不”这简单的一字却怎么也吐不出,胸口似有千刀在绞,痛不可当。

“意遥……”倾泠轻轻的唤着。

顿时,耳中便只有那轻浅低柔的呼唤,于是,心魂那一刻脱离了控制。

“好。”一字飘渺如雪落,瞬间便被风卷走。

可是倾泠听到了,她眼若星辰,看着秋意遥,满心满怀的欢喜。

对上那样的眼神,秋意遥的心在那一刻都颤抖了,缓缓伸手,他拥她入怀。

“意遥。”倾泠谓叹,若云水轻柔缱绻,侧首,唇近在他的耳边,轻轻道:“这一生,我此刻最欢乐。”拥着她的肩膀蓦然收紧,身躯相依,心魂相契。这一刻如此的温暖,这一刻如此的幸福。

秋意遥紧紧拥住怀中的人,一滴水珠从眼角滑落,掩如怀中人的乌鬓中。

这一刻,是此生最满足最甜美之时,亦是最痛苦最内疚之时。

可是,此刻,就让他忘记恩情,忘记责任,忘记所有一切,就只做秋意遥,拥抱着他喜欢的人。一生那么的漫长,一刻那么的短暂,可此生能有这样一刻,足矣。

“倾泠。”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深情而哀婉,缠绵亦悲楚。

这也是此生第一次有人唤她的名字。

是她所欢喜的人,亦是欢喜她的人。

她唇边绽一朵冰花似的微笑,低首倚入那个怀抱,无边的温柔相笼,心神从未有过的安宁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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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何需诸君叹才高(上)

十二月十二日,酉时

白昙寺里已煎熬了两天的众人终于在阴沉的暮色里等回了秋意遥及倾泠,孔昭喜极而泣,一把扑过去抱住公主不放,而方珈、穆悰一颗吊在半空的心终落回原地,其余人等无不也是欢欣一片。

两人皆是一身的疲倦,又在雪中冻久了,面色清白。方珈、穆悰忙分别将两人移入禅房,又搬来四五个火盆,又给两人换过衣裳,裹上厚厚的棉被,泡上滚烫的热茶,煮上去寒的汤药。。。。。。等忙过了才想起命人去山腰别院里给顾氏报信。

顾氏得信当即便到了白昙寺,一见两人平安归来,喜不自禁,忙一迭声的感谢菩萨保佑。

这一夜,顾氏与秋意遥便在白昙寺里歇下了。

夜里,顾氏与方珈、穆悰皆在秋意遥的房间里,三人都是想知道公主失踪的前前后后,只是此事不好问公主,自然就是问秋意遥了。

“公主不过是出寺赏雪与侍从迷失了会儿路,所幸很快便为侍从找到。”秋意遥目光扫过三人缓缓答道。

三人闻言一怔,看着秋意遥,但随即了悟。此事无论是因何而起,但都只有着一种说法!

“嗯。”三人皆点头。

“此事便到此为止。”顾氏起身,“遥儿你这几天辛苦了,早点歇息。”

方珈、穆悰亦起身,三人一道离了秋意遥禅房各自回去休息。

待三人离去后,房中端坐得秋意遥徒然面色大变,脸白如纸,他伸手,欲将置于膝上的手炉捧起,可手臂、手指不听使唤,完全无法屈伸,全身战栗冰凉,骨节剧痛,寒症竟在此刻发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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