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之再临秋水》第4/57页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引出两个可爱的小家伙,为下一张无崖子李秋水的感情戏码做铺垫。


☆、任翠幄张天

  见收拾妥当,便起身离去。那小猴在她身后吱吱叫着,却不跟来。
  此时天色已暗,李秋水顺着原路走回,路上只想着那两只猴子,因其生得可爱,又颇通人性,便牵肠挂肚不已。想早点带师兄师姐前去救治。待医好了大猴,便将他们带回去养着,却是好玩至极。全然不知此时山顶上,无崖子他们早就焦急不已,原来他不但取来清泉,顺手又抓来几条鲜鱼,巫行云闲来无事,拿松果打中几只野鸡,开膛破肚,收拾干净。架在火上烧烤停当,却是迟迟不见李秋水回来,正担心她是否迷路,巫行云性急,就要出去寻找,还是无崖子拉住了她,劝她再等等。免得师妹回来找不到两人。
  越等越焦急,眼见月光渐渐明亮,实在等不下去,两人无法可想,又怕师妹有何不测,怎样向师父交代。焦躁不已,无崖子正与师姐商议该去哪里寻找时。却见李秋水乐滋滋的来了,当下巫行云黑着脸走上去,开口道:“师妹,玩得可好,不知道我跟你师兄有多担心你吗?你的衣服呢,到底发生何事?”李秋水暗道一声糟,忙笑脸迎上去,抱着巫行云胳膊开始撒娇。“好师姐,是我不好,贪玩到此时,你最疼我了,千万别生气啊。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气坏身子就不漂亮了,你说是不是啊师兄?”无崖子哼一声,却不接话。
  心中却蓦然轻松,方才一想到师妹若是有何不测,就心痛不已,现下见她安然回来,自是心安,哪里还会责怪于她,不过面上还是作出生气样,为得给她个教训,免得再如今日这般叫人担心。当下也不开口替她向师姐求情,只黑着脸坐在一旁。李秋水见无崖子不愿帮忙,只好转头仰望师姐,两只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巫行云。小嘴一撇,却是要哭的样子。小手还抓着巫行云的手指,来回晃动。巫行云此时虽然有气,却因她回来消了不少,也是存着跟无崖子一样的心思,好好管教下这调皮的小师妹。当下转头,故意不看她那副可怜相,免得自己一时心软。就此饶了这小皮猴。李秋水见这招不行,便默默走到火堆旁,拿起食物翻烤起来,一边抽抽泣泣装哭,却不想一阵山风吹来,火苗乱窜,双眼被烟熏到,顿时泪如泉涌,这下变成真哭了,心中暗道倒霉。巫行云见她泪流满面,还在那里努力讨好自己。
  哪还真有心思生气,忙上前接过她手中烧鸡,转手交给无崖子,自己将小师妹抱在怀里,安慰哄劝。李秋水心中暗自得意,看来这招挺管用,看看师兄师姐的样子就知道了。不过师姐对自己真的很好,只怕前世自己对亲妹妹也没这么好吧。一心只想着无崖子,哪里还记得自己的亲人。想到此,抬眼看看师兄,只见他笑盈盈的站在身前,全无生气的样子,这才明白,原来二人都是假装的。
  李秋水放下心来,便也不再假哭,忙擦干泪水,仰头急急将自己遇见小猴的事情说了,只想让他们快跟自己去救治。巫行云一把按住她,笑骂道:“你个小丫头,一会哭一会笑的,真不知道是真是假,那两只猴子倒也可爱,你说的那个地方想来与这里相距甚远,也是那小猴带着你才找到,现下天色已晚,怎么去找,别再迷了路。”李秋水见她不甚在意,便开始软磨硬泡,巫行云见小师妹这般缠腻,心中不耐,当下再也不许,虎着一张脸。
  李秋水很是无奈,低头思索。无崖子见小师妹难过,便上前拉过她,小声道:“师妹,别伤心了,今日却是太晚,山路难走,况且听你说来,那猴子中毒时日颇久,也不在这一个晚上,咱们这黑灯瞎火的去找它,别在路上遇到什么小虫之类的,你也知道,师姐最怕的….”无崖子神情古怪,却是不敢再说下去,怕被巫行云听到。只是巫行云内功不弱,且三人相距颇近,怎么会听不到,只是自己不知该如何劝住小师妹,又不想见师妹难过。既然师弟帮忙,也就忍了,只是狠狠瞪他一眼。无崖子只做不见,一味哄劝李秋水,李秋水这才不闹,乖乖跟无崖子过去吃饭,巫行云也不再板着脸,只不停帮李秋水切些肉片。李秋水心中感激,也不再拘谨。默默吃饭不提。
  饭毕,李秋水见今夜再无可能去看那两只猴子,便也不再多想。只好自己明天悄悄去看了。巫行云见清风明月,水声清脆。实在舒畅,便请无崖子弹奏一曲,李秋水在一旁忙点头赞同。
  无崖子微微一笑,却不推辞,拿出古琴,正弦之后,便开始弹奏起来,正是古曲高山流水。只听水流时缓时急,婉转流淌,悠然远去;水底又暗潮涌动;鱼跃鸟飞,鸣声入耳;山林树木,高远深幽,郁郁葱葱,如入仙境一般。李秋水前世常听师兄弹奏,却从未有如此心胸开阔之意,想是心情不同,人也不同,所感受的意境便也极不相同了。一曲终了,巫行云颇感困倦,便留无崖子守半夜,自己先带李秋水回去休息。这守夜之事,只能自己跟无崖子替换,师妹毕竟年幼,实在不忍她受苦。走到帐篷边,拿出怀中药粉,绕帐篷撒上一圈,李秋水心中了然,这乃是师姐为防蚊虫侵扰,特意为之,不禁暗笑。
  却不知李秋水毫无睡意,两人到帐篷中收拾睡下后,耳中听的巫行云睡熟,呼吸沉稳绵长。便悄悄爬起来,走到帐外。无崖子似是早有猜到,只听他轻笑道:“师妹,我就知道你睡不着,过来。”李秋水走了过去,此时与师兄相处多时,早已习惯他将自己当做小孩。再不是当初那般扭捏,便挨着无崖子坐下,无崖子见她衣服单薄,便脱下自己外衣,轻轻替她披上,回手揽住她肩膀,道:“师妹。可是担心那只猴子?”李秋水点点头,并未说话。无崖子又道:“师妹放心,明日天一亮,咱们就瞧瞧它去。今天你惹师姐生气,被她知道说不定不会让你再去,咱们只要悄悄去看就好,等她知道为时已晚,你说可好。”
  李秋水喜道:“师兄此话当真?我知道师兄医术高明,这次本就只想把师兄带去,谁成想惹师姐生这么大的气。”说着不禁黯然,声音也越来越低。无崖子看她这样,心疼不已,安慰道:“傻瓜,师姐那是担心你才生气,后来被你缠的烦了,这才不许你再去,可不是她真的生你气。快别担心,好好回去睡觉,不然明天哪有精神带我去啊?”说罢,伸手摸摸师妹头顶发丝。只觉触手柔软顺滑,凉丝丝一片,眼见火光映照下,师妹小脸如粉雕玉砌一般,虽是年纪尚幼,却也风华初显;齿白唇红,眉目如画。心中顿生怜爱,似乎比师姐小时候还要美上几分。
  李秋水见无崖子呆呆看着自己,颇觉尴尬,便起身道:“那小妹先谢过师兄,我这就回去休息,等早上师姐守夜后休息时,咱们偷偷溜出去。”说罢,冲无崖子一笑,也不等他回答转身便走。无崖子见小师妹冲自己微笑,眼神顿时呆住,待回过神来,却早就没了人影,心中莫名怅然若失。
  回到帐篷中,李秋水顿觉困倦,不一会便睡过去,连半夜巫行云起身替换无崖子都没有听到。清晨,还是无涯子悄悄在外面叫她,这才醒来,此时巫行云守夜回来,早就在一旁躺着,李秋水忙悄悄查看是否吵醒师姐,见她毫无动静,便即放心,收拾好衣衫轻手轻脚走出帐篷。只见无崖子已换了一身装束,白衣飘飘,比之昨日更显潇洒。无崖子见师妹出来,忙迎上去,牵起师妹小手,做噤声手势,只带李秋水走远,待走出老远时,才放开李秋水,笑道:“师姐刚睡下,咱们在那里说话可别吵醒了他,倒时可就麻烦了。”李秋水点头称是。
  当下不再多话,只当先领路,昨夜行走时已是傍晚,天色不明,只记得大致方向,此时也只能凭记忆寻找了。路过一处泉眼,二人便停下洗漱一番,再行赶路。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张意思都在那里了,大家自己看吧,最好有点建议,这样我也有灵感啊


☆、向竹梢稀处

  路过一处泉眼,二人便停下洗漱一番,再行赶路。天色渐明,行走也方便不少。无崖子见树林内杂草丛生,很多地方草木茂盛,师妹走进去便看不见头顶了,担心她遇到危险,便将小师妹抱起背在背上。初时李秋水极是不愿,要下地自己行走,无崖子道:“师妹,你人小走得慢,况且这里草丛茂密,必有毒虫滋生,若是你受伤,那谁去救那两只猴子?”李秋水点点头,不再反对,只不时伸出小手指路,心中甜蜜,师兄对自己还是这般关爱有加。
  翻过小山头,无崖子道:“这里倒是个好去处,这猴子倒是聪明,山坳里气候比那山上温暖许多,更难得这里竟有如此之多的果树,只怕群山中也只有这一处福地吧,小师妹,看来这两只猴子真是灵猴啊!”李秋水奇道:“师兄,何为灵猴?”无崖子回头看看师妹,不想她正好探出头来,脸颊便碰到她的嘴唇,只觉柔软温润,尚有点点湿意。李秋水顿时羞红了脸,别扭的跳下地来,哪还有心思再问。无崖子也颇觉尴尬,虽然师妹年幼,可自己也从未与女子亲近,况且师妹绝代风华,不由得便脸红心跳。当下沉默半响,这才开口道:“师妹,可是要到了?”李秋水小声道:“再转过这个树林,有颗松树,那里就是了。”无崖子见师妹拘束,自己也不好上前安慰,只好当先向树林走去,耳中听的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知道师妹跟来,便将两旁树枝杂草清理干净。李秋水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感激师兄细心。
  转过树林,远远便看见那个小窝,李秋水欣喜不已,道:“师兄,看到了吗?就是有件衣服那里。”无崖子忙抬头望去,只见远处一堆树枝,其上盖着件浅绿色衣裳,走近细看,原来正是师妹昨日所穿的衣裳。再看那树枝堆中,却空空如也。不解望向师妹。此时李秋水也正在寻找那只大猴,她知道大猴受伤颇重,早就不便移动,还好昨晚没有下雨,不然又要遭殃了。可此时四周一片寂静,就连小猴也不见踪影,难道他们跑去喝水,又或是被人所害?正茫然四顾,却见一黑一白两只小猴自林间窜了出来,两只小猴一般大小,却无那大猴踪影。那只黑色小猴,见李秋水站在那里,便幸喜不已,吱吱叫着跳到她身上;那只小白猴,倒是颇有疑虑,只是在地上歪着头看她,不时挠挠头顶,似在思索。小黑猴见状,忙跳下地去,拉着那小白猴吱吱叫几声,之后便见那小黑猴,跳上李秋水怀抱;而那只白色小猴却站在李秋水身旁,伸出前爪小心翼翼的抓着她裙边,一边仰头看她,李秋水见状,更是喜欢,忙蹲下身子,将小白猴也抱起来,不住逗弄它。
  无崖子自见到这两只猴子,便惊讶不已。待见它们如此聪慧,更是确定,这便是灵猴。据古书记载,这灵猴颇通人性,能辨善恶,身形娇小,常为黑白色;因它聪慧,常被人抓取吸取脑髓,说是能增长智慧,长生不老。却不知这猴子生性倔强,被人强迫时便会自尽。故此早已绝迹,却在此地见到两只,实在是时运极好。那小白猴全身雪白,只有眼睛是金色的,黑猴除眼睛之外,却是全身漆黑,可是看起来似乎并无病态,于是开口道:“师妹,你说的可是这两只猴子?”李秋水之前并未见过小白猴,见其与小黑猴长的极像,有些怕生,此时正在尽力拉拢它。哪里听得见师兄的话。无崖子见师妹玩的开心,也不打扰她,只在一旁微笑。
  好一会儿,李秋水才注意到师兄在一旁,忙对她道:“师兄,这是我昨天遇到的小黑,这小白却是今天第一次看到,想是昨天不在此间,受伤的也是只白喉,不过比他们大多了,却是不在这里。”此时,小黑后似乎听懂了李秋水的话,忙跳下地去,蹦跳着指着一个地方吱吱叫着,那小白猴也跳下地去,跟在小黑猴后面跑去。无崖子见状,道:“师妹,看样子它们知道,咱们跟上去,必有所获。”李秋水点点头,紧随其后。这两只小猴在林间七扭八拐,好容易传出树林,却是豁然开朗,只见一大片空地,无一棵树木花草遮蔽,阳光明媚。空地中央有个泉眼,咕咕冒着气泡。周围却是碎石子铺就。并无泉水流出,只是在中间汇聚成一个水潭,碎石约有一丈左右宽度,围成一个圆形,正好将水潭围在中间,奇在碎石中并无杂草滋生,干净异常。一只白色猴子正躺在碎石上。
  那两只小猴早就跳到大猴身边,又回头冲李秋水吱吱叫,李秋水他们忙上前查看,无崖子见那只白猴似是师妹所说,便上前仔细查看,只见它早已气绝,探其体温,却是冰冷僵硬,看来死去多时了。那猴子前爪中抓着一只瓷瓶,正是师门所有。便道:“师妹,它已经死了,咱们来晚了。”李秋水闻言顿时呆住,自己昨天心心念念要将它们救活,不曾想却是这个结果,当下黯然。若是早点到来,可能还有救,不禁开始自责起来。无崖子忙劝慰她,这白猴受伤已久,早就无药可医,就算昨夜就来,也不一定救得活它,与其在这里受折磨不如早点解脱。心中暗自想到:师妹真是善良,若是师姐见到此情景,只怕会不屑一顾吧,师姐一向刚毅,哪里还会这般自责。两只小猴此时也颇为安静,想是知道大猴已死,本来它们是要找人求救,却不想回来时,大猴已死,当下呆呆蹲在大猴身边,也不离开。
  李秋水本想将大猴埋葬,可小黑它们不许,稍有动作,便做出凶恶状吱吱乱叫,只能作罢,本想将两只小猴带回,但看它们的样子,怕是不愿意,况且师兄说这是灵猴,极为罕见,除非它自愿,否则就算带走也只有死路一条,便也不再强求,依依不舍得离开。这泉水边想来便是它们常来的地方,以后若是有机会,再来探望吧。
  回到山上时,巫行云早已起身,也不问他二人去向,只是招呼他们收拾早饭,说是接着在这山中畅游,李秋水心中记挂那两只小猴,哪有心思游览,看到再美的景色,也毫不留心。无崖子早已将三只猴子的事情告知师姐,又道师妹因那猴子心中郁结,怕是没心思再逛了,还是早日回去,待以后再来。巫行云却道“就因她心情不好,这才要好好游览,待她见到更好玩的事物,自然会忘掉这件事,何况只是猴子,待我给师妹捉只罕见的雪狐,必会开心。”第二日还真的捉来只小狐狸送给李秋水,可李秋水对那小猴颇为上心,总觉它们情深意重,又颇通人性,哪里还看得上这狐狸,自是蔫蔫得,无崖子见师姐如此,也哭笑不得,只能悄悄安慰李秋水,见她对小狐狸毫无感情,便知她记挂那两只小猴子,当下更是怜惜。
  巫行云几人玩闹几日,缥缈峰周围也都观赏一遍,却再未遇到那两只小猴,只是一些普通的野兽,山中景色虽好,却也蚊虫甚多,李秋水一直闷闷不乐,又怕被师姐发现,笑她小孩子家脾气。虽说李秋水心中并不是小孩子闹脾气,只是因极喜欢那两只小猴,如今只怕再也见不到,这才惆怅不已,却也不能与师姐明说。只有无崖子时常与她谈论灵猴习性,这才稍有缓解。
  却也更加挂念它们。三日后,几人担心师父出关后发现他们偷懒,便急匆匆收拾行李,仍是巫行云跟无涯子背负,李秋水却是一身轻松,自那日师姐见她将外衣给了那几只猴子,说她一阵之后便拿出自己的衣服,挽起袖子裙边给她穿上,虽说她身居内功,并不怕冷,可也不好拒绝师姐一片好意,心中感激,也不因师姐嘲笑她挂念猴子而生气,只把师姐当亲姐姐一般。平日休息,也都是她主动将药粉洒在帐篷周围,巫行云对此颇为赞赏,对她更是疼爱。
  傍晚时分,三人回到缥缈峰。各自回房收拾不提。次日便是师父出关之日,忙开始打坐练习,不敢懈怠。
  作者有话要说:  


☆、非雾非烟深

  傍晚时分,三人回到缥缈峰。各自回房收拾不提。次日便是师父出关之日,忙开始打坐练习,不敢懈怠。殊不知,逍遥子此次出关,比预期早了一天,他们还在山中时。师父已经知道他们外出游玩之事,只是让人封锁消息,打定主意要给这几个顽皮徒弟一点教训。
  第二日,三人便在师父院内接受庭训。逍遥子坐在主位,神色古怪,双目炯炯有声来回扫过他们。三人心中忐忑,以前犯错师父从未责备过,最多只是教训几句。这次却是不同,逍遥派门规,未得师父允许,不得私自下山。此次三人虽未下山,却也是走出山门,已是违背门规。见师父脸色忽明忽暗,三人忙开口讨饶。
  逍遥子板着脸,毫不理会。半响才道:“行云啊,你是师姐,却要带坏师弟师妹不成?为师看你最近很是清闲,不如就给为师种出一棵石榴树吧。”巫行云顿时讶然,作声不得。逍遥子见大徒弟呆样,不禁好笑,又道:“我也不奢求你自己栽种,且将山下成株的石榴树移植过来,你只要养活了它,半年之内不死,便算你过关,如何?”巫行云顿时感激涕零,急急点头答应。逍遥子又转向无崖子道:“无崖爱徒,师父院中池塘多日未曾清理,以前只是养些小鱼,近日师父想学你小师妹,栽种几株荷花,权做观赏,这塘低淤泥怕是要换一换才好。这事就交给你吧,你做事的时候,看好那些小鱼,却是不能死了。”无崖子顿时呆住,心道:小鱼不能死,那就是不能将水放走,这却如何清理淤泥?
  逍遥子不再理会巫行云二人,转头看向小徒弟。李秋水暗道:要遭,当下收敛心神。极是利索的走上前,跪在师父身边,仰头笑脸相迎,两眼睛诚恳的望向师父,道:“师父,您说吧,想让我干啥,我以后天天早上服侍您起床好吗?还有您这屋子的装饰也让我给你换换吧…还有…”一边小手不停,又帮师父捶腿。逍遥子见她这副巴结的样子,不禁失笑,紧绷的脸却是在无法维持。李秋水又在一旁撒娇耍赖,哄师父开心。
  逍遥子本也无心惩罚他们,只是要磨一磨他们的性子,巫行云生性要强,又极是刚烈冲动。栽花种草,正好可使她心境平和,只是不成想她天不怕地不怕一个人,竟是极怕小小的昆虫,却是让人哭笑不得。无崖子生性高傲,又天资极高,这世道本就对男子极好,加上这般才情,自是容易自视过高,以貌取人,殊不知这正是症结所在,越是目下无尘,便越是容易给人可乘之机。这清理淤泥的活计,又脏又累,平时都是门人打理,这次却要无崖子动手,正是要磨他的性子。人外有人,善用者溺毙,不能因淤泥污浊便轻视它,须知存于淤泥而高洁出尘,那才是为人正道,若都以外表观人,只怕永远识人不清。至于这小徒弟,年纪虽小,行事却如历经沧桑之人一般,虽时有顽皮之举,却也可爱;又极是聪明乖巧,隐隐竟有出世之意。当下略一思索,便笑道:“看秋水这么乖,那就罚你于为师做件好玩的玩意儿,若是做不出来,那就天天来师父这里伺候吧。”说罢微笑不已,李秋水忙笑着答应。
  巫行云无崖子二人羡慕不已,却也无法可想,谁让师妹人小嘴甜,就是自己也舍不得惩罚,本来这次出游也是他们俩人的注意,师妹只是跟着而已。便也不觉得委屈,只是巫行云本就极怕虫子,不想石榴树上虫子最多,飞的爬的,竟然有六种,数目更是极多,当下大惊,全然不敢靠近。若是将这棵树种在院中,那她还要不要活了!忙跑去求师父,好说歹说,终于同意将石榴树种在山门外,这才松了一口气。待门人将山下石榴树挖来栽好之后,她便每天照料,生怕树死了师父再想其它法子折磨她。巫行云初时还将头颈手臂都包裹,虫子爬到手上,掉到头上便吓得大喊大叫,那喊声极是惨烈,整日回荡在山间。门人也被她这般叫喊吓住,都是不明所以。待见她因小虫这般,便暗暗好笑。却也不敢明着得罪她。巫行云好几日都梦到自己睡在虫子堆里,跑又跑不动,喊也喊不出,白日里便神色萎糜。后来见门人都在偷偷笑她,不觉心中火起,想她堂堂大师姐,居然因这点小事被众人嘲笑,是可忍孰不可忍。毅然拆掉包裹,虽是双手发抖;两脚发软;也坚持亲自照料石榴树。渐渐的见多了小虫,竟也不是很怕,后来见那些虫子只是来回爬动,看着有点反胃,其它却也忍受下来,待到来年石榴成熟之期,巫行云更是得意非凡。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无崖子本极爱洁净,一身白衣,飘然若仙,时有淡淡清香,这下却要天天泡泥水中,本来可将塘中水放出,只是师父不许。于是便只能埋在齐腰深的水中做活,腥臭不说,不是还有水中生物袭击他的身体,一日下来,便也忍受不住。次日,只见无涯子将塘中淤泥全都集中在中间,堆砌一道泥墙,再将小鱼一个个归拢到同一边池水中,见泥墙越起越高,早已高出水面,便搬来不少大石,塞入淤泥中,以便加固。见泥墙成型,将无鱼的这半池水用水桶舀出倒在花园中,清理完一边之后在用同一方法清理另一边,直到将所有污泥清理干净,再铺上自制的花肥,然后用塘中剩余的淤泥搅匀,逍遥子见状颇为赞赏。直夸他心思细腻,这塘中淤泥本就是鱼粪之物,对植物生长颇为有益,如此那荷花长势必会更好。无崖子整理池塘这几日,颇为劳累,更是厌恶不已,又想到荷花竟然是从这种东西中长出来的,实在别扭,待得一个月后,师父院中荷花已是长势极好,心中不禁暗道:这淤泥脏臭不堪,却也能长出这般美好事物,摇头不已,只盼不要再遇到这般污浊之物。殊不知,若是莲花真如其他花种,可随意在泥土中栽种,却也不显它的高洁了。
  至于李秋水的精巧玩意,却是迟迟未能作出,不过时过境迁,师父忙着传授几人技艺,也不曾催她,师兄师姐自然不会在师父面前提起让她为难。如此便一拖再拖。便忘了这件事。匆匆数月过去,已是秋末,气候渐冷,缥缈峰众人也都换上冬衣,巫行云三人虽仍是偶尔聚在一起偷懒玩耍,却再也不敢去群山中嬉戏,李秋水也渐渐歇了养猴子的心思。这一日李秋水被师傅叫去,说是家中捎信来。待李秋水到师父房中时,师父交给她一封信,又交代她一些功课,这才放她自去练习。
  自从师兄师姐出事后,师父还是照旧督促他们练功,但对自己的武功修习,却是私下里严格不少。李秋水不愿被师兄师姐发现她内功有异。若他们知道是师父关照她时,只怕心有不满,到时三人再无此时这般情意。毕竟所习武功相近,稍有不慎便被他们发现。故此,每次跟他们过招时,只是用小无相功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每周休息两天,我忘说了,让大家久等了


☆、览景想前欢

  李秋水回到房中,拆开家书,原来是家中报喜,说是母亲又生了一个妹妹,取名沧海,因她离家几年,尚不知何时才能回家,故此每个人都极是喜欢这个女孩。李秋水暗道:妹妹,你还是来了啊。师父说过不准她在十四岁前与家门联系,却也不会扣留她的家书,只不过家中似乎也无人挂念她,这是上山后第一封家书。李秋水自重生以来,便把师父当做亲人,一切听从师父安排,突然接到家书,尚有点不知所措。当晚李秋水辗转反侧,苦苦思索前世种种,算来自己与世师姐相争时,妹妹才十一二岁,也只是在自己与师兄成亲前见过几次,何事居然能让师兄情根深种?想来这个妹妹对自己也是温柔娇憨,完全一副孩子模样,师兄怎会爱上孩子!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三更天才沉沉睡去,第二日便起得晚了。
  连日,巫行云需闭关修炼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每日只有休息时才出来与二人相见,除此之外整日都在自己院中闭门不出。无崖子修习时,便只好与师妹过招,不曾想师妹进展神速,自己一不留神便会有落败迹象。初时还刻意相让,再后来便不敢轻视。暗道小师妹真是聪慧,只怕比自己也是不差多少。这一日,无崖子与李秋水过招时,见她魂不守舍,身形飘忽不定,招式快而不准,不禁疑惑:“师妹,可是家中有事?昨日听师父说你家捎来家书,可是遇到难处?”李秋水回过神来,见师兄眼眸烁烁,直直望着她,满是关切。
  笑道:“师兄多虑,家中说是有个小妹妹出生。取名沧海,大家都很喜欢她。”无崖子笑道:“原来是这样,师妹可是想家了?有家也是件不错的事啊。何以闷闷不乐,难不成怕他们只喜欢妹妹忘了你?看看师兄我,这一生只怕再无亲人了。”虽是安慰李秋水之语,脸上笑容也丝毫不减,但李秋水却见师兄说到家人时神色黯然。猛地想起师兄本是世家大族,只因家道中落,族人凋零,最后只身一人流落江湖,为师父所救。今日自己只怕是提起师兄的伤心事了。忙上前笑道:“师兄说哪里话,我可不是小孩子了,方才师兄出招极快,小妹这才被你打败,再来!小妹定不输你。”无崖子见师妹如此善解人意,心中一喜,笑道:“那师妹小心了!”二人你来我往,对练半日,这才相伴回去歇息。
  午后,李秋水自去石室修习师父传授的武艺,不知是何缘故,从上月起,师父便叫她修习天山折梅手和天山六阳掌,这两路功夫本是师姐独自学得,如今却也传授给她,其实自己所习内功与师姐相近,只是师姐偏刚猛,自己却是刚柔并济罢了。这逍遥派武功,本是刻在各个石室之中,初内功绝学口口相传之外,其他招式武艺都可以在石室中学到,故也不必隐瞒。今日与师兄过招,自己用的是天山折梅手功夫,同时配合凌波微步, 而师兄所用,乃是师姐私下所授的天山六阳掌,配以北冥神功。本来这功夫师父并未言明要传授给无崖子,为的是三人各有所长,又互相牵制,免得到时互相争斗,手足相残。不过既然是巫行云自行传授,逍遥子便也只做不知。二人过招多时,还是无崖子小胜。
  这个月,李秋水正在修习师父秘传的寒袖拂穴,需知这门功夫,要以内力灌注衣袖,转为寒气,衣袖轻拂,姿势美妙,却也让敌人无迹可寻。若是拂中对方穴道,便会以寒气逼入,使之气血逆行,顿时翻到。只是人体穴位本就难认,就算是用手指点中也要费些时日,何况衣袖柔软,飘忽不定,认穴更是难上加难,力道稍有不稳便会扫偏,又不能找活人练习。这门功夫前世本也学过,却是师父去世后自己私自练习,当时正好被师姐毁容,心灰意冷,哪管别人死活,全是找活人练习,故此进展奇快,今生却是不能如此。虽然自己熟知练功诀窍,使用起来也很顺畅,可毕竟自己年幼,若是显露自己精于此道,只怕师父都要奇怪。为了不被发现,只能另想办法。突然想到前世在西夏皇宫中所见的铜人,当下心中便有了主意,若是制出这铜人,便再不用担心这门功夫练习之事,只是那铜人制作不易,不说自己一人无法完成,只怕这山中也没有材料,只能请师父帮忙了。想到此处,便往师父院中走去。
  进得院门,只见师父正在廊下睡榻上歇息,那睡塌本是摆在屋内几边,不想师父竟将它搬出,却是于冬日在屋外歇息,想是屋内温热气闷,这才如此。暗笑师父童心未泯。于是便悄悄走近,只见逍遥子呼吸沉稳,正在熟睡,几缕长须随着呼吸缓缓飘动,李秋水玩心顿起,伸手拿起师父胡须,在手上绕了几圈,握紧后便将胡须末梢轻轻靠近师父鼻孔,缓缓探进去,不停传动。谁知逍遥子闭着眼睛道:“秋水,你又顽皮,看来为师给你的功课不够多啊…”李秋水大吃一惊,忙跳将起来,向院门处飞奔而去,生怕师父抓到自己。
  又像上次惩罚师兄师姐一样,想一些古怪主意来惩罚自己。不想还没走出三步,便觉颈后有股力道生生把她拉扯回去,原来逍遥子见李秋水要逃,当即起身,只一伸手便揪住李秋水衣领,轻轻一拽,便将这皮猴拉了回去。李秋水心中大急,忙告饶不已,道:“师父莫怪,徒弟见您睡在屋外,这天寒地冻的,着了凉可不好,故此才叫醒您...”一边说一边脚下不停,便是要向门口奔去,完全忘了自己来此所为何事,只想马上逃走。却不想逍遥子此时并未收手,李秋水只是微微侧身便被衣领拉回。可怜巴巴的回头看看师父,再不敢顽抗,只垂头丧气的低头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上章,下章出现好玩的东西


☆、放晓晴池院

  李秋水只是微微侧身,便被衣领拉回。可怜巴巴的回头看向师父,再不敢顽抗,只垂头丧气的低头不语。
  逍遥子见小徒弟如乌龟般四肢乱画,挣扎不已。又回头眼泪汪汪看着自己,这般滑稽模样,不禁大笑不止。好一会儿才止住,取过门人送上的手绢,擦干眼泪。这才放开李秋水,命她坐在下首,笑着问她:“你来这里是为了打扰师父午睡吗?最好说出个好点的理由来,不然看为师怎么教训你。”李秋水此时,再不敢逃走,忙道:“师父,我想到一个精巧玩意,正好可以还上次的愿。”逍遥子道:“你不说我倒是忘了,给你拖了这么久,实在该罚,想做个玩意自去做,跑来我这里,那一定是有求于人喽;说罢,想要为师怎么帮你?”李秋水欣喜,忙上前为师父斟茶,双手捧着送到师父手上,这才开口道:“师父,弟子能有这个主意,却是全靠师父。”说罢,故意不再开口,逍遥子哼一声,道:“别在这里卖乖,快快说来,不然看我打你!”伸手作势要打,李秋水忙笑着躲闪,这才开口道:“师父最近教弟子寒袖拂穴,可弟子无处练习,这门功夫进展便是不快,若是能有个铜人,将其做得如真人一般,周身穴道都做成凶,练习时在凶中注水,外以石蜡封住,若是力道足够自然能将石蜡破开,水流出来,自是证明功夫练成,这样自会省事不少。”逍遥子听罢略一思索,便连连点头,赞道:“为师就知道秋水聪慧,这样的妙法也能想出来,为师当年修习时却是只能在与敌人对阵时,三年才略有小成,实在慢的紧。如你所讲,便是半年便可炼得纯熟了,你速去画些图纸来,为师让人做来给你。”李秋水点头称是,随即退出,心中暗自得意。
  不几日李秋水便将图纸送到师父处,逍遥子点点头收下,稍作修改后便交由略通武艺的门人送往山下,待监制完成后再送回来。只因这铜人身上穴道众多,若是由不动武功之人拿去,只怕容易出错,这才有此安排。
  冬去春来,李秋水练习武功毫不懈怠,医术也精进不少,她所摆出的奇门八卦阵法,就算是无崖子也要想很久才能破解。逍遥派上下一片称赞,都说这小师妹聪慧非常,实在是难得的奇才,无崖子日日与小师妹相处,便觉这小师妹样样出色,又兼性格温柔,心地善良,遇事总会替别人着想,感情日深。闲暇时总会将师妹与师姐相比,总觉师姐刚果决断,虽说对自己甚好,却又少了些柔弱,跟师姐在一起总会倍感压力,师姐好胜,总要处处胜过自己才会开心,无崖子也是心高气傲之人,怎会处处迁就于她,慢慢的便与巫行云有些疏远,加之巫行云练习内功毫无进展,心烦气躁,自然也没有好心情,两人时常会闹些别扭。不过,多是巫行云事后后悔,不几日便找机会与无崖子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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