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不教,妻之过》第9/51页


  “颜公子过奖了。”低头垂眸,长长地睫毛如蝶上下翩飞起舞,掩盖了慕子路黑眸中的风云起伏。“子路何德何能,能得到颜公子如此夸奖!
  见状,颜思源眉心微蹙。片刻后,他莞尔一笑,道:“二弟,你难得回来一趟,这几年咱们聚少离多。来,这一杯酒,咱们一起干了!”说罢,他也不等颜思远说话。便举起手中之酒,仰头一饮而尽。“只可惜,爹娘不在家中,否则,他们二老会很高兴的!”
  “大哥,高兴的时候,别提扫兴之事。”颜思远的脸色瞬间沉郁了下来,薄唇更是紧紧地抿成了一线。他若非打听清楚,他不在家中,又岂会轻易踏进颜家的大门。
  “二弟,哎。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原谅爹吗?”颜家人都知道,自从当年的那件事之后,颜思远与颜东林之间,便隔了一堵无形的墙。两人之间的死结,任凭颜思源母子怎么劝说,也解不开。却大有越解越紧之势。“我说过,当年之事的确与爹无关。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大哥,你别说了。”颜思远放下杯子,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抬眸注视了慕子路半响,忽然失神一笑。道:“当年的那件事,若放在今日之前,我是绝不可能原谅他的!可是,今日我想清楚了。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我和他始终是父子,血脉相溶。所以,我会慢慢的改善与他之间的关系。不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也别期望,我和他的关系能突飞猛进。”只要她回来了,活着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他便从此可以放下所有的恩怨,只要她便好!
  闻言,颜思源身子微微一颤。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慕子路,再看看身旁的颜思远。突然勾唇淡淡一笑:“这是自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只要你们从此不再相看两厌,我就心满意足了。”这么多年了,思远终于肯原谅父亲了。他心中却反而涌起一种淡淡的惆怅。若没有她,这个局面他不知何日才能看到?!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果真半点不假!
  一念至此,颜思源又淡淡地瞥了一眼慕子路。唇角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慕子路被他看得心慌。不由得低下了头,心中,却是百转千回。颜家兄弟俩方才的话,历历在耳。他们并不避讳她的存在,当着她的面讲出颜家的私事。她却越听越暗自惊心......
  “慕先生,来,初次见面。我敬你一杯。”颜思远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对慕子路淡淡一笑。眸子深光渐浓。
  见状,颜思源也端起酒杯,冲慕子路莞尔一笑。“一起吧,说起来,我还欠慕先生一个大大的人情呢!当日我高烧反复不退,是慕先生衣不解带的照顾于我。再加上慕先生所开的药方,我这才逐渐康复的。”
  颜思源唇角笑意更盛,一双?\翟石般璀璨的黑眸中,却有暗色一闪而过。面对这两个一个比一个还殷勤的兄弟。慕子路一阵头痛。依稀彷佛,又回到了十年之前的那段岁月。三人也是这般,可彼时,他们之间却单纯如水。而不像现在......
  暗自叹了一口气,慕子路举杯,对两人勾出一抹明艳动人的微笑:“二位,请!”
  自晚饭前便被颜思远无视的夏梦蕊,此刻见颜家兄弟俩全都无视她的存在,反而对慕子路大献殷勤。不由得一阵气结。抬眸扫视了一眼颜思源身旁的楚怜凝,却见她无波无嗔亦无喜,只偶尔照顾着身边的两个孩子。仿佛对场中气氛视而不见似的。见状,夏梦蕊更加郁闷。心中不由得暗自腹诽道:“你就假装清高淡然吧,我看你能超凡脱俗到多久!”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勾出一朵魅惑的笑颜,拿起筷子替几人的碗中分别布了一圈菜。这才款款笑道:“二叔,你长年在外,许久没有吃到家中做的饭菜了。来,赶快尝尝今个儿的菜品味道如何?这可是我下午特意吩咐厨子准备的。都是按照你喜爱的口味来做的。”
  “多谢夏姨娘的美意了。菜是不错,只可惜,却非我心头所爱!”颜思远漫不经心地笑着,可他的笑,却并没有深入到他的眼眸深处。
  夏梦蕊微微一愣,没想到自己费尽心神,精心准备的饭菜,却居然不受颜思远的待见。一时间,她尴尬极了。心中恨意渐生,艳若桃李的脸颊上,有一抹嫣红浮现。却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怎样?!
  慕子路见状,暗自叹了一口气。十年未见,颜思远没了年幼时的调皮捣蛋,却也未见得有多成熟稳重。性子居然变得如此这般古怪。这夏梦蕊明面上虽是颜思源的妾室。可颜家人都知,她出身高贵,又有娘家撑腰。在颜府的地位,可以当得上一个“平妻”的地位了。可他倒好,居然连自己“大嫂”的面子也不给。
  一时间,屋子里静谧得有些诡异。颜思源张了张口,却欲言又止。楚怜凝却只顾着自己的两个孩子,似对场中气氛半点未觉。慕子路无奈一笑,为了自己的食欲,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倒是觉得今晚的饭菜挺不错的。色香味俱全,光是看着便让人垂涎三尺了。”
  夏姨娘闻言,娇艳如花的俏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颜。颜思远却挑眉对慕子路勾唇一笑,道:“哦?原来慕先生喜欢这些茶品。我还以为,你喜欢夫妻肺片、麻婆豆腐、鱼香肉丝、辣子鸡丁、粉蒸牛肉、水煮肉片、宫保鸡丁这类似的口味呢!”他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她,唇角还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容颜。那目光不如颜思源那般温润,却犀利如海,差点让她无所遁形。
  慕子路目光闪烁,晒然一笑。“颜二公子说笑了,这怎么可能?!”
  对她的拒不承认,颜思远只勾唇邪肆一笑,也不反驳。这话听在颜思源耳朵里,却犹如晴天霹雳。顷刻间,他面色数变,黑眸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流光。又瞬间隐入眸底的暗色之中――原来,他果然知道了......不,不对。只怕他一直是知道的!从踏入花厅看见她的那一瞬间,他便清楚地认出了这个分别了十年的“故人”。而不像他当初那么愚笨,直到许久之后,才确定,她,慕子路,便是当年的慕白秋!是让他这十年来魂牵梦绕、夜不能寐的慕白秋......
  “颜大人,颜二公子。在下有些酒沉了,就此告辞了。”在颜思远步步紧逼下,慕子路身心疲惫。白日、夜间的种种“惊喜”,加起来让她措手不及。眼见着继续待下去,还不知道颜思远会出什么招数。慕子路只好站起身来,准备脚底板抹油――溜之大吉!“颜夫人、夏姨娘,你们慢用。”
  “正巧,我也吃饱了。大哥大嫂,我就先走一步了。”见状,颜思远勾唇一笑,紧跟着站起身来,对慕子路说道:“慕先生,咱们一起走罢!”
  想溜之大吉么,没那么容易……
  第十五章 似是故人归(十)
  夜色如画,月光柔媚。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沾染了月色的旖旎。此刻慕子路脸颊青瓷般的肌肤上,泛着一抹动人的嫣红。月光下,她的眼神迷离朦胧,眼睫下那两排长而翘的睫毛,更是如振翅欲飞的蝶,蹁跹起舞。
  “红酥手,芙蓉面。慕先生当真是风华绝代、灵秀无双啊……”身后传来了一阵邪魅的男声,在夜色中荡漾开来。
  慕子路回头,抬眸一望。眼前的男子,玄色长衫,魅惑的笑颜。在月光下益发显得英姿挺拔,俊逸无双。只那一双惑瞳中闪烁的调侃的光芒,让她看了莫名地心生不悦。慕子路当下沉了脸,冷冷地说道:“颜二公子说笑了,慕某来一堂堂七尺男儿!何来灵秀一说?!”
  “不是么?”颜思远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漫不经心地说道:“瞧慕先生这眉若含情,眼若流波的模样。我还真的觉得扑朔迷离,雌雄未辨呢!”
  “哼!”慕子路冷哼一声,面若墨冰。“我看颜二公子是酒沉罢,竟说起胡话来了。念你此刻神志不清,我便不同你计较。若以后再胡言乱语,休怪慕某翻脸不认人!”
  “酒不醉人人自醉。颜某这也是情不自禁,还望慕先生见谅才是。”说罢,颜思远朝慕子路长长地鞠了一个躬。莹莹月色下,慕子路却清楚地看见他眼中有促狭的光芒一闪而过。
  冷哼一声,慕子路抬腿便走:“原谅不敢当,只希望颜二公子以后不要再戏弄于我,我已经是求之不得了。”说罢,也不待他回应,便径直朝自己的卧房里走去。
  见状,颜思远也不恼怒。只勾唇魅惑一笑,静静地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身后清晰可闻的脚步声,让慕子路眉头一皱。但她却毫不迟疑、不动声色地朝前走去。眼见着自己的小院就在眼前,慕子路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可身后的脚步声,却紧跟在她身后,一直不肯放弃。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勾唇,慕子路唇角绽出一抹讥讽的弧度:“这么巧,颜二公子的卧房也在这边吗?!我怎么记得,再往前走,便是一片梅园了。莫非是二公子酒沉了,在自己家中,也找不到路了不成?!”
  “慕白秋……”颜思远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夜色中,他那双魅瞳里,闪烁着迷离深沉的光芒。“你就如此不愿意见我么?!十年了,我整整找了你十年。我想象过无数中我们重缝的情景,就唯独没有想到,你会不愿意同我相认。”
  “慕白秋,我就这么招你嫌弃吗?”颜思远字字句句,含幽带怨的控诉,顿时让慕子路乱了心神。十年了,他们都说找了自己十年。可事实呢?事实是,一个家有娇妻美妾;一个四处沾花惹草,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一念至此,慕子路心中刚刚涌起的感动立刻烟消云散。自嘲一笑,她垂眸说道:“二公子说什么呢?慕某听不明白。夜深了,二公子请回吧,慕某要歇息了。”
  “慕白秋......”颜思远欺身上前,一把拽住慕子路的手腕,声音里含了一丝少有的严肃和悲愤。
  慕子路用力一挣,却未能挣脱他的束缚。她只得面色一沉,冷声说道:“颜二公子,请你自尊!若你再是如此,我便去找颜大人来评评公道。”
  闻言,颜思远俊逸不凡的脸上,顿时有暗色一闪而过。他手腕用力一紧,拽住慕子路的手,便多了几分力道。“这么多年了,难道大哥他在你心中的分量还是要比我重么?!即便他现在已经娶妻生子,你的目光依然不能放到我的身上吗?”
  “放手!哎哟,痛。放手......”那突如其来的力道让慕子路顿时痛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她却径直抬起头仰望着天空,不让眼泪滑落下来。
  见状,颜思远脸上的暗色立即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自责、后悔和心痛:“对不起,白秋。我不是故意的。我......”
  慕子路趁机挣脱他的束缚,冷冷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颜二公子,我最后说一次。我慕子路是堂堂须眉,而非你口中所说的女儿家。至于你所说的慕白秋,我也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今日我念你真心思念你的朋友,不与你计较。他日你若是再犯。我立马收拾包袱走人。也许,你们颜府这样的高门大户,本就不是我应该来的地方!”
  颜思远本还打算同她纠缠,闻言,已经抬到半空的手,却又颓然地垂下。清冷月光下,他的目光如夜空中落寞的星子,幽幽地散发出忧伤的光芒。那光芒如利刃,顿时刺伤了慕子路的眼。别开头,慕子路不敢再去看那双布满忧伤与幽怨的眼。片刻后,她决绝的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寂静的夜色中,只剩下颜思远孤独而落寞的身影,久久不肯离去......
  彼时,他们并不知晓。在花园一角的阴影里,同样有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久久地凝望着他们,漆黑如玉的眸子中,闪烁着深邃而复杂的光芒......
  翌日清晨,慕子路从稀薄的晨光中苏醒过来。梳洗完毕,吃过早点。她便径直朝小书房里走去。远远的,传来一阵孩童清脆的读书声。慕子路唇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脚下的步伐更快。
  推开书房门,慕子路正准备同两个孩子打招呼,下一秒,她甜美的笑容却在看见书房里的另外一个身影之后,瞬间消失不见:“你......颜二公子怎么会在此处?”
  “慕先生,早上好。”颜思远一反昨日的深沉,阳光灿烂地笑着向慕子路打招呼。似乎昨日的种种,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颜二公子这是......”见状,慕子路不动声色地问道。
  “思远许久不曾回家,很是想念家中的这一对龙凤胎侄儿侄女。所以,今天是特地前来探望他们的。”明媚晨光中,颜思远一手抚着颜秋书的头,一手捏了捏颜秋容红苹果似的娇嫩的脸蛋。笑得很是无辜。“不知慕先生可否通融一番?!”
  慕子路抬眸望了一眼天空,淡淡笑道:“慕某也能体谅二公子的一片思念之情。只可惜,现在是孩子们的上课时间。只怕......”很好!不愧是奸商,硬的不行便来软的。只可惜,她慕子路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颜大人说过,一切以孩子的课业为重。若是慕某徇私,耽误了孩子们的课业,颜大人怪罪下来。只怕......慕某的饭碗不保。”他以为,打着孩子的旗号,她便会给他缠着自己的机会么。门儿都没有......
  说罢,慕子路含笑盈盈地站在那里,只等着颜思远的发难。谁知颜思远闻言,居然点头附和道:“慕先生说得没错,一切应当以孩子们的课业为重。如此,我便等孩子们下了学,再来叨扰。”她眸光中狡黠的微笑和若有若无的算计,让他心底莞尔一笑。这么多年过去了,人事变迁,物是人非。她和他之间,早已隔了许多时光,无法弥补。他和她,都不知不觉的变了许多。可有些东西,却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
  譬如,她那双清亮透底却洞彻世事的眸子。
  譬如,他对她数十年不曾一变的深情......
  慕子路微微一怔,片刻后,她挑眉不动声色地一笑。却并不言语,只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他的下一步行动。见状,颜思远了然一笑。对慕子路颔首说道:“如此,思远便先行离开了。”
  望着他转身而去的身影,慕子路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无论如何,她又过了一关不是!
  “好了,咱们今天继续讲千字文。”慕子路轻咳了一声,收回了两个孩子飘忽的思绪。“现在先生开始提问,上一课,咱们讲到哪里了?”
  “我知道,我知道。”颜秋书颜秋容纷纷举起小手,争先恐后地回答道。
  “秋容,你来说。”慕子路点头对颜秋容示意了一下。
  “咱们讲到:‘孔怀兄弟,同气连枝;交友投分,切磨箴规。仁慈隐恻,造次弗离;节义廉退,颠沛匪亏。’这一段了。”
  ”很好。”慕子路点头赞赏道:“咱们今天继续讲:‘性静情逸,心动神疲;守真志满,逐物意移。’这一节。所谓性静情逸,心动神疲。就是指一个人品性沉静淡泊,情绪就安逸自在;如果内心浮躁好动,精神就疲惫困倦。而所谓:‘守真志满,逐物意移。’则是指,一个人保持纯洁的天性,就会感到满足;追求物欲享受,天性就会......”
  慕子路的话尚未说完,便听见课堂下的颜秋书口中传来忍俊不住的一阵笑声。抬眸,顺着两个孩子的目光望去,慕子路正好望见窗外,有一个熟悉的挺拔身影,一闪而过......
  “颜思远......”下一刻,书房内便传来了慕子路咬牙切齿的恨恨声。
  第十六章 似是故人归(十一)
  自打那日起,慕子路的生活便陷入了水深火热当中。颜思远就仿佛成了她的影子一般,只要有她出现的地方,随时随地随处都可以看见他的踪影。与此同时,慕子路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神通广大。书房、花园、寝室、厨房甚至是下人的耳房……每一处地方,他都能随时与她“巧遇”。有时候,慕子路甚至怀疑是他收买了颜府的每一位下人,才导致自己的影踪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而且自第一晚之后,颜思远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她总是嬉皮笑脸、无赖以对。无论她是无视、沉默、讥讽、谩骂、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都像个没事人一般。脸皮厚得,足可以与京城外围的护城墙相比。
  而面对这一情形,颜思源却从来也不闻不问。好似并不知晓一般。甚至有两次,慕子路特意“提醒”了他,他也装着没有听懂。只莞尔一笑,不了了之。对此,慕子路气得是牙痒痒的。暗地里直骂这两兄弟狼狈为奸,一路货色。没一个是好东西!
  如此这般过了大概有半个月之久,慕子路终于受不了了。这天,恰逢农历六月十九,观音娘娘的生辰。一向清心寡欲,诚心向佛的颜夫人,很早便定了今天要去观音庙上香。为颜家大大小小祈福。夏姨娘听了,不知是怎么想的,也要一起跟去凑热闹。两个孩子听闻了这个消息,也半是撒娇半是哀求的,死活要跟了去。
  也许是两个小家伙被拘得实在太久了;也许是他们最近的表现的确不错。一向严厉的颜思源,这次竟破例同意了他们的请求。于是乎,观音诞这天一大早,楚怜凝便带着合府的大大小小出发了。
  原本,慕子路也想趁机去凑凑热闹,见识一下京城气势庞大的庙会的。转念一想,无论她去哪里,都有颜思远这块狗皮膏药跟着,揭不开撕不去。于是原本浓厚的兴趣,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是这天一大早,趁着颜思远还没有找上门来。慕子路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颜府大门。大门口,门房颜六一见慕子路,顿时眼前一亮,笑容满面的问道:“慕先生,这一大早的。你是往哪里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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