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第12/220页


  柳嬷嬷望向景娘子。景娘子摇了摇头,无声长叹。
  尤玉玑去了父亲生前的书房,几位管事已在那里等着她。尤家有些田庄和商铺,往常都是她在打理,嫁去王府后这几日,事情都由几位管事自己做主,拿不准主意的去问柳嬷嬷。今日尤玉玑回来,几位管事立刻将堆积的事情拿来问她主意。
  尤玉玑一边翻着账目一边与管事议事,心口有些沉闷。阿娘病着阿弟年幼,这个家现在没有撑事的主人,实在是放心不下。
  她好想归家。
  陈安之站在门口,望着被几个管事围着的尤玉玑。他站了半刻钟,尤玉玑都没有发现他,他不由开口:“我有话跟你说。”
  尤玉玑抬眸望了他一眼,面露难色,她收回视线翻了翻手里的账本,再次抬头,说:“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世子再等一会儿。嗯,再半个时辰差不多。”
  陈安之盯着尤玉玑的脸,咬了咬牙,见她执意,他深吸一口气,愤而转身。
  几位管事偷偷眼光交流,皆有惋惜之意。
  尤玉玑垂下眼睛,又翻了一页账本,继续处理事情。
  半个时辰后,陈安之再次过来。他迈进门槛,冷着脸:“尤玉玑,你别太过分了!”
  尤玉玑握着笔的纤指用力握了一下,再松开。她将账本合上,温声与几位管事说:“今日就到这里了。还劳烦李叔明早再过来一趟,李庄的事情明早再说。”
  李叔赶忙应着,和其他几位管事一起退出去。
  他们走出去没多久,就听见身后的书房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几人连连摇头,却只能加快脚步,非礼勿视。
  尤玉玑望着陈安之顺手打碎的门边高脚架上的花盆,她垂着眼,缓声道:“有什么事情回王府再说好不好?”
  “你刚刚还说等你半个时辰,现在又说回王府再说?尤玉玑,你在推脱什么?心虚什么?”
  “我无事可心虚。”尤玉玑心里生出几许疲惫来。
  “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还在这里装模作样!”
  尤玉玑蹙眉。她原本不懂陈安之为何厌她至此,原以为是不喜她的举止,他又有心上人。如今看来,陈安之似乎对她有什么误会,竟误会她与赵升?
  是误会,还是有人有心挑拨?
  只不过尤玉玑现在没心力去想这些。
  “怎么不说话了?承认了吗?”陈安之仍站在门口望着她,“尤玉玑,我不管你以前在草原上的那些烂事。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世子妃行事能不能像个正经女子?”
  尤玉玑将手中的笔放下,抬眼正视陈安之。
  “世子一定要在今日,在这里与我闹吗?”
  今日,是她归宁的日子,这里是尤家,是父亲生前日日来的书房。
  陈安之一怔,用眼角的余光瞥向脚边打碎的花盆,玉兰被埋在泥土和碎陶片之下。他心想刚刚那几位管事定然听见他摔了东西,尤家上上下下的仆人恐怕也会传开。他顿时有些后悔,明明来时的路上还想着今日对她好些,就算做做样子也是弥补。
  陈安之向后退了一步,声音放得低缓:“我在房中等你。”
  枕絮扭过头去把眼泪擦了,咽下哽咽,才开口:“夫人,不能一直这样啊。您和世子好好谈一谈?将误会都解释清楚……”
  尤玉玑望着碎了一地的花盆,这是陈安之打碎的第二个盆花。
  她是个骄傲的人,她没有做错,就不会去解释。
  陈安之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一边回忆今日之事一边等着尤玉玑。他是个爱冲动的人,往往冲动说了错话,又立刻开始后悔。他一直等着尤玉玑回来,想寻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再说几句话,可是尤玉玑并没有回来,她去陪了母亲。
  柳嬷嬷劝过,但尤玉玑还是梳洗之后软绵绵地偎在阿娘身边。她将阿娘的手抱在怀里,唇角勾笑,眼泪却簌簌落下。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偎在阿娘身边闻着阿娘身上熟悉的气息,总是忍不住想落泪。
  “阿娘,我知道你一定很想父亲。可是别舍下女儿好不好?”
  女儿很需要你,想念你笑时眉眼里的温柔,想念你一声声的唠叨。
  酒酿苏子糕已经凉透了。
  ・
  下半夜,司阙来到了尤家。他先去了尤玉玑的闺房,发现只陈安之一个人睡在那里。他压了压斗笠,去了尤夫人的房间,果然见尤玉玑偎在她母亲身边。
  她像个孩童般缩成一团,将母亲的手紧紧抱在怀里。她穿着紫色的宽松寝衣,袖子蹭到肘上,露出莹白的小臂。
  司阙站在床榻旁望着尤玉玑,慢悠悠地说出当日王府重逢时,原本想说的那句话――
  “还是穿紫色好看些。”
  他俯身去抱尤玉玑,手背蹭到一把泪。


第9章
  尤玉玑在沉睡中蹙了蹙眉。即使是梦里,也记挂着阿娘,使得她并没有睡沉。司阙瞥一眼她泪迹未干的脸颊,将银针刺进她后颈,助她深眠。然后才将她抱起来。
  尤夫人的房间布置简单,连一张坐塌也无。司阙干脆在柜子前的椅子坐下,将尤玉玑放在腿上。她今日已换了宽松寝衣,淡紫色的寝衣内没有再一层层裹胸,只一件贴身的心衣。司阙将其后背碍事的带子解开,最后一次为她施针祛毒。
  他将左手缠绕的纱布解开,昨夜的伤口几乎没有要愈合的迹象。他在伤口上再次轻划了一下,也不寻杯盏接着,直接将掌侧贴在尤玉玑的唇上,让他的血一滴一滴流进她口中。
  随着鲜血流失,他的脸色渐渐苍白。
  不管是第一日以内力为她逼毒,还是后两日用血喂她,于他的身体而言都是极大的消耗。
  可司阙不是输不起的人。
  他愿赌服输。
  制定规则的人,更要遵守规则。
  司阙将尤玉玑的衣裳穿好抱回床榻。大概是毁尸灭迹的事情做得多了,他极擅长将一切恢复原样。就连尤玉玑心衣的带子打了结后哪边更长些,都恢复如初。
  他悄声离去,未惊动任何一个人。在他离开尤家一刻钟后,沉睡的守门老人家揉着眼睛醒来,责怪自己的不称职,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醒醒神。
  司阙来时天气尚好,从尤家出来之后却起了风,风不大,却有些凉。寒气逼身,他步履仍旧闲缓。
  夜已深,万籁俱寂。星月缺席,一片漆黑。
  司阙走过河畔,风拂水面声响细微。知晓有人跟踪他,他停下来,在河畔青石砌的半腰护栏坐下,耐心等候。即使没有人跟踪,虚弱也让他不得不停下暂歇。
  不多时,司华从暗处走出来。
  司华,司国的二皇子,司阙的庶兄。
  “你怎么从晋南王府出来了?”司华压低声音质问,声音里带着丝急躁。
  司阙长指略抬了抬帷帽的白纱,望过来。
  天色太黑,司华看不清司阙的表情。他快步朝司阙走去,在司阙身前三五步的地方停下。他用更低的声音询问:“东西拿到了没有?”
  “什么东西?”司阙清磁的声线凉如水。
  “你不是因为拿到了东西才出了王府?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这慢悠悠的态度。咱们不惜付出那般大的代价将太子送出去,这是咱们司国孤注一掷的选择啊!”
  司阙忽地想起那一日。
  是司阙想法子将太子送出了行宫。老皇帝做着复国梦,知道自己年老无能将希望寄托在太子身上。就算他告诉老皇帝这么做的代价将是行宫中的所有皇室入牢、为奴,甚至陈帝一怒之下尽屠之。老皇帝还是愿意相信他的太子。
  司阙几不可见地轻勾唇角,勾出一抹笑来。也不知道现在在死牢里的老皇帝是不是还对太子复国坚信不已。他很想看看老皇帝在天牢里满怀希望地等候,能不能等到太子哥哥的“有出息”。
  司阙从思绪里回神,冷眼看着面前的二皇兄。
  司华又往前走了一步,拿出带着哄人意味的语气:“二哥知道让你以女儿身靠近陈国世子哄骗他实在是难为你。可是咱们司国的藏宝图必然不能落在陈国手中。陈安之当年夜宴之日起便对你念念不忘,你稍微哄他些,总能将藏宝图骗来。就算骗不到,毁了它也好。如今为了复国大业,父皇带着族人在陈氏的死牢里忍辱负重,你若能毁了那张藏宝图,就算身陨亦是千古壮举……”
  司阙自小因为某些原因男扮女装,如今成了陈安之的妾,两人相处极易发现他的男儿身。即使这般,所有人都希望他去晋南王府接近陈安之,用这千万分之一的机会毁掉那张藏宝图。至于司阙是否能全身而退,这并不重要,反正他也活不久。
  听着司华不停聒噪,司阙慢慢笑起来。

当前:第12/220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