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第16/220页


  陈安之把最近听来的几件事一桩一桩细说,他拿出看家本事讲得惟妙惟肖,只为博美人一笑。头几年第一次被皇帝爷爷问功课时,陈安之都没有这般紧张与认真。
  然而司阙淡淡听着,不显厌烦,也不曾流露出一丝的表情来。
  尤玉玑被被子蒙住,视线里一片漆黑。起先,她自责自己荒唐听信司阙的话躲在床榻上,万一被陈安之发现,不知又要引来什么麻烦。做贼的紧张感一直伴随着她。
  然而她听着陈安之讨好的话一句接一句,在一片漆黑里,紧张的情绪不见,换上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这个正花费心思卑微讨好心上人的男人,是她的夫君。
  要与她共度一生的夫君。
  小时候,她听父亲说夫妻就是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结盟,相互扶持相互疼爱至白首。
  她要一辈子都和陈安之纠缠下去吗?纵使她打定主意不管他的胡闹,不在意他的所有,只安生过自己的日子。可是这一刻,在这一片温暖的黑暗中,尤玉玑第一次动摇了。
  腰间忽然一阵柔软,尤玉玑一怔,才反应过来是那只小黑猫。百岁还太小,每日吃饱了就要睡。它刚睡醒,在被子里细细碎碎地爬,爬到尤玉玑的腰侧。
  尤玉玑温柔轻抚它的头,一下又一下。
  流风将屋子里的炭火生得很足,温暖如春。
  陈安之过来时,尤玉玑刚醒来,还带着困倦。如今躺在一片黑暗的棉衾中良久,困倦再次袭来。
  她一下一下轻抚百岁头顶的动作逐渐缓下来,慢慢睡着了。
  又过一阵,尤玉玑的手软绵绵地垂下来,碰到司阙的后腰。司阙抬眼看向仍在讲相声的陈安之,道:“我倦了。”
  陈安之正说得眉飞色舞,闻言,说了一半的话立刻吞回去。他赶忙柔声低语:“是很晚了,公主快歇着。改日我再过来陪你……”
  最后一句话,被他说得谨而又慎。
  陈安之依依不舍地往外走。他站在门外,脸上还挂着笑。他兴高采烈地往楼下走,全然不是见司阙时器宇轩昂的身姿,而是一瘸一拐扶着楼梯扶手往下挪。
  他刚刚在司阙的房中侃侃而谈半个时辰还要多,他挺直腰杆站立如松。实则臀腿上的伤一直在折磨着他。
  然而能与公主说那么多话,心中喜悦能冲去一切身体的疼痛折磨。
  来时,他还琢磨着尤玉玑为何来公主这里。可等他见到了司阙,显然把尤玉玑彻底忘了个干净。
  陈安之走后,司阙转过身来掀开被子,撞见百岁好奇的猫眼。
  司阙捏着百岁的后颈,将它拎到一边去,望向尤玉玑,她睡得正沉。
  司阙本是起了玩心,想瞧瞧尤玉玑亲见陈安之对别的女人卑微讨好会是怎么个反应。结果她的反应是睡着了?
  司阙望着酣眠的尤玉玑。
  虽说第一次为她逼毒时,也曾与她同榻。可那时毕竟是为她逼毒,她又是昏迷状态在他掌控中。而且也不是整夜,为她逼毒之后,他便离开了。
  流风添了炭火,悄声退出去,步履轻缓,可等到了楼下,立刻小跑起来去寻停云。见了停云,流风几乎跳起来:“又要睡一起了!”


第12章
  司阙将套在腕上的细镯打着转儿地慢慢撸下来,重新戴在尤玉玑的手腕上。细镯带着玉的微凉,她的皓腕却很暖。
  司阙慢慢将尤玉玑的手放下,视线却未移开。她的手不仅生得极美,只是给她套上玉镯的短暂接触,也能惊于她这只皙白的手是如何肤如凝脂柔若暖玉。
  被拎远的百岁很有毅力地又爬了回来,它沿着尤玉玑的手臂爬到她的身上,又一个跟头栽歪到尤玉玑靠近司阙的另一侧。它摇着尾巴爬起来,挪到尤玉玑的手旁,歪着头用耳朵蹭蹭尤玉玑的指背――它摔疼了,在给自己找安慰。
  司阙瞥了一眼,再次拎着它的后颈,将它拎起来。
  猛地被提高,小东西吓了一跳,一双小短腿乱蹬,尾巴也僵僵地拘起来,口中发出一声声喵叫来。
  尤玉玑皱皱眉,醒了,迷迷糊糊地问:“它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叫。”司阙将小猫放下来,澄眸无辜地望向尤玉玑。
  尤玉玑揉了揉眼睛,手肘撑着支起身来,另一只手动作轻柔地反复抚着小猫的头。百岁立刻安静下来,就连圆圆的眼睛也眯了起来。
  “他走了?”尤玉玑问时,仍目光温柔地望着百岁。
  “走了。”司阙打量着尤玉玑的表情,语气玩味,“世子对我说那些话,夫人竟听得睡着了?”
  话音刚落,尤玉玑的手心覆上来,贴在他的额头。她的袖子遮了司阙的视线,让他一时看不见她的脸。
  尤玉玑放下手,那张明艳笑着的脸又出现在视线里。
  “已经彻底不烧了。”尤玉玑对司阙眉眼嫣然,“公主这样好,我若是男子也会喜欢的。”
  司阙欲言又止,又觉一言难尽。
  尤玉玑说的是真心话。不管陈安之是喜欢阙公主还是方清怡,又或者别人,这对尤玉玑来说都没什么重要。她不喜陈安之的做派,对与陈安之有关系的这些女子,倒是并无反感。
  相反,她会为这些女子可惜。
  尤玉玑坐起来,顺势将百岁抱在膝上,一边捏捏它粉嫩的小脚逗弄,一边说:“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看清世子的另一面,是为了我好。可是这样冒失的事情以后还是不要做了,太不合规矩。”
  “好啦,你才刚退烧,要好好休息才行。我回去啦。”尤玉玑将百岁放下,身子往前挪,动作自然地搭了一下司阙的肩,从床榻上下去。
  她刚站起身,门外传来枕絮的声音。
  “夫人,林姨娘求见。奴婢瞧她样子很急。”
  若非急事,林莹莹也不会找到云霄阁来,毕竟陈安之曾交代过府里各处不要过来打扰。
  尤玉玑便没有急着穿离开的斗篷,直接走出去先看看什么事情。
  一见到尤玉玑出来,等在外间的林莹莹红着眼睛直接跪下。
  “怎么了?有事直说便是了。”尤玉玑询问。
  枕絮急忙去扶林莹莹。
  林莹莹却不肯起,哽咽地求:“姐姐,我母亲病重,许是最后一面了。我想回家,现在就回家去。姐姐,求你让我回去一趟吧。明日我怕来不及,世子不肯见我……我、我不知道求谁。姐姐,好姐姐,求求您了!”
  林莹莹心里慌,一向能说会道的她也把这段话说得断断续续结结巴巴,只是唤姐姐时,一声比一声又甜又真诚。
  “好,回去便是。别哭。”
  林莹莹本来没哭呢,听尤玉玑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她忍了一晚上的泪一下子涌出来,一遍遍地重复:“姐姐真好!”
  天色早就彻底黑了下来,这个时候放一个妾室出府,尤玉玑也怕出什么意外,让枕絮找两个从尤家跟过来的家仆跟着林莹莹归家。
  “若有什么需要都可与我说,用药的钱银都不要当成烦扰。最近这两天天气变化得厉害,多穿些。”
  林莹莹使劲儿点头。
  外面的对话一字不落传进司阙耳中。他拿起床头小几上的一个碗,里面装着几块干草药。
  “姐姐?”他慢悠悠地嚼着一片草药,伴着苦味儿,品着这个有点新奇的称呼。
  尤玉玑从外间进来,拿了衣架上的斗篷,一边穿一边说:“我走啦,明天白日要出府一趟,若回来得早些晚上来看你。”
  “好。”司阙扯出一丝浅浅的笑来。
  司阙让流风送尤玉玑离去,待流风回来,司阙叫住她。
  “妾,都是怎么当的?”司阙面无表情地嚼着草药片。
  流风眨眨眼,琢磨了一会儿,才答话:“妾有两种。一种安分乖巧不惹事的,伺候好男主人与夫人,对两位主人言听计从。还有一种不大安分的,整日想着如何争宠,把男主人的心牢牢勾着,把宠妾灭妻当成毕生追求!”
  “吧嗒”一声响动,司阙和流风一起循声望去。原来是睡精神了的百岁不知怎么爬到了装草药的碗里,把瓷碗弄出了响动。
  司阙将百岁拎起来,弹一弹它的脑门,认真问它:“百岁,你说咱们当哪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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