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第27/220页


  尤玉玑从容地重新夹了块豆腐吃。
  司阙微眯了眼,望着她吃东西时,那抹艳红的唇如何轻轻地蹭动。
  好像很软的样子。
  大家又饿又冷,都专心地吃着东西,除了尤玉玑没有人注意到司阙没吃多少东西,用颇具玩味的目光长久望着尤玉玑。
  尤玉玑知道,却要假装不知道。
  吃过饭,尤玉玑询问客房可都收拾妥当了。景娘子点头,寝具都是新的,就连沐浴的热水也已经备好了。
  几个姨娘听说可以沐浴,吃了东西赶忙往客房去,甚至路上还在在划拳谁先泡热水浴。
  司阙坐在椅子上,没动。
  他面带微笑望着尤玉玑,等待着。
  尤玉玑最后抿了一口茶,再用帕子擦了唇角,才大大方方地望向司阙,道:“你身体不好,先回房泡个热水澡驱驱寒。既来了寺中,我也正好先去给母亲求个平安。”
  司阙望着尤玉玑的眼睛,笑了。
  他说:“好,我听姐姐的。”
  ・
  避开让司阙先沐浴是真,想要给母亲求平安也是真。尤玉玑在佛像前跪下,手中握着那枚林莹莹赠的平安符。她仰望着佛像慈悲的眉眼,认真祈愿:“母亲一生与人为善,如今缠绵病榻已是弥留之时……”
  想起母亲,尤玉玑声音不由哽咽,她压了压情绪,继续说:“小女愿将自己的阳寿换给母亲,望佛祖成全。”
  “是个重孝的孩子。”不远处忽传来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
  尤玉玑一怔,赶忙起身回望。
  说话的人正是当今陛下。
  陈涟站在陛下身侧。还有一个中年男子衣着锦绣以龙纹来饰,虽尤玉玑未见过,也能猜到是太子。
  尤玉玑赶忙行礼:“陛下万岁,太子千岁。”
  一个内宦凑到陛下耳边低语道出尤玉玑身份。
  “免礼了。”皇帝点头,“你的父亲是英豪虎将。”
  尤玉玑再屈膝代父谢恩。
  皇帝没有与尤玉玑再多说其他,离开前交代身边太监总管:“德顺,明儿个让胡太医往尤家去一趟。”
  胡太医医术高超,是陛下的御用太医,轻易不为旁人诊治。
  尤玉玑惊喜地赶忙跪地谢恩。
  皇帝摆了摆手,已经往外走了。
  尤玉玑仍跪在原地,她展开手心,望着手心里的平安符上的“寿”字。
  ・
  寺中客房十分狭小,布置也简单。两张木板床,中间隔了一张小小的方桌,再无其他桌椅。
  尤玉玑心里想着胡太医说不定能让母亲好转,心中欢喜。她走进客房时,司阙已经沐浴过后,无聊地躺在并不舒服的木板床上。
  尤玉玑在自己的那张床边坐下,收了平安符,望向司阙。
  司阙转过头,对上她的目光。
  “姐姐。”
  他慢悠悠地喊一声,再说:“还愿和我一檐之下?”
  终于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他望着尤玉玑,等着她发怒,等着她骂人。
  想象尤玉玑愤怒责骂的情景,他兴致盎然,有些迫不及待。
  司阙终是体弱,经不得风雪折腾,还没等到尤玉玑开口,先是他断断续续地咳了两声。
  司阙皱了眉,漆色的眸中恹色一闪而过。
  下一刻,鼻息间传来淡淡的芬芳,已是尤玉玑覆手过来。这次不是她的手心,她克制地用微蜷的指背试了他额上温度,又很快收手。
  “我只知你愿意将秘密告诉我。”尤玉玑柔声说。
  司阙默了默才开口:“我可是个混账登徒子,姐姐就不怕夜里被欺?”
  尤玉玑轻轻摇头:“你不惜将这样重要的秘密告诉我,是为我着想。是君子中的君子。”
  “我不知你为何扮女子,想必有你的难处。”尤玉玑温柔地笑着,“若你需要,我会帮你隐瞒。”


第20章
  尤玉玑去了狭小的小间沐浴,司阙隐约能听见一点水声。
  他躺在木板床上,想着尤玉玑刚刚说的话。
  君子中的君子?
  司阙这半生,还未有人用君子来形容他。甚至,连“男子”二字,都未被人承认过。而现在,一个刚被自己唐突过的女子坐在他对面,眉眼温柔地望着他,说他是君子。
  司阙觉得好笑,便笑了。
  云平寺供给香客的客房每间搭着个小小的盥室,逼仄得仿佛一个转身的大小。尤玉玑再次望了一眼已锁好的门闩,才小心翼翼地跨进浴桶里,让温热的水将她的身子包裹。薄薄的木板几乎没有隔音效果,她像个耄耋老人般动作缓慢,尽量不发出声音来。
  她在这里沐浴,水声传到外面的司阙耳中,她总是觉得有些尴尬的。只是风雪里折腾那样久,身上到现在还是寒气重重,为了身体着想,不得不泡个热水澡驱驱寒。
  温热的水流将尤玉玑拥裹,许久之后,她发寒的身子慢慢缓过来。她小臂相叠搭在桶沿,脸颊枕着自己的小臂,陷入沉思。
  她想起《云陵赋》,想起司阙曾经的每一篇文章每一句诗词与琴曲。
  在她还不算认识司阙时,先认识了他的诗词文章与琴曲。
  那时豆蔻年岁,她跳舞时没少用司阙的诗文曲词相伴。在她旋身起舞时,也曾好奇写下那等艳绝笔墨的人,是个怎样的人。
  父亲虽是武将,也是个爱之乎者也的读书人。尤家更没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荒唐讲究。她找来司阙的诗词文章,于碧草蓝天微风拂面间一句一句地诵读。
  她能背出每一句。
  在她还不算认识司阙时,先从他的笔墨曲词里认识了他。
  尤玉玑无声轻叹一声。
  她忍不住去想司阙从小扮女郎的缘由,再想到他如今成了陈安之的妾,更感唏嘘。
  若她将他男扮女装的事情说出去,于他是天大的麻烦。
  她不能辜负他的信任。
  身子暖好了,尤玉玑从水中站起身,身上的水珠儿滴滴答答地落进水中。听着这水声,她下意识抬眸隔着薄薄的木板望着门外的方向。
  她擦干水渍,拿着棉巾反反复复擦拭湿发。这里狭小潮湿,理应出去擦发,可因为司阙在外面,太不方便了。她只好在小盥室里花了好些时间擦头发。等她出去,已经很晚了。
  两张木板床之间小方桌上的灯燃着,映在司阙睡着的侧脸。
  “你睡着了?”尤玉玑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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