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疯子》第33/57页


  我心道,我确实打不过他,你们七个加在一起,也未必打得过他,于是我讪讪道:“疯子是没错,负心汉还是缓缓吧,事情还没弄清楚,也不能给他乱套帽子。”
  信五站在我身后拍拍我的肩膀:“小九,我们不是不让你下山去找人,只是你一个姑娘家,实在危险。”
  我也知道危险啊,可是再危险也要去啊。
  我转身茫然地看着信五,只听他说:“不管怎么说,信五师兄我也是和你夫君打过交道的,也算对他有些熟悉,此番依旧还是让我陪你下山寻他,不管要花多少时日,师兄一定陪你找到他,好好的问问他,做什么不要我们这样好的小九,一定要离开。”
  我正含着泪要应下,只听礼三师兄嚎了一句:“信五师弟,你又要离开我!”

  第二章

  德六师兄一个手刀劈晕了礼三师兄,我看得目瞪口呆,惊讶道:“德六师兄,你怎么把礼三师兄打晕了?”
  德六理了理衣袖,漫不经心道:“礼三师兄太絮絮叨叨,大概会误事,就让他睡一会儿吧,小九你且和信五快快下山吧,师父那里,自有我们。”我暗叹道,就德六师兄你这身板这力道这一手刀下去,也不是只睡一会会儿的功夫了吧。
  我万分感激,和信五连夜下山。
  我和信五几乎快要找遍了全大瀛洲,依旧没有风止的身影,这消失也消失的太彻底了,连南阳城傅家我们都去过,看门的小哥表示,他们抚远将军府也正在通缉他们家公子,料想抚远将军府这个大个府邸,也不像是在骗人,这么说来的话,风止也没有回傅家,那他究竟去了哪里?
  我壮着胆子跑到了胡杨山上找风止他师父蔺止道长,蔺止道长一派严肃,原本殿里点的檀香是用来静心的,我却活生生被憋出一身冷汗来,跪倒在蒲团上,我整个人都快趴在地上了,如此虔诚,蔺止道长也好歹告诉我风止在哪儿吧。
  我感觉到背脊骨凉凉的,想必是蔺止道长用他那凌厉的清冷的目光一直在盯着我看,我有些不太爽快,腰弯的有些酸了。
  蔺止道长的声音依旧的严肃:“小丫头。”
  我再一次无语凝噎,小丫头这个称呼也太……太……那个什么了,恕我难以接受。
  蔺止道长同我说了些比师父他老人家平日里说的还要空还要大的不找边际的大道理,已经完全不是停留在道可道非常道的层面上了,而是说着什么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
  我不明所以,只觉得这样高深的话语一定不是一朝一夕之间能参透的,方要告辞,便听蔺止道长声音悠悠地飘在我身后:“缘这种东西,不可强求,有缘自会相见,何苦纠结于这一时。”
  我觉得这句话说得没道理,若是我同风止的缘分是在五十年之后,难道要我苦守着这一段从天而降莫名其妙的婚姻期期艾艾地过一辈子然后等他七十岁了再回来找我?要解决问题就要趁早,我一向不太喜欢拖沓,速战速决就好,絮絮叨叨只会碍事,我走出门口前,对蔺止道长道:“师叔,我容九是个直性子的人,藕断丝连不是我的强项,我也做不到等这个字,他既然能走,我也能找,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就算换来的只是一纸休书,那也算是给我一个解脱,找一找就当游山玩水了。多谢师叔刚才的教诲,恕容九浅薄,没有听明白,就此告辞。”
  我觉得我这番话说的很诚恳,也说的挺让人想抽我巴掌,若是蔺止道长脾气差一点,说不定我就被他的佛尘直接拍出去也不一定。
  我的确游山玩水地去找风止了。
  这么一找就是两年。
  两年里,合计我一共用契约术送走了十五个人,并非我不听风止的劝解,只是他们来求我用契约术送他们去极乐的时候,求的那样真诚且无助,这命运是该有多坎坷,才能让他们就这样失去了留在这尘世的欲望。且每送一个人上路,我便有种身体里突然空了一块的感觉,也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舒服,好比说一年前我曾一连送了一家三口去极乐,之后我便浑身发冷整整裹了三床被子睡了三日才养回一些精神,我私心猜测,或许是我一下子契约术用的太猛了,所以才会这样,也许一个个来,就不会这样。信五则是劝我要不还是回莲花观让师父他老人家看看,被我抖着嗓子厉声拒绝,要是我此刻回去,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下山了。
  送完第十五个人上路,我觉得有些憔悴,垂头丧气地走到信五面前,信五抱剑疑惑的看着我:“小九,你怎么了?怎么这个神情。”
  我有气无力道:“我也不知道,就觉得没什么精神,且让我回去歇歇。”
  我这一睡,又是三天。
  第四天的时候,我算是养回一些精神了,刚晕晕乎乎地起来倒了杯茶准备喝,信五破门而入,惊喜道:“小九,你晓得我刚刚打听到什么吗?我打听到风公子可能在西域。”
  茶杯自我手中滑落,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碎成了几片。
  我颤抖着手抓上信五的肩膀,声音也开始发抖:“信五师兄,你……你说什么?找到他了么?是不是找到他了?”
  信五缓声安慰我道:“我方才在集市里买早饭,无意中听几个姑娘在讨论一个身穿白衣身上别一管长笛的公子,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风公子,你晓得这一带的姑娘都好八卦,这么个美男子逗留在这样一个小镇上,难免会遭人多问几句,问着问着,便套出了他要去西域的事情。只是……”
  我着急道:“只是什么啊,你快说啊。”
  信五顿了顿,眼神已经不似刚刚那么炯炯,他叹息道:“只是这消息,已经是……一年前的消息了,且不说那位白衣的男子会不会就是风公子,就算是,已经过去一年了,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西域。”
  我倍感挫败,终究是我来迟了。
  我才被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又被浇熄了。
  我紧咬着下唇,暗暗下了决心:“信五师兄,我们去西域走一遭,若是在西域还是找不到他,我就跟你回莲花山去。”
  我一般不轻易许诺,一旦许了诺,势必是要做到的。
  于是信五决意陪我去西域走一遭。
  瀛洲的边城是如今我待着的平城,平城出去是一片沙漠,过了沙漠就是西域的王城,由于西域王比较懒惰,便就叫王城,以彰显他西域王的王者雄风,只是这个雄风有点歪,吹是能吹出来,彰显不出王者,就是只能吹起一阵沙尘暴。
  我想起一件事,便问信五:“说来,我们是大瀛洲的中原人,能随随便便就进西域?”
  信五摊手道:“我倒没听说什么大瀛的中原人不能随随便便进西域的道理,西域如今是我们大瀛洲的藩国,每年都要来朝贡虔诚的不得了,皇帝陛下特许西域和大瀛通商,不过得上报官府,好吧,这些也不重要,反正总之,只要我们面善,他们总不会拦我们。”
  我点了点头,暗叹了声皇帝陛下英明。
  听打听前路的信五说,西域现在治安不算很稳定,物价也有点高,尤其是住宿费,西域地方不大,所以寸土如金,我盘算了一□上的盘缠,其实我身上本没什么钱,后来不过是某家大户人家的夫人用了百金买了我一次契约术,那时候我和信五身上实在没什么钱了,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到现在都没用掉多少,打算日后还是要还给那家人家的。
  我揣着那几张银票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用,信五鼓励我道:“没事的小九,这也是你劳动得来的钱财,如果你实在不想用,大不了我们搭个台子,我耍耍剑买个艺也能聊以赚钱。”
  这是我劳动得来的钱的确没错,可是我从来没打算过用契约术来赚钱,从前我摆过摊算过命,可是那样骗人赚的钱,就和现在别人用灵魂换来的钱又不一样了。
  我咬了咬牙,大不了就遭个报应,用就用吧。
  我早说过我容九自下山以后,就一直在过为五斗米折腰的日子,这句话果然是一点错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我和信五结清住宿费,精神抖擞风尘仆仆地出了平城,往西域的方向去了。
  这一路并不顺利,我一边艰难地用手挡着眼前迷死人的风沙,一边一手搂着十狼,一边用另一只手抱着信五的手臂艰难道:“这西域王的雄风怎么这么妖孽啊!”说完这句话,我嘴巴里早就被沙子填了三分之一,我痛苦地一边吐口水清沙子一边后悔刚刚开口了。信五一手将我拢在怀里,防止我被刮走,口齿模糊道:“小九,抓稳当了。”
  这阵妖风吹的实在要命,要命到直接把我和信五吹散了,且吹晕了……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我容九命不该绝,当我整个人虚脱地横躺在沙漠中,确切的说,是几乎半个身子埋在沙子里的时候,我还有些意识,能感觉到有人到了我身边,说了些什么,我听不清,之后我便被刨了出来,一双温柔的手抚了抚我脸上的沙子,还喂了我一些水,由于嘴里都是沙子,水一进来,我就开始猛烈的咳起来,将嘴巴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我记得自己喃喃地叫过一声十狼,一声信五,然后自己好像就被放到了马背上,颠颠地就走了,其实,我私心以为我是被颠晕的……

  第三章

  我盯着头顶上的那一顶红的妖艳的帐子看了很久,但是因为眼睛进了沙子,虽然被人清除出去了,还是觉得睁久了有些疼,于是闭上了眼养养神,我起初觉得自己是不是到阎罗王那里报到去了,后来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肉,发现确实挺疼的,那就不是在做梦,我的确还好好的活着,有人救了我,我想了想,这帐子的样式不是我们大瀛的样式,如果不是我大瀛的样式,那就是西域的样式,我是被西域人救了,听说西域的贫富分化比较严重,那帐子挺精致,看来是西域的有钱人家,嗯,看来我容九的运气还算不错。
  闭眼养了养神,眼睛就不疼了,于是我又睁了睁眼,忍着一身的疼痛侧过头去看了看这房间的布局,这房间着实大得很,从我这里一眼望过去只能看到一个木质屏风竖在那里,完全挡住了我的视线,再垂头看了看盖在自己身上的云被,入手柔滑,应该是好料子,西域人还说寸土如金,我眼看着这张床大的能睡下七八个人。又转念一想,是不是西域人为了节约地方,这张床真的得睡七八个人?
  我正这样想着,一阵轻的有规矩的脚步声渐进,我循着脚步声又看过去,是一个一看便是西域人打扮的姑娘走近了,她的脸用面纱蒙着,我看不清,目光倒是够清澈,我茫然的看着她,她也看着我,茫然了一会儿,她突然欢喜地奔走相告道:“醒了,她醒了,你们快看,她醒了。”
  顷刻间,我就被许许多多这样打扮的姑娘叽叽喳喳地围观着,好像在看什么稀奇东西一般,由于她们皆是面纱蒙面,一声黄衣,我早就分不清刚刚头一个进来将我已经醒过来的消息奔走相告的姑娘是哪个了。
  我非常宽容大度地原谅了这些没怎么见过中原人的西域人,大抵是因为她们从没见过我这样打扮这样长相的姑娘所以觉得有些新奇,所以尤其的兴奋,但是她们竟然能救这样围着我叽叽喳喳用我听不懂的话整整讨论了一盏茶的时间都没人管我是不是饿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难道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叫个大夫来给我诊个脉么?
  我忽的想起来我不是一个人,还有信五和十狼,于是我挣扎着起身,却被这几个黄衣蒙面女齐齐按下,七嘴八舌道:“姑娘你不能起来,你身体不好不能起来……”我推了推她们伸过来按我的手道:“放开我,先让我去找我信五师兄和十狼行不行啊。”奈何我一个病人是敌不过这么多身体康健的人的,我再次被按在床上。
  “阿古丽,你们在做什么?”一声比这些叽喳声更高分贝的女声从屏风后面传过来,叽喳声就立刻停止了,这些蒙面黄衣姑娘立刻放开我退至两边规规矩矩地站好,我趁机又坐了起来,却看着一个同样带着面纱,不过一身红衣,衣服比这些黄衣蒙面女更为好看加精致的女子往我这边来了,她站在离我躺着的床榻两尺远的地方,声音虽然清淡,但是目光风情万种,这样的目光,我似乎……似乎……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只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她身边一个被她称为阿古丽的黄衣女子上前一步道:“刚刚奴婢进来时,这位姑娘已经醒了,只是她要起来,姑娘身上还有伤,奴婢们不敢让她起来。”
  红衣女子走近我两步,柔声问道:“你身体还没好,要起来做什么?”
  我诚实地回答她:“我要去找我信五师兄还有我的小狐狸十狼,他们和我在一起的,你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他们?他们在哪儿?”
  红衣姑娘答道:“你是说那位小兄弟和你怀里抱着的白狐狸?”
  我点了点头,急道:“是了是了,就是他们,你能告诉我,他们在哪儿么?”
  红衣姑娘道:“他们没事,一起救回来了,在旁边的房间,你不用着急,等你养好了伤就能见到他们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便放下来,信五和十狼没事我就能放心许多。放心之余,我还不忘感激这位姑娘的救命之恩,这位西域的有钱姑娘果然善心,会搭救我们这素未谋面未知凶险的陌生人且还是中原人,果真是心善的很,我道:“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容九无以为报。”
  红衣姑娘坐到我床沿边上,屏退了左右,她身上带着一种独特的香气,似乎是大瀛没有的香,声音依旧柔柔道:“你叫容九?”
  我又点了点头,大着胆子问她道:“那姑娘你叫什么?”
  她垂了垂眼帘,纤细白嫩的手指往左耳后面一按,红色面纱脱落,露出她绝色的脸庞,虽然妆画的浓了写,不过还是依稀看得出就算去了妆还是个绝色的美人。
  这个美人有点眼熟……这个美人,长得像我们中原人……这个美人……她说……她叫绯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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