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疯子》第36/57页


  风止确实没说错,我在怪他,却已经不怪他两年前的不告而别了,别人都是情深缘浅,我和他只能是缘深情浅,我有和他在一起不多的回忆,但是每每想起那些,都能足够支撑我尽量的不哭。
  我嗓子有些干涩的疼,努力地忍住了自己泪,有些哽咽:“我没怪你什么,或许你当初选择不告而别就是不想伤害我,其实你真的对我挺好的,也算仁至义尽,我不多求什么,只要一份休书,还我自由身便好,否则我真的要像信五师兄说的浸猪笼了。”
  我还是不够争气,不够坚强,不够狠心,所以才会流泪……
  我紧咬着下唇,努力地不让自己抽泣出声,我曾经多么喜欢面前的这个人,我把一颗心都掏给了他,当我知道这样一个人是我的夫君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当我知道这样一个人耶喜欢我的时候,我有多开心,纵然,我心态好,可这是我的第一段情,便被他亲手这样毁去了,我不想在他面前哭得可怜兮兮,我不可怜,我才十九岁,往后的路还很长,就算没有人像他一样陪在我身边,我一个人,也可以很好。
  他流露出的那种怜爱的目光多么熟悉,一时间让我分不清真假,他的手复又抚上我的脸,轻柔地替我拭去了泪水,声音沉沉:“阿九,不要说这样的话让我难受好么。”我看到他空出的一只手抚上了自己的心口,做出好像心绞痛的感觉,原来还带动作表演的,我不太喜欢这样做作的,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心绞痛还是假心绞痛。
  风止能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样的难受么?他能知道我的心也很绞痛么?
  我一直很佩服那种杀伐决断从不优柔寡断的人,在别人的事情上,我一直都企盼着当事人处理事情速战速决不能犹豫,就好像安皓渊那样矫揉造作的人,我便是十分的不满,如果他果决一点,也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可如今事情放到我自己身上,却又是另一番心境,原来面上的那种果决,是需要付出心碎的代价的。
  我用力地咽了口唾沫,尽力让自己的声音足够的平和:“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自己和绯尘好好过就行了,哦对了,那个桑棋王子也不是什么好想与的人,你自己小心一些别让他发现了,万一你得罪了,造成大瀛和西域有什么政治上的矛盾就不好了,你不用给我什么赡养费,你看我用契约术也能赚些钱,虽然是不义之财,但是能撑着我过一天就是一天,这也算是我劳动所得,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话未尽,风止已经双手抓上我的肩膀,又贴近我一些,他表情显出一些错愕道:“你说什么?你又用了契约术?我不是说过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要用么?”
  风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气不打一出来,反手挣开他抓着我的手,退后两步,怒道:“你管我用不用契约术,师父说了,这是在助人为乐,我助人的时候觉得很快乐啊,你管好你和绯尘的事就好,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用不着你操心。”
  风止站在原地愣了愣,看来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偏激,他蹙着眉头道:“绯尘她……我会解释,可是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知不知道契约术……”他的话戛然而止,后面全部咽入口中。
  我很好奇契约术到底怎么了,它并不是只是单纯的将人送去极乐,而是还有些什么别的秘密?
  我稍稍将和风止的死人恩怨撇在一边,又上前两步看着他,问道:“我知道契约术什么?”
  风止答非所问道:“告诉我,你用过几次?”
  我诚实地回答他:“加柳初棠,十六个。”
  我看得出风止很错愕。
  其实我也并不是没有想过契约术会不会有些什么别的秘密,毕竟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这两年我频繁的使用契约术,那一次还一下子送走了一家三口,身体的确开始有些异样,不过那都是短期的,后来也好了,现在平日里我也没什么别的感觉,难得会有些头晕发虚,大约只是我才疏学浅,还驾驭不好的缘故,嗯,当然可能这是我自己个人的想法。
  风止道:“往后再不要用契约术了好不好?”他的手又一次抚上自己的心口。
  我立刻怒曰:“你管好自己和绯尘就好,我的事不用你管。”
  话题又回去了,风止一说这句话我就想到两年前他走的前一天同我含情脉脉的说这句话,一想到那一天,我就想到他第二天不告而别,这样一连串的一想到下去,我就心里窝火的很,就自然而然地说出这些话来宣泄自己的愤恨。
  只见风止长叹一口气,我就感到天灵盖一麻,整个人都不太能动了,这种感觉真是又熟悉又陌生。
  我知道,风止又要秀出他的拿手技能,待我进某个人的意识了。
  风止抱起我,往床上轻轻地放下,附身到我面前,沉沉道:“阿九,别乱动。”我看到他支起身体的时候,微微地皱了皱眉,身形也是一顿,今夜的风止有些奇怪,经过我粗糙的察言观色,他似乎一直在心绞痛?
  其实我真是想打他,当然,还没来得及动手,又被他催眠了,一阵光晕加天旋地转后,是在我熟悉的虎安城的大街上。
  这是要看谁的故事了?
  我往四周看了看,风止就这么出现在我的身后了,手却一直抚着心口,脸色有些不大好,我靠近他两步,问他:“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风止深吸了一口气,抬手一挡,正好将我和他隔开,他闭目深呼吸了一下,才声音稍稍沙哑道:“没事。”
  可风止这个样子分明是很有事的表现,他刚刚那一阵阵的心绞痛大抵应该不是装出来的,他的确在痛,可是为什么痛呢?
  我在心中嘲讽一笑,呵,总不见得是因为我吧,因为我说了那样决绝的话?
  风止一直是一个很有涵养的人,这样一个从不在人前有任何失仪的时候的人,今天竟在我面前失仪了这样多次,果真新奇的很。
  风止见我一直看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突然勉强一笑:“你看着我做什么?”
  风止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就卖乖的人,我不太想和他的心意,便不满道:“你这是又带我到了哪里,快点让我出去,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自说自话……”
  我早就说过风止行事的路数我一向猜不透,所以我也就自然地猜不透他会在这个时候吻上来,我僵在原地,竟忘了反抗,居然还很配合的让他的舌头探了进来,试想,我现在和风止是在虎安城的大街上,若不是我们两个都是意识,这个样子在大街上拥吻,是活该被人扔臭鸡蛋和大白菜,于是,就这样,我和他大眼瞪小眼地完成了一个完整的吻,直到他放开我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退后了两步捂住了自己的嘴,羞愤地一手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风止皱着眉头,紧走两步将我抱住,未来得及反抗,他却将我越抱越紧,似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他在我耳边沉沉道:“阿九,就算再怪我,怨我,也先看完好不好?如果看完你还怪我,我只能……”他又一次停住了,我便问他:“你只能什么?”
  风止却在这个时候放开了我,又皱着眉头,身体转到一边,手一指街边,道:“先看吧,看了再说。”
  我顺着他手指着的地方看过去,却是一个身穿白色孝服,眼睛哭得红肿的姑娘跪在用两片不知道什么草做成的极为粗糙的草席裹着的一个看不清的人,我再仔细一看,草席上有一张灰色的破碎的纸上写着歪歪扭扭的“卖身葬父”四个字。
  我惊了惊,待看清了姑娘的脸,我的脸刷地一下同她身上的孝服一样白了。
  这是绯尘……绯尘在卖身葬父……

  第七章

  我看得有些愣,不自觉地挨近了风止一些,说道:“这是绯尘?什么时候的绯尘?”
  风止淡淡道:“五年前的。”
  我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两年在柳初棠的意识里,绯尘是十七岁,那再往前推算一下,哦,绯尘这时候已经十六岁了,唉,果真命运不公,绯尘在这样的碧玉年华竟然要这样凄惨的出来卖身葬父。
  绯尘五年前的样子同柳初棠一样,很是清纯,虽然一双眼睛哭得红肿,但是那对丹凤眼还是能隐隐显出她日后必有媚色。果真是赤珊会调|教人,每个到她手下的姑娘都能给她治的千娇百媚,回想那一日在海棠苑初见绯尘,那样柔软的身段,娇媚的声音和身形,那样的媚态,势必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活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想必柳初棠和绯尘同时在海棠苑的时候,一冷一热的美人,让整个海棠苑都蓬荜生辉了吧。
  虎安城大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却没有一个人在意跪在街边一角的这个瘦小的身影,就算她正在低低地抽泣,却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偶有一两个路过的人发现了她,也是只往她面前那裹得草率的草席看上一眼,又费力地辨认了一下她那张破碎的纸上写的字,然后颇为嫌弃的甩甩手摇摇头道:“唉,这年头已经不兴这一招了,还是想个别的什么法子骗钱吧。”
  绯尘并没有抬头,依旧垂着头,我唔了唔,赞叹道:“不愧是绯尘,真沉得住气。”
  风止干咳了两声,道:“绯尘那时候还不叫绯尘,绯尘是赤珊给她取得……”风止偏着头想了想,续道:“取得艺名,她原名叫红儿。”
  我私心以为,赤珊也不是空长了一副好皮囊,除去她做生意上的天赋,她取艺名的天赋就很不错,颇有一番韵味,这样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我撇撇嘴道:“嘁,与我何干,反正了解她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要知道她以前叫红儿还是绿儿,艺名是谁取得做什么?”
  风止睨着眼睛看着我,脚下已经移步往我身边来了,我心中燃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抬手一挡,将他和我自己隔开一些距离,头也偏到一边,克制道:“我知道,我好好看就是了,你别……”
  风止依旧贴上来,我的手正好能按在他的胸前,语气略挑衅道:“我别怎么样?”
  我脸腾的一红,只要一想起刚刚那个莫名其妙的吻,我就觉得身体里不知道哪里不太舒服,倒也不是讨厌这种感觉,只是在这样的关系下,这样的情况下,我真的做不到啊,遥想他第一次吻我的时候,那种情动的感觉,早就不复存在了。我眼一闭,在他胸前不轻不重地推了推,克制道:“反正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我就好好看完。”
  果然风止退开两步,负手在一边站着,悠悠道:“好,我不过来。”
  我干咳了两声,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再往绯尘,啊不,红儿那里看去了。
  红儿姑娘不动声色地、坚强地在这个不引人注意的小角落里跪了两个时辰,我盘腿坐在地上打了三个哈欠,愣是没看出什么来。只是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都会有一个恶霸出来刁难红儿一下,比如要抢她回去做小老婆之类的,然后就会有一个类似于风止这样白衣翩翩的美男子出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能说我是孝二师兄的小说看多了条件反射,只是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原本我还需要猜一猜恶霸是谁,白衣英雄是谁,现在看来,白衣英雄必定是我身边的风大公子了,我只需眼瞧着哪位倒了血霉的恶霸会被风止修理了。
  又是半个时辰的等待,当我实在等的不耐烦的时候,恶霸闪亮登场了。
  在我的想象中,一般做恶事的恶霸都需要一具肥硕的能滴出油的身躯,再就是浓眉大眼,一脸的猥琐样,身上的衣服一定是像桑棋王子那件一样流光熠熠亮瞎人眼的。可惜啊可惜,现实很残酷,连个恶霸都长得这么英俊潇洒,这完全是斯文败类的模样嘛。
  同那些路人一样,恶霸看了看红儿面前的草席和碎纸,觉得很有兴趣,出乎我的意料的是,恶霸并没有强抢,就是不停地动手动脚,从红儿的头发开始轻轻抚慰,再往下到脸,我看到红儿的身子轻轻地颤了颤,恶霸极轻柔的手指划到红儿的下巴处,轻轻地将她的下巴抬起,让她一张苍白的小脸直接对着他。
  恶霸眯着一双桃花眼就这么对着红儿笑着,当真是迷死人,若他不是个恶霸,我也喜欢这样的笑,时间仿佛就这样定格了,红儿这样一个小姑娘,同我那时一样没见过几个美男子,就自然而然地以为这个人或许是他的真命天子来了,眼神中流出了崇拜和倾慕的眼神。
  多好的开始,就这样被恶霸下一句话打碎了:“多美的姑娘,简直像极了她,送去地下给我哥的话,他一定会高兴的吧。”
  红儿一张脸唰的更白了,我的脸也唰的白了,我嘶了一声,倒吸了口凉气,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鬼畜呢?
  这位恶霸公子是李家的二少爷,是个比信五和礼三还要名副其实的断袖,苦恋自己的亲生兄长二十年,奈何他兄长可不是真断袖,早早地取了媳妇,也爱极了他媳妇,哦对了,那媳妇一张脸和红儿长得有七八分相似,就是红颜薄命,早就去世了,他兄长思妻情切,于两个月前自挂东南枝了,这位二少爷因此大受打击,整个人都不好了,所谓的不好就是刚刚他所表现的那样。
  这真是个苦命的故事啊。
  红儿一听这话,脸唰白了一会儿,连腿都吓软了,人歪歪扭扭地往旁边倒去,声音颤抖道:“你……你在说什么?”
  恶霸公子跟进两步,笑得鬼畜:“你不要怕,我会好好的安葬你的父亲,只要你答应跟我走。”
  红儿已经吓得说不出一句利落的话了,只连连道:“不要……不要……你不要过来……”
  恶霸公子向红儿伸出了纤白柔嫩的魔爪,柔柔道:“来嘛~不要怕~很快就过去了~”
  我……我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我有点微微的寒意,只能抱着手臂索索发抖。
  这时候,从人群中出来两个小厮一样的人,不由分说就上去抓住红儿的手就往外拖,红儿腿软了,没有办法挣扎,只能一边喊着:“不要带我走……不要带我走……不要带我走……”一边却被拖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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