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求断案》第50/147页


他原先想着翠儿死的太妙太合时机,平时翠儿和昀国大将军府也不甚来往,即便是来通风报信汇报何芷的情况,也是慎之又慎,无比警惕不让人发现。

谁知道,百密终有一疏,前几日居然被常余清挖到线索,寻上门来。顾言有些担忧,何芷被抓是小事,若是被发现……

“言儿,你过来。”顾训倚靠在案几后,眼眸微阖。

“是,父亲。”他缓缓走到顾训身边,垂着脑袋极为恭顺。

“言儿,我问你一个问题。”顾训宽袖下的手臂动了动,已经有些苍老的手掌附在了顾言的手背上,顾言心中一沉,像是有几把金枪从四面八方顶着胸口,惊恐却又不能动弹分毫:“父亲,您问。”

“我顾家为何能有如今的地位和名声,顾家的家训又是什么?”

“……我顾家,世世代代忠心为国,镇守边疆,戎马一生。我们的命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皇上,我们的鲜血势必要淌遍整个山河,我们的筋骨,必将铸成守卫山河的壁垒高墙。我们能有如今的地位,不只是我们的汗马功劳,也有我们用血用炙热身躯铸造的一腔正气。”

“是啊,这就是我们顾家信奉的教条。可是言儿,圣人都会犯错,更何况我顾家门人。如果,我们顾家有人曾犯了一个错误,这个错误――会将百年间顾家营造的这股正义之气和地位全部毁于一旦,皇上会看不起我们,百姓会指责我们,你说,我们该怎么办?”顾训捏紧了顾言的手,声音悠然沧桑。

顾言一愣,很快明白顾训话里暗指的是什么意思。他在顾训看不见的地方敛了敛眸子,藏下其中的冷色,声音冰寒无比:“那么,我会在这个错误昭示前,彻底抹杀,以绝后患。”

顾训放开了他的手,唇上难得露出一抹笑意:“好,就按你说的做。”

……

“想清楚怎么做了?”

深更半夜,夜色阴森,从昀国大将军府的偏门偷偷窜出一个黑影,他身穿一身夜行衣,动作矫捷,四肢灵活,悄然间甩开府内守卫的众人,只身一人悄悄来到了郊外的一片深幽密林外。

那黑影循着林中树干上做得红色标记,一路用轻功飞跃,很快就寻到了密林深处。

等他的步子刚刚落定,他露在黑色蒙巾外的犀利眸子朝四周扫视了一圈,确定无人后,正想吹代表暗号的口哨,陡然间,头顶上方已经有人开了口。

他一愣,对方是什么时候不动声色地躲过他的探寻,无声无息出现在他的上方?他心下顿时如擂鼓大作。

然而长期浸淫战场的他并没有显露出惊慌或是惊讶的神情,他神色不动,循着声音的方向朝树上看去。

星月疏淡,高空的光秃枝干密布整个天际,形成一股萧索的古画。在这深色的背景下,形成明显对比的那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气质飘渺、仙风飒飒,横卧枝头。他两手枕在脑后,嘴中叼着一根野草,一只穿着黑色皮靴的脚垂在半空闲适地晃荡。

树下的人想仔细看清他的面容,可无论如何探究,视线却生生隔绝在他一副银色的麒麟纹面具下。

“你是……?”

白衣少年冷漠一笑,足尖轻点,从高空悠然飘下:“你不必管我是谁,你寻求我的帮助,要的只是结果,何必管我是谁。”

他一出口,对方又是一惊,因为他说这话的声音――已然变成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无论是语速还是音调,都模仿地堪称完美。

他暗暗敛下惊诧,往后退了一步。

难道,他会变声?

“你要解决何芷,堵住她的口,很简单。”白衣少年话锋一转,银色麒麟面具反射着月亮冷冷的光芒。他从袖口摸出两个瓷瓶,一个上面盖着红色的封口,另一个是蓝色:“何芷与你有血缘关系,所以我可是犹豫再三为你想了两个方法。你若顾念亲情,留她一命,到时候我会用蓝色封口的这瓶,服了这药何芷会假死,尸体一出知府大牢,随你如何处置。但你若想她永远都说不出话,那么……”他将红色封口的瓷瓶朝朝上托了托,声音阴冷:“这个可以永绝后患。”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对方就指了指他左手边的瓷瓶,带着迟疑的话语:“今日之事……”

白衣少年将左手边的瓷瓶收在了衣内,他一挑眉,立马接口:“天知地知,绝不会有第三人知。”

等到目送顾言远远离开,白衣少年倚靠在树干上,良久后他抿了抿唇,拿出衣内红色封口的瓷瓶放在眼前来回捻转:“何芷,不……应该叫你顾芷。你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顾家没有永远的亲情,只有永远的利益和肮脏。”

他藏在面具后的黑眸,森冷如刀。

第27章 惊堂木二十七

正是午夜梦回的时候,各家灯火已然暗去,唯有骆秋枫的卧房里,再次迎来了某位“常客”。

最近几日,骆秋枫手头有好几份裁决的案子需要过目,他要翻阅各家证供,来回在城内奔波,着实有些疲累。好不容易今日可以歇息一番,刚要沐浴睡下,冷不防小丁进来汇报,说是方淮之登门来了。

他磨了磨后槽牙,牙有些痒。以他对方淮之的了解,他敢打包票这厮一定是故意的。前几日他熬夜办公不来,偏就挑他今日难得的沐休之日过来!

等到方淮之推门入内,脸上还挂着一抹春风得意的笑容,他几乎都要控制不住本能的驱使扑上去咬断这个混蛋的脖子!

“怎么了?看到我就像只獒犬一样。”方淮之了然地扫了他一眼,惬意悠然地坐在了屋内的木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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