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爱人丧病了怎么办》第8/139页


  “章阿姨,带我太太去洗澡,注意不要让她的伤口碰到水,也不要让她受凉感冒。”
  佣人点头说好。
  章淑梅体型偏胖,说话声音洪亮,手上布满老茧,看上去是常做活的人,但动作还算耐心。
  她仔细地帮姜未脱掉衣服,避开伤口,陆续脱掉内衣,嘴里还夸赞着:“太太皮肤真好,光滑细腻的,平时没怎么晒过太阳吧?”
  姜未感到非常不自在。
  在旧金山的医院里,苏珊也会帮她洗澡,但那时候她只用温水擦拭,内衣都保留着,而且苏珊以为姜未语言不通,所以大部分时候,苏珊更像是自言自语,气氛反而自在。
  章阿姨不同,她语气夸张,嗓门还大,一惊一乍的,近距离说话,震得人心脏不舒服。
  姜未没有记忆,一切好恶只凭直觉,这个章阿姨,让姜未下意识地有些排斥。
  整个洗澡过程,姜未都闭着眼,任由章阿姨摆弄,对于她的一切言语,姜未只做淡淡地回应。
  章阿姨说话带些口音,有些话姜未听得一知半解,也不回应,只礼貌地催她快点洗。
  她却不知道,自己这番举动,在章淑梅眼中,却是另一番解读。
  秦赐是从家政公司聘请的章淑梅,只需要她每天上门负责姜未的一日三餐,还有协助进行如厕洗澡等事情,不用打扫家里,不用住家,按时按点来就可以。
  他开得薪水高,要求也很简单,章淑梅认为这是个不错的活儿。
  唯独一点,秦赐强调过,他太太脑子受了点伤,不能受刺激,让她务必小心谨慎,一旦发现他太太有什么异常情况,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没上门之前,章淑梅还不太理解,现在见到姜未的反应,她心中有数:哦,原来长得漂亮,可是脑子不太好,行动也不便。
  难怪木木呆呆,说话也不应,像个漂亮而易碎的玻璃制品。
  这么大这么漂亮的房子,男主人看上去风度翩翩,事业有成,有点可惜了……
  章淑梅在心中感叹一番,倒是加快了动作,给姜未擦干,穿上睡衣,抱到轮椅上坐下,推到卧室里。
  到此,她今天的工作就算结束。
  “秦先生,那我先走了,您看我明天几点过来比较好?”章淑梅心想反正姜未也听不懂,只和秦赐一人交流。
  秦赐扶着姜未的轮椅,“明天七点半,太太如果还在睡觉,就等她起来。”
  章淑梅点点头,下楼离开。
  秦赐推着姜未来到床边。
  这张床很大,睡三个人都绰绰有余,房间的装饰非常女性化,精致粉嫩的床单被套,床边笼罩着的奶白色纱罩,空气里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感觉不到男人的痕迹。
  秦赐把姜未抱到床上,为她盖上一层薄被,再调好房间温度和灯光,照例对她说了声晚安。
  他说完,转身欲走。
  “等等……”姜未叫住他。
  秦赐站在床脚看着她:“怎么?”
  “你去干嘛?”
  秦赐说:“我准备去处理一下工作,然后洗澡睡觉,你如果有需要,按这个铃,我过来帮你。”
  现在姜未的手臂稍有恢复,可以做简单的动作。
  他说得那么坦荡自然,态度堪称温和,这反而叫姜未不知该怎么开口。
  或许,秦赐的意思是等他处理完工作,洗完澡,然后到这里来睡觉?
  在医院的时候不得不分床睡觉,这还可以理解,如果回到自己家里,两夫妻还要分开睡的话,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何况,秦赐留了灯,应该是待会儿要回来睡觉的意思吧?
  这样想着,姜未稍稍放心:“没事,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
  她的下巴抵在被子上,闭上眼,地上的暖黄光线让她的脸看上去很柔和,颊边一层阴影,脸看上去很小,虽然骨相在那里,还是明显比从前瘦削很多。
  秦赐站在远处,静静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直到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这才轻声离开。
  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姜未缓缓地睁开眼睛。
  呼――
  刚才秦赐盯着她看的时候,姜未一直都感觉到。
  虽然秦赐是她最亲近的人,而且她对他印象很好,颇为依赖,但动物的本能却让姜未感到紧张。
  每次被秦赐用这种若有若无的视线打量时,她都想要蜷缩起手脚,躲到让人看不见的地方去。
  姜未百无聊赖地睁着眼打量这个房间。
  在洗澡前她有些困,结果被章阿姨的大嗓门震精神了,她现在不止不困,反而对周遭的环境充满了无穷的好奇心。
  她就像是一个初生婴儿,用崭新的双眼探究这个世界,这个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她曾经使用过的,这张床、这层被、桌上的水杯、飘窗外面的风景……
  只要一想到这些东西都携带着她的过去,可能让她恢复记忆,姜未就亢奋到不行。
  可惜现在她还不能随意移动,只能望梅止渴,看看能不能记起什么。
  在距离不远的桌子上立着一只白色台钟,时间十点,门口没有一点声音。
  那台钟上的时间是整个房间里唯一的动态,姜未盯着时间移动,不知不觉睡着了。
  半夜醒来,姜未口干舌燥,很想喝水,并且发现自己身边空空如也。
  秦赐并没有过来睡觉。
  台钟上的时间显示,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五点了。
  周遭安静,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人,窗外有稀疏的鸟叫声,预示着天明即将到来。
  姜未独自躺在床上,忽然感觉被一阵莫大的孤独席卷,仿佛这世间只有她一人踽踽独行。
  别说她只是失忆,并没有摔坏脑子,影响智商,即便是再蠢笨粗心的人,也能感觉到不对劲。
  秦赐是她的丈夫,细心体贴,滴水不漏,唯独不跟她亲近。
  很多时候的表现,未免绅士得太过头了。
  当然,姜未虽然记不起和秦赐的任何点滴记忆,他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但她仍然想要多与他接触,尽快恢复正常的生活状态。
  想起刚才进门前自己看到的那个黑影,她仍然心有警惕,尽管秦赐告诉她这里的安保有多么严密,可她忘不了那一刻的心惊。
  她没有记忆,也没有健康灵活的身体,除了本能的感觉到危险,却不知那危险来自哪里。
  在昏暗暗,只有一丝光源陪伴的房间里,如果真的突然蹦出个人,姜未甚至都无法自救。
  床被柔软,温度适宜,可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她希望秦赐在她身边。
  快要天亮,姜未已经睡意全无,她漫无目的地在视线允许的范围内四下张望,沿着被子,缓缓的活动手臂,希望能早点康复。
  她慢慢挪动手臂往上,感觉比昨天更好了一些,她松了口气,松开手指。
  刚好碰到床头。
  手指接触的那一处,被冷气吹得冰冰凉凉,触感粗糙,有些怪异的凸起。
  姜未侧仰着头,望向那里,使劲眨了眨眼睛,才看清楚那是什么。
  在香槟金的床头上,有一处细小的起伏,与周围大面积的光滑比起来显得十分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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