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排行榜》第14/79页


“好吧。因为你特地大老远跑来,而且因为你是个有原则的人。不过仅止于此。我不会一张一张卖给你的。”

第二部分
无痕的过渡期(3)

所以我到青木区去,然后带回来一张状况良好的《你让水流不停》,仅仅只花了我十块钱。不算坏的晨间差事。巴瑞和狄克会肃然起敬。不过如果他们发现里面有猫王、詹姆斯・布朗、杰利・李・路易斯(Jerry Lee Lewis)、“性手枪”和“披头士”,以及其他稀世珍品的话,他们立刻会深受危险性的创痛和惊吓,然后我还得安慰他们……

我怎么到最后竟靠到了坏人这一边?那个男人丢下老婆跟个辣妹跑到西班牙。我为什么无法让自己体会做为他太太的人的感受呢?也许我该回家把萝拉的雕像卖给某个想把它打碎做破铜烂铁的人,这说不定会让我好过一点。但我知道我不会。我眼前浮现的全是那个男人接到那张凄惨的支票时的脸,我不由自主地为他感到哀痛,感到逾恒的遗憾。

如果人生总能充满这类刺激的事情应该很不错,不过并非如此。狄克信守他的承诺,录了“甘草夹心糖”的第一张专辑给我;吉米与杰姬・柯克希尔暂时停止了争吵;萝拉的妈妈没打电话来,但我妈打来了,她认为如果我去上些夜校课程,萝拉会对我比较感兴趣,我们同意彼此意见不合,或者不管怎么说,我挂了她电话。而狄克、巴瑞和我搭计程车到白狮去看茉莉,我们的名字的确在贵宾名单上。车资刚刚好十五元,不过不包括小费,而且啤酒一杯要两镑。白狮比洛德小,所以它是半满,而非空个三分之二,好多了,他们甚至有暖场表演,某个认为世界在凯特・史蒂文斯(Cat Stevens)唱的Tea For The Tillerman(舵手之茶)之后就终结的本地烂歌手,连声大爆炸都没有,只闷哼了一下。

好消息:1)在唱Baby,I Love Your Way的时候我没哭,虽然我觉得有点不舒服;2)我们的名字被提到:“台下是巴瑞和狄克和洛吗?真高兴看到你们,各位。”然后她对观众说:“你们去过他们的唱片行吗?位居北伦敦的冠军黑胶片?你们应该去看看。”然后大家转过头来看我们,而我们害臊地望着彼此,巴瑞兴奋地几乎要咯咯笑,那个白痴;3)我还是想登上专辑封套的某个地方,虽然早上醒过来时我难受得要命,因为我大半夜都在抽剩下烟蒂卷成的烟,喝香蕉利口酒,想念萝拉(这算好消息吗?也许是坏消息,绝对是,我已经疯了的最后证明,但算好消息,因为我还算有某种程度的抱负,旋律电台不会是我未来的惟一愿景)。

坏消息:1)茉莉找了个人来跟她一起唱安可曲,一个男的。这人用一种我不喜欢的亲昵跟她一起分享麦克风,然后唱着Love Hurts(爱情伤人)的和声,唱歌时望着她的神情表示他上专辑封套的排名在我之前。茉莉看起来还是像苏珊・黛,而这个家伙――她介绍他:“丁骨・泰勒,德州藏得最好的秘密”――看起来则像“霍尔与奥兹”二重唱(Hall & Oates)里的戴洛・霍尔(Daryl Hall)美男版,如果你想像得出竟有这种生物的话。他有一头金色长发,高颧骨,而且身长足足超过九英尺,但他也有肌肉(他穿着一件牛仔背心,而且里面没穿衬衫),还有一副好嗓音,足以让健力士黑啤酒广告里的男人听起来都像娘娘腔,声音低沉到仿佛轰的一声坠落在舞台上,然后像颗加农炮一样滚向我们。

第二部分
无痕的过渡期(4)

我知道我的性信心此刻并不高,同时我知道女人不一定会对金色长发、颧骨、高度感兴趣;有时候她们想找深色短发、扁平颧骨和宽度,但即便如此!看看他们!苏珊・黛和戴洛・霍尔!交织着“爱情伤人”赤裸裸的旋律歌词!他们的唾液几乎要混在一起!还好前几天她到店里时我穿着我最爱的衣服,不然我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没有其他的坏消息了。就这样。

当演出完毕时我拎起地板上的夹克准备离开。

“现在才十点半。”巴瑞说:“我们再喝一杯。”

“如果你想要就去吧,我要回家了。”我才不想和一个叫丁骨的人喝一杯,不过我感觉到那正是巴瑞的意图。我感觉得到跟一个叫丁骨的人喝一杯,将会是巴瑞这十年来的最高荣幸。“我不想扫你们的雅兴,我只是不那么想留下来。”

“连半小时都不行吗?”

“真的不行。”

“那你等一下。我去撒泡尿。”

“我也是。”狄克说。

他们一走,我就快步离开,叫了一辆黑色计程车。简直太好了,你心情沮丧时,可以随心所欲地干坏事。

想待在家,守着你的唱片收藏难道是犯了天大的错?搜集唱片跟搜集邮票或啤酒垫或古董顶针器不一样。这里面有一整个世界,一个比我存活的世界更奇$ ^书*~网!&*$收*集.整@理好、更肮脏、更暴力、更祥和、更多采多姿、更堕落、更危险、更友爱的世界。里面有历史、有地理、有诗歌、有无数我该在学校学的其他东西,包括音乐。

当我回到家(二十块,普特尼到克劳许区,没给小费),我给自己冲了一杯茶,插上耳机,然后挖出我所有的鲍勃・迪伦和皇帝艾维斯每一首关于女人的愤怒情歌,然后当我听完那些,我听尼尔・杨的现场专辑直到我的头因为共震回音而嗡嗡作响,然后当我听完尼尔・杨,我上床望着天花板,这再也不是从前那种做梦般的中性举动。这是个玩笑,不是吗?全是那些茉莉的事?我愚弄自己说有件事可以让我转移目标,完成一个轻松、无痕的过渡期。我现在看清了。当事情已经发生后我可以看清一切――我对过去非常在行。我搞不懂的是现在。

我上班迟到,狄克已经帮丽兹留话给我。要我赶紧打电话到她工作的地方。我一点也不想打电话到她工作的地方。她想要取消我们今晚的约会,而我知道为什么,而且我不让她这么做。她得当着我的面取消。

我要狄克回电话给她,告诉她他忘了我今天都不会进来――我到高彻斯特参加唱片展了,然后为了晚上的约会专程赶回来。不,狄克没有电话号码。不,狄克不认为我会打电话回店里。我接下来整天都不接电话,以免她试图逮到我。

我们约好了在卡姆登见面,在公园路一家安静的“杨家小馆”。我早到了,不过我带了Time Out在身上,所以我点了啤酒和腰果坐在角落,研究该去看哪部电影,如果我找得到人一起去的话。

跟丽兹的约会没花多少时间。我看见她重重地跺步走向我的桌子――她人很好,丽兹,不过她很魁梧,而当她生气的时候,好比现在一样,她很吓人――我试着微笑,不过我看得出没有用,因为她气到没办法这样就回心转意。

“洛,你是个他妈的混蛋。”她说,然后她转身走出去,隔壁桌的人盯着我。我脸涨得通红,盯住Time Out然后喝了一大口啤酒,希望酒杯会遮住我羞红的脸。

第二部分
看谁才是混蛋

7

在八十年代后期,有几年的时间,我在肯特什城一间舞厅当DJ,我就是在那里遇见萝拉的。其实不怎么像间舞厅,只是一间酒吧楼上的一个空间,不过有半年的时间它很受某群伦敦人欢迎――那些近乎时髦、正点,穿着黑色501牛仔裤和马汀大夫鞋的一群人,常常成群结队从市场移动到城乡酒吧到“丁墙”到电力舞厅到卡姆登广场。我是个好DJ,我认为不管怎么样,大伙似乎很开心;他们跳舞,待到很晚,问我哪里可以买到我放的一些唱片,然后周复一周的回来。我们叫它“葛鲁丘俱乐部”,因为葛鲁丘・马克斯(Groucho Marx)说过,不会加入一个会收他这种人为会员的俱乐部;后来我们发现在西区某处有另一家葛鲁丘俱乐部,但是似乎没有人搞混哪一家是哪一家(顺道一提,葛鲁丘前五名填满舞池的曲子:“斯默基・罗宾逊与奇迹”(Smokey Robinson & the Miracle)的It,s A Good Feeling(“感觉真好”)、巴比・布兰德(Bobby Bland)的No Blow No Show(“无风不起浪”)、珍・奈特(Jean Knight)的My Big Stuff(“大个子”)、“杰克逊五兄弟”(Jackson Five)的The Love You Save(“你珍藏的爱”)、托尼・海瑟威 (Donny Hathaway)的The Ghetto(“街坊”)。

而我爱极了、爱极了这个工作。望下去满屋子的脑袋随着你挑选的音乐而摇摆起舞,实在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俱乐部红火的那半年内,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那是我惟一次真的有冲劲的感觉,虽然我后来明白那是一种假的冲劲,因为它根本不属于我,而是属于音乐。任何人把他们最爱的舞曲唱片在一个人很多的地方大声放出来给那些付钱进门的人听,都会感受到一模一样的事情。毕竟,舞曲,就是要有冲劲――我不过是搞不清楚状况。

总之,我就是在这段时期的中间遇到萝拉,在1987年的夏天。她认为她已经到过俱乐部三四次,我才注意到她,很有可能是真的――她很娇小、苗条,而且漂亮,有点席娜・伊斯顿(Sheena Easton)在经过好莱坞包装以前的味道(虽然她看起来比席娜・伊斯顿来的强悍,一头激进派律师的冲天短发和她的靴子,以及她那清澈得吓人的蓝眼睛),不过那里有更漂亮的女人,而当你无所事事东张西望的时候,你看的都是最漂亮的。所以,在第三或第四次,她来到我小小的DJ台跟我说话,而我立刻就喜欢上她:她求我放一张我很喜爱的唱片[如果有人想知道的话,那是所罗门・柏克(Solomon Burke)的Got To Get You Off My Mind(“把你赶出我心田”),但每次我一试着放,都会让舞池净空。

“我以前放的时候你在吗?”

“在啊。”

“那你应该见到过会出什么状况吧。他们会准备好想要闪了。”

那是一首三分钟的曲子,结果我必须在一分半左右换歌。我换成麦当娜的Holiday;在紧急的时刻,我偶尔会放一些流行的东西,就像那些相信顺势疗法的人有时会使用传统医药,虽然他们并不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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