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排行榜》第44/79页


“去,当然。”

“丽兹会去接你。她知道怎么去什么的。”

“好。你还好吧?”

“我没空聊天,洛。我有一大堆事要做。”

“当然。星期五见。”我在她有机会说话前就挂了电话,让她知道她伤了我,然后我想打回去给她道歉,但我知道我不可以。就好像一旦你不再跟这些人上床,你就永远无法对他们做出正确的事。你找不出一个方式可以回头、超越、绕道,无论你多努力尝试。

没有多少关于死亡的流行歌――没有好的,总而言之。也许这是我为什么喜欢流行音乐,以及我为什么觉得古典音乐有点令人毛骨悚然。艾尔顿・强有一首演奏曲Song For Guy(“献给盖的歌”),不过,你知道的,那不过是一首叮叮当当你放在葬礼也行放在机场也行的钢琴音乐。

“好了,各位,关于死亡的五首最佳流行歌曲。”

“乖乖。”巴瑞说,“献给萝拉之父排行榜。好好好。Leader Of The Pack(‘飞车党首领’),那家伙死在摩托车上,不是吗?然后还有‘杰与狄恩二重唱’(Jan and Dean)的Dead Man’s Curve(‘死亡弯路’),和‘闪烁演唱组’(Twinkle)的Terry(“泰瑞”)。嗯……那首博比・格斯波洛(Bobby Goldsboro)的歌,你知道,And Honey,I Miss You…(亲爱的,我想念你……)”他走音地唱着,比他平常走音走得更严重,狄克笑了。“Tell Laura I Love Her(‘告诉萝拉我爱她’)怎么样?这首会把屋顶掀掉。”我很高兴萝拉没有在场看到她爸爸的死讯带给我们多大的欢乐。

“我想的是严肃的歌。你知道,表现出一点敬意的歌。”

第三部分
谁他妈的是猪?(1)

25

我跟她在同一天早上听到这件事。我从店里打电话给她,只想在她的答录机留话;这样比较容易,而我只想告诉她她以前的一个同事在我们的答录机留言给她。我的答录机。事实上,是她的答录机,如果我们要谈法定所有权的话。总之,我不期望萝拉会接起电话,但是她接了,而且她听起来仿佛是从海底深处说话一样。她的声音闷闷的,又低沉,又平板,从第一声到最后―声都被鼻涕包住。

“我的天我的天,亲爱的,这足足有一个半的感冒。我希望你现在是在床上躺着捧着―本好书和一只热水瓶。对了,我是洛。”

她没出声。

“萝拉?我是洛。”

还是没出声。

“你没事吧?”

然后有可怕的一刻静默。

“猪猡。”她说,虽然第一个字只是一声噪音,老实说,所以“猪”只是个合理的猜测。

“别担心。”我说:“赶快上床去忘了这件事。等你好一点了再来担心。”

“猪死了。”她说。

“谁他妈的是猪?”

这次我听见了。“我爸死了。”她哭着:“我爸,我爸。”

然后她挂断电话。

我常常想到有人死掉,但都是一些跟我有关联的人。我想过如果萝拉死了我会怎样,还有如果我死了萝拉会怎样,还有如果我爸妈死了我会怎样,但我从没想过萝拉的爸妈会死掉。我不会,会吗?虽然说在我跟萝拉交往的这整段时期里他都在生病,我从来没真的为这件事烦心:这就好比方说,我爸有胡子,萝拉的爸爸有心绞痛。我从来没想过这会真的导致任何事。现在他过世了,当然,我真希望……什么?我真希望什么?希望我对他好一点?我一直对他相当好,在我们见过的几次面里。希望我们更亲近一点?他是我同居关系人的父亲,我们截然不同,他在生病,而且……我们就如我们的关系所需要的一样亲近。人们过世时你应该要希望一些事,让你自己充满悔恨,为你所有的错误和疏忽感到难过,而我已经竭尽我的所能。只不过我找不出任何错误和疏忽。他是我前女友的爸爸,你知道,我能怎么想?

“你没事吧?”巴瑞看见我两眼无神时说,“你在跟谁讲电话?”

“萝拉。她爸爸死了。”

“噢,这样。坏消息。”然后他手臂下夹着一堆邮购的东西到邮局去了。你看,从萝拉,到我,到巴瑞;从悲痛,到困惑,到短暂轻微的兴趣。如果你想找个方法拔除死亡的螫刺,那么巴瑞就是你要找的人。有那么一下子我感觉诡异的是这两个人,一个被哀痛刺激到几乎说不出话来,一个甚至几乎连耸个肩的好奇心都没有,居然会彼此认识;诡异的地方在于我是他们之间的连结,诡异的地方在于他们甚至在同一个时间在同一个地方。不过肯是巴瑞的老板的前女友的爸爸,他能怎么想?

萝拉大约一个小时后打电话过来。我没料到她会。

“对不起。”她说。还是很难听懂她在说什么,由于她的鼻涕、眼泪、音调和声量。

“没事,没事。”

然后她哭了一会儿。我什么也没说直到她平静一点。

“你要什么时候回家?”

“等―下。等我好一点。”

“我能帮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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