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排行榜》第7/79页



我把昨夜创伤的证据清理掉――沙发上多的棉被,揉成一团一团的面纸,咖啡杯中的烟蒂,浮在看上去冰冷油腻的渣滓里。然后放上披头士,接着当我听完《艾比路》和《左轮手枪》(Revolver)的前几首歌,我开了一瓶萝拉上星期带回家的白酒,坐下来看我录的《溪畔》(Brookside)精选重播。

跟所有的修女到最后都同时来月经一样,萝拉的妈跟我妈后来神奇地将她们每周的电话问候同步化。我的先响了。[・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喂,心肝,是我。”

“嗨。”

“都还顺利吧?”

“还不坏。”

“你这星期过得怎么样?”

“你知道的。”

“店里的生意如何?”

“般般。有好有坏。”有好有坏就太好了。有好有坏表示有些日子比其他的来得好,顾客来来去去。老实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你爸跟我很担心这一波不景气。”

“是,你说过了。”

“你很幸运,萝拉的工作这么顺利。如果不是有她,我想我们都要睡不着觉了。”

她走了,老妈。她把我丢给了狼群。那个贱人已经甩了我滚蛋了……不行,不能这么做。这好像不是宣布坏消息的好时机。

“天晓得她忙得不可开交,不用去担心一间满是旧兮兮流行歌唱片的店……”

怎样才能形容生于1940年以前的人说“流行歌”的方式?我听我爸妈那种嗤笑的发音――头往前伸,脸上一副白痴像(因为流行歌乐迷都是白痴),直到他们把字吐出来――已经不下二十多年。

“我真惊讶她没要你把店卖了,找个正经工作。她撑得了这么久真是奇迹。要是我老早就丢下你自生自灭了。”

忍住,洛。别让她惹毛你。别中了她的圈套。别……啊,去他的。

“现在她丢下我自生自灭了,你该满意了吧。”

“她到哪里去了?”

“我见鬼才知道。就是……走了。搬出去了。消失了。”

长长的、长长的沉默。事实上,这沉默如此漫长,以至于我看完了整段吉米与杰姬・柯克希尔(Jimmy and Jackie Corkhill)的争执,都没听到话筒中传来除了长长的唉声叹气以外的任何声音。

“喂?有人在吗?”

现在我可以听见有声音――我妈低声哭泣的声音。妈妈们是怎么搞的?这是怎么回事?身为一个成年人,你知道随着生命继续下去,你要花越来越多的时间照顾那些一开始照顾你的人,这是一般的情况。但我妈跟我在我九岁的时候就互换角色。任何在过去几十年来在我身上发生的坏事――留校察看、烂成绩、被欺负、被踢出大学、跟女朋友分手都会变成像这样,变成我妈看得到或听得到的难过。要是我十五岁时就搬去澳洲,每个星期打电话回家报告我所捏造的伟大成就的话,对我们两个都会比较好。大多数十五岁的人都会觉得很辛苦,一个人过日子、住在世界另一边、没钱没朋友没家人没工作没学历,不过我可不。跟周复一周地听这种东西比起来,那就跟撒泡尿一样容易。

这嘛……这不公平,是不公平,从来就没公平过。自从我离家以后,她就只会哀叹、担心,然后寄来地方报纸上描述中学同学小小成就的剪报。这算好家长吗?我的书上可不是这么写的。我要的是同情、了解、建议,还有钱,而且不一定要照这个顺序,但这些在坎宁区(Canning Close)可都是天方夜谭。

“我没事,如果你难过的是这个的话。”

我知道她难过的不是这个。

“你知道我难过的不是这个。”

“这才最应该是,不该吗?不该吗?妈,我才刚刚被甩,我觉得不怎么好。”也不怎么坏――披头士、半瓶的夏敦埃白酒和《溪畔》都发挥了它们的功效――不过我不会这样跟她说:“我自己都照顾不了,更别说是你。”

“我就知道会这样。”

“要是你这么有先见之明的话,还干嘛那么在意?”

“洛,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我要在电视机前把剩下的半瓶酒喝掉。然后我要去睡觉。然后我会起床去上班。”

“然后呢?”

“找个好女孩,生几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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