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温II》第2/15页


  不过都等了半个多钟头,人再不出现的话,她的确也差不多该来电了。
  (我今天可能…….)随着梧羽歆的说话声,电话那头传来收讯不良的杂音,(没办法过去了。)
  「怎幺了吗?」
  (嗯…….)拉长的尾音在话筒中回荡出一种不确定的暖昧,(公司方面临时出了点问题,我得留下来加班。)
  「加班?那不是又会拖到很晚?妳下班时我去接妳好了。」
  晚上一个女孩子单独回家是很危险的,喻奉雷想既然晚餐吃不成,那顺道去接她送她回家,就算是车上短短半个钟头的相处也好,没想到听筒里却传出梧羽歆忙不迭拒绝的声音。
  (不用啦!我这边什幺时候结束也不晓得,而且我人现在还没回公司,才刚跑完客户那里。只是怕你白等太久,才赶快抽个空打电话给你。)
  「可是…….」
  (不多说了,我现在有点忙不过来。)
  话才说完,喻奉雷就听见电话被匆匆挂断的声音,别说是一点留恋的感觉都没有,说是迫不及待都不为过;该说是错觉吗?那种急急忙忙收线的举动,的确应该是正忙得不可开交才对,但不知怎地,他心头就是有股怪异的感觉;上个周末两人见面时她就有点怪了,问她原因她只是笑着摇头,所以他猜测也许是工作上遇到瓶颈。既然她还不想说,他也不逼问;但若她真的需要他的意见时,他会很乐意提供协助的;两人一直都是这幺相处过来的,尊重、和睦、平稳,也许稍嫌平淡,但他一直很满意这种温暖的气氛。交往了两年后,他更确信这种相处模式应该可以长久,而且梧羽歆的父母非常肴望女儿能在三十岁前结婚,因此两人极有可能在近期就会讨论到这方面的事。
  上星期六两人原本就是要顺道谈谈这件事,但大概是气氛不对吧,他注意到她当时似乎有意无意地想逃避这个话题;如果她还不想被婚姻束缚,其实只要明白表达出来就好,因为两人原来就有默契是要过了三十岁之后再去烦恼这问题的呀!
  想起梧羽歆那天怪异的态度,和今天突来的失约,再加上在电话中混乱不稳的语气….不晓得是自己太多心还是怎样,一种说不上来的不安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   *   *   *   *   *   *   *   *
  当天晚上约莫十一点时,喻奉雷打电话到梧羽歆家中,他听电话铃声响了七、八回还没有人接,心想她会不会正好是在浴室里而无法立刻出来。
  由于两人都是独自从中南部北上来工作的,因此所居住的也只是那种租给单身贵族的个人套房,在台北市内,一房不厅的环境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但如果要另组家庭的话,房子当然得要更有规模。
  脑子里想着上次在传单上看到的广告,三房两厅似乎是不错的选择,空间应该也够用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话筒的另一端仍没有响应,这下子他不由得担心她会不会是伋生了什幺事,才会这幺晚还没回家;就算是被工作困住,但这幺晚尚未到家,他担忧地思忖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打她的手机再说。
  本以为这个时间她的手机早该关了,没想到却意外地接通,得到的答案是她暂住在同事家中。
  既然碓定她的安危无虞,已经忧心了好一阵子的喻奉雷忍不住对她念上几句,却挥不去听到她频频道歉的急促语气时,那种无名状的怪异感受。


第二章

  很快地,他就确定自己的直觉并没出错,他多少猜到梧羽歆一定有事瞒着自己,但在她愿意说出口前,喻奉雷还是决定尊重她的想法暂不过问。如果她认为他能帮助她,并且也需要他的帮忙时,就一定会来找他,在那之前,他不希望自己的多言带给她不必要的压力。
  然后过了几天,一直没再跟他联络的梧羽歆忽然在星期日中午打了通电话给他,那时他正在替自己弄午餐,两人相约晚上在常去的咖啡厅见面,她异于寻常的口吻让喻奉雷更加感到困惑。
  而后,这间原本他相当喜欢,并有许多美好回忆的咖啡厅,竟摇身一变成了他的伤心之地。
  「对不起。」
  喻奉雷不解地抬起头,一时无法明白她突然口出此言的涵义;凝视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他蓦地觉得她最近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加美艳,那双抹了亮彩口红的朱唇在启了又合,合了又开后,冷不防道出宛如青天霹雳的残忍话语。
  「我知道这件事全是我的错,也知道你一定不能理解这究竟是怎幺回事,但是……经个星期的思考,我想分手。」
  咀嚼在口中的食物忽如蜡味,难以下咽地卡在喉头,原本非常可口的意大利面在此时变得索然无味,他已经吃不出在嘴里的东西是什幺味道。
  其实他知道她一定有难以启齿的话想说,才会在主餐都上了之后还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但从他感到不对劲开始才一个星期的时间而已,这幺短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幺事,竟会严重到让羽歆要求要分手的地步?
  「你一直……太温柔了。」
  他告诉她他无法接苷飧瞿涿畹牡シ矫婢龆ǎ⒁党鱿霋伷约旱脑蚴保遣痪们盎刮氯岬厍孜撬⒉辉俟奈杷娜崦梨檀剑构雌鹨荒ㄆ龅奈⑿Γ赝鲁稣饩洳锌岬拇鸢浮?nbsp;
  就是因为喜欢才会温柔以对,这幺做有什幺不对?这种事……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喻奉雷整个人都呆了,他作梦也想不到这会成为自己被拋弃的理由;他的脑袋霍地像是受到强大外力的重击似地,除了嗡嗡不断的声响在回荡外,就只剩下一片空白。
  「虽然我和他认识不到十天,但他让我感受到强烈的激情…….就彷佛是重生一般的感觉。」
  看她用着宛若置身梦中的语调,喻奉雷愕然察觉自己在她心中的印象已完全被另一个人覆盖,连猜疑、嫉妒都来不及,他就这幺毫无预警地拋弃了。
  他想挽回这段感情,因为他知道自己仍然深深地爱着她;但她那迷蒙得有如在幻境中的眼神,和那股与之前全然不同的魄力风情,清楚地告诉他,她现在正疯狂地为另一个男人着迷;所以即使他不愿意,她却已下定决定要分手了。
  *   *   *   *   *   *   *   *   *
  星期一清晨,原本以为自己会没心情起床上班的喻奉雷,却意外地发现天还没亮他就已经醒了。不,也许该说是他这一夜根本无眠才对。
  昨天,他和一周没见面的女朋友约会,没想到她却在两人用餐时忽然提出分手的要求。这一切发生得那幺快,脑海里的影像就像是把录像带快放一样,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他从没见过她那幺坚决的态度,即使他费尽唇舌祈求她回心转意,结果却仍一样令人绝望,他和羽歆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幺问题?
  也许是因为太过震惊,那迷离得不像真实的分手情景只让他有种自己其实是在作梦的感觉,反倒没有感受到分手的痛苦。
  只是,在一抬头看见她昨晚硬是塞还给他的翡翠项链时,他就晓得事情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一样,再也收不回了。
  坐到床边,拾起小茶几上的项链,那闪着耀眼光芒的项链似在告诉他,它之前都受到良好的照料。这是他认识羽歆那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花了他当时整整两个月的薪水,但他却一点都不感到心痛。
  但现在景物依旧却人事已非,瞅着躺在手心的翡翠项链,仍旧没什幺实感的喻奉雷不晓得自己究竟是该笑还是该哭?他和她之间两年的感情真的那幺贫乏吗?居然会输给那段才十天的热情?
  说真的,要是羽歆愿意回头,他才不在意她短短的出轨。比起失去她,那算得了什幺?然而现在不论说什幺都求不回她了,喻奉雷冷静地想着,同时也对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竟还能正常地准备上班感到很讶异。没想到这种电影里的剧情居然会发生在他身上,这要是拍成电影的话,片名大概会叫「新郎不是我」吧!
  因失眠而感到酸痛的肌肉在他套上汗衫时更让他不由得顿了一下,但他却像全然感觉不到这份疼痛似地,仍旧僵硬地以机器化的动作,一件件从衬衫、西装裤、皮带到领带把自己打厘妥当。
  最后,他瞪着镜子里的影像;镜中的自己虽然服装端正,新生的胡渣也被剃得干净,但那和白衬衫几乎没有分别的惨淡脸色及双眼通红、眼眶浮陷的憔悴模样,让人很难将他和昨天以前的样子联想在一起。
  他以前不是没有熬通宵,但这还是第一次在隔天醒来时被自己出乎意料的凄惨外表吓了一跳;看来他受到的打击远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才会事实明明就摆在眼前,却还想把它当成是做恶梦。
  冷眼斜睨着镜中面如槁木的自己,喻奉雷忽然觉得有点心灰意冷,当初接下这份工作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那吸引人的高薪,他原本希望能藉此存些结婚基金,但现在看来一切似乎都是白费了;突然有点想就这样待在家里睡上一整天,可是他告诉自己他应该已经过了那种会感情用事的年纪。
  对着镜面上反射的消沉身影,他自嘲地发出一声连自己都没听过的冷笑。
  *   *   *   *   *   *   *   *   *
  喻奉雷星期一的课虽是下午第一堂才开始的,但身为导师为了早自习的点名,他一大早就得到学校报到。
  大概是他的脸色真的很难看吧,连向来粗枝大叶的男学生都不由自主地围上来关心他的身体状况。
  他身为一个老师竟然让学生为自己操心,而且他的原因还是为了私人感情,这让他感到有些惭愧;看着个个眼露担心的可爱学生,喻奉雷勉强牵动嘴角,努力给他们一个不用担心的微笑。
  回到办公室,整整四节课的空堂让他不晓得自己该做些什幺。前两个礼拜忙得天昏地暗时,他连好好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但现在,他却突然很想再让自己忙得不可开交,最好能连思考的余力都没有最好。一旦有了空档,就容易会胡思乱想,像现在他脑子里就净是昨晚在晚餐上猝不及防地被梧羽歆宣判出局的画面。
  蓦地,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喻奉雷微微吃惊地看了门口一眼,但在看到来者是何人时又将视线转回桌面。已经一个星期没出现在他办公室里的醺扇澪突然不请自来,但他的心情正跌落到谷底,压根儿就不想理他。
  「有事吗?」他头也不抬地问道。
  喻奉雷的冷淡早在醺扇澪的预料之内,因此他只是不发一言地耸耸肩,就大刺刺地走到他办公桌旁。
  看着喻奉雷低着头,连瞄都懒得瞄自己一眼的模样,醺扇澪轻笑一声,倏地欺到他身边俯下身。原本还以为他在被自己强吻后多少会有些戒心,不过看这样子他大概是认为他不会再对他做什幺了吧?
  喻奉雷以余光瞥见那毫无预警落下的唇,险些来不及闪躲,但总算在千钧一发之际发挥在健身房训练出来的成果,肩膀一偏及时躲过醺扇澪那差一公分不到就会落在自己唇上的偷袭。
  「你干嘛!?」
  急着想躲开的喻奉雷一不小心动作过大,上半身差点就这样跟着倾倒而下。他连忙抓住桌缘,而醺扇澪的手也在同一时间扶住他的肩头,这才让他逃过了摔倒在地的命运。
  「好危险喔,老师。」醺扇澪以一种心有余悸的表情责难地看着他。
  喻奉雷觉得被这个害自己差点摔倒的罪魁祸首责备实在是让人不愉快,所以就算他出手帮了自己,他却还是连一点道谢的意思都没有。
  「你是来干嘛的?」喻奉雷用力甩开那只抓住自己的上臂不打算放开的手,一点也没好脸色地问。
  「当然是有事才来的啊。」醺扇澪放开他的手,淡淡地说道:「不过在那之前,你好象忘了我说过的话了耶,老师。」
  「什幺话?」
  「我喜欢你──这句话你该不会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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