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贞姬妾》第840/935页


紫鹃连连摇头,明知此事让人心头一沉,宛若晴天霹雳般很难接受。天子御驾亲征也不是走一天两天,但总是离别。她低下头,轻声说道,恭顺姿态宛若犯错之人是她自己。“姑娘,这都是真的,宫里人都知道了……奴婢最初也是不信,但是皇上在早朝上就跟臣子们商议好的,绝对没有假。说是后天就走了,张奇将军跟范宏将军一道前往,作为领兵的统帅,皇上有这左膀右臂,定能凯旋而归――姑娘……”

最后这一声急声呼唤,是紫鹃不经意抬起眼来,看着穆槿宁的身子一个踉跄,脚步虚浮,整个人重重靠在纤细红木花架上,沉重的青瓷瓶在花架上剧烈晃动,顿时就往下摔落。紫鹃当下面色死白,扬声大喊,眼瞧着青花瓷瓶摔了下来,花瓶原本不轻,其中又装了一半的清水,自然更是分量重了。

“姑娘小心!”

紫鹃话音未落,已然见着青瓷瓶重重落了地,摔得粉碎,清水随着青色瓷片飞溅而出,那一大把栀子,也被摔得狼狈不堪。

几乎是一口气悬在心口,紫鹃直直定在眼前的景象,那青花瓷瓶根本是擦着穆槿宁的肩膀摔下的,她急急忙忙跑到穆槿宁的身前去,上下摩挲着穆槿宁的宫装,生怕横飞出来的瓷片误伤了穆槿宁。

穆槿宁默默蹙眉,她仿佛依旧还不曾回过神来,眼底一片茫然若失,紫鹃如今已经俯下身子去查看是否她里里外外是否受了伤,只听得一道清冷嗓音传来,没有任何喜怒悲伤。

“你说,后天就走?”

“是,姑娘……”紫鹃应了一声,这才暗暗舒出一口气来,她不曾发觉穆槿宁身上任何一道伤口,方才看青瓷瓶险些砸伤穆槿宁,如今一地碎片也靠的穆槿宁那么近,当真是吓坏了。还好,不过是清水湿了穆槿宁的裙角和绣鞋,她当下就起身走到衣柜前,取来一双簇新的绣鞋,为穆槿宁换上。

“这么快?”穆槿宁拧着眉头,眼底的迷雾全部消散,她一把拉过紫鹃,非要问个究竟,哪怕是要御驾亲征,不过两日时间准备,是否太过仓促。

紫鹃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轻点螓首,穆槿宁突地松开了手,面无表情地越过紫鹃走向内室中央。

“这次是什么名堂?为何而战?”

压下心中的复杂情怀,穆槿宁坐在软榻之中,一脸忧心忡忡,淡淡问了一句。

“据说是北国总是在边疆闹事,背弃前两年定下的约定,皇上不堪其扰,便决定出兵。”紫鹃据实以告,她不过是一个小小宫女,要将此事挖的多深,那也不见得,她不过知晓一些皮毛。

穆槿宁轻轻叹了口气,垂下长睫,不禁一脸黯然。既然是皇上在早朝上做出的决定,想来也很难改变了,边疆告急,此事自然更加紧要,千钧一发,哪里容人等待太久时间?若是失了先机,怕是后悔莫及。

他的肩膀上,扛着整个江山整个天下,自然不容许有人挑衅张狂,试图打王朝皇土的主意,领兵出战,也像极了是他会做的事。

紫鹃见穆槿宁独自安静坐在软榻上,急忙取来扫帚,将地上的满地瓷片利索地打扫干净,只是看着那一大把栀子花,她突地不知是否该将它们全部丢掉。

“你去重新把它们装一个花瓶,依旧摆在远处,别让花架上空空的。”穆槿宁瞥了忙碌的紫鹃一眼,脸上再无方才的笑意,虽然已经沉心静气,但心中依旧沉闷万分,并不舒坦。

“好。”

紫鹃恭恭敬敬地回应,手握这一大把新鲜的栀子花,走到外堂找了一个白玉瓷瓶,小心翼翼地将栀子花装了进去。

穆槿宁微斜过身子,倚靠在红色软垫之上,她明明不曾受了任何惊吓,但听了紫鹃的话,自己却像是连着走了好几天的路一般憔悴疲倦。一手搁在软榻上的矮桌上,紧紧闭上双目,她清楚这一切都是真的,昨夜彼此的缠绵似乎还在眼前,他的誓言也依旧字字清晰,而不过是一个晚上而已,她却听到这般让人心头沉重很难开心的消息。

哪怕不是噩耗,哪怕她相信他定会凯旋归来,当下她的确是失了神,这个装满栀子的瓷瓶是如何摔下来的也毫无头绪。

秦昊尧自然是昨日就下了决定,即便如此,昨晚留下来过夜的时候,他确实一个字也不曾告知她。

她的身子似乎麻木不仁,因为想回到最初的身份,她小心谨慎地扮演着贞婉皇后的影子,哪怕这份感情还不是最为熟悉的,她理所应当地享受着秦昊尧给她的所有宠爱和宽待,却鲜少付出过自己的真心。

哪怕在江南,当下察觉到薛家想将长女献给皇上当后妃的时候,她也是麻木的――

疼痛,从身体上不知名的角落窜了出来,牵出了千万种不同的滋味,她仿佛顿时醍醐灌顶,至少她知晓,她听到秦昊尧要去上战场的消息,如今已经静坐了许久之后,她才陡然开始觉得疼。

“呀,姑娘你怎么受伤了,奴婢罪该万死,方才怎么没见着……”紫鹃已经做好了不少事,打扫了地面,洗清了花枝,将白玉瓶安安稳稳地放在花架上,又细心体贴地倒了一杯枣茶,送到软榻中央的矮桌上,眼角余光不经意扫过,再度大惊失色。

穆槿宁的耳廓之上,有一道鲜明的红色血痕,想必自然是飞溅出来的瓷片刮伤的,紫鹃再度垂下眼,当真不敢置信,为何方才穆槿宁一个字也不曾提及。

“别大惊小怪,方才我没觉得疼。”穆槿宁不曾伸出手触碰左边耳廓,说的自然而然,浅浅一笑,并非言不由衷,口是心非,她对秦昊尧这个男人,哪怕越来越信任越来越依赖,不可否则,他们之间还是隔着一层纸。

但如今,她明白,因为他即将离开,她的心里很不好受。或许因为他是自己丈夫的关系,她对他毫无心防,却又不曾想过哪怕一刻,要将自己丢失的感情一并找回来。

她以为,原本的自己,多多少少是恨着秦昊尧的,曾经爱的多深,恨就有多深,如今她回来了,她不想再生是非,只想安分守己地活着,感情与她而言,是一种奢侈。

她此刻心中的感受,蔓延到身上任何一处的感受,当真是惆怅感伤吗?

只因――她依赖的男人,就要离她远去?即便不是很长的时间,她也如此多愁善感?!

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像是自己。

那么……这些情愫又是为何而滋生出来,不过是要她变得更加混乱更加迷惘?!

紫鹃取来了伤药,以温热白绢擦拭穆槿宁耳廓上那一道血痕上的血色,尖锐的细小的疼痛,当下就让穆槿宁紧蹙柳眉,紫鹃见状,急忙轻声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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