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贞姬妾》第921/935页



他再好的自制,再好的耐心,唯独无法用在穆槿宁的身上。眉宇之间浮现势在必得的决绝,他封住她的呼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微扬,闪过一抹很淡的笑。

下一瞬,他霸道地攻城略地,将她身上每一寸领土,都扣上秦氏王旗,再也不容她再故作大方,他就要看她躺在他身下被他宠爱的模样,就喜欢看她双目含情,脉脉温柔的眼神,更喜欢她的双臂环住他的腰际,两人再无任何间隙,分享彼此的呼吸,彼此的汗水,彼此的体温,彼此的动情。

他要的不是一夜贪欢,而是留下她一生一世。

不过他再渴望穆槿宁,终究还是留着一丝理智,见她餍足之后香汗淋漓,小脸上有淡淡的倦意,秦昊尧便松开了她,躺平了身子,穆槿宁睡在里侧,他将她拥在怀中,心中的情绪也越来越多了起伏。

他的手心探在金红色的锦被之下,覆在她有些凸起的小腹之上,如今她有着四月的身孕,却也并不是一眼能看出的大腹便便,身子依旧玲珑纤细,凹凸有致。

他所深爱的女人,正在为他们孕育一个孩子,他到了三十而立的年纪,终究要当父亲,这一家总算会圆满,往后会有更多的孩子,皇宫也会越来越热闹……不同的欢喜,在他的心底深处默默流逝,虽然他并不表露在脸上,却不意味着他依旧毫无感触。

“皇上是不是没有尽兴……”穆槿宁虽然有些疲倦,却并无睡意,贴着他的胸膛,望着那个火枪的伤口而出神,她有些难以启齿,却又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她不是不能察觉的到,秦昊尧的举止比起过去小心谨慎了许多,今夜,她显然无法取悦他。

“朕可不想伤着我们的孩子。”

他再渴望她,也绝不会太过折腾她的身子,虽然体内隐约还有几分无法纾解的欲望,但他更善于克制自己,保持自己清醒的理智。

“或许,朕也不曾满足你?”秦昊尧开了口,低沈带笑的声音,穿透层层暖热的空气,渗进她的神智。

若他能从穆槿宁的脸上看到一丝痕迹,他定会再狠狠要她几回,秦昊尧这么想着,不禁弯着薄唇,半眯着幽深黑眸打量着怀中的小脸。而如今,他只能深入浅出,浅尝辄止,不想因为自己的纵情,而伤害了她跟腹中的孩子,更不想乐极生悲。他跟穆槿宁还有一生相伴,他们独处的夜晚,还能有无数个。他可不愿自己像是饥渴了许久的野兽一样将猎物撕成碎片,她是自己的妻子,自己的皇后,他绝对不会没有半点人情味。

她抬起迷离的眸子,正巧迎上他的审视,一看秦昊尧的眼底透露些许不怀好意地询问,她轻咬着唇,惊慌失措地想退开他的怀抱,不想被误解是她再度讨要皇恩。

“朕是跟你说笑,反正等你生下孩子之后,你我再好好相处不迟。”他的手臂放柔,轻轻侧过身子,这一番话却又深藏太多的弦外之音,隐约在她耳畔回响着回音,她粉唇微开,却来不及说什么话,他已然再度吻着她的唇儿,她挣脱不开他的束缚,只能在他的攻势下束手就擒。热烈的吻持续深入,她被吻得昏沉,只能倚靠着他,全身都被他的灼热体温熨烫着。蒙胧之间,她完全没有想到要反抗他。

他是最有权势的男人,可以得到任何女人,而他却只要她……

这一夜,红烛摇曳,径自贪欢,仿佛回到了她的新婚之夜,填补了她心中的空缺。

没有人知道,上回她因为李暄的事跪在上书房几个时辰的当下,她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她以为她不过是被过去牵着走,安然地接纳秦昊尧这个夫君,接纳他们原本的所有轨迹,尽心尽力扮演一个跟以前毫无差别的穆槿宁。但她无法自欺欺人的是――她痛得不只是身体,更是心。

她无法容忍自己麻木不仁,眼睁睁看着李暄去死,更无法容忍自己明明知情,却故作不知。

但她却更不想牺牲她跟秦昊尧的感情,他苦等了她足足三年之久,她更不舍他依旧无人陪伴,依旧一片空白,更不舍的是――她迟钝的心,才刚刚为秦昊尧打开,却又不得不被锁上。

她以为那些疼痛,只是因为自己在大食族常常犯得病而已,但那一夜辗转反侧,一身身的冷汗,她回想着从大食族进宫内种种,更是心痛极了。

清楚冒着兴许两人从今往后就要分道扬镳的风险,她尽力维护也曾经这么维护过自己的李暄。或许往后,她就不再亏欠李暄了,在他为自己付出那么多之后,她也赌上了自己身边最贵重的东西,只为了赌赢一回,若是李暄知晓,她也不再无颜面对他了。

她在记忆之中沉沉浮浮,一想起秦昊尧冷淡之极的眼神,就犹如在她的心头扎上一根针,虽然不见血,却也痛得她微微一僵。

哪怕没有过去,她还是为秦昊尧动了心,或许已经没有少年时候的理由了,但她也无法克制这样的动情。

感情,是无法勉强的。

正如她此刻躺在秦昊尧的怀中,过去宛若离她太远太远的云彩,高高悬挂在天边,她哪怕伸出手,也无法触碰。当下,她的心并不再寂寞了。娇靥上的柔柔浅笑,因为那阵痛,被稀释了些许。

想起她或许会失去他,她就觉得心酸,他的感情再沉重再压抑,她也不想松开手,那是因为她直到如今才彻底懂得他,才彻底了解他。他的心里,并非没有任何哀愁,没有任何苦痛,没有任何伤痕……紧紧抱住他的健硕上身,穆槿宁宛若迷失的孩童一般,最终回到了至亲身边,将柔美面颊越贴越近,一阵骚动在秦昊尧的心中苏醒,他看着宛若猫儿般慵懒迷人的女人,却唯有将他们身上的锦被拉得更高,将心头的热切,再压得深些。

将薄唇映在她的额头上,她早已闭上双眸,呼吸渐渐均匀平静,他却没有任何睡意,他以为这辈子他都无法拾到她丢掉的心,如今他听到她的表白,更想用余生来守护她,珍惜她。

他相信他会放下李暄,也相信穆槿宁会放下李暄。在他看着穆槿宁为李暄下跪,为李暄求情,为李暄说话的时候,他虽然转过身去,面无表情,却已然开始怀疑,自己的心,会不会真的裂出血来?李暄这两个字,他不厌其烦,也是他最大的劲敌,但秦昊尧无法否认,在他对穆槿宁残忍漠视的时候,李暄温文有礼,对她钟情,穆槿宁的心自然更容易朝着李暄倾斜。在天牢的时候,他看着手下从李暄胸口里衣暗袋中搜出来的这一张木槿花的画纸,他咬牙切齿,全身紧绷而轻颤着,几乎想要冲上前,当场撕碎已经神志不清的李暄。他并未下令折磨李暄,只是囚禁了他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但如今受刑的人却更像是秦昊尧自己,捏着这一张泛黄却保存的完好的宣纸,他早已失去理智。就连最可怕的酷刑,都远不及眼前这一幕,来得让他痛彻心腑。

仿佛他这些年来的等待,不过是让人捷足先登,他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他一直是在水中捞月,而李暄――却尽在楼台先得月。

他的失落,他的愤怒,他的无奈……唯有他自己知道。

但突然有一瞬,他也想让李暄尽早离开,夺取李暄性命轻而易举,他只消说一句话,甚至不必脏了自己的手,就多得是忠诚属下将李暄大卸八块。

他不想再让人介入他跟穆槿宁的生活,哪怕他曾经遇过各种各样的难关,到了这个时候,他终究是跟凡人一样憧憬平静的生活。若那段过去当真是上苍给他的惩罚,他的确该承认,而并非一味地嫉妒。

夜色更深。

他紧紧闭上黑眸,俊脸上缓和了原本的严峻,怀中的人儿仿佛依旧走入了梦境,他的薄唇微微扬起,心头泛出更多复杂的滋味,但到了最终,他当真是餍足了。

嫉妒,伤害,孤独……在他身体内纠缠了许多年的毒,许多年的恨,也最终被温柔包覆着,若他不是当真爱她,若他不是那么爱她,他定不能等到这一日,定不能拥有她,完完全全的她。

他一直很介意,无论过去的穆槿宁,还是如今的穆槿宁,都不再记得最初让她动心的“昊尧哥哥”了,但他也不得不看清,他那么年轻的时候,给过穆槿宁的除了淡淡的朦胧的爱慕之外,给她的都是伤痛和漠视,距离和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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