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爱人》第45/80页


  “花霁说得对,得饶人处且饶人。”林芊芊正要继续和花霁争论下去的时候,花俊轩悠悠的开口了,“这一年来,我与花少钦虽然只见了两面,但却感触颇多――花少钦,他变了。”花俊轩说到这里,轻轻叹息一声,闭了闭眼睛,继而道:
  “昨晚午夜吃过新年饺子以后,我路过厨房,看到花少钦躲在角落里,一个人偷偷的垂泪。昨日与他相见,他处处躲避着我,甚至不敢正视我――想到他这一年来,所受的折磨何等惨烈,他那么强硬的个性,却任打任罚毫无怨言,何等淡定坦然,若非诚心悔过,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也许他只是蛰伏蓄势呢。”林芊芊说,听到花俊轩说花少钦偷偷垂泪,心里也很难受,但她却故意克服这种难过。
  “不会。”花俊轩说,“你不了解他,花少钦的性格很强,是个傲气的人,若不是自己甘愿,是不会轻易低头的,这和蛰伏没有关系。”
  “但是――”
  “哥说得没错,得饶人处且饶人,花少钦已经有了悔过之心,我们更应该宽容对他,所以――”花霁借着花俊轩的话,赶忙扭头对林芊芊循循善诱,但林芊芊却哼了一声,使他的话戛然而止。
  花霁方才的恶劣心情本来已经因为花俊轩的一席话平复了下来,现在听到林芊芊这一声哼,不觉又有些不悦,本来酝酿好的后半句话也懒得说了。
  “得了,别跟我说这些谬论,我才不听。”林芊芊生气地说,狠狠地瞪了一眼花霁和花俊轩,“爱怎样就怎样吧,我不管了!反正引狼入室,出了事后一起倒霉。”她说到这里,气鼓鼓的把头扭到一旁,不再理会车内的任何人,索性去看外面的风景。
  说话间,车子已经驶入了一片宁静的小区内。这片小区位于皇城与外城的交界处,是皇上赏给宫廷御医的住宅区,宁静祥和的街道,积雪已经被扫净,道路两旁,矗立着三三两两的、独门独院的小别墅,占地不大,刚好适合居家生活。
  车在路上缓速慢行,最终停在了一幢小别墅前,花霁和林芊芊下了车。他们向花俊轩和花俊逸道别,目送着车掉头离开之后,两个人一直懒得看对方的人这才互相对视了一下,但谁都没有说话,各自移开目光。
  花霁叹息一声,决定先开口:“芊芊,消消气,这件事其实――”
  “我不听!”林芊芊气恼的说,气呼呼的瞪着花霁,“你自己跟自己解释去吧,我不管你了!”
  她说完,留给花霁一个备受伤害的怨恨目光,扭头猛地打开门进了屋。花霁想要跟着她一起进去,但门却在她眼前狠狠地关上了。
  “大哥,觉得今天的舞会怎么样?”花俊逸一边随花俊轩从停车场朝院内走,一边兴致勃勃地问。
  “还好,”花俊轩说,对花俊逸微微一笑,“我倒想问你,今天玩的感觉如何?”
  “当然很棒。”花俊逸说,提到方才在宫廷的经历,仍兴奋得神采奕奕,“啊,对了,表姐还给我吃了一种红色的糕点,味道简直棒极了,看着好,吃这也香,我还从来没见过呢。”
  “红色的糕点?红糖霜蛋糕么?”花俊轩感兴趣的问,他和任贵妃聊天的时候,并没见到那种糕点。
  “好像不是,那是传统点心,不是蛋糕,也不是酥皮儿,可能是宫廷特制吧。”花俊逸说,懊悔的拍拍手,“咳,早知道我该问问表姐的,只顾着吃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进了王府正厅,却见尊瑞王正坐在椅子里。看他面色凝重似有要事,花俊逸便知趣的事先离开了。
  尊瑞王等到花俊逸走后,才招呼花俊轩坐到自己身边,一面亲自为他倒了热茶,一面说道:“今天我一直在和财政大臣议事,没有去舞会――怎么样,今天的舞会,你累吗?”
  “还好,我只跳了一阵子,并不觉得累。”花俊轩说。
  “嗓子怎么样,今天很冷,会不会觉得喉咙有些刺痛。”尊瑞王说,将身子靠在椅子里,和善的看着花俊轩。
  “没有,我的嗓子已经恢复差不多了,天气凉一些,不会刺激它。”花俊轩一边说,一边与尊瑞王一起慢慢呷吟着茶。
  尊瑞王也对花俊轩和善的笑了笑,顿了顿,继而道:“俊轩,我方才听了这么一件事,花霁向贵妃娘娘要了花少钦当侍从?”
  “这件事传得可真快,”花俊轩略带嘲讽地说,“不过,这件事我也很赞同他。”花俊轩说到这里,开始把自己对林芊芊的那番话又向尊瑞王娓娓道来,末了,微微一笑:“所以,您想,与其让花少钦受苦赎罪,倒不如感化他,尽最大可能消除矛盾。我一直劝表姐不要那样苛责花少钦,她却总不听,如今花霁这么做,让花少钦日子好过一些,我也就放了心。”
  尊瑞王蹙眉,似乎有话要驳花俊轩,但转念一想,便决定先说另一件事:“俊轩,近来我总听到这样一种说法,花霁这段时间,似乎对我的王位越来越感兴趣啊。”
  “是吗?”花俊轩淡淡地反问,“这恐怕是谣传吧?父亲大可不必担心,花霁如今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年纪轻轻,自然惹人嫉妒和非议,也自然就有了谣言。”
  “噢?”
  花俊轩见尊瑞王仍持疑意,便进而解释道:“我认为,若不是林芊芊还留在本地上学,花霁恐怕早就远走高飞了――您难道没看出来么,花霁对王府,其实一点感情都没有。”花俊轩说到这里,见尊瑞王身子一震眉头紧锁,自己也不禁一声叹息,“而且,花霁他……这么久了,竟从没叫过您一声父亲,每次与您谈话,都以‘您’一语带过。”
  尊瑞王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默默的喝起了水。经花俊轩一点,他也记起了,自从花霁恢复身份,他与花霁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少,但的确,他从没听花霁叫过他父亲,哪怕当着外人的面,也没有开口叫过。
  “父亲,花霁的心已经冷了,他对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感情,依他那个淡漠的性子,又怎能想着王位之争呢?”花俊轩说,看着尊瑞王沉思的样子,继而道,“您别忘记,康将军的事儿还没完呢,虽说现在似乎已经风平浪静了,但扫除康将军的党羽,并不等于根除了隐患。父亲,您要当心,暴风雨前的宁静,比任何谣言都腐蚀人心啊。”
  尊瑞王猛地抬起头来,紧紧的注视着花俊轩凝重的眸子。
  “与其担心花霁对您的王位是否有危险,倒不如居安思危,想想康将军这件事。”花俊轩说,“我们只知道他潜逃到了M国,其余的什么消息都没有。我们太被动了,这样,会很危险。”
  一桶凉水照着花少钦便泼了上去,花少钦的眼皮颤了颤,缓缓得睁开了眼睛。头发和上衣都已经湿透,他过了好一阵子才明白自己原来是躺在积水里。花少钦肘部用力,支撑着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摇了摇头,甩掉头发上的水珠,身子动一动,被藤条抽打了一百多记的臀部就火辣辣的疼,让他一阵阵的咬牙,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水还是汗。
  “藤条的滋味不好受吧?”端坐面前的任贵妃冷冷一笑,冷眼看着花少钦。
  “很疼。”花少钦坦白地说,慢慢的爬起来,跪好,“奴才谢娘娘责罚。”
  任贵妃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着花少钦□的下身,说道:“忘了规矩了?挨完藤条,应该示臀验刑才对。”
  花少钦深深吸了一口气,闭起眼,睫毛颤抖,一阵阵的羞辱之情在心头翻涌。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冲上前去把任贵妃掐死,但他费了莫大的精力,才终于勉强把这个冲动压了下去。花少钦慢慢的转身,背对着任贵妃,弯腰,将赤条条的臀部撅起来,任凭屋子里的人打量自己的刑伤。
  任贵妃仔细的审视着,只见那浑圆的臀部,不仅肿大不堪,甚至已经被打成了黑色的两团肉,有的地方也已经被打烂,破皮流血。黑色的臀与腿部的白皙形成鲜明对比,任贵妃的心感到一阵阵的刺痛,忍不住攥起了拳。花少钦,曾经,也是她疼爱的表弟啊,如今,却被自己责打成这个样子,她……任贵妃的手有些抖,心疼之余,脑子里却忽然想起了花俊轩,花俊轩还留有淡淡疤痕的手指,花俊轩那行动僵硬的肩膀,花俊轩那依旧有伤的声带――是他,都是花少钦,把她的俊轩表弟害成了这个样子。
  任贵妃的手依然紧紧攥着,逼着自己铭记花俊轩的伤残,狠了狠心,冷声说道:“再打五十藤条,尽量不要让他流血。”
  左右立刻又将花少钦按倒,扬起藤条,又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过了一阵子,五十藤条打完,左右松开了花少钦。花少钦被打得眼冒金星,但好歹这回没有昏过去,他不用贵妃强调第二遍,便又转过身去,让贵妃验刑。
  “罢了,不看了,你去把裤子穿好吧。”任贵妃说,垂下头去,这回是真的有些不忍了,“我累了,有点头晕了。”
  “娘娘,奴婢早就劝您不要太生气的,您这样怕是动了胎气了。”一旁的桃红宫女说,赶忙为任贵妃按摩太阳穴,“要么宣太医为您看一看吧,没来由的就头晕,这可危险呢。”
  “不碍的,可能是真的累了。”任贵妃说,见花少钦已经穿戴整齐站到了一旁,便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要休息了,留花侍从一人就行。”
  几个宫女和侍从听罢,便将屋里的藤条和水桶都收了起来,依次退了出去。
  花少钦在一旁站着,尽管疼得水深火热,也不得不忍痛慢慢走到任贵妃旁边,说道:“娘娘,奴才扶您回屋休息吧。”
  任贵妃抬起眼,灯下,花少钦的额头密密麻麻的全是汗。头晕来得快,去得也快,任贵妃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才问:“我说的时间表,你方才可记清了?”
  “记清了。”花少钦说。
  任贵妃点了点头,看花少钦实在是很不顺眼,哪怕花少钦对她这么顺从,她还是生气。她心里也比较希望让花少钦滚远点,可又不甘心让花霁给他好日子过。但,终究的终究,其实她看他,还是心疼的,可心疼里,却又带着气和恨。尽管两种极端的情绪在心里百般纠结,但最终,任贵妃还是忍不住,问道:“你那伤,要不要紧?”
  “可能近期行动会不大方便而已,没事的。”花少钦说,见任贵妃站起身朝卧室走,便也跟上了她。只是这一迈步,臀部就是一阵万箭穿心的痛,何等撕心裂肺,让他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今日的刑责,还有三样没罚,且饶你一次。”任贵妃说,“明天许你休息一日,后天来了,再接着罚――懂了么?”
  “懂了。”花少钦说,与任贵妃进了卧室,一边伺候她换上睡衣,一边说,“娘娘,奴才有句话想说。”
  任贵妃没有接茬,花少钦见状,便继而道:“您责罚奴才,奴才毫无怨言,只是,您如今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请千万不要动了胎气。”
  任贵妃听到这句话,心里微微有些暖,却又没来由的涌上一阵怒火,顺势一甩手,打了花少钦一记响亮的耳光:“狗奴才,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变相的诅咒我么?”
  花少钦一怔,心想自己真是好心被当驴肝肺,简直就是自讨苦吃,好端端的说那么一句无聊的话干吗?她要是爱动胎气,那就随便动好了,自己何苦操心呢?自己刚刚真是疯了――花少钦想到这里,只得无奈的笑了,解释道:“不是,我是真的为您着想,一点恶意都没有。”
  “你,何等丧尽天良,岂能没有恶意?”任贵妃生气道,“你这该死的奴才,今夜你就跪在这里睡吧――”任贵妃说到这里,不解恨般的,又补充道,“不许跪在地毯上,给我跪到地板砖上去!”
  第四十六章
  喊声天喊声地喊声冤家
  想着你盼着你心乱如麻
  千句话万句话喉头打架
  谁知道见到了你只会发傻
  ――赵薇-《小冤家》
  天蒙蒙亮的时候,失眠了一晚上的任贵妃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侧卧在床畔,伸手掀开幔帐,看到花少钦竟真的还老老实实的跪在地板砖上。与此同时,她发现花少钦的身体竟然动了动。
  “娘娘,您这么早就醒了?”花少钦问。
  任贵妃静静的注视着花少钦,心里明白了,看样子他这是整夜没睡――也是,被打得那么惨,又跪在硬邦邦的地上,谁能睡得着呢?可能人在凌晨的时候和在黑夜一样敏感多情,也可能在蒙蒙亮的光线下,跪在地上的花少钦更惹人心疼,总之,连任贵妃自己都无法解释这是为什么,她竟对他招了招手,说道:“你过来。”
  花少钦听到这句话,条件反射的要起来,可跪了一晚上的腿哪还能听大脑的支配。膝盖痛入骨髓,酸胀无力,起都起不来,他想靠上身使力,可肌肉微微动,臀部的伤被扯得就钻心的痛,更不用提有旧伤的腰此刻已经僵硬得弯都弯不了了。
  他无奈的叹息一声,只得艰难挪动膝盖,跪行到了贵妃的床前。一双眼眸静静的与任贵妃对视,没有怨恨,也没有恐惧。
  任贵妃仔仔细细的看着花少钦,见他竟是满脸的汗水,刘海和鬓角也被汗水浸湿,浑身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漉漉的。任贵妃的眉梢微微扬了扬,似而冷漠的问:“看来,你一晚上都没偷懒,一直乖乖跪着,是不是?”
  花少钦无力的一笑,点点头,没说话。昨天没来得及卸妆,被水泼了一脸,又让汗冲刷了一夜,此刻,花少钦的脸妆容惨淡,腮红和粉底彻底混在了一起,睫毛膏和眼线也被水融化了,没了唇彩的衬托,整张脸显得格外苍白憔悴,尽管狼狈,也让人看着心疼。
  任贵妃看着这张脸微微有些愣神,花少钦,虽没有花家其他男儿的俊美,可也同样生的精致――任贵妃的心一点点的颤抖,王妃当年逼得他母亲自杀,毕竟有错在先――花少钦忘恩负义的报复行为,若换位思考,或许,她也会这么做。她从小看着花少钦长大,自然知道他的母亲是投井自杀的赌徒,却从没问过,他的父亲是谁?从小背负着“赌徒的私生子”这样的谣言,花少钦的心灵,不可能不被潜移默化的侵蚀。她有时候,真的很同情花少钦,可转念一想,却又变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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