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兔包》第50/89页
阮天心拿这个伤心欲绝的小男孩没有办法,只好抱在怀里反复地哄。一边说“当然可以了”,一边给他擦眼泪。
她对谢灵均保证:虽然老师不可以随便收学生的礼物,但是可以把花养在教室里,供大家欣赏。
“老师明天选一个漂亮的瓶子,把它放进去,”阮天心轻声说,“这样全班的小朋友,还有老师,都能收到灵均的礼物了。”
谢灵均也许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渐渐不哭了。他垂着脑袋,突然低落道:“其实我知道,因为舅妈……”
还没等阮天心开口,他又大惊失色地把嘴巴捂住了。
阮天心笑了,“捂嘴巴干什么?”
谢灵均抬头,瞄了眼她的表情,老实答:“因为舅舅说,现在还不可以叫舅妈,这样子会让阮老师羞羞。”
他小心翼翼看向她的样子,就好像“舅妈”是一种两个字的咒语,会让脆弱的阮老师在他面前碎掉。
阮天心:“……”
心里蓦地涌上一股又酸楚、又温暖的泉流。她把谢灵均搂得更紧了一点,轻轻地说:“对啊,现在叫阮老师就可以了哦。来,老师带你去洗把脸。”
……
谢灵均洗完脸后,不再那么眼泪汪汪了。又在教室里看了一会儿书,谢美香这才姗姗而来。
谢美香一跨进教室,便十分不好意思,连连道歉:“对不起阮老师!临时有点工作。”
阮天心忙摆手,“美香姐,没事的。”
谢灵均却从书里抬起一个小脑袋,慢吞吞道:“妈妈,你等一下我,我把这一页看完哦。”
谢美香:“……”
她叹了口气,看了谢灵均一眼,转而和阮天心聊天:“小阮老师,最近有喜事儿吧。”
阮天心愣了一愣,脖子并耳根一下子变得通红。
“你放心,我也不是什么八卦的人。”谢美香笑道,“你能和谢观在一起,我最高兴了。本来还以为他要孤独终老呢。”
阮天心抬头直视谢美香的眼,迷惑道:“应该也没有那么夸张……”吧。
谢美香摆摆手,“就是有这么夸张!跟他相处了一段时间,你也知道他这个人吧,内里和外在表现出来的特不一样。”
阮天心赞同地点头。
谢美香继续道:“他这个人说好听叫不爱社交,说难听点就是宅,死宅。没工作的时候就是咸鱼一条!又没什么别的爱好,有时候看看……也挺孤单的。”
阮天心不说话,静谧地听着。
傍晚的落日余晖斜映入室,照得她半张脸微微发烫。那脖颈往上,连着脸颊等处的皮肤,细腻如瓷。冷不丁一瞧,便知她有何等的婉约与美丽。
谢美香无意间打量她一眼,不由在心里感叹这老谢家眼光就是好,阮天心比之其他娱乐圈美女也丝毫不差的,脾气又可人。
她满脸欣慰:“不过现在他跟你在一起,我就放心了。就是有一个事情……”
她话锋一转,脸上的表情突变的沉肃起来。
“……不知道谢观有没有和你说过,关于他父母的事。”
书房里的记忆一闪而过,阮天心犹豫道:“只提过一次,书房里有很多书,都是谢观爸爸和妈妈的。”
谢美香愣住,“他让你进书房了?”
阮天心不明所以地点头。在她看来,这并不是一个“闲人免入”的场所。因为谢观带她进去的时候,是一个非常平凡的下午,谢观的表现也正常极了。
直到看到那本《观童笔记》。
阮天心踟躇一阵,打定主意要问问谢美香关于《观童笔记》的事情。
然而谢美香一挥手,向她道:“那这事儿……他早晚会自己跟您说,犯不着我操心了。”她用上了敬语,“我先跟您透个底,谢观的爸妈都是车祸去世的,同一辆车,一下子没了两个亲人。”
“但是这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做父母的材料。谢观从小亲缘淡薄,除了跟我稍微走得近一点,就没别人了。”
“我希望,你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您能好好地陪他走这一段。”谢美香又道,“当然,这个不是唱衰啊,只是不想绑架您。毕竟谈恋爱这件事情嘛,本来就是有缘便聚,无缘便散。”
“如果要我说,我最希望的,还是你们好好走下去。”谢美香的表情认真到近乎憧憬,“谢观现在有个伴,临了能有个家。”
……
谢美香带着谢灵均走后,阮天心一直在想谢美香的话。心里总觉得吊着,不太踏实。
她回到家,在电脑上搜索了一下“观童笔记”,一圈看下来,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信息。就好像它从来没出版过一样,连和这本书同名的记录也没有。
她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又搜索了一下谢观父母,结果也是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的。
谢观在公共场合从来没提到过自己的家人,除了谢美香。
正理着头绪,手机忽地一串震动。阮天心拾起来一看:谢观的视频通话邀请。
顿时,她眉头一松。按下接通键。
谢观的脸出现在眼前。网络好像有延迟,他的声音传过来很慢。
阮天心看到他扬了一下左边的眉毛,迷人道:“hi。”
阮天心:“……”
她被吓坏了,对着手机屏幕反复地摸,“你是谁?为什么要夺我男朋友的舍?”
这回轮到谢观“……”了。他恢复了平常冷淡、矜重的表情,缓缓道:“surprise。”
阮天心松了口气,发自内心地对他说:“还是冷面笑匠的形象比较适合你。”
谢观持续“……”着,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阮天心心目中的定位是这个样子。他说话有很好笑吗?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阮天心举着手机,同他对视:“因为你私下里总是这个表情嘛,但是……我一见到你就开心得不行了。”
谢观头一次听说“冷面笑匠”还能这样解释,一时被甜到,突然咳嗽起来。
对于谢观而言,非常可怕的事实是:他的女朋友还没察觉到,她在恋爱这方面的本领是无师自通。
而他刚好相反,一直在用很庸俗的套路掩饰自己的无聊和笨拙。
他用手指碰了一下屏幕,就好像是碰到了阮天心的脸一样。她还在睁着大眼睛看自己,像蜜一样甜的,像孩子一样天真的。
他恍神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阮天心觉得神奇,“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她反问。
“除了帅,一无是处。”谢观低声做自我检讨。
阮天心:“……”
她仔细端详谢观的表情,发现他眉眼垂落,似乎有一点消沉的情绪压着。她这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谢观真的不是在讲冷笑话!
“前一句对,后一句不对。”阮天心条理分明地说,“天底下帅哥这么多,但是懂哲学的帅哥就不多呀。”
谢观沉思一阵,忽然道:“如果苏格拉底长得确实像雕塑里那样英俊,你也会答应他的追求吗?”
阮天心头脑一懵,被他问傻了。这跟苏格拉底又有什么关系?大哲学家干嘛要追求她!何况都多少年前的人物了!
不过,重点显然不在这里。无论是苏格拉底还是柏拉图,对象变一下,一样是道送命题。
她反应过来,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不不,不不不不,”她谨慎道,“我只喜欢你一个。他们再懂得多也没有你好。”
这应该是标准回答吧!
但谢观看上去并不很满意。他眉头轻轻一蹙,阮天心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揪得悬空了一样。
她忍不住沮丧道:“那怎么说嘛,反正感情这种事情,是没有逻辑的。说不上来什么,就是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