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作死向来很可以的》第400/409页
不仅如此,它还将倒立的身躯又九十度翻折,四脚朝天,背脊上则又长出数对兔耳朵,支在地上,支撑着它欢快地跑来跑去……
没一会儿就跑远了。
剩下白兔子一只,原地思索片刻,努力将自己的脑袋也折了过来,用两只耳朵踩在地上,摇摇晃晃地朝着黑兔子追了过去。
画面到这儿就彻底暗了下去,也不再随着徐徒然的脚步延展。徐徒然面无表情地朝前又跑了几步,按着再次作痛的心口,深深呼出口气。
“所以我就是那只蠢兔子,对吧?”她道。
系统:“……”
系统:“我可从没说过那兔子的半句坏话。”
所以就是她,没跑了。
徐徒然无声地闭了闭眼,视线无意中掠过另一幅碎片画面——只见那画面中,是一片龟裂的大地,地面上覆盖着已经干涸的岩浆。一大团黑色阴影稳稳盘踞在火山口上,凝聚出的身躯,比起火山也不遑多让。
而那大团黑影的旁边,则是一只……
一只看上去像是哥斯拉的东西。
看上去也挺大,两脚直立时和火山差不多高。皮肤则是灰不溜秋的,上面覆盖满了的泥土与植被。随着它的舞动,还能看到大片的泥块与植物簌簌往下掉。
……对,跳舞。
这个哥斯拉一样的玩意儿,正在对着黑影跳舞。那脚步咚咚的,即使隔着画面,徐徒然也能感觉到那种地动山摇。
她沉默地看了一会儿。一言难尽地开口:“那黑影也是我,对吧。”
系统:“嗯。”
“那我为啥还要放任这么个玩意儿在我跟前蹦跶?”徐徒然忍不住道,“直接吃了不好吗?”
“在吃呢。”系统却道,“吃不完。”
徐徒然:“……?”
“这是杨不弃最初的样子。”系统咳了一声。
徐徒然:“……”
行吧,看着还挺精神。就是有点憨。
她琢磨了一下,还是觉得怪:“那刚才那只树杈子白鹿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他后来的形态。大概是在新近纪*那会儿定下来的。”系统淡淡道,“中间其实还换过几次样子……求偶嘛,总要想办法把自己拾掇得好看些。”
再后来,徐徒然莫名对兔子这种形态很有好感,天天支着耳朵在大地海底,或是其他生物的梦里跑来跑去。星球古意志果断选择加入,就也跟着变兔子了。
徐徒然:“……”
倒也不必什么都跟我学。
说话间,眼前已隐隐可见象征炬级的光点。随着徐徒然的靠近,周边的碎片画面数量骤增。同一时间,她的心脏却更难受了些——
意识到这应当是育者的投影又突破了一个陷阱,她抿了抿唇,只得定下心神,继续沿着彩色光带往前奔跑。
她伸手触上光点,世界忽然一阵摇晃。
所有飘荡的画面瞬间熄灭,世界回归于纯粹的黑暗,下一秒,却见头顶的夜空在顷刻间崩塌一角,露出一只正向下窥伺的巨大眼睛。
那眼珠里,似有大量符号正在流转。它转动着向下张望,目光落下的地方,一切都支离破碎——
地面破裂成无数碎块,部分飘起部分塌陷,像是震荡后的冰川,黑暗则如老旧的墙皮片片脱落,露出油画蜡笔般浓烈却无序的色彩。浑浊的颜色中,又有一只只眼睛倏然睁开,瞪着同样脏污的眼珠,似是正在寻找什么。
徐徒然心里咯噔一声,本能地避开目光,朝前伸手,却发现,原本近在咫尺的光点,此刻却已再次没入了黑暗。
同一时间,系统的尖叫在脑海中炸开——
“糟糕!它发现了,它什么都发现了!它知道这里才是关键,它在干涉,它不想你继续往前——”
话未说完,又听它一声惨叫。
之后再没了声息。
徐徒然愣了一下,在意识里喊了几句,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同一时间,已然断成数截的彩色光带,也肉眼可见地暗了下去——还好,只是变暗,并没有完全消失。
“……行吧。”徐徒然呼出口气,警觉地压低身体,“看来只能自己往前走了。”
听系统的意思,应该是育者投影通过某种方式,让自己的意识也降临到了这片升级空间,并干涉了这里的进程与形式……
但不管怎样,只要继续按照彩光的指引继续往前走,应该就可以了对吧?
徐徒然估摸着,用力向前一跳,落在了前方的另一片石块上。
她也尝试过去攻击那些突然出现的眼睛。在发现没什么作用后,便果断放弃——要支持几个国土和规则的运转,对她来说,本来就是种负累了。
好在这些眼睛似乎除了看着令人烦躁,并没有别的作用。尽管如此,徐徒然还是尽可能地躲避着它们的视线,尽可能快地朝前赶去——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天真了。
辉级的光点很快便出现在眼前。她连忙朝那个方向跳去,两脚落地的瞬间,周围场景忽然又是一变。
她站在了一处马路中间。
周围是来来往往的行人。穿着各不相同的衣服,全都看不清脸。马路两边是鳞次栉比的建筑,统一得像是复制黏贴,连上面的字都没有更改。
徐徒然茫然站在原地,心脏不由往下一沉。她试图朝着周围放出技能,人群却像是流动的水流,只是短短地被划开了一瞬,很快便重又聚拢。
……这又是什么,幻觉吗?长夜山脉呢?
徐徒然低头,只见脚下的马路中规中矩,看不到半点彩光的痕迹。
……连指引的线索都被抹掉了?
徐徒然微微蹙眉,试探着朝前伸手,除了前方人的肩膀,却什么都没有碰到。被碰触的行人不满地回头,正要拍开徐徒然的手,却被她一下抓住了手腕。
手表。
徐徒然微微瞪大眼睛,视线再次扫过周围人群,终于注意到了一点——这些行人的手腕上,大多是空的。
没有任何装饰。
然而另小一部分行人手腕上,却是戴着表的。
而且这些表,都有些统一的制式,也是徐徒然最熟悉的制式——正是杨不弃送给她的那块同款手表。
似是明白了什么,徐徒然将眼前的新人一下推开,全不顾他的骂骂咧咧。她逆着人群往前走去,将所有戴着同款手表的人当做道标,如此飞奔出大半条马路,眼前霍然绽开一道明亮的光——
属于辉级的光。
她再次回到了长夜山脉,正站在辉级的光点前。
徐徒然毫不犹豫地从这光球上薅下一团,抬头挑衅地看了那只巨大的眼睛一眼,继续沿着破碎的彩色光带朝前赶去。
等到辰级的光球也出现在不远处时,同样的变化,果然再次发生——
不过这回,徐徒然所在的并不是马路,而是一个表盘。
她就剩一个脑袋,拼接着时钟的指针上。下方是依着顺序排列的十二个数字,每个数字看上去都不太正常。
“1”是干枯的花枝,“2”是断了耳朵的白兔子。“3”是半个撅起的嘴唇……
徐徒然艰难地转动着脑袋,以目光飞快地在表盘上搜寻着——从上次的经验来看,这里多半也是个纯粹的幻觉。只是和那些眼睛一样,这个幻觉无法打破,只能设法穿过。
而想要穿过,只能依靠线索。指引的彩光在这里会以另一种形式呈现,她需要做的,就是找到那种隐秘的形式……
就像上一轮幻觉中的手表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