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变得又撩又甜》第115/116页


  李季站在床边,伸长了脑袋看了一眼,“这风信子小可爱一看就是个妹子,易哥你让人家一个妹子滚,实在是过分了。”
  易泽延:“……”
  难道对方真是个小姑娘,不是他们的恶作剧?
  风信子小可爱:大叔你干嘛这么粗鲁嘛!
  后面又配了两串哭唧唧的表情。
  李季在一旁凉凉的道:“伤到人家小姑娘的心了,还不快安慰一下人家。”
  他一个眼飞刀看过去,李季立马闭了嘴,做了个投降的动作便乖乖闪出门了。
  易泽延望着眼前这一大串哭唧唧的表情,联想到手机后面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被伤到的样子,他只觉得脑仁疼。
  白:抱歉,误会了。受了伤,心情不太好,误伤了你。
  风信子小可爱:大叔受了伤吗?伤得严不严重?现在在医院里吗?
  不再埋怨他了转而关心他的伤情,这个小姑娘的心也真是大。
  白:嗯。
  从那之后这个小姑娘基本上每天都会给他发消息,也不知道她每天怎么有那么多说的。大概是他受了伤手边也没有别的事情做,再加上一开始误会了她心里有点点内疚,不然身边有个这么啰嗦的人,他早删好友了。
  加为好友还不到一个星期,他就将她的基本情况了解清楚了,没办法,她什么都跟他说,连今天吃了什么,晚上做了什么梦这类琐碎得不能再琐碎的事情都要告诉她。
  他知道了她家在哪里,知道了她在哪个学校,知道了她有一个很不喜欢的继母,知道了她在北城有个很爱的姐姐。
  幸好他不是坏人,不然在社交软件上透露自己太多的信息,如果被坏人得到了,说不准会有危险,所以他就委婉的提醒了一下她,不要跟陌生人透露太多自己的信息,然而她却回复,没关系啊,大叔是好人。
  呵,好人,她又不认识他,她知道他是什么好人?真是天真。
  小姑娘知道他生病了在医院,非得要寄东西过来,说是她亲手做的龙须酥,可好吃了,他推脱不过,就让李季给了她一个地址,东西寄过来之后就被李季带着人瓜分完了,他也分到了一块,他不喜欢吃甜食,不过这龙须酥真的做得很好吃。
  后来聊着聊着,小姑娘提出要给他打电话,她说她想唱歌给他听。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太无聊了,答应了她的提议,还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她。
  第一次通电话的那一天是在晚上,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他听到电话那头有一道很甜很甜的声音,小心翼翼问:“是大叔吗?”
  易泽延:“是我,你好。”
  林青青:“哇,大叔你的声音听上去好年轻哦。”
  易泽延本想跟她解释他不是大叔,资料上的年纪是他瞎填的,但是又觉得没必要,反正都是陌生人,以后也不一定会见面。
  电话里的她还是一样的罗里吧嗦的,跟他说了好多事情,又感叹,他生病了身边没有人照顾,也没有儿女什么的好可怜(他有点后悔告诉她他没结婚没女朋什么的了)。
  她说什么他就敷衍的应着,后来她就开始给他唱歌。
  发自内心的说,她的歌声真的很好听,就像是森林中歌声清脆的黄莺,大概就是因为她的歌声太好听,后来她在罗里吧嗦给他发消息的时候,他总会脑补出她用这种声音跟他说话,慢慢的他竟也不嫌烦了。
  就这样,他们时不时的通电话,每次电话她都唱歌给他听,每次听着她唱歌他都觉得很放松,总会不知不觉睡过去,而她为此也抱怨过,说大叔将她的歌当成了催眠曲。
  意外来临是在那天晚上,突然有几个人冲进了病房,他们下手非常狠,是冲着他的命来的。易泽延知道这些人是陆建安派来的,他慢慢长大已经对他构成了威胁。而且他胆子很大,选择在易家的医院下手,由此也可以看出陆建安要除掉他的愿望很迫切。
  对方是伪装成医生进来的,当时病床边就只有他一个人,再加上他本来就有伤在身所以根本不是这几个人的对手,后来他被其中一个按在地上,用手肘最坚硬的地方撞断了肋骨。
  好在程伯等人及时发现带着人来救他,不然他恐怕会命丧当场。
  不过他虽然留了一条命却也受了重伤,肋骨被撞断一根,偏偏还插到了肺中,医院马上进行手术抢救,虽然肋骨被取出来,可是恢复得却并不好,甚至有发炎的迹象,他的情况一度非常危险。
  在进行了几次抢救之后医生终于摇了摇头表示束手无措了。
  他的母亲在床边大哭了一场,程伯等人也带着人围在他病床前哭了一场,和他出生入死的战友,断了胳膊大腿都不会吭一声的几个老爷们儿竟然也在他病床前抹眼泪。
  他没救了,快死了,大家都在提前对他进行哀悼。
  那天晚上,大概就是他情况最危急的时候,在进行过轮番的哀悼过后病房中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眼睛都已经模糊了,病房中的一切显得那么昏暗,昏暗到让人觉得可怕,他甚至怀疑地狱马上就要出现在他面前。
  身上很痛,痛得都动不了,大概也是意识到自己大限将至,脑海中不断回忆着这前半生的画面。
  在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告诉他要努力要优秀,这样他的地位才不会被人抢走,他从小没有得到太多的关爱,小时候很想让妈妈抱一下,可是她都不愿意抱他,她告诉他要快点独立,不能太依赖母亲,她告诉他要快点成长,不可以对任何人撒娇,一开始他很难过,可是久而久之他就习惯了母亲的冷淡,而他也慢慢变成了一个冷血的人。
  他生来好像就只是为了争权夺利的。不能让妈妈被人赶出去,不能让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得到易家的一切,他必须努力,必须优秀,必须果断,必须不能感情用事。
  后来,后来他确实成了一个优秀的人,可是为了保命他又不得不遮掩锋芒,忍气吞声,因为他还没有得到易家的一切,因为他要将陆家人都赶出去,可是他不能太耀眼,太耀眼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可即便他再怎么将自己伪装得乖巧懂事,陆建安终究还是不放过他。
  其实这样死了也好,活着依然要斗争,活着只是为了争权夺利,他周围的世界太过冰冷无情了,活在里面真的好累。
  死了也好,死了也好,死了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可是就在他快要沉睡过去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响了一次又一次,似乎他不接起来对方就不罢休。
  他知道是谁打来的,是那个小姑娘,他受了伤这么多天没有联系她,她肯定积累了很多话要对她说。
  他想起了她的歌声,死前能听听她的歌声也好。
  所以他艰难的挪动手指将电话接起来,又开了免提。
  每动一下身体就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痛,不过简单的动作他做完便像是要虚脱一般。
  电话那头响起她焦急的声音,“大叔,这几天你怎么都不回我消息啊?”
  良久的沉默之后她又道:“大叔你没事吧?你怎么不说话?”
  “我……快死了……”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本来是想说,我快死了,你能不能再唱一首歌给我听,可是后半句话他实在没力气说出来了。
  “大……大叔……”也不知道小姑娘是不是被吓到了,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她的声音中便带上了哭腔,“大叔你不会有事的,大叔你别死啊,我刚刚又学会了一种小点心很好吃的,我打算给你寄过去。”
  他没有力气回答她的话了。
  “大叔你别死好不好?”她抽泣起来,“大叔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北城有一种很好吃的小吃吗?我小时候经常和姐姐一起去吃,我以后带你去好不好?还有西岭雪山,我想要去滑雪,我还想等大叔好起来了带大叔一起去。”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大叔?不然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带着哭腔的歌声很快就从电话中传来。
  他觉得很可笑,他最亲近的人,他最信任的人,他们都以为他要死了,都放弃了他,留着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病房中,可是远在千里之外一个陌生的小姑娘却为了他活着不断给他加油打气。
  她为他哭,为他唱歌,百般求着他不要死。
  可是他真的好累。
  她说他要带他去吃好吃的,北城的一种小吃,香香脆脆的,还有香到头皮发麻的酱料,香到头皮发麻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她还说要带他去滑雪,从山上一路滑下去,俯冲之时会忍不住尖叫。
  她的歌声真的好动听啊,即便她是哭着唱的歌。
  她简直着急得要死,生怕他真的会死了,她不断跟他说话,不断告诉他她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
  有个地方很遥远,可是有鲜花盛开,还有蝴蝶翻飞。
  真的有这么美的地方吗?
  他似乎看到了在那个地方,在白花盛开的草地上有一个小姑娘正在那里唱着歌,她的歌声就像黄莺一般好听。
  就在那一刻,疲惫不堪对生活绝望,从心底放弃自己,就想这样了结余生的他突然有了憧憬,想要去看一看那鲜花盛开的地方,想要去见一见那个有着好听歌声的小姑娘。
  不想看到她为他难过,不想再听到她哭泣。
  他想要活下去,想要活下去亲眼看一看那个,自己从未体验过的美好的世界,想去见一见,那个在他的世界里不会出现的,美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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