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养你呀》第21/75页


  他像是理所当然似的说出还有战斗等着他的话,徐念听了,却是彻底懵了。
  她刚才全程看他取子弹缝合伤口,来医院的路上也是她帮他按的伤,她很清楚周晨骁手臂和肩膀上的伤势有多严重,现在缝了针包扎好绷带还时不时往外渗着血,这种情况别说去突袭敌方据点打仗,明明动都不该动,要好好躺在床上静养才行。
  “不许去。”对他的担心到底战胜了女孩儿骨子里的羞怯,徐念两只手抓在他没受伤的左手上,用力到指尖都泛了白。
  她不想在他面前哭,可除了哭之外她一时间竟想不出其它能够挽留他的办法,深夜的医院走廊压抑安静,只剩下她越发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一声一声,尽数凿在周晨骁的心窝里。
  “听话,我是队长,这是我必须肩负起的责任。”周晨骁耐下心来和她讲道理。
  徐念不依:“不要,我不管,你就是不能去。”
  按照通常情况来说,油盐不进到这种程度就是徐念位于感情爆发边缘的信号了,她跪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哭着抱住他的脖子:“你看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呢,右手连动都动不了,不去了好不好,反正据点的情报都摸清了,交给别人带队也可以的!”
  她一扑过来,周晨骁的心也乱了:“交给别人不行,其他人没有带领这么多人统筹突击的经验,一旦失败田乐和安佐的牺牲就白费了。”
  他这句话像是彻底打开了徐念崩溃的开关,安佐牺牲的时候她没看到,但田乐就是死在她脚下的,那个明明刚才还被她灌鸡汤同她说笑的少年,在流弹中瞬间就失去了性命,她真的害怕,怕周晨骁也变成那样,看到他受伤她已经要心疼死了,要是他真有什么不测,她根本不敢想。
  此时此刻,徐念只剩下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她必须制止他,哪怕把他按住也好打晕也罢,无论用什么方法,总之是不能让他带伤去完成那么危险的任务。
  她哭得脑子嗡嗡作响一片浆糊,隐隐约约想起了哥哥还有卓熠哥哥评价周晨骁的话,说他之所以那么拼那么看开生死,是因为身边没人在乎他。他认为自己这条命不如有家有亲人的人珍贵,别人牺牲毁掉的都是一个家庭,只有他不一样,他死了就是死了,不会叫活着的人痛心难过。
  可是她明明告诉过他,他如果牺牲,她会特别痛心,特别难过,他还是这样我行我素,是认为她说着玩,不信她的话吗?
  那他要她怎么做?怎么做才信她?
  徐念啜泣着从他肩窝里抬起头来,含着泪水的眼睛通红通红,像是要破釜沉舟一样。
  终于,她下定决心,对着周晨骁的嘴唇,狠狠亲下去。
  【入v第二章】
  徐念只是个十八岁的女孩子,根本不懂接吻的技巧,知道的就是把自己的唇贴上去,贴了好半天才意识到她应该拿舌头去撬动他的牙齿。
  可没等她把想法付诸实践,周晨骁就推开了她。
  “徐念!”天知道周晨骁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压制住他身为男人的本能,“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徐念从他眼里瞧不见一点同喜欢女孩儿接吻的欢欣感,真的委屈极了:“我知道!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很早很早就喜欢了,所以才会送你护身符,才想送你杯子和你用一样的,才给你发那么多微信,后来不发了是怕你觉得我太缠人把我当小孩子……周队长,我现在说出这些不是想让你立刻答复我什么,我只是想叫你知道,你和其他人一样,你死了也有人会难过伤心,算我求求你,别去了行吗?”
  这是第一次,她明明白白地把心意表达出来,明明是被家里百般宠爱长大的女孩儿,却在他面前把姿态放得那么低,甚至她所求的都不是同他在一起,只希望他能放弃这次任务,哪怕只有这一次,能为了她待在安全的地方。
  周晨骁默默看着她,那么他真的能接受她的感情吗?
  也许四个月前他可以理智地拒绝,但经过了这四个月,经过了怀疑她有男友的纠结,经过了好多个夜深人静的踌躇,他居然越发管不住自己的那颗心,推开她,比想象中更加艰难。
  听徐念讲起她母亲的时候,这种心理达到了一个顶峰,原来她并非不谙世事天真无邪,她能平静接受母亲的死亡,为了父亲和哥哥更好地活下去。
  他想,那是不是说明她也能接受他工作的危险性质,就算他某一天牺牲,她也不会在悲伤的情绪中困顿太久,她一样能走出来,继续拥有大好人生和一世长安。
  可看到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姑娘,他意识到自己还是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徐念是接受了母亲的死,但那用了整整十八年。
  这十八年间,没人知道她难过了多少次流了多少眼泪,现在她好不容易彻底走出来,成长为了一个乐观开朗的好女孩儿,他凭什么再把她推入担惊受怕的深渊。
  现在他们还没有在一起,他就已经害她这么难过了,要真的在一起,她又要受多少委屈,她那么好,他有什么资格叫她受委屈。
  周晨骁嘴唇上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心却一点点冷下来,他推了推还勾着他脖子的徐念,见她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徐念,把手放开。”
  徐念哪里敢放,她怕稍一松懈,周晨骁就真的执行任务去了:“我不!你先答应我不去了!”
  “我……”
  “周队长?”二人正僵持,这时负责给吕兴邦手术的主刀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
  徐念再不想放开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让周晨骁难堪,只得松了手,乖乖坐在周晨骁身边的椅子上。
  周晨骁顺势站起身,退到了徐念够不到的距离,问医生:“我队里的战士怎么样了?”
  医生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确实是来告知周晨骁手术结果的:“周队长放心,吕战士已经脱离危险了。”
  周晨骁松了口气,这应该算是他今天晚上听到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那之后也麻烦医生了。”周晨骁对主治医生鞠了一躬。
  他这样反而把主治医师弄得不好意思起来,摘下口罩吞吞吐吐地地道:“哎,周队长您别客气,应该的,都是应该的。”
  边境地区一直混乱,他们能安稳生活的保障就是这群拿命在拼的军人,现在能为军人做点什么,他自豪感恩还来不及。
  ……
  “呀!小姑娘你怎么还在这儿呢!”目送周晨骁离开后,医生一低头,正看见徐念也盯着周队长背影消失的方向,紧抿着下唇才不叫眼泪掉下来,“你是周队长的……”
  医生听说之前来医院的路上都是她帮忙按住伤口止血,缝合伤口也全程担忧地陪在身边,本想说女朋友,没想到瞧见的是一张巴掌大的稚气小脸,嫩得跟该穿校服的高中生似的,那三个字生生没说出口。
  徐念只担心周晨骁,根本无暇顾及医生没说完的后半句话话,她问医生:“周队长的情况是不是也很严重,现在出院继续任务真的没问题吗?”
  “这……”医生对着她湿漉漉的大眼睛不太好说谎,可实情说出来,又怕她会哭得变本加厉,毕竟周晨骁的伤确实不轻,也就是没伤在要害上,但放在普通人身上,别说继续出去做什么事,估计没个十天半月都下不来床。
  医生的欲言又止让徐念更加担心了,等医生走后一个人坐在医院走廊里又急又怕。
  当一个人处于高度紧张的情况时,困倦和饥饿都是感觉不到的。
  徐念昨晚一宿没睡,等到天都亮了也想不起饿,直到不知又过了几个小时,她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念念,你说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可急死哥哥了。”
  徐念抬起头,看到她大哥二哥焦急地朝她快步走来,许是太久没吃过东西喝过水,居然觉得整个人混沌成一片,干动了动嘴唇,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自家的妹妹从小娇生惯养,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徐明和徐朗见状都快心疼死了。
  徐朗冲过来一把抱住妹妹,对表达感情比较内敛的徐明则站在一旁抚了抚徐念的头发。
  原本柔顺的长发凝了好多处暗红的血块,意识到妹妹经历了什么,徐明的神色从心疼到后怕又到愤怒。
  “不是说周晨骁把我妹妹保护的很好吗?这叫保护得好?我妹妹成了什么样他看不到?”
  他问的是紧跟在他和徐朗身后,同他们一起过来的卓熠。
  外出采风出了这么大的事,学校不可能不通知家长,而通知家长的后果就是徐家的私人飞机连夜飞到了距离喀纳斯地区最近布尔津喀纳斯机场,徐明徐朗毕竟没来过边疆,也没见过真正的恐怖袭击,这才一并稍上卓熠,想着他好歹是个前特种兵,在这种事情的处理上肯定比他们兄弟熟练。
  事实上的确如此,要不是有卓熠在,他们绝对不可能那么快和老师和驻地取得联系,也不会这么快找见徐念。
  卓熠帮忙一是念着欠徐家的人情,二来更是真喜欢念念这孩子,怕她有危险,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容忍徐明把周晨骁做到是应该,做不到是失职挂在嘴边。
  “明哥,你冷静点,发生这种事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当时是什么情况你也了解过,老周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极限了。”
  可惜他的话落在徐明耳朵里同替周晨骁辩解无异,他的语气没有丝毫缓和:“他周晨骁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看到的就是我妹妹因为这件事遭受了多大的伤害!要不是他,念念根本不会被卷入恐怖袭击,还有让念念跟来医院又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他所谓的极限就是让我妹妹经受了这些之后身边连个陪她的人都没有?”
  “你……”卓熠也生气了,如果说前半句还能勉强用太心疼妹妹口不择言来解释,后半句把一切责任都推给周晨骁未免就有点颠倒黑白了。
  “大哥,说太过了。”徐朗见两人气氛不对,急忙扯了徐明一下,“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周队长。”
  徐明却不想这么算了,要不是徐念适时地哭起来,他保不齐还会说出更过分的话。
  徐念哭得歇斯底里,仿佛要把这辈子的眼泪一口气流干一样。
  她这一哭,徐念和徐朗再没心思去追责,只恨不得拿出全身解数去安抚她别哭。
  被搅进这次事件的老师学生本来是要在下午,由政府加派飞机接送回京的,只有徐念不一样,她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来得及和同学老师打,从医院出来就上车,一路直奔布尔津喀纳斯机场。
  然后她在家里的私人飞机上见到了急得跟热锅蚂蚁一样的爸爸。徐父快六十岁了,虽然平时身体不错,但肯定不比年轻人,边境地区气候又不好,之前就等在飞机里。
  自己的妻子拿命换来这么个娇滴滴的女儿,被他捧在手心里宝贝了十八年,如今满脸泪痕形容憔悴,徐父见到只会比徐明和徐朗炸得更厉害。
  “念念乖,欺负你的人爸爸一个都不会放过,一落地爸爸就去找最好的律师,学校,老师,特战队,咱能告都告,凭什么咱家一年一百多亿的税就养这么些闲人,关键时刻屁用没有。”
  徐念这下连哭都不敢了,因为她知道爸爸根本不是说着玩,想她初中的时候就因为一不小心在学校的体育课上摔破了膝盖,她爸一路告下去,最后逼得体育老师和班主任通通离职,校长也下台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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