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想着从书里出来》第71/92页


  自从莫府被抄家后,陪伴在她身边最长时间的就是沐兰,这段黑暗的日子里,要不是沐兰帮她处理好一切,她早就崩溃了。她已是把沐兰当作亲姐妹看待,所以她实在不敢想象,沐兰会出事不见。
  莫白雪哭得泣不成声,秦小一呆愣了一息,颇有些不自在。她记得自己看书时,书中的莫白雪明明是个心性坚韧不屈的女子,怎么现在自己看来,总有些格格不入,和认知相悖的地方呢?
  原来,在原书中莫白雪是在京城呆了五年从未离开。过程中既有市井长大,坚定乐观的秦小一开导,潜移默化的改变莫白雪的性格,后又有百里轩派了暗卫给保护开路。莫白雪不仅拿回了自己母亲的嫁妆,还借着管理母亲嫁妆里的铺子磨炼心性,慢慢变得坚韧不屈。
  特别是在着五年里,她见识到了从前的闺阁密友,世家叔伯捧高踩低,落井下石后,心性不单磨炼得坚如磐石,手段眼界也是开阔了一个新高度。五年中远在千里的百里轩,更是时常寄回书信安抚激励着莫白雪,还帮助她照顾流放的莫尚书。
  在京城里掌管门铺,有秦小一在身边逗趣开解,有暗卫保护开路,还有百里轩帮她照顾家人无后顾之忧,更是从心灵上激励安抚着莫白雪。着落败后的生活反而像是撕开了莫白雪以前蒙在眼帘上的薄纱,让她看清楚了周围的一切是人是鬼,冲洗掉那些因为权势攀附的小人,余下的那些真心爱护她的亲人密友,让她重新得到成长。
  直白来说,秦小一以前看的那书就是一部女主成长史,主要是写莫白雪从闺阁弱质女子成长为商界女强的故事。
  而现在才过了一年多,莫白雪的贴身女婢角色更是从秦小一换成了沐兰。沐兰一直当莫白雪还是从前的莫家大小姐,自然不会让她抛头露面的接手那几间铺子,而是贴心的为她打点好一切。百里轩派下的暗卫沐兰也是知晓的,但那时莫白雪整日在院子中刺绣发呆,沉醉在往日时光中,又甚少出门。暗卫的事她就自作作主的瞒了下来,想着莫白雪要用的时候再提出。
  命运的轨迹就是这样一转,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刻的莫白雪依旧是那个养在深闺,受不得丁点打击的柔弱少女,而亲近之人的再一次离开又再勾起往事,让她方寸大乱,伤心欲绝。
  秦小一只当沐兰与莫白雪关系匪浅,所以莫白雪才关心则乱罢。此时此刻也论不到她细究,火速换好衣裳,她递了一条干净的湿帕子过去,示意让莫白雪擦一下通红的眼眶,然后提笔写道‘你别急,我去找侍卫问明情况,求他带我去衙门找太子殿下。外头正乱,你先在院里静候,要是沐兰回来了你就派人过来衙门知会我。’
  见秦小一遇事不慌不忙,莫白雪仿佛也找回了主心骨。见莫白雪擦干眼泪点头应是,秦小一这才放心出门去找侍卫求见太子。
  那侍卫仿佛早已知晓秦小一会来,也不和秦小一多说,直接差人送了秦小一去太子处。当秦小一还没来得及惊叹太子手下办事效率迅速,她人已经被送入了衙门内,好生谢过侍卫后,她当即在衙门府中找起太子的身影。
  衙门的布置不算多么宽大,也就是一三进三出,附带小院的宅子罢,秦小一一进前厅,就看见太子坐在上座,她当即快步上前行礼,才一福身,手肘就被太子托了起来。
  秦小一心下生疑,但想到太子平时也是一副阴晴不定的模样,转眼就把这点怪异抛开了,她打着手势咿咿呀呀喊道,想起自己的哑巴身份,无奈的抓了抓头发,熟练的坐到一边开始书写。
  当她把沐兰不见,莫白雪请求太子派人搜查这件事写好交给太子翻看后,太子接过纸张粗略看了一眼,当即态度亲昵的调笑道:“不过是一件小事,交给下人去找就好了,无需向本殿下请示。”
  太子的举止语调虽说颇为古怪,但见他竟然没有推托同意了莫白雪的请求,秦小一决定不再多问,当即回去告诉莫白雪。
  太子状似亲昵,实际捉紧了要转身离去的秦小一,慢条斯理道:“你还要写多久的纸,明明本殿下就有解你不语的药,你就非要和我犟吗?”
  边说,太子边把纸张放回秦小一的手中,秦小一口不能言,只能瞪视着举止反常的太子殿下,可她现在还在求人办事中,不好与太子闹得太僵,便顺势握着太子递来的纸张,这一来一回,竟有些像秦小一故意与太子闹别扭。
  “太子殿下若有要事,可直接先行处理。玉兰关的事本王与地方官员自行决定也行,无需劳动太子殿下费心。”
  那低沉清冷的嗓音从身后响起,只不过寥寥数句,就吓得秦小一浑身激灵,她一如梦境重现一般,不敢回头去看。
  太子却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玩味道:“皇叔不急,小一这就回去了。”他边说还边拉着秦小一转身,直到秦小一清楚看见才停下动作。
  而身后之人,果真是百里轩无疑!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好像没塞什么玻璃渣嘛,也没怎么虐待男主的说。
  恩……
  一定是进度条的问题,进度条君太拖沓了,都是它的错!
  无辜的阿策屁颠屁颠的路过~...(((m -__-)m


第89章 斗法
  秦小一脑中嗡嗡作响, 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索性自己现在就是个哑巴, 她低着头鸵鸟心态的回避了过去。
  百里轩眼神不动,但视线里已经把太子身旁那个小小软软的身影映入瞳仁中, 少女木讷的低着头, 只见头顶的发旋儿, 大半张脸愣是低得一点也看不见。
  见状,太子往前一挪, 巧妙的把少女挡在了身后, 似是示威, 又想在皮笑肉不笑的道:“皇叔在看什么?这边请吧。”
  见少女微不可查的往太子身后缩了缩, 见到这一动作,百里轩藏在袖中的手捏得指骨发白, 几乎忍不住把她从太子身后扯回来。
  他见过秦小一说书时神采飞扬的模样, 在鬼城里被折磨得凄惨狼狈的模样,还有在雁东军牢里捞出来, 奄奄一息却依恋着自己的模样,这些都是属于他的。但最不应该有的,是她躲在旁人身后,回避自己的模样!
  百里轩眼眸深邃, 但所有的汹涌翻滚的炙热情感, 都只能死死压下,用厚雪覆盖住翻腾的熔岩,死命不让其喷涌爆发。他冷淡回道:“如此最好, 殿下请吧。”
  那冰冷冷的语气,仿佛秦小一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恰巧打扰到他们议事,百里轩等不及了才出来不满的提醒太子。
  太子嗤笑一声,状似体贴的拍着秦小一的手道:“你先回去。”秦小一闻言,当即如获大赦,头也不抬的跨步离开衙门。
  反观百里轩,从秦小一转身离开后,他也是毫无芥蒂的往相反的方向离去。
  观之两人的反应,太子颇为失望的皱起了眉,今日这出戏是他有意设计的,就是为了试探秦小一与百里轩的态度罢。
  秦小一当初冷不丁的带着郭嘉过来投靠自己,这事怎么看都透着古怪。而有意思的是,那时自己的太子之位已经岌岌可危,只要等百里轩得胜归来,再把舞弊案的名册,当着文武百官面前一扬,自己就算不认也是证据确凿,翻不了身的。
  他实在搞不懂,秦小一怎么会放弃有大好前程的百里轩不巴结,转投到自己这方。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秦小一跟着百里轩,凭借着一路上的同甘共苦,待遇怎么算都比跟着自己这么一个失了圣心的东宫太子要强。
  见秦小一越是掩盖自己离开百里轩的原因,不作解释,他就越是好奇要弄清楚。
  当然,他也不是没想过百里轩是要借着秦小一,把她安插到自己身边,放长线,钓大鱼。要知道斩草除根,永远是最一劳永逸的法子,舞弊案虽说也是大罪,却不至于要了他的命,真正要命的是他曾与古月氏私通秘谋。这样看来,一番试探是必不可少的,他也想知道百里轩手上到底知道他多少阴私。
  而今日一见,两人的态度也是十分有趣,太子抚着下巴,不动声色的思量着。
  待百里轩与太子一同回到内堂,观其面色平和相安无事,等候的官员才齐齐的舒了一口气。
  原因无他,在朝廷上两人所属派系不同,太子与宗室牵连颇深,而王爷却是与宗室多有间隙。往日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倒东风,堪堪算是打成平手,但端亲王爷脑子一热,把莫家一系揽上身后,遭圣上厌恶,发配雁东。想不到现在风水轮流转,如日中天的太子也有落到亲自来灾区赈救的境地。
  两人就算不是仇人见面,但两尊大佛撞到了一起,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好事,热嘲冷讽明争暗斗怕是少不了了。最怕的是两尊大神斗起法来,苦了他们这些底下办查的喽啰。
  阿展眼观鼻,鼻观心的上前为主子重新奉茶,而一旁冒着热汗的官员,点头哈腰的拿出河西村一带的地图交与太子,然后佯装镇定的念起他们一致制定的赈灾措施。
  这些措施不过是在秦小一的提议上删减增改,与百里轩得来纸张上的内容大同小异,不听也罢。百里轩拿着热茶慢品,状似仔细聆听,又像是对此充耳不闻漠不关心。
  脑海中只余下那一抹小小软软的身影,天知道当时他跨步出了内堂,就见到秦小一坐在椅上低头写字,他多想冲过去把人抱起来。
  才跨出第一步,少女即若有所感的抬起了头,他以为秦小一是发现了自己,却不想她面带祈求的把纸张交给一旁的太子!
  太子接过纸张,态度亲昵无间不说,还提起了解药的事,他要给秦小一治哑症?也对,要不是郭嘉栽赃陷害,小一怎么会伤了喉咙,从此再也不能说话。而太子肯放下身段主动拿出了解药讨和,秦小一却犟着没用,这暧昧不明的话,几乎像一盆冷水从头淋下,让他几乎遍体生寒。
  他毫不怀疑秦小一有这个能力,博得太子把解药自动送上。
  百里轩站在廊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少女。他不蠢,从秦小一与郭嘉的双双失踪,就推断出了几分事由,绝对不可能是郭嘉从守卫森严的军牢里脱身,还越过大半个营地劫持秦小一的。
  这手笔怎么看都像是秦小一做的,她总是能几次三番,在重重包围下巧妙的脱身,特别是阿鹏查到,秦小一几次徘徊到军牢门外,让他不得不多想。
  可当时雁东与古月氏战况激烈,他实在分不出更多的人手去把人捉回来。再次得到秦小一的消息时,她人已经跟在太子身后,单是这一点,足已证明秦小一和郭嘉这事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像劈开了两半,一半是对秦小一倒戈怒火中烧,另一半是这死丫头确实聪明得可以,一手金蝉蜕壳被她玩的精彩绝伦,连白斌沈韬都叹为观止,气得他直想把人抓到绑起来。
  但一见秦小一依赖的藏在太子身后,另一股从未有过的愤怒难受直涌心头,几乎要湮灭他所有的理智。就算太子害得莫家流放,他也从未如此愤怒过,想不顾血缘把太子抹杀过去。
  要不是他极力压抑恐怕早已付诸行动。而今心心念念间,都是那一抹小小的身影,可他想破了头也不明白,是什么让秦小一背弃了自己,转向太子一脉?
  终日苦思而无果,这几乎成了心底摧之不散的执念。要清楚知道秦小一所有的过往,心思,因由,成了他最想得知的隐秘。
  “王爷,王知县因延误灾情,太子殿下已把王知县的官职罢黜,这空缺由宋主薄暂代,折子也派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不多时便已经定下了……”热汗不断的幕僚念完赈灾措施后,把这目前最重要的事道了出来,前头的话端亲王爷也没反对,这事应该也不会多言吧?
  幕僚如此想到,然而下一瞬冷峻男子便嗤笑出声:“主薄一职,掌管此地钱粮户籍,而知县却是这一方天地的父母官,怎么说也该是朝廷任命,或县丞暂代处理,何时轮到一个小小的主薄代劳了?本王早有耳闻,借商贾献粮捐官,献粮的既然是宋家,他家不是另有一子宋文已过会试吗?何不推举宋文。”
  幕僚怎么敢答他宋文与宋家不和,早已分家另过。而宋主薄投靠太子殿下,为献粮牵桥搭线,所以太子才许诺知县之位相答啊!
  幕僚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巴巴的道:“宋文不孝不悌,父尚在而分家,德行有亏,恐怕难当知县……。”
  “这事啊,你们该不会不清楚宋家老爷宠妾灭妻,害得宋文其母投缳自尽,宋文才与主家分家的吧?收敛其母尸骨,不曾要过宋家分毫钱财,还为了宋家一族族学而尽心。哪来的不孝不悌了?”
  百里轩漫不经心的回道,黑沉的星目淡淡扫去,却足以看清人心。幕僚对这些事是心知肚明,当下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能求助的看向太子。
  太子嘲讽一笑,意有所指道:“皇叔倒是清楚得很。可宋文一无考核二无举荐,怎么比得上宋主薄过了考核又有乡绅举荐的在职官员要好,良禽择木而栖,选人易位也是一样,择优而最适。本殿下倒是对他……很满意。”
  太子说到‘他’时,莫名的停顿了一瞬,才慢悠悠的补上一句很满意。惹得幕僚疑惑望去,这话好像另有深意?
  百里轩眼波一震,如何不知道这话里有话的意思,是她而非他吧?
  黑沉的眸子毫不露怯,他直直迎着太子的视线,不紧不慢道:“科举考制古来有之,还不是生了舞弊的丑闻,这考核还算唯一准条吗?至于保荐就更好说了,本王倒是愿意为他作担保。”
  此话一出,旁听的幕僚都黑了脸。果然来了,神仙打架,小鬼遭灾,知县一职怕是有得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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