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她媚色撩人》第23/130页


  中元节前夕,唐妩坐与安茹儿乘坐同一辆马车准备前去龙恩寺烧香拜佛。
  自那天以后,安茹儿对唐妩可谓是格外关照,就连马车上的垫子,都是给唐妩放两个,说是怕她着凉。
  唐妩并不怕她明着对付自己,她受过的苦太多了,没什么是她应对不来的。但王妃这般护着她,对她好,实在是让她有些受不住。
  唐妩戴着垂至颈部的帷帽,披着青蓝色的大氅,从头到尾都是规规矩矩,不敢有一丝越矩。
  王嬷嬷嘱咐过她,说中元节去龙华寺上香的人不少,能去上香的,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要她切记出了门就代表着郢王府的颜面,万不可做出什么不合规矩的举动。
  王妃率先下了马车,唐妩紧随其后。
  下来一看,唐妩就傻了眼。
  京城的马车也是身份的象征,宽窄高矮,制作的材质,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不同来。这郢王府的马车一到,那边许多人便窃窃私语起来了。
  “姐姐!”出声的是武安侯家的嫡女孙念琪。年仅十三岁,身量较低,一双眼睛倒是格外明亮。
  “诶呀,这不是念琪嘛?你母亲呢?”安茹儿亲昵地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孙念琪比她小上几岁,但是由于武安侯和程国公走的近,她们便自小认识,也算是手帕交了。
  “我娘已经进去了……诶,她是谁呀,怎么同安姐姐一起来?”孙念琪指了指安茹儿身后的唐妩。
  安茹儿还没开口,佩儿就道:“这是我们府的唐姨娘,姑娘没见过。”
  提起姨娘,这贵女向来都嗤之以鼻,尤其是武安侯家,更是如此。
  武安侯曾宠妾灭妻到了令全京城耻笑的程度,他甚至还给一名出身贱籍的女子抬了平妻,武安侯夫人那些年在京城里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除了程家还肯在办红事白事的时候叫上她,旁人见了她就要嘀咕一番。
  直到那女子因病逝世,武安侯夫人才挺起了腰板。
  所以要论起对姨娘的排斥程度,武安侯家的当属第一。


第20章 承安伯
  孙念琪撇撇嘴,小声嘀咕道:“安姐姐怎么带她出来。”
  安茹儿给了唐妩一个歉意的表情,然后转过脸弹了一下孙念琪的额头,岔开话题道:“行了,我们也得赶紧上去转经了,不然误了时辰了,你看你母亲罚不罚你。”
  孙念琪见安茹儿提起了武安侯夫人,就连忙求了饶。
  安茹儿带着唐妩一行人进了佛堂,武安侯夫人第一个就瞧见了她。她连忙走道她身侧,用打趣的口吻道:“郢王妃安。”
  “武安侯夫人安。”安茹儿也笑道。
  一听武安侯夫人这几个字,唐妩的身子不由得一怔,只觉得有一丝熟悉,但却想不起来甚。
  她透过面纱的缝隙,瞧见了武安侯夫人的脸,这人张了一张覆舟唇,顾九娘曾说,生了这种唇的人,命相都是极其悲苦的。因为不笑的时候嘴角一直向下,看着和哭一样。
  还有一种说法是,唇形向下,多是锱铢必较的性格,但凡让她恨上了的人,便通通没什么好下场。
  进了屋子,大家都率先摘了帷帽,唐妩因为不懂规矩则成了最后一个摘下来的。
  说到底,她这君梦苑第一头牌的花名不是白叫的,这令日月星辰皆为叹息的小脸,也不是白长的。
  她只是站在那,就见一旁的人都吸气闭了声。
  这时孙念琪趴在武安侯小声耳语的两句,武安侯夫人的眼睛就渐渐眯了起来。
  她上前握起安茹儿的手低声道:“茹儿,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我就觉得你懂事,事事都叫念琪跟着你学,怎么你现在倒是学起我当年来!”
  这话没法直接作答,弄的安茹儿脸一红,只好一脸为难地转向唐妩,趴在她耳边道:“你去西佛堂等我吧,等我给殿下祈福过后,我们就去求子,可好?”
  她堂堂郢王妃,居然和一个姨娘说话都要如此客气,这画面简直让武安侯夫人痛心不已。
  唐妩低头应是,便将刚刚摘下的帷帽又带上,然后跨出了门去。走的时候,她依稀听到武安侯夫人在那叹,冤孽啊,冤孽啊。
  她站在佛堂侧门,回想着武安侯的夫人说的那几句话。
  忽然一惊,这才反应过来,武安侯夫人是谁,武安侯又是谁……
  按说十余年前的消息算不得新鲜,但唯有那武安侯二夫人顾觅的消息,是她们花巷子里,永远都会流传的一个人。
  顾觅是顾九娘的妹妹,她十年前凭借着一场出阁宴艳冠四方,不但被抬进了侯府,脱离了贱籍,甚至,还得了武安侯的独宠,抬了平妻,与武安侯夫人平起平坐。
  这般稀罕的事,任谁听了都要惊掉了下巴。
  一个玩物上了厅堂,这还了得?一时之间,武安侯虽成了处在风口浪尖上的荒唐人,但顾觅却成了京城烟花之地中女子的楷模,令许多姑娘纷纷去效仿。
  但,实在可惜,谁也逃不过盛极必衰的定律,顾觅也一样。那般绝色佳人,终究是没能抵得过红颜薄命这四个字。
  武安侯还没宠顾觅几年,她便跟着她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儿子,一同去了九泉之下……
  这下想起来了,唐妩倒是认同了武安侯刚刚的那句冤孽。
  确实冤孽。
  唐妩一个人站在西佛堂的门前正迁思回虑着,却被两个男子的说话声打断了思绪。
  “真是没想到堂堂承安伯也会来烧香拜佛!”
  “杨兄哪的话!佛祖谁能不信,我还想求佛祖给我填个续弦呢。”说完,又是大笑了三声。
  一听这话,那被称为杨兄的,只能小声干笑。他转念想到自己还有个妹妹,便立马找了借口,举起手来与承安伯笑别。
  杨某走后,承安伯就嗤笑了一声,随口骂道:“犊子!你家那妹妹长成那样,白给老子我,老子都不要。”
  声音越来越近,唐妩与他就只有一个拐角的距离。
  承安伯……承安伯……
  她是真想撒腿就跑,但却紧张的根本迈不开步子。
  可以说十王妃加起来,都不如一个承安伯吓人。
  她藏在帷帽底下的小脸已是惨白,手心里全身汗,只能闭上眼睛,盼着他赶紧走过去,千万不要停下。
  这时,承安伯也见到了唐妩。他本来都走过去了,但是又忍不住退回来了。
  这哪来的小妖精,腰这么细?
  承安伯狐疑地盯着她瞧,想着今日来的那些个京城的贵女和夫人们,她们看见他虽然也都是绕道走,但目光里可都是戴着鄙夷与嫌弃,而这小娘子不同……她整个人抖的厉害,倒像是他家里那几个妾看到他的模样。
  这不对劲,很不对劲。
  唐妩见他停下,便再次感觉到了那种让人窒息的绝望。承安伯虽然没见过她的容貌,但是她记得……她上次见他,也是带着个面纱……
  他挡在唐妩面前,眯缝着眼睛问:“这位姑娘,是哪家的?”语气中的轻佻显而易见。
  唐妩想也不想就转过身子,然后掉头就准备跑。可她还没等迈出步子,承安伯就死死地扣住了她的手腕,他又出声问道,“乖乖,我问你话呢,你到底是哪家的!”
  “妾身……乃是……郢王殿下府上的。”唐妩见跑不掉了,就只好应了声,她只希望他能看在郢王府的面子上放过她。
  郢王殿下?
  承安伯咧嘴一笑,兴致立马就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当初他就想不通,那妓院的老鸨再是有钱,也不会有那个底气把他亲自送来的金银字画都退回来。
  还有弄出那么大动静的出阁宴,也是说没有就没有了,这不显然有猫腻吗!
  他即刻便派人偷偷去跟着,等了足足一天,才发现,居然有马车来接人了!探子还报,来接人的马车没有标记,除了大红色的棚顶,便没什么特别之处。且那驾车的车夫一看就是个老手,特意在大巷子和小巷子里绕了几圈,最后才没了踪影。
  最后他派去的人实在怕暴露身份,只好调头走掉了。
  这才让他彻底丢了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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