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她媚色撩人》第39/130页


  等唐妩走后,安澜在一旁静默了许久,她的指甲已经快陷到了肉里,若不是她苦苦撑着,只怕那眼眶中的泪水,立马就能滑下来。
  半响,天空又飘洒起了片片的雪花,而刚刚那阵还有些急促的寒风,也骤然停歇下来……
  安澜抬头去看他,想把刚刚未说出口的话说完,可谁知,他的目光早就追随着刚刚那女子而去了。
  而此刻他眼中的柔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她顺着他的目光,也忍不住也回头去看,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风景,能勾了堂堂郢王殿下的魂。
  可这一回头,安澜的心便彻底凉了。
  那女子一路上嬉笑打闹,仿佛隔了老远都还能听见她明媚的笑声,而那般肆意的笑容,与方才怯弱的模样,是截然不同的。
  那女子身着白色狐裘,手上还拎着殿下刚刚亲手为她披上的玄色大氅……再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消失在了岁安堂的拐角处。
  安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根本不是来找手帕的,方才发生的一切,应该都是她有意为之……
  而殿下只是利用这位妾室,在她面前演了一出情难自抑的好戏,以此来让她彻底断了进王府的念想。
  这样的事,若是放在她十四五岁的时候,那她定然是不甘心的。
  就像她母亲当年那般,在父亲纳了第一个妾室的时候,母亲不吃不喝绝食了三天,但是到头来呢?母亲却是听到了那妾室有孕的消息。
  想到这,安澜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的纠结十分可笑。
  她想了纠结了多年,想自己到底该不该屈身为妾,好不容易终于想通了,却发现他连妾室的位置都不愿留给她。
  安澜满腔的热情,都被摆在眼前的真相,一一吞噬了个干净。
  “殿下,澜儿想着祖母过会儿还要午睡,不如我们现在就往回走。”安澜突然道。
  闻言,郢王回过身,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
  虽然回府后,安澜关门哭了整整一天,但好歹最后是想通了。
  她想着,知难而退,总好过像安茹儿那般,处心积虑到了最后,却是颜面尽失。
  ――
  等郢王回到了书房时,于桢已在里头等候多时了。
  说来,他走进去的模样实在有些狼狈,刚刚外头的雪花簌簌地落在了他的身上,这会儿屋里烧着地龙,积雪便渐渐开化,转眼就浸湿了他的衣衫。
  于桢看到后,便立即吩咐外头的女使去拿件新衣裳过来。
  “殿下出门怎么没披个大氅,现下正是寒风刺骨的时候,殿下穿长衫出门,是极容易落病的。”于桢的心向来细致,出门行军打仗,一直都是他在照顾着郢王的饮食起居。
  一听这话,郢王便忍不住轻嗤了一声。
  他哪里是没有大氅,他的大氅分明是让只狐狸精诓走了!
  到了现在他才发现,她那张娇憨任人欺的皮囊里,装的竟是一肚子的坏水。
  郢王叹了一口气,话音一转:“本王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殿下说的没错,承安伯府的开销确实过大,凭着伯府的俸禄,不仅无法供给他常年累月的饮酒作乐,也无法养活他那十几房的妾室。属下连续跟了承安伯两天,果然发现,承安伯还参与了倒卖私盐的买卖。”于桢道。
  “全国各地的盐商不计其数,但盐引却是有限的,顺贵妃当年虽没让他参与党争,但却在银钱方面给他提供了不少方便,你派人动身去顺贵妃留下的虹园探查一下,我听闻那儿的管事,是上一任的盐政,若果不出意外,账本应是在他手里。承安伯那头由你继续盯着,切勿轻举妄动。”
  “是,属下明白。”
  ……
  ――
  等于桢走后,郢王便出府了一趟,直到天都彻底黑了,他才跨进了喜桐院。
  他观察过她的生活习惯。
  唐妩贪睡,总说早睡对皮肤好,所以他不回府的时候,她便会早早灭了灯,但只要逢上他休沐,不论他是否去她的院子,她都会留一盏灯直到天亮。
  这不,他刚推开门,就见她双手杵在窗牖前,目光迷离地盯着他瞧。
  他觉得有些怪,上前一闻,竟闻到她香喷喷的身子上多了一丝酒气。
  他撇眉看她,质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唐妩狡黠地看着他,不言不语,就用食指轻轻地去勾着他的腰封。
  她今日心情好,便忍不住拿出了之前存好的桃花酿,她这吃酒的习惯,还是当初跟着顾九娘学的。
  当初她才进花楼,虽未有过轻生的念头,但却整日里都露着愁容。
  因为她不知道那样幽暗无光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顾九娘酿的桃花酿在京城的酒馆里算是数一数二的,有一日,她没有急训斥唐妩,而是给唐妩到了好几碗桃花酿,说是等多喝了醉过去,便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还会有飞上云端的滋味。
  唐妩信了,于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可喝到最后,她别说是飞上云端了,就是连一点困倦的感觉都没有。
  她以为是顾九娘骗她,便拿着三坛子桃花酿去找她理论。
  谁知顾九娘不仅不认,还笑的花枝乱颤地对她道,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酒鬼。
  到如今往事如风般逝去,今日她再喝这桃花酿,竟也不觉得苦辣了。
  唐妩眉眼如丝地倚着门框,娇声道:“妩儿都困的抬不起眼皮了,可还是眼巴巴的盼着殿下能来。”
  郢王挑眉不答,瞧着她双颊上的红晕,有些气不打一出来,他倾身上前捏了一把她的嫩肉道:“怎么还吃上酒了?”
  唐妩将他拉到桌边,提起一坛桃花酿倒满,也递给了他一碗。
  她骑坐在他身上,装模作样地解释道,“妾身想着今日殿下吹了风,便准备了一些酒,想为殿下驱驱寒。”
  她这解释倒也算是有心,郢王用鼻子哼了一声,就也没再说她。
  可他刚要伸手接过,就见她坏心眼儿地又把碗平行着移到了远处。
  “殿下接对了妩儿出的诗词,才能喝这酒。”
  这话惹的郢王不禁一愣,她给他唱过曲,也给他跳过舞,倒是从未听她做过什么诗词。
  他实在是好奇,就她这张小嘴,到底能背出谁的词,他较有兴致地挑了一下眉,示意她继续便是。
  她笑着朝他靠拢,然后稍稍俯身道:“敢问殿下,昔为娼家女,今为荡子妇,荡子行不归的下一句是什么?”
  郢王眼角的笑意加深,他就知道,她这小嘴巴里吐不什么好词,说什么接诗词,还不是拐弯抹角地骂他是荡子,嫌弃他回来晚吗?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多做解释,下一刻便从胸前掏出了一摞今日新买回来的帕子,然后放到她手上道:“空床难独守,对吗?”
  郢王的薄唇好看的很,哪怕吐字的语气依旧沉沉,但仍是带了一丝蛊惑人心的味道。
  不得不说,这全天下的女人得了礼物的样子都是一样的,脸上都会不由自主地漾起明媚真挚的笑意。
  等她喜滋滋地瞧完了这些五颜六色的帕子,郢王又递给了她一摞银票。
  他知道她每月的分例是有限的,也知道她进府时外面的老鸨是不会给她什么陪嫁的。
  她又爱美,明明妆奁里就那么两三个钗子,她也一定要每天换着戴。
  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更何况,只要是高门府邸,就会有各式各样的下人,记得前几日他来喜桐院时,还隐约听着了两句抱怨。
  一个女使说:“在喜桐院里当差,也就是表面风光,唐姨娘虽得宠,可咱们却从来得不着什么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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