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都之路》第2/684页


他抬头看去,山崖上米特拉达梯的浮雕依然可见,但旁边却布满了柱廊、阶梯和各种雕像,虽然烟火熊熊,但他还是能看到,这些东西不是2013年的古迹废墟,而是活生生的,和那些奇形怪状的尸体一样活生生。

还没等李必达蜷缩光秃秃的身子,企图从尸体上寻得两件衣服遮体,火光里人影幢幢,一群满身铠甲和血迹的兵士冒了出来,打首的带着顶部有马鬃装饰的青铜头盔,上身穿着“钟形”的皮革胸甲,上面两个银色挂饰,像头愤怒的公牛,是名典型的古罗马百夫长的装束。

就在李必达坐起来,要向百夫长呼救时,鼻梁上一下就挨了百夫长亲切的一拳,鼻血飞溅而出。

然后就是头发被对方揪住,整片头皮痛得几乎要脱落了,逼的身体必须站立起来,也顾不上**的羞耻,李必达没想到古代的军人是如此的野蛮,但他无法抗议,因为百夫长另外只手举着明晃晃的罗马短剑,随时可以割断他的喉咙,幸亏他听得懂也明白古代的拉丁语,那百夫长说的是“猪猡奴隶,快去搬石头和木材!”

很显然,百夫长把他当作了一名奴隶,扯着他的头发,将他往队伍的后面狠狠一掷,就像扔掉一堆垃圾般。不管是己方的,还是敌方的,奴隶就是奴隶,也只是奴隶,随时可以叫他们干奴隶应该干的工作。李必达,就这样光着身子,和其他的“猪猡”一起,在监工的鞭策下,本能地走到一堆石头与木材前,那监工用鞭子点了点山崖下的空旷之处,示意将材料往彼处搬运,就是工作的目的。

几十名奴隶,包括晕头晕脑的李必达,哼哧哼哧地照样干了起来。

彼处,几名没穿铠甲的罗马士兵,将运来的长短木材,手脚并用地组装起来——李必达发现,这些木材可不是随便砍下来的树干,而是有序列的精密部件——答案很快揭晓了,一个双底的弩砲支架迅速成形,而后砲身也被安装完毕,马鬃绳被层层缠绕。

过程之中,那百夫长领着兵士,将弩砲阵地严密地保护了起来,他们企图攻击的目标,正是两处山崖间的一面长达二十米的城墙,墙后面的守军,也发觉了罗马兵士们的意图,呼喝声里,带着火焰的箭矢呼呼地飞了下来,百夫长的兵士纷纷半跪下来,举起手里庞大的盾牌,将火箭挡在了弩砲阵地之外。

最后,砲兵们在砲身两侧安装好了青铜发条筒,并在发条筒间插上了简易的瞄准器,两具弩砲安装完工,吱吱呀呀声里,砲兵转动着扭力轮,往后收缩着发条,监工的鞭子又下来了,“快,往弩砲上填装石头!”

随着百夫长的命令,弩砲发出了沉闷的“格达格达”的发射声,石头砲弹陆续飞了出去,在那面城墙上砸出了血花与石灰四溅的斑斑点点——弩砲可是带着瞄准器的,发射的精准度可不低,很快城墙的城垛被毁,守军无处容身,墙体也摇摇欲坠。

“上重标枪!”那百夫长把短剑一挥,几名罗马兵士,将手里的重标枪绑上绳索,填装到了弩砲之中,又是几声“格达格达”,标枪拖着屁股上的绳索,牢牢地楔入了城墙里,除了留下一个队列外,其余兵士齐齐跑到弩砲前,拉住绳索,几声号子声,腾起了巨大的轰鸣和烟灰,那面墙居然被扯塌了!

百夫长举起胸口前的哨子,嘟嘟吹了起来,兵士又列好了队形,举着盾牌层层迭进,城墙后沉寂了会儿,也发出了号角声,烟尘和夜色里,穿着希腊式铠甲的守军嚎叫着反扑了出来,与百夫长的罗马队伍,在城墙瓦砾堆上冲撞厮杀在了一起。

李必达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反扑的守军如一**潮水般迅猛,因为他们明白,这面断墙后什么都没有了,这就是最后的战线。但罗马的兵士看似松散的队列,却坚固得如礁石般,他们灵活地挥舞着短剑与盾牌,简直无懈可击,大约二十分钟上下的短兵格斗,逆袭被轻易粉碎了,一阵盾牌撞击的声音后,罗马队伍势不可挡地,踩着垂死敌人的躯体,涌入了断墙之后。

随后,墙外的李必达,看到了墙后冲天而起的惨叫声与火光,他大约知道了,进去的罗马兵士,都做了些什么。

没错,如果李必达没猜错的话,这些罗马的军团兵士,大多穿着锁子帷,头戴后面伸着短帽舌的碗型盔,标准的共和国晚期的装束,而他们的敌人,应该就是米特拉达梯六世的军队,即使说,李必达穿越到了古罗马在小亚发起的“米特拉达梯战争”的时刻,而且亲眼目睹了吉雷松,或者说是卡拉比,本都之王行宫陷落的一幕!罗马共和国晚期的军团碗型头盔

一阵深秋的风吹来,李必达浑身剧烈地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激动。

罗马的兵士进去行宫里好久了,而弩砲周围的奴隶们,却都或坐或卧,不要说乱动乱跑,连声咳嗽声都听不到,淡定得让李必达感到讶异。两名兵士终于从墙的缺口处,缓缓走出,到了李必达一帮人的面前,高声问道:“你们当中,谁会说希腊佬的话?”

沉默了一会儿后,光着身子的李必达慢慢举起了手,和另外个奴隶,出了列。

李必达揩了揩鼻孔边残留的血,说到“我会说,但尊敬的官长,请先给我件遮体的衣服。”

对面的两名罗马人怪怪地看着李必达,好像觉得像他这样的奴隶,居然还会在意穿不穿衣服?然后两个人互相点点头,其中一人解下了自己的斗篷,披在李必达的身上,而后往墙后稍稍歪歪头,表示“给我走吧”。

第1章黑海的行宫(下)

李必达踩着累累死尸,越过缺口,到达了米特拉达梯的行宫,这是座隐藏在墙后,依山而建的洞天之处,石阶拾级而上,两侧全是白色大理石堆砌起来的,精美的殿堂、庙宇、雕塑。但这些象征着“黑海之王”荣光的建筑,现在遭到了胜利者——罗马人残酷的杀戮与洗劫。

到处都有火焰吐着舌头,水池边,台阶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男男女女的尸体,他们或是祭司,或是奴仆,或是宫女,现在都不分青红皂白,被罗马兵士砍下了四肢和头颅。

一个爱奥尼亚式美丽的柱廊边,李必达看到一个罗马兵士在奋勇**一名漂亮的宫女,女子的上衣被撕碎,裙摆被完全掀起,一只手撑着柱子,一只手屈辱地捂着自己的嘴巴,眼泪横流,半弓着身子,臀部高高耸起,被罗马兵士双手握住,像野狗交媾般狠狠地将胯下的“短剑”反复刺入。

李必达路过时,他看到这宫女侧着目,惊恐地看着脚边几名女伴的尸体。

将身上的斗篷裹紧后,李必达只能匆匆脱离了那宫女的视线,继续往前走着,他了解了这宫女被**后,所面临的命运会是什么。

百夫长站在神庙与宫殿交汇的小广场里,兵士们都将劫掠来的东西堆积在这儿,他身边几名十夫长,正在殴打一名衣着华丽的胖子,用裹着荆棘的木棍,一下一下,那胖子在李必达来前还能哀嚎着喊些什么,不一会儿就只能吐着血沫子,如堆烂肉般,单单往外冒气了。百夫长看到李必达与另外名会希腊语的奴隶来了,第一句话就充满了惊讶:“你是来自什么地方的猪猡奴隶?”原来刚才在混战里,他没来得及看清李必达的东亚人相貌,现在自然有些好奇。

“从西亚细亚更远的地方来的,官长。”李必达回答。

带着李必达来的两名兵士啪啪向百夫长行完军礼后,又卖力地加入了劫掠的队伍中去了,百夫长对李必达的来历没表现出更大的兴致,他指着李必达两人,又指着地上的胖子,说:“会希腊佬话的都是可怜人,不是猪猡奴隶,就是娘炮,就是没话儿的宦官,现在你们得感谢我海布里达,你们现在可以惺惺相惜,谈些哲学方面的话题了!”

原来,这胖子是米特拉达梯行宫里的宦官。

娘炮?难道说的是我?这时李必达看了看旁边的另外个奴隶,才明白了百夫长的所指:对方亚麻色的头发卷曲着,身材特别瘦削,面色苍白,长着男人与女人都喜欢的样貌,一双大眼睛的睫毛特别浓密,楚楚动人。

百夫长接过带刺的木棍,对着那胖宦官就是一记,带着问题:“第一个问题,最顶端的那儿,是不是本都王的居所?”

百夫长指的是山顶的一处巍峨的核心宫殿,外围还有个小小的月城,青铜的城门掩着,透露出王者的威严,这种威严甚至让百夫长感到犹豫,他既盼望米特拉达梯六世就在里面,好让他取得不世出的功勋;但也害怕米特拉达梯六世就在里面,因为传说这个本都王身高超过了四腕尺,射出的箭百发百中,骑着一匹霸龙般的神驹,凡人是伤害不了他的。

“主人已经乘着他的马,离去了。”胖宦官说话时,像被铁线扯着一般,“我叫巴娄德,是主人身边的首席大宦官。”

李必达和那个娘炮便一人一句,把首席大宦官的话翻译给百夫长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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