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凶残》第49/151页


宋卿深吸了口气,然后收拾了一下,就在那些刚刚开始起步识字的仆从们震惊而艳羡的的目光中带上了自己的随身物品,默默地在诸位皇子贵族少年讶异的目光中从后门进了教室。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坦然的坐到了最后面角落里的一张空桌子后。
这间教室里除了皇子与贵族子弟之外,他们的随身仆从也都在,随时听候吩咐。
只不过皇子和贵族子弟坐在前部分,而奴仆们则坐在最后面,中间隔了一段距离,同时,桌椅板凳,笔墨纸砚亦是等级分明。
“这个宋卿,一个月前不是还大字不识一个么?怎么这么快就到这里来了?再如何聪明也不可能学得那么快吧?!”纪许纳闷的和坐在自己身边的萧川说道。纪许说完没有得到萧川的回应,转头一看,萧川连看都没往后面看一眼。顿时就有些悻悻的。
而就坐在纪许前面的游子晏在看了宋卿一眼之后,又看了面无表情的萧川一眼,然后才若有所思的收回了目光。
教导皇子们的魏夫子,乃两代帝师,已有七十高龄,看上去依旧精神矍铄,一身简朴衣袍头发花白却是一丝不苟,腰板挺直,讲课时声音洪亮吐词清晰,即便是坐在靠最后的位置也能够清晰的听到他话中的每一个字。
这一堂课是抄写天纪晋元九百年期间的一名著名纪姓诗人的诗词。
魏夫子背着手在课堂间来回穿行,指点学生的不适之处,就连这边奴仆们的地方也没有放过。
宋卿下笔之时仿佛回到了前世,儿时父母忙于生意,将她寄养于外公外婆家,外公喜欢唱戏,外婆却痴于书法,一天不写上个十几二十副字就浑身不舒服,在国内也很有些名气。外婆为人严厉一丝不苟,对教育宋卿更是唯恐有所疏忽,从三岁起就开始教她怎么握笔,等到了五岁以后就每天都要练一幅字,外婆最喜欢王羲之的字,说其极尽用笔使锋之妙。她临摹的最多的,也是王羲之的字,张旭等书法大家也都临摹过。等到了八岁,就开始不再临摹,而是自己运笔了。
直到外婆过世,宋卿搬回自己家中居住,曾经一度荒废,但在自己生病期间就又捡了起来,直到离世。
脑中犹如放电影一般放着前世在外公外婆家生活的场景,手中的笔却是如行云流水一般在宣纸上横竖点撇钩折捺。
突然,一声洪亮的声音在宋卿的头顶炸响:“好!”
宋卿一惊,笔下不由一顿一划,墨迹顿时化开了一片,整幅字也就等同于废了。宋卿心中微叹,有些无奈的看向了不知道在自己身边站了多久的魏夫子。
魏夫子却是直接将她桌上的字捡了起来,捧在手中,越看一双阅历丰富的眼睛就越是璀璨,口中道:“行笔潇洒飘逸,结体遒美,骨格清秀,点画疏密相间,实乃大家风范。只是疏于练习,下笔有些生疏了,但小小年纪却有如此笔力,肯定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好啊!真是好啊!”
而此时,整个课堂都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宋卿的身上。
说起魏夫子,不仅在齐国,就是在天纪大陆,也是一名传奇人物。
齐国两代帝师魏夫子的脾气那是出了名的暴烈,且似乎天生就不知道害怕为何物,做事往往随心所欲肆无忌惮。
他原本是街边一名行乞的孤儿,有一年当时的皇帝微服私访,不知何故看中了他,就把他带进了宫中,与上上代齐武皇帝自小一起长大,亦臣亦友。有一年齐武皇帝沉迷于后宫美色,荒废朝政,三日不上朝,文武百官束手无策,魏夫子愣是一人硬闯当时的皇帝寝殿,将齐武皇帝直接从龙床上拉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帝前哭嚎,称如若皇帝不上朝他就撞死在寝殿之内。
而在齐武皇帝归天,齐宣皇帝继位之后,齐宣皇帝也步了先帝后尘,而且更为过火,他宠幸的是一名男子,这等事情以往也不是没有,上至君王,下至黎明百姓,好男风者也不是没有,只是这等事情放在私底下藏着也就算了,齐宣皇帝却不顾百官劝阻,非要立这男子为妃纳入后宫,当时整个齐国震荡,齐宣皇帝甚至放出话来,谁敢置喙,就当忤逆罪论处。当时满堂文武皆不敢言。
又是魏夫子,硬是拿着先帝御赐的金牌,当着满堂文武百官,痛斥齐宣皇帝昏庸好色,不配为帝!气的齐宣皇帝一病不起,最后更是连皇帝都不当了,直接禅位给了当年还只是个少不更事的少年的齐皇帝,也就是现在的齐宇皇帝。
而魏夫子,也在齐宣皇帝退位之后,彻底厌弃了官场,不顾百官以及齐宇皇帝的百般挽留,一个人搬到了崇文馆,做起了皇子们的老师,而开放崇文馆,纳入更多的学生,也是魏夫子本人提出来的。
就是这样一个连皇帝都敢骂的人,要真恼起来,皇帝的儿子还不是照骂不误?!那些权贵大臣在家里也是千叮呤万嘱咐,惹谁都不能惹魏夫子。那些平时一个个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公子哥们,一个个到了崇文馆,都是乖顺的不得了。
魏夫子为人一生没有一丝污点,在这世上无亲无故,唯一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妻子在婚后三年产子时难产离世腹中胎儿亦未能幸免,魏夫子就一生未曾再娶,一辈子的嗜好除了爱喝点酒就是书法。
当了十几年的夫子,从来也没见他夸过谁,今天破天荒的一夸,那些个皇子公子哥们就全都惊呆了,看向宋卿的目光是又惊又羡又妒。就连萧川也盯着宋卿实在是太过震惊,都忘了自己还在生气了。
魏夫子一双眼睛紧紧地盯住了宋卿,眼睛里爆发出了一股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的光芒:“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宋卿怔了一怔,恭敬答道:“回魏夫子,小子宋卿。”
“宋青?!好!好!很好!”魏夫子连说三个好字,然后对着满堂的学生们道:“这小子是你们谁带过来的?!”
三皇子难得的一副胆怯的样子:“魏夫子......是、是我带过来的。”
魏夫子就盯紧了三皇子,说道:“好!三皇子,老夫想跟你要了这个小子给我当学生,你是给还是不给?!”
宋卿都看傻了,这魏夫子未免也太狂傲了,就这么大刺刺的跟皇子要人?!
三皇子都快哭了:“魏夫子,不是我不肯给,虽然他是我带进来的,可是却是太子皇兄的人啊!”
宋卿此时已经敏感的察觉到了魏夫子的身份之特殊了,三皇子的习性她很清楚,他向来谁都不放在眼里,可是他面对魏夫子不同寻常的紧张甚至畏惧,此时都透露给了她一个强烈的信息!
这个魏夫子,绝对不会只是表面上的身份那么简单!
她的脑子已经不由自主的快速的转动起来。如果......如果魏夫子的身份可以压得过顾彦池!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凭借魏夫子脱离顾彦池的掌控?!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宋卿的心脏都狂跳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应该是最后一章免费章节了。明天应该就会入V,三更是规矩。
其实有了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走到这一步相信你们也看到了,其实是很不容易的,如果你喜欢宋卿,想陪着她一起走下去,请你们继续支持作者。谢谢你们。
如果不能继续走下去的,也感谢你们曾经陪着我那么久,每一个点击和收藏都是对我莫大的鼓励。感谢。此敬。

  ☆、第55章 宋卿晕倒

正在此时,梁戈的声音无礼而突兀的横插进来:“魏夫子怕是不知道吧。他是顾先生特意从南岭带回来送到太子殿□边的,夫子若是想将他收做弟子,只怕顾先生与太子殿下都不愿意放人,毕竟,他可是顾先生从南岭几千人中挑选出来的。”
魏夫子闻言看向宋卿,面色有些古怪:“你就是姓顾的那小子从南岭带回来的那个人?”
宋卿清楚的看到了他眼中的遗憾,也几乎是这一瞬间,她原本狂跳不已的心咯噔一声,然后缓缓地沉了下去。随即,她的目光如同一支冷箭,射向了那边的梁戈。而梁戈却不闪不避直接迎上了宋卿的目光,脸上还带着讥讽的恶意笑容。
下课后,梁戈直接走到了宋卿的桌子前居高临下的对着她冷嘲热讽:“有些人天生贱种,以为靠上了顾先生就有了靠山,谁知道被送到宫里直接阉了做了太监,现在还想耍花招攀上魏夫子,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贱种就是贱种,就算是进了宫,也只是个卑躬屈膝的奴才!”
宋卿忽的抬眼,直视梁戈,随即冷笑一声,道:“即便是奴才,也是东宫的奴才,太子的奴才。何时轮到梁公子在此指手画脚?莫不是梁公子以为自己的身份已经可以与太子殿下平起平坐?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宋卿根本就没有控制声音音量的意思,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那些皇子贵族少年们只是吃惊,那些仆从们就已经惊呆了。
这个宋青!简直张狂!
梁戈怒极反笑:“宋青!你莫不是以为自己还是以前被顾先生带在身边风光无限的时候?!你信不信,就算我现在把你杀了,太子也不会拿我如何。”
“我不信。”宋卿微笑起来:“就凭你,还杀不了我。”
整个课堂,在宋卿说完这句话之后,寂静无声。
她就坐在那里,脸微微仰起,目光淡定而从容的看着梁戈,脸上甚至还带着笑,但是自然而然的浑身就洋溢着一种强大的气场,仿佛她说的话就是真理,让人连反驳她的力量都没有。
此时,在“某些人”的眼里,宋卿的整个人都在发着璀璨的亮光,让人不知不觉就被她吸引住全部的目光。
在座之人,即便是当日并没有亲眼目睹宋卿对战角狼的那一幕,也会从别处听说。所以他们此时丝毫不怀疑宋卿话语中的真实性。于是,慢慢地就有不怀好意的看热闹的目光落在了梁戈的身上。纪许看了一眼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宋卿的萧川,又看了一眼宋卿,心里顿时有些惊疑不定。
正在气氛僵持之时,一直旁观的游子晏突兀的站了起来:“梁戈,你父亲刑部尚书的位置还没有坐热,我奉劝你一句,暂时还是低调一些好。要知道,刑部尚书的位置,你父亲坐的可还不算稳。”
这是在明晃晃的威胁梁戈,袒护宋卿了。
这会儿就连宋卿也吃了一惊,讶异的看了游子晏一眼,谁知道游子晏说完之后竟然直接走过来,对着宋卿说:“宋青,我有话要与你说,你跟我出来一下。”然后看了梁戈一眼之后,径直走了出去。
宋卿想了想,也站了起来跟着走了出去。
“唉?宁南王世子不是跟宋青不和吗?怎么会突然帮他解起围来。”纪许纳闷的看着游子晏与宋卿一前一后的走出去,说道。
萧川目光闪烁几下,最后一言不发的收回了目光。
纪许撇了撇嘴,也不再关注了。
宋卿跟在游子晏身后走,一前一后,走了好长一段路,最后在一个僻静的角落的一棵老槐树下停了下来。
游子晏看着宋卿的目光有些复杂,明明是有话要说,却似乎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宋卿只好先打破了这种略有些尴尬怪异的气氛,微低着头说:“刚才.......多谢世子为我解围。”
游子晏说:“不必客气。”
说完这句话,两人就又陷入了怪异的沉默之中。
最终还是宋卿再次打破沉默,问:“那个,世子不是说有话要与奴才说吗?您还请吩咐。”
听到宋卿自称奴才,游子晏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眼睛里的神色越发的复杂,说:“我不是你的主子,你在我面前就不用自称奴才了。”
宋卿微微一怔,然后苦涩的笑了笑说:“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何必自欺欺人呢。”
游子晏梗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那时在斗兽台,是我一时意气,其实我没想真的要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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