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后宫日常》第2/120页


  这时,院子里来了不速之客。一位美艳高贵的女子寻访而来:“承宣就住这里?”看到我后,她随即惊愕:“你是谁?县令的丫鬟?”
  她神情傲慢让我不快:“承宣聘不起丫鬟。我是他的……夫人。”
  “夫人”二字令她震惊,半晌失语,将我反复打量后冷静一击:“荒谬!一介村姑竟敢妄称夫人!”她不屑再看我,大概嫌我碍眼,就要走出院子,忽然脚步顿了顿,回身补充:“不妨告诉你,承宣是当朝礼部尚书的得意门生,因几年前官场上得罪了太师,尚书为保他,将他调任平阳县,如今太师一族倒台,承宣就要被召回京师。还有,承宣早年求学,已与尚书府结亲,只待他高中。说这些,你可能也听不懂。你只需记着一点就行,礼部尚书千金,是我。”
  同施承宣生活三年,他从未跟我提过什么尚书千金,我不该听信外人之言对他产生隔阂,可我找到县令长随小石头时浑身都快没有力气,我的勇气在小石头不得已的叙述中一点点溃败。
  施承宣有婚约,在礼部尚书府,郎才女貌,说的便是他与京都第一才女童幼蓝。尚书门生与尚书千金,本是金玉良缘,却因时局沉暗,太师作梗,京中兵变,不得不乱世分离。而如今新帝继位,神凤帝退位为太上皇,江山安定,奸佞已除,朝局步入正轨。而尚书千金童幼蓝仍待字闺中。
  应付完巡按第一轮审查的施承宣回来时见我孤零零坐在黑暗中,灯也未点,问我原因。我说:“你还记得尚书府里的童幼蓝么?”陡然间,他被定在原地:“容容你是不是听了什么人嚼舌根?别人欺负你的话,你不要听!只要相信我就好……”
  我打断:“哦忘了说,童幼蓝来过,大概是想给你惊喜,可惜老天不让她如愿,先见到了我,你要不要去跟她解释一下?”
  大概是我语气太不贤惠,嗓音太过冰凉,他在黑暗里站了站,没有进屋。
  那是我有记忆以来的第一个不眠夜。我考虑了很多事情,比如,如何有尊严地离开他,如何在他们的婚宴上淡定地祝福……
  可是我连唯一拥有的施承宣都要失去的话,我还要尊严和淡定做什么?按照一般村姑的逻辑,我应该撕破脸皮跟狐狸精抢汉子才对,可问题是,究竟谁是狐狸精?他们有婚约,我什么约都没有。
  我徘徊在湖边,泪滴不止,不如从哪里来,就从哪里消失。
  晨雾弥漫时,湖水没到膝盖,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扯了出去。生死之间,我大悲大喜,就知道他会舍不得我,回身将他腰间抱住:“承宣你不会不要我是不是?”
  他任由我抱了一会儿,没反应。我觉得有些不对,腰身尺寸不对,衣料手感也不对,抬起头一看,惊住。
  我将他一推,惊惶道:“你、你是谁?竟敢占县令夫人的便宜!”
  这个男人衣饰华贵,浑身散着高冷之气,眉眼俊美却很冷,绝对不是平阳县里能出产的美人。若不是眉头紧锁,应会更美一分。他开口的嗓音极为低沉:“县令夫人?”尾音上扬,透着冷意。
  这场完美的自尽就这样被破坏掉了。
  我回去后,施承宣还没回来,直到第二天夜里,他才脚步沉重地进了家门,手扶着门框,绝望地看向我。我从没见他这样,一时吓坏了,都忘了自己曾自尽的事实,立即扶他进屋端茶倒水。
  他一眨不眨看着我,最后闭上眼:“容容,忘了我吧,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前传是《陛下有喜》(会出版),讲的是女主的幼年卖萌期。没看过也不影响本文阅读,这是元宝儿作为女帝的正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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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在民间睡巡按

  我终究是没有施承宣的前程重要。
  他对我始乱终弃,不是因为尚书千金逼他与我分手,而是因为,那个巡按大人。
  他手发抖,说不出话来。小石头替他说了他的无奈和难处。
  这位巡按大人昏聩好色,听闻施县令土屋藏娇,便想占为己有,责令施承宣将美人呈上,否则当即将他撤职,此生难再入官场。
  施承宣难承伤痛,昏厥过去。我早就没眼泪了。
  替他盖好被子,我去厨房抽了把刀藏入袖中。谁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他好过,谁若将我逼上绝路,我必与他同归于尽。我的人生智慧就是这样简单。
  小石头带领我前去巡按大人的卧房。我壮了壮胆,告诉自己不要哆嗦,这是为民除害。小石头抹泪离去,一路告诉我不要记恨县令,他爱我宠我已经尽了他最大的努力,简言之就是施承宣对我是真爱。
  这样的真爱,我下辈子一定不要!
  卧房们虚掩着,一推即开。我满腔怒火与爱恨交织,滑出袖子里的刀柄握到手中,朝着灯火下握卷看书的背影一步步靠近。心跳如擂鼓,最后几步几乎是行动如风,瞬时闪到他身后,刀刃抵到了他脖颈,他被迫仰抬头。
  我在他身后,一手压着他肩头,呼吸粗重。
  “你来杀我?”简短的四字,自他喉中发出,毫不见惊慌。
  这不对,昏官怎会有这副胆量?顿时将我的杀意逼进了一个小角落。我竟在气势上落败了!
  便是这么一犹豫,他拿书卷敲了我手腕,夺下刀柄,摔了出去,反手将我手臂一拽,我扑腾到了桌上,可耻地败了!我好没用,连占据优势背后杀人都没能掌握,我果然是个废物,难怪施承宣不要我。
  发现他没有进一步将我制伏,或者行流氓非礼之举,我暂收刺杀的挫败感,趴在桌上诧异侧头。
  一见,我惊呆:“是你?”
  他悠然重新落座:“是我,如何?”
  湖边阻止我自尽的那个高冷美人!
  我重又悲愤交加:“你明知我是县令夫人,竟要横刀夺爱,拆散别人夫妻!”
  他听得脸色又冷下来,视线反复在我身上看。我被看得炸毛,方意识到狼入虎口需步步提防,登时从桌上滚下,缩到了椅子上。
  见我瑟瑟发抖,他忽然放软嗓音:“可以把领口解开点么……”
  他娘!果然是个老色鬼!
  我气沉丹田,便要尖叫。他霍然起身,一手捂了我嘴,忙道:“别喊!”他凑近过来,温热气息扑在我脸上,我能清楚看见他额头细汗,浓密的睫毛,细密的鬓角,幽黑的瞳仁,嫣红的嘴唇。
  他娘的,我走神了。竟没能反抗过他不规矩的手,他飞快几下解开我领扣,一扯,一片肌肤露在空气中,冰冰凉。我回神后,伸拳朝他脸上揍去。他正俯身凝视我颈下,不防被我打个正着。
  他退开几步,想必终于意识到我的不可小觑。
  我在灯下凶狠瞪他:“狗官!老色鬼!”
  他摸了摸被我揍的脸颊,抿着嘴唇,脸色泛青,视线又投向我脖颈。我赶紧抬手捂住,虽然没什么好捂的,但事关节操,拼死我也要反抗的。
  认识到我绝非柔顺小白兔后,他不敢再用强,整了整衣衫,坐到桌边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喝下去冷静了片刻,问我:“你项下可曾戴过东西?”
  我一愣,这是什么策略?
  他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按到桌上,给我看。纸上描着一只元宝项圈,工笔细腻,连细小花纹都纤毫毕现,细看去,却不是花纹,乃是祥云龙纹,一个可爱的项圈竟透着龙气蒸腾。
  我迷惑:“我要是有这种金贵东西,早就典当了换新衣裳,承宣也不用过这样的苦日子。不过,你一个钦差,要这个做什么?”忽然,我醒悟,“哦,你这是跟我勒索,让我行贿于你?呸!行贿个鸟!你想得美!”
  他默默收了图纸,抬头将我看一眼:“整个平阳县卖了都换不回这只项圈。”
  我觉得他脑子有坑:“那你还来平阳县鱼肉乡里?”
  他好似不想再与我辩驳,揉着眉头,一指床榻:“去睡!”
  我虎躯一震。
  虽然我是有过与他同归于尽的想法,但这样一来,承宣怎么办?朝廷钦差死在平阳县,施承宣脱不了干系。刺杀失败后,我反倒冷静下来。扪心自问,施承宣收养我三年,也纵容了我三年,用心无微不至。既然他是我生命的全部,无论如何,我也要回报他一二。
  这样一想,我彻底死了心:“那我可以提一个条件么?”
  “说。”
  “你可以在圣上面前给承宣美言几句,调他去京师,助他与尚书千金完婚,实现他男儿的抱负么?”
  他失笑,表情晦涩:“当真是情深意重。施县令为政清明,调回京师并无不可,我是否替他美言,得看心情。”
  言语再明白不过了,我吭哧吭哧爬上炕头,哀伤酸楚地躺进了被子里,缩成一团。他捻暗了油灯,合上书卷,关好门窗,返回床边,俯身看得我压力很大。躺得我战战兢兢,忽见他掀了被子一角,给我拽了出去:“你们乡俗睡觉不脱衣裳?”
  老娘就爱这样睡,你管得着?但我没敢说出来。
  他竟动手三下五除二给我扒了一层,衣裳抖在手里嫌弃地扔去地上:“灰不溜秋的粗布衣,穿得跟只土拔鼠似的。”
  我心痛地望着他将我这身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衣裳弃如敝履,气血上涌回嘴:“你品位高还要土拔鼠给你暖床?”
  他唇边冷笑:“我乐意。”
  我愤然甩开他的手,重新滚回被子里,裹了个严严实实。他竟欺身而上,将我抖了出来,扯去了一半的被子,接着便挨着我躺下,盖好自己那部分被子,顺带还硬生生抢去了枕头。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其无耻令我惊呆。
  很快,他闭上眼,呼吸平缓。我抬起脑袋惊问:“你们京师民俗也是睡觉不脱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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