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后我掰弯了老板》第60/113页
而且现在他静下心来一打量,发现整个洗漱间里的东西都是双份的。
一白一粉的牙刷,一白一粉的毛巾,甚至连沐浴露和洗发水这些东西都有女款的,再结合他进门时,江鹤随手拿出的那双女式拖鞋,晋远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
其实也不奇怪,江鹤怎么说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有过几个前任也不稀奇。
晋远卸干净脸上的妆,又用清水狠狠地洗了洗脸,整张脸这才清爽下来。
江鹤顺手取下搭在一旁架子上的一条粉色毛巾给晋远,晋远接过见毛巾还是崭新没有使用过的,这才放心地往脸上擦拭。
待他离开洗漱间的时候,发现那枚被他放在洗漱台上的戒指已经不见了,无端地松了一口气。
“要补妆吗?”
晋远从洗漱间里出来,见江鹤又打开一道暗门,透过门缝看进去,正对着门的是一张超大的化妆台,上面摆满了五颜六色的化妆品以及各式各样的化妆工具。
“不用了。”晋远这辈子总共就化了两次妆还都是晋静帮他弄得,这会儿让他摆弄这些,他可不会。
江鹤点点头,抬眸在晋远身上扫了一眼,又问道:“那需要换衣服么?”
晋远刚想说也不用,一低头就看见身前的裙子沾染上了不少水渍,估计是刚刚洗脸的时候弄的,他又默默地把话吞回去,问江鹤道:“有衣服么?”
“有。”江鹤顿了顿,从门口让开位置。晋远走进去,第一眼就愣住了,这是一间面积格外宽广的衣帽间,除了正对着门的豪华化妆台以外,其余地方挂满了衣裳,按照男左女右的方式,左边是江鹤平日里穿的西服、领带,皮鞋,右边则是形形色色的裙子、高跟鞋、包包,琳琅满目的看着比左边的眼花缭乱多了。
“衣服都在这里了,要穿什么你自己看着挑。”江鹤朝晋远说了一声,便关上了衣帽间的门。
晋远看着这半间屋子的女装,不太开心地紧抿了一下唇,随手在衣柜里找了一件扣子能够系在脖颈上,恰好能遮住他喉结的长袖连衣裙试着穿了一下。
竟然意外的发现跟他的身材很贴和,肩线的比例,腰围的曲线,就连裙子的长度都是刚刚好。
要知道因为他天生低血糖的缘故,体重一直处于偏瘦状态,可他毕竟身高处于这儿,寻常女孩的衣服他能穿是能穿,但总会有不合适的地方,只有跟晋静那样身高比例的人的衣服他穿起来才不会有违和感。
晋远微微颦眉,难不成江鹤找的前任也是跟晋静差不多身高比例的模特?
晋远仔细一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他身高比江鹤高出那么一点他不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说不定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晋远换好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
在外面等候他的江鹤听见动静,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换好了?”
“嗯,”晋远挽了挽手上有点碍事的蕾丝边衣袖,问他道,“晚上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晚上就不用你动手了,”江鹤笑着摇摇头,“我已经让人做了餐送过来,现在时间还有点早,你先吃个苹果垫垫肚子怎样?”
今天他生日,他想怎么安排都行,晋远没有任何异议地点了点头。
坐在客厅等餐的时候,晋远一边看电视啃苹果,一边偷偷摸摸地打量在一旁看书的江鹤。
他发现江鹤这个人真的闷得可以,房间里没有任何电子产品的痕迹,不工作的时候,私底下也不怎么玩手机,这让晋远不禁好奇,以前在微信上天天晚上跟他聊天的那个江鹤还是面前这个江鹤吗?
晋远想归想,但却没有胆量问。
江鹤不是那种喜欢摆谱的人,即使是生日也没有选择铺张浪费,让人做的菜也是简单的三菜一汤,和晋远两个人吃,刚好好。
但可能是晋远看电视的时候太过于频繁的切换电视频道的声音惊动了江鹤,晚上吃过晚饭,江鹤送晋远回家的时候,主动问道:“我有时候是不是很无趣?”
晋远想了想:“也还好。”
江鹤笑了笑:“其实这样的我才是真实的我,因为好像除了工作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值得我去做的事了,刚遇见你的那会儿我曾经很天真的觉得,我好像找到了那个来填满我世界和我共度余生的女孩,我把我们往后余生的每一天都安排好了,就等着你来到我的世界,和我一起生活了。”
江鹤的话越说越不对劲,而且他的车已经开过了世贸广场,晋远的一颗心像是有了感应似的忽然被吊了起来。
“我很感激你,今天能够答应做我一天女朋友,让我和你在一起生活的画面有了实质感,也让我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一个生日,”江鹤把车缓缓停在紫竹小区门口,“但,晋远,我们就到此为止了。”
第49章 祝福
不知道为什么,晋远明明从江鹤嘴里听到了对他来说最伤人的话,可在江鹤嘴里听到他叫他真实名字的那一刻,他那被高高悬挂起的一颗心,竟然奇迹般地安稳了下来,甚至心底还冒出了“果然”两个字。
毕竟之前种种迹象都在向他表明,江鹤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是他一直抱着侥幸心理,在刀子没有落下之前,自欺欺人地想万一他要是不知道,他还可以利用媛媛这个身份和他多相处一段时间。
这会儿他所有的伪装都在江鹤面前不攻自破,悬挂在头顶的那把刀终于落了下来,疼是疼了点,但终于像是得到某种尘埃落定的仪式一般,不再有走钢丝般随时担心会掉落悬崖的彷徨不安感,反倒是心里好过了一些。
晋远抬眸望着江鹤那张轮廓线条清晰的侧脸,苦涩地笑了一下,沙哑着嗓音还是问了一句:“你都知道了啊。”
江鹤没有看他,只是声音很轻很轻地嗯了声,要不注意听,几乎都很难听清。
对于落到现在这个局面,晋远并不觉得意外,原本应该由他亲自向江鹤坦白他的性别才对,是他一直懦弱地沉迷在能够有个接近江鹤的身份里不愿意出来,才会使得他们今天走到这个地步。
江鹤在知道真相后,没有恼羞成怒地利用权势打压他,也没有对他做出过任何很过分的事,仅仅只是一句到此为止,他已经尽了他最大的温柔了来顾全他这个骗子,他也该知足了。
晋远稳了稳不断往上涌的酸涩呼吸,尽量克制着自己颤抖不已的声线,用尽全身力气,真心实意地向江鹤道了歉:“对不起。”
对不起,如果不是他太胆怯,也不至于让江鹤先他一步来揭破这些,现在的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的,他愿意接受这个江鹤给他的这个结果。
车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一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一旁公寓楼里昏暗的灯光影影绰绰地从车窗外照射进车内,映得车窗里两个人的神情都晦涩莫名,明明还是炽热的炎夏,但此刻车里的两个人都犹如坠入那极寒的冰天雪地间,被冻得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那,”沉寂了可能有几分钟也有可能一个世纪那么长,最终还是晋远滚了滚喉,忍着心里那股针扎般刺痛的难受感,率先张了张口,“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了,你开车回去的时候,一定要自己多注意一点。”
说完他就再控制不住微抖着手打开车门走了下去,然后头也不敢回地快步走进了公寓楼里,他怕他再晚一会儿会在江鹤面前露出什么丑态来。
江鹤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那一步步远离他视线的消瘦身影,很奇怪,明明他所有的幻想都实现,他的执念也该都消散了才是,他现在应该感觉到解脱才对,却不知道为什么非但没觉得解脱,反而心上像是被人狠狠地扎了一刀似的,有锥心刺骨般的疼痛从他的四肢百骸里涌向心口,疼得他脑袋一片空白。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紧捏在一起,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看着眼前那最后一抹消失不见的身影,突然一下眼眶就红了,喉咙沙哑地低声说了一句:“今天你还没有跟我说再见啊。”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他。
车里空寂寂的,只有淡淡的一抹余温还存在着,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连这最后这一点温度也最终消散,再也找不到影踪。
江鹤抓不住他这道会消失的余温,就像他也同样抓不住到点就会消失的媛媛一样。
这次没有说再见,是真的再也不会再见了吧。
一想到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媛媛了,江鹤的心中一片悲凉,心口上的疼痛仿佛都要把他给千刀万剐一般。
他想不明白。
他明明知道他的媛媛是假的,是由一个男人扮演出来的人物而已,明明知道这次之后他们就永远不会再见了,但只要一想到以后都见不到了,他的心竟然会这么疼,这么的疼。
等江鹤收拾好情绪,驱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凌晨了,他手里提着一个酒袋子,站在门边,目光一寸寸地巡视着这仅仅只是被人待过一天,就到处都是生气的家,待在原地怔愣了许久,不知道过去多长的时间,他渐渐回了回神,然后慢慢换好鞋,将那双粉色的拖鞋整整齐齐地和他的鞋子并排在一起,走近房里,朝空荡得吓人的家里轻轻唤了一声:“我回来了。”
没有人回答他,他也并不在意,提着酒袋子在客厅转了一圈,瞥见那被人抱过扔在一旁快要坠落的抱枕,走过去,拿起来重新在沙发上放好,又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在沙发缝隙里的遥控板取出来,突然回想起晋远坐在这里不停按遥控板频繁切换电视频道,因为找不到自己喜欢看的电视时,一边啃着苹果一边不耐烦的样子,莫名地笑了一下。
整理好客厅,他又提着酒袋子去厨房转了一圈,看着吃过晚饭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餐桌,他放下手中的酒袋子,挽起衣袖,慢条斯理地收拾起餐桌来。
江鹤一边收拾餐桌,一边又想起晋远在这张餐桌上吃饭的小动作,又不由自主地摇头笑了起来,可能因为跟他共处一个空间太拘谨的缘故,晋远不太敢夹太靠近他的食物,也不太敢吃带有骨头的食物,就算是吃带骨头的食物,也会抽一张纸垫遮在唇边,借着擦拭唇角的动作吐掉,他以为他没有发现,还会小小得意地笑一下,其实他不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只是假装不知道罢了。
江鹤把整个厨房都收拾好了以后,洗干净手,这才拾起酒袋子,一步一步地走上楼,打开主卧的房间门,在撞见床上那被人睡得皱巴巴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被子时,唇线轻轻一扯,唇边流泻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
晋远睡觉的时候很不老实,喜欢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找东西,被子被他裹在身上滚过来滚过去的,他有好几次都是被他把身上被子裹走给惊醒,无奈只有把他抱住,他才会安安分分地躺着睡觉。
江鹤把酒袋子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看着空荡荡人去楼空的床铺,挂在嘴边上的笑容蓦然一下就收敛了起来,酸涩地叹了口气,掀开床上那被人裹成一个球的被子,抖了抖,平整地在床上铺好,心里泛起一阵又一阵的落寞感。
整理好床铺,他走进洗漱间,用冰凉的冷水洗了把脸,准备把心里那些莫名冒出来的酸楚感给压下去,然而一抬头,看见他放在洗漱间里那些成双成对的东西,眼睛一下子就像是染血般红了起来。
哪有什么成双成对,一切不过都是他的想象而已,想象永远都是成不了真的。
他望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想到下午的时候,他还在这里笑洗花妆的晋远,再看看现在自己的脸,不知道他们谁比谁的更好笑啊。
江鹤在洗漱间里彻底地待不下去了,他只要一待在里面就会不停地去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他推开一旁衣帽间的门,一遍一遍地看着里面他为媛媛准备的这些东西,看得眼睛酸胀不已这才注意到地上有几条晋远在换衣服时不小心掉落的饰品链子时,他忙不迭地走过去,捡起来重新挂好。
一想到这些他精心准备的东西,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使用,最后只能随着时间的逝去褪去颜色,落上厚厚的一层灰,直至最后被人清理掉,彻底地消失不见,他的心就像是整个被人挖走了一样,泛起一股又一股令人窒息般的疼痛。
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