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绑定贤臣系统后》第101/135页


  安福跪趴在地上,哭着回禀:“那,那卓枝一箭射穿了鞑子王伊智逐!谁信他是奸细呀!干爹!”


第86章 随手抓了个山里红扔过来……
  “就在危急时刻, 卓二郎一马当先,张弓射箭,那一箭直教天地变色, 迅疾如闪电,当我听到箭啸之声回头去望时,箭簇已经穿透伊智逐,鲜血就像丝线喷洒在旗子之上。鞑靼士气霎时溃散,四散奔逃, 我们乘胜追击......”行军途中稍作休息, 一个士兵趁机绘声绘色的讲到那日种种。
  听到这番话, 卓枝策马走得更快了些。
  她捂嘴忍着一阵阵疼痛,心道怪不得古话说传言不可尽信。当时鞑靼已失先机, 伊智逐人老成精,绝非一逞匹夫之勇的莽夫,眼见局势不对, 他当即便要率兵携伊先逃窜。
  伊先不能逃。
  当时这个念头如此强烈, 以至于卓枝顾不上其他, 那一刹愤怒战胜了理智。她策马上前, 冲进厮杀的人群之中, 想也不想便举起长弓瞄准伊先。也许伊先命不该绝,他余光瞥到铜盾反射的光影,迅速跳下马。
  这种快速的反应救了他的性命, 也间接露出伊智逐的后背,这一箭终是携裹着愤怒洞穿了敌人。伊先跳下马被奔逃的马群踩断了双腿, 已经交由河东节度使谢大人看管,不日接到圣人下令处决,以告慰成阳百姓。
  终于走到无人处, 卓枝解开水囊,浅浅喝了几口茶。而后抽出长剑,她看着剑刃中自己仍未好转的左脸,心中又是一叹。
  “二郎!”
  听到有人呼唤,卓枝赶忙将剑收回剑鞘,回身望向来人,她温声道:“九郎?”她眼中满是询问之意。她左边的牙齿不知怎的,忽然掉了一块,而后便是连锁反应,日日牙疼,若是稍有动作连带着口中也是疼得很。
  因而她十分不乐意说话,这番表现又让军中众将士产生了新的误会,众人都赞她胜不骄败不馁,有大将风范。
  听到这些闲言,一时卓枝沉默了。
  高九郎知晓他的情况,忙主动说明来意:“你已经三日未用过饭,方才营中造饭,我一瞧今天是汤饼,煮得软烂你正好能吃。”说着他递过来一碗汤饼。
  卓枝虽牙疼无食欲,但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双手接过聊表感谢。
  高九郎低声说:“二郎,从前我误会你甚深,听你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时我嗤之以鼻,心想伯父对我恩重如山,你什么都不懂,只会说漂亮话而已......”
  听他话中透出懊悔之意,卓枝看着远方连绵不断的群山,隔了一会,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李义军身上,她忍着牙疼说:“九郎,回到玄缺由我做请,你去请李校尉向他斟茶赔礼,大家都是袍泽兄弟,着实不该埋下误会。”
  两人又是浅谈几句。
  终于行军的号角再度吹响,高九郎适时起身。
  他接过碗说:“我问过胡大夫,他说没甚毛病许是上火。还特意开了几味清火的草药,令泡水与你喝。”他细细打量着卓枝,想到胡大夫精于治疗刀剑伤,也许是难以对症下药......他安慰:“要不了几日,我们就能回到玄缺,届时寻玄缺的大夫看看,说不得就能好了。”
  卓枝点点头。
  好在天气晴朗无风无雪,次日他们便已到了范阳地界。这一仗伊智逐战死,伊先被俘,鞑靼大军溃败化作烟雾,说一句大获全胜也不为过。范阳地界百姓长年遭受鞑靼侵扰,苦不堪言,初初听闻此事范阳百姓足足放了三天鞭炮,据说如今整个范阳商铺都买不到鞭炮了。
  如今全军途径范阳,范阳万千百姓都拥挤着上街夹道相迎。
  军中众将士面上都带着自豪喜悦之情,卓枝骑在一匹白马上,马侧悬挂的那张黑铁弓分外显眼。一下子点出她的身份――正是近几日说书先生嘴里主人公,说书先生唾沫横飞一时吹他英武逼人,力拔千钧,一时吹他面方耳阔,天生的将军相貌。
  众人已经接受了这形象,猛一看这位黑袍白马,面若好女的俊秀郎君。人群霎时一默,旋即更加喧嚣。大昭素有“以貌取人”的风俗,惯爱簪花少年郎,这下子不少手帕,荷包纷纷飞了过来。锦缎堆中忽然迎面扑来一枚赤色圆物,卓枝本能抬手一把攥住了。
  原来不知是谁欲图抛手帕,却苦于无物,随手抓了个山里红扔过来。
  卓枝握着山里红,一时也没地方置放,默默地揣进袖中。这下可糟糕了,大家伙见她收下,一时间又有不少的果子飞了过来。
  他们一行人走得极快,因为方才过边城,便有圣使前来传话,他称圣人恩旨令东宫齐王出城三十里迎接凯旋而来的将士。
  终于得以窥见燕台积雪一隅,明亮耀眼与远方淡蓝色的天际几乎融为一体。皑皑白雪前玄缺巍峨的城墙青影隐隐展现于眼前,还有城前迎风招展的玄青色战旗。
  卓枝的眼神顿时凝住,她怔怔望着战旗下那身形颀长红袍郎君。
  骤然间一切都静止了。
  无论是白马原驰骋厮杀,亦是方才边城欢呼雀跃,这种种声音全都齐齐响起又齐齐熄灭。此时此刻,她唯一听得见的声音,便是胸腔中心脏脉搏咚咚的跳动声,原本是两种声音,旋即慢慢交叠终成一种曲调。
  ――“太子殿下金安,齐王殿下金安!”
  高声唱喏惊醒了她,霎时她又好似重回人间,从方才那种恍惚中惊醒。卓枝轻巧的跳下马,随着众人一道行礼。她跟在队伍中间缓缓行至进前,便听见熟悉的声音。
  那是东宫,他声音琅琅宛若玉石相激:“圣人令,天佑大昭,功德如日月之光......”
  众将士又是齐齐跪下听圣旨。
  跪着也无聊,卓枝细细听了一阵圣旨,约莫是说大家工作做得不错,先由太子代替朕夸赞大家,日后升职加薪的事,等诸位随即进京统一加封......后面还说了许多,卓枝牙疼却又开始抽着疼,她看向周围众将士面上都带着满满自豪之色。
  卓枝微微笑了笑。
  圣旨宣读结束,众将领骑马进入玄阙城,她本是随着众人一道参加庆功宴。但是方才骑上马,便有个青衣禁卫前来传话:“卓郎君,请随属下前来。”
  卓枝略一打量,见东宫遥遥望过来,心里便知是东宫的意思。她干脆下了马,步行随着青衣禁卫前去。很快他们穿过熟悉的街巷,缓缓行至府衙前。
  回这里作甚?
  就听冯秋月大嗓门夸张唤道:“二郎,不对,如今不能这样唤你。就该像说书先生那般称呼,卓大英雄回来啦!”卓枝失笑,冯秋月大步跑出来对她作揖,说:“孙大夫候了好些时候,你先看看牙,随后再听我说闲话。”
  孙大夫?
  怎么会有大夫等在这里?
  卓枝避开他的礼,蹙起细弱的眉,缓缓行至屋中。
  冯秋月满面兴奋之色,他解释道:“前几日灭鞑子战报传来的时候,殿下也知晓了你受伤之事。便指定我前去请了范阳孙大夫,你先看看如何。”
  孙大夫打开药匣,满满当当摆出了许多工具。卓枝见到那些镊子之类的,感觉牙更疼了。孙大夫果然有两把刷子,只消探脉片刻,便开出一副药。她含着汤药,不多时牙齿的疼痛缓解良多。
  孙大夫不住的打量着她,见她面色好转,这才沉吟片刻:“卓郎君这颗牙是受到外力冲击的缘故。应当是从前受过伤,当时黏连不掉,这几日方才掉落。卓郎君仔细想想前些日子受过什么伤吗?”
  孙大夫一面问,一面执起金针又轻又快扎在穴位上。
  卓枝细细回想,却也想不出什么时候伤到牙。
  耳边传来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有人沉声说:“应当是那夜刺客刺杀之时。”
  东宫的声音透出一丝苦闷,她扭身去望,却被握住肩继续扎针。很快孙大夫用过金针,又看过她的牙齿,说:“郎君,牙齿断面不整齐,正是因此,不断刺痛口中,久而久之便生出此等症状......”他细细说起治病的方子。
  卓枝却很难专心。
  良久,孙大夫终于离开。
  东宫细细洗了两遍手,俯身捧起她的脸,卓枝一怔,朱唇翕翕,一时不知缘何便顺着他的动作抬脸。东宫凝眉,面上满是慎重之色,他将拇指抵在卓枝唇瓣,温声说:“方才孙大夫讲过,一是含剂疏风清气,二是将齿间创面稍加打磨。”
  他目中有询问之色:“阿枝,你自己能行吗?”
  卓枝脸一红,方才还以为......她微微摇头欲图摆脱胡思乱想。既然这事没什么含金量,就不麻烦孙大夫上手了,她自己应该可以。卓枝洗过手,拾起“磨牙石”,想要凭感觉找到打磨处。可是人体的不科学展现出来了,她舌尖感受得到地方,手却怎么也摸不来。
  而且时不时撞到伤处,方才好转的伤口又开始疼痛。
  见她疼的满头汗,东宫额间亦生出细密的汗,他定定神低声说:“我来。”
  ※
  庆功宴东宫露个面便急急离开,宋秀文知晓这是方馨在场的缘故。他也不便久留,只是他们这次定是要将启程回上京的事提上议程。也不晓得东宫作何安排?
  幸得荧惑守心之相已然消失,若非如此,还有更多麻烦等着。他一面向着府衙走去,心里却想起荧惑移位之事正发生在伊智逐之死前后,难道荧惑指的竟是伊智逐?
  那么卓枝此行岂不是......
  虽说圣人不喜天象之事,但方馨前来定是与此事有关。若荧惑不移位,东宫作为太子,出于孝道也要代圣人斋戒长跪。他想起天平宫那场冲天火灾,心道这卓枝还是东宫的福星不成?先是除了伊智逐,又是消了荧惑守心,卓二郎平日不显山不露水,如今方是一时成名天下知了。
  他行至府衙前,却见李焕就站在后厢房院前约莫三十大步的位置。李焕身为暗卫,平日随行东宫,不离左右。如今站这么远作甚?
  宋秀文迈步上前,李焕却直直拦住。
  李焕想起方才办差归来,正要进院内禀告,却无意中听到“疼不疼”的暧昧之言。虽不知院内场景,但一想到上元节那日的事,他便油然生出些隐秘揣测。此时他语气含混:“宋三郎,你不妨先回去,现在主子不会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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