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绑定贤臣系统后》第90/135页
庭中仍是那几个半大儿郎玩的开心,冯秋月本就跃跃欲试,但苦于没人同流合污,只得站在一旁干着急,如今有了卓枝提议,他一揽袖口,袖下掩着硕大雪球,缓步上前出其不意,一下子丢到二十一郎肩上。
二十一郎不甘示弱,回身掷冯秋月,不知怎的丢中了卓枝。
卓枝笑眯眯捧着满手雪丢过去,事实证明单手虽然不好穿衣,但是打雪仗勉强还成。局面平稳,卓枝稳稳占据上风,她得意握着雪团,东一下,西一下,坏心欺负小孩。不料人生境遇,转瞬即变,随着她一脚不慎,踩雪滑倒,局势瞬间倒转。
满眼都是雪花,雪团,卓枝狼狈的挡着脸连连后退,却发觉雪势有所减缓,半大小子们突然间规规矩矩,齐声行礼:“殿下金安。”
卓枝回身望,回廊之下悬挂着数盏灯笼,已点亮了烛火,灯笼摇摆,烛光昏黄映照着檐下众人。当中站着东宫冯将军及夫人,一行人皆是冯家人,没有什么外人。不是去面见圣使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东宫正如端方君子,面色温和,看向庭院问:“这便是将军幼子,二十一郎?”
冯将军见几个儿郎疯跑着玩,浑身都是雪,抱拳惭愧道:“回禀殿下......”他随着东宫的话,简单介绍了诸位冯家郎君。
冯家小郎君纷纷上前见礼,因是正值年节,东宫身为尊者长辈,他从袖中取出今年御造金珠,当做压岁钱赏给小郎君们。卓枝袖手笑看,这时方才交手数次皆惨败的小胖子十九郎,摇了摇手中金珠,一脸大仇得报的挑衅表情。
卓枝无奈,垂目掩笑。
东宫缓缓将手拢在身后,掌心暗藏一把雪,温声说:“花卿,你来。”
卓枝不设防,迈前几步行礼。
甫一低下头,卓枝顿觉颈间冰凉,霎时冷的微微颤,她忙捂住领口生怕东宫松手将雪送进来。此时也顾不得规矩,她大惊失色:“殿下,你怎么这样啊!”
顿时哄堂大笑。
灯笼随风摇摆,卓枝一袭红衣,趁着暖光,平添十分活泼。东宫拂去她颈间散雪,握起她的手,虚虚一拍,卓枝空荡荡的掌心瞬间多出枚金灿灿的小灯,原来是一枚扁圆的福橘。
她看着掌心的福橘,总感觉有种微妙的嘲讽感,就在她怔愣片刻间,东宫说:“天色渐晚,不多叨扰,冯将军留步。”
青杨巷子,冯府朱红大门前,冯将军一家目送他们身形渐远,冯夫人惊奇发问:“这时节哪里来的福橘?”
冯将军说:“圣使带来的赏赐,圣人赐下福橘。这福橘似是大有来历,好似是楼观台高祖亲手栽种的橘树,每年结不出多少果子,便是讨个好兆头。天冷路途遥远,快马半月,拢共五个。东宫得一个,齐王殿下,高将军方将军,咱们家各得一个。”
二十一郎问:“这能吃吗?”
冯夫人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就知道吃,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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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雪花又绵又软,柳絮般轻轻柔柔,并不觉冷。卓枝可不知福橘大有来历,她只当寻常。卓枝素手破鲜橘,捏起橘瓣一尝,皱起了眉:“这福橘酸......”
闻声,东宫善意提醒:“圣人赏赐。”
卓枝继续说:“酸甜可口,真好吃。”说罢她递过来,东宫面不改色吃了下去。
眼见作弄失败,卓枝回想起冯府那一幕,气哼哼的说:“殿下怎么能这样呢?雪真的很冷。”
东宫轻笑:“阿枝可以报复回来。”
“现在?”
东宫扬眉觑她,提步走回院子,他的声音在风中飘飘散散:“现在回屋换药......至于报复,那就要看阿枝有几分本事。”
府衙,后厢房。
卓枝跪坐在榻上,仔细打量着左手,不过几日而已,她掌心的伤已恢复大半。这种恢复速度,快的不正常,难不成鲁大夫真的是不出世的名医?
她丝毫不疑心此事与系统相关,毕竟从前事可知,系统若是给予她任何好处,恨不能刷屏提醒,诸如从前的名誉值平衡器,便是三天两头挂在系统页面顶端,反复昭示存在感;施与害处,则立即频频以“系统出错”装死不语。
偶有细碎的雪花飘进窗来,碰到跳跃的烛火,发出噗呲声响。
卓枝顺轩窗望出去,东宫照旧例晚间练剑,她心神一动,心中倏然冒出白日的事。卓枝缓缓走到廊下,负着手,竭力凝神静气,以免东宫发觉她心中正酝酿着报复大计。
这时,东宫行云流水练完一套剑,挽了个剑花,长剑入鞘,他看过来:“阿枝,来,试试剑。原有一物赠你,只是如今尚处年节,恐损祥和。”
卓枝以为他有所发觉,遂将雪藏在袖内,左手笨拙的攥紧袖口,慢慢走上前来拔出剑,略略一比说:“有些长,”忽的她将剑掷向身后青杨树,东宫转目望去,趁这当口,卓枝单手按住东宫肩膀,左手贴上他颈侧。
糟糕,她暗叹失策,雪夹袖口倒不出来,她没注意刹那间空气中传来细微的响动声。
东宫浑身顿僵,他淡淡瞥向房舍右侧,目光制止意味极浓。这才侧身抬臂,顷刻间便制住卓枝右手,腰背轻俯,使了个巧劲一撩,回环间便将她从身后换到身前。东宫单膝跪在地上,将她钳制怀中,兴味扬眉:“还来不来?”
他的呼吸亲近可闻,一时间卓枝面红耳赤,只顾得上挣扎起身。
此时,东宫却忽的松开手,温声说:“待你手好,”他话未说完,卓枝膝盖用力将他掀倒,一整袖口,不忘初衷欲将雪倾进他衣领,可惜卓枝左手层层包扎,不甚灵活,她只好晃动手腕试图将雪抖出来。
东宫目光倏然一暗,旋即浑身紧绷极力贴着雪地,尽量不与她有所接触,哑声说:“阿枝,不要乱摸......”他声音低喑,仿佛带着某种压抑的暧昧意味。
他他他!
怎么好端端突然这样?
一种异样的羞赧漫上心间,卓枝心中慌乱丛生,她不慎利落狼狈起身,头也不回遵循本能跑出小院。
细雪渐歇,一轮银月高悬天际。
东宫侧目看向那行凌乱的脚印,心中五味杂陈。他颇有些无措,又有种理应如此的茫然......他静立雪地,眼底蒙上漠然,静静感受着心间传来的种种逃避慌乱。
忽而,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大约是哪个冒失之徒擅闯,交由李焕处置。此时,他委实没心情见旁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院中安然静谧,李焕仍藏身房舍,不动如山。东宫行至青杨树前拾起剑,凝眉回首,眼中寒霜微消,竟是愣住:“阿枝?”
卓枝额间满是细密薄汗,她俏脸憋得通红,不自在的说:“殿下,其实臣心中,我......”她仿若下定决心,轻声喃喃,好似自言自语:“算了,容后再议。”
她倾身。
一个没章法的吻撞上来。
东宫还没来及感觉甜蜜,却是脑后一痛,随即是牙齿磕碰的声响......铁锈味缓缓扩散开,他忍痛“嘶”了声,奇迹般的,那股萦绕于心的郁气刹那烟消云散。
东宫极力抿唇压制笑意,却无意触碰伤处,他抬眉微蹙,正见阿枝一脸惊愕担忧百味混杂,他忍俊不禁,笑问:“阿枝,你疼不疼?”
院外,李焕耳朵微动,默默后退十大步,转念想起打赌之事,心中更加忧愁。
第79章 折梅待佳人
天未大亮, 窗外熹微光芒初现,卓枝叩开小窗,远远只见晨色中燕台积雪闪烁漫漫明光, 婵娟高挂好似一轮淡淡薄影。
她数着梆子声,天就要亮了,卓枝想到天亮心中就发蒙,她捂脸叹了口气。昨夜,昨天真是一言难尽, 若是这是只他们两个人知晓便罢了, 可如今定是瞒不过去, 想到旁人异样的眼神,卓枝连连哀叹几句。
这时天光微明, 她索性将窗推得更开,借着晨光,她探身而出望向东侧那几株青杨树。寻常时日东宫天色不亮起身习骑射功夫, 日更不辍, 她是自愧不如, 每日只觉睡不够。
她探望一阵, 却没见人。
微微和暖的风吹拂而过, 卓枝单手胡乱拢起头发,决定起身去东宫住处看看。他们如今一并住在府衙后厢,东宫住正中的那间, 她住在旁边,两人算是比邻而居。
谁承想她方才走到门前, 便听院外便传来哒哒马蹄声。
卓枝回身望,院门外东宫骑着匹乌骓,马侧一面挂着长弓, 另一面悬着箭筒其中插着数枝花,朵朵含苞有清丽之姿。随着东宫愈发走进,卓枝看清那捧花间杂着朱梅胭脂梅。她心中登时好奇,见他这身装扮分明......晨练?
怎么会有花?
卓枝看着朱梅,问:“殿下,梅花开了吗?”
东宫见到她也是微惊,他下马将缰绳递给李焕,单手拎起箭筒,缓缓行至门前说:“香积寺僧人将半山温泉引至庙中,许是水暖花开。”他推开门,取出箭筒梅花,递给卓枝说:“快来,这会正好给你梳发。”
卓枝呢喃:“香积寺......上京有古刹香积寺,玄缺也有?”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闲话,东宫用梳篦将她长发慢慢理顺,目光不经意落在她白皙的颈边,他转开目光看向铜镜,正与卓枝欲言又止的目光相遇。
卓枝迅速敛目看向案几,她犹豫片刻说:“殿下......伤可好些了?”她声音低若蚊蚋,纵是十分不自在。昨天她种种莽撞做派,累得东宫即撞了树,也因磕碰伤了嘴。那道暗色伤痕正横在期间,虽然经过一夜略有好转,可仍十万分引人注目。
她也正是因这事忧心忡忡,睡不安宁,天不亮就醒了,卓枝试探着问:“今朝,我们不出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