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修仙记》第718/719页


  “原不复?原来他就是原不复!”九尾混迹世间,倒也知晓不少这世间的消息,原不复曾经也是名动一时的天下大修,在人修与妖兽大战中立下不世奇功,没想到为了个莫须有的丹药,竟有人会对他拔剑相向,九尾连连摇头,深感:人修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只是他不曾想到,不过几日的功夫,他便被一只七尾红狐出卖,七尾红狐与人修联手将他关进了锁妖塔。这一关就是近九万年。
  他是锁妖塔顶层中第一个被关进来的妖兽,而后是一条快化龙的蛟,一只硕大的变异蛤蟆等等,他的狱友从品种到修为到外形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但那能怎么办,即便狱友生的丑陋,也只能忍着呗,偶尔聊上两句,讲讲自己是被怎么关进来的,引得一众大妖的同情。
  一关就是九万年,它是因狐狸本族与人修的联手被关进的锁妖塔,同时也是因为人修内斗被放出的锁妖塔。他以为他又可以成为一只自由自在的狐,只是没想到如此强的禁制之下,竟让他这只美狐瞬间老去,想起曾经在锁妖塔中见过的一位人修,狡猾却似乎还保留着几分名门正派的傻气,于是他就去了昆仑,在藏剑峰上看那个女修和一众剑修的日常修行。
  看久了,无聊了,终于回归锁妖塔,原本以为这一进至少又要九万年的时间才能出一次塔,只是没想到机会来的那么快,他和那条快化龙的蛟被妖族迎出了锁妖塔,可笑的是,迎他们出来的就是那只七尾红狐。
  九万年的时光,他算是看清了,人修与妖兽是一个怎么都解不开的死结,既然如此他们爱争便争吧,他就不奉陪了,于是在妖兽与人修相斗正欢时,他带着那条蛟龙溜了出来。妖各有志,他要自由,蛟龙要飞升,所以所谓相斗,他们就不奉陪,做个自由自在的妖去了。
  五百多年以后,当年那个小女修变成了名动天下的大真人,终白日飞升而去,留下了无数传说,其中就有那本《奇修原不复传》,没想到,当年惊鸿一瞥的落难修士最终的结局竟是如此。看来到最后,本性始终难改,原不复还是个好人修,就如他九尾一样,一直是个好妖狐,直至飞升。
  

  ☆、番外十四 无我道

  番外十四无我道
  世间道有万千,其中就有一道,名曰无我道。
  无我,即万事无我,这一道玄之又玄,至少归真子从成为无我道传人的那一刻起,直至陨落都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归真子自拜入门下的那一刻起,就觉得自己的师父是个疯子,他时常夜半一人独自喝酒,然后口中说着那些不外传的辛密。
  譬如:“蜀山那群傻剑修,好好的风水地势,听了我们祖师爷的废话,修出个祠堂来,这风水迟早是要坏掉的哦!”又譬如,“生死门那对修为最高的亡命修途情侣,男的跟自己的女弟子不清不楚的,女的跟外头修罗派的一个长老有过露水情缘。”再譬如“昆仑那个重伤的魏探根本对他那个女弟子没什么意思,他这么做只是为了钓出那个女弟子后头想要盗取昆仑门派功法的那个人。别傻了,魏探眼光高着呢,他其实对那个倾国倾城的天机殿主有点意思!”诸如此类的不胜枚举,还时常冒出一些惊人的消息“陆舟虚是从他师兄那里抢来的甄亦柔,自然关怀备至!”“蜀山掌门杨显文的爱女杨东媛曾向那位无极剑的传人自荐枕席,只是可惜,那位无极剑传人虽说风流,但还分得清轻重,拒绝了。”……
  无数的门派隐秘在他师傅口中出现,从最初的惊讶,到最后的不以为意,他已经渐渐习惯了。
  “一个人知道的太多,感受的太多,迟早有疯了的一日,你自命自己只是一个过客,只是一个参与者、旁观者,但人又怎可能如机器一般无情,总有动情的一日,久而久之,终将有沉受不住的那一刻。”这是师父有一次夜半醉醺醺时所说的话。
  归真子不以为意:既然知道每一段故事都只是自己历练的劫难在无我道之上前进的一部分,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过客,那还有什么好沉迷的。
  最后的最后,是师父自愿放弃无我道,堕入生死轮回之中,无我道的特殊性让他仍有轮回,但从今往后,再无道缘。
  归真子觉得自己万万不可能走到那一步。
  还记得他的第一劫是成为一位普通的昆仑杂役弟子,无甚特别的杂役弟子,日子过的如白水一般清淡,无聊透顶,归真子甚至时常在想,那个杂役弟子是怎么过下去的,所幸只有三个月的光景,那个杂役弟子终身修为只在练气三层,毫无寸进,唯有那么一点特殊的地方,就是时常有个容貌土土的村姑模样的女修会偷偷将辟谷丹、补灵丹等物件塞给他,每次他回头望去时,都只能看到那同样修为低微的女修,发红的脸颊,很不好看,但他会默默地收起来,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大概是怜悯吧!
  一开始的劫难他都过得很顺利,旁观者嘛,旁观就可以了。直到有一回,他幻化成了一个合欢宗的女修,体验悲欢离合。但他未想到,就是这一回开始,面对着一个一脸讨喜,但同样声名狼藉的合欢女修,他竟然开始不舍了。
  以她好友的身份存在着,当他人报之以真情时,你的一腔冷漠到底能维持多久?谁也不知道,当发现内心的不舍时,他开始害怕了,害怕有朝一日,走上师父的老路,于是他自作聪明的放手,而后以旁观者的身份出现在她的周围,看那个女修高兴时畅饮,悲伤时哭泣,作恶时得意,被困时却始终强迫自己不要出手。直到最后她身陷囹圄,或许是师父的最终结局让他着实害怕,于是他聪明的没有出手,看着那个女修最终伤重陨落,初时那悲伤只是一点点,细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他从未想到有一种伤痛会随着时间的久远日久弥新。当无我道的劫难再次开始,他发现,从此之后,他那样掺杂着愧疚的思念一点一点的开始侵蚀着他的心。
  归真子从未想过自己会变成这样一个曾让自己唾弃的人,修士既然入道,便该放弃情爱,这是他之前一直所认为的。所以当他骨肉的同胞刘正在同一个昆仑女修厮杀时,他视而不见,至于刘正拿他的名头唬人,那于他何干,总之,他是决计不会出手就是了。最后刘正死了,归真子也以为此不过技不如人罢了,没什么好寻仇的。当着面应下来,一转身又抛到脑后,他觉得自己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之人,如他这样的人最适合修习无我道,一切于他不过过客罢了。
  那样掺杂着愧疚的思念似乎渐渐淡去了,神州大地之上的城池中有修士却也有豪毫无灵根的凡人,当凡人开始点灯庆祝时,归真子终有些感慨,又一年的元宵了。
  走在城中看凡人兴高采烈的提着花灯来回走动,即便是不想承认,归真子也觉得有了几分过节的气氛。
  一声悦耳的打闹声突然响起,归真子猛地回头,正见一道清丽的背影,他突然就入了怔,双手开始发颤,追了上去。追了整整三条街,终于在花灯摊前再一次看到了她,如有魔怔一般的伸出了手:“惜柔!”
  曾经道修口中的妖女云惜柔,历劫时,他曾经幻化成云惜柔的好友煞千娇,就是那个时候遇到的她。
  回头的女子生的十分俏皮可爱,却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一瞬间,他如遭雷击,转过了身子,即便再如何欺骗自己,也终有明白的一日,自她死后,他看谁都像她,但却都不是她。
  无尽的悔意充斥了全身,她是修士,死后只能陨落成一抔尘土,随风而散再无轮回。而他却还能生生世世受轮回之苦,只是从今往后再无道缘。
  终有一日,归真子踏出了这一步,与他的师父一样,前赴轮回。曾经他以为的可笑,自己也迈出了那一步。
  忘我归真,本心无我。无我道的修士往往不是死在他人手中,而是折丧于自己之手,归真子也没有免俗。
  

  ☆、番外十五 一念起(大概是最后的彩蛋吧)

  番外十五一念起(大概是最后的彩蛋吧)
  顾朗时常会想如果当年没有那一念起,自己会如何。
  对于父母的印象他已经很少了,只记得那是一对感情极好的道侣,时常结伴外出游历名山大川,于是他就被抛给了留在昆仑的舅舅,也是他的师尊秦雅。六岁那年,一次妖兽动乱,那一对感情极好的道侣双双陨落,他以为甚少与父母相聚的他不会伤心,但事实上有些感情血浓于水,即便他的舅舅,他的师尊仍在,但父母的陨落还是让他从此站了起来,这种感觉,就似他一往无前,蓦然回首时,身边却已只剩一个亲人了,也是从那时起,他知道要自立。
  所谓的少年早慧,除却天赋外,很多时候还需要努力,待他成为斩神刀传人时,他到了人生的第一个高峰,又有执法堂首座做后盾,这样的家世背景与能力,在昆仑自然惹眼。有一回遇到明光真人时,明光真人无意间唤了他一声“咱们昆仑的贵公子”,自此之后,这个称号便在同龄人之间传开了。比起同龄人,他优秀太多了,确实有足以自傲的资本。
  他没有想到一次普普通通的凡尘任务,竟让他带回来一个师妹。
  第一眼见她时,是昆仑蜀山那些练气弟子相争不下,她生的很是清丽以至于一眼就能见到。其实粗粗看去,她和修真界中最普通的女修没什么不同,或许是年少时不为人所承认,以至于后来性格那般谨慎,在凡尘时她被人追杀,从头至尾没有向他开过一次口,直到后来他看不下去,主动为她帮忙,回以的是感激,却没有就势要求什么。这样的女修很难令人讨厌,但存在感却也着实低了些。
  阴差阳错,发现她天生战意,顾朗知道就算师尊强压着哪一个真人收她为徒,却也不会真心教导。于是一念起,彼时他在金丹,她在练气,他不是没动过亲自收徒的心思,可话一出口,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他去请求师尊收徒。事后,他把当时的反应归结于师尊地位高,她拜师尊为师更有利。后来想想,或许那时候,他就生了别的念头。
  她生的不错,但修士中不缺美人,他又是这样的家世背景,即便不动手,也有大把大把的美人主动上前。却不知为何,就是对她生出了一念,从此格外关照。
  一念起,自此相聚成缘。
  师尊的一次意外,养魂殿的大火,让他身陷囹圄,从天之骄子到九幽冥狱,他曾经动过自残的念头,但看她在外近乎歇斯底里的大喊,他从未看见过一向谨慎的她这般疯狂狼狈,那一瞬间,他就决定他要忍下来,要好好活着,方不负她为他的奔走。
  九幽冥狱里的苦思中掺杂着对她的思念,也不知她独自一个人在外如何了,有无危险,若遇到危险,该怎么办,没有人会帮她,她只能靠自己,那一瞬间,他的心无比的疼,也许就在一日日的苦思中,心疼化为了思念与心悦。
  对于叶青歌,他曾经还算欣赏,相救也是出于同门之谊,却从未想到会将她牵扯进来,或许也要感谢叶青歌,正是因为她的存在,让他明白了一些事情,当年的一念起,或许已经慢慢演变成了那个他曾经心中以为最不可能的答案。
  明白之后,他便站在她的背后,默默等着她回头,等着她明白他的心,万幸他的等待没有白费,她终于转身看到了他,没有矫情,只略略一想便答应了。
  顾朗知道她的答应或许有对他慧眼识珠的感激,这种掺杂着感激的回应他知道,但他愿意慢慢等下去,等到这份感激淡去,两人只剩相伴永久。
  仔细想想,这么多年,他们似乎只有平平淡淡,不曾折腾过什么,比起那些轰轰烈烈的海誓山盟,他们平淡的如白水一般,却也存在了那么久。
  他一直知道她的好不显于人前,要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显现。但没有谁人是傻子,总有人会慧眼识睛,这么多年的光阴里,他似乎只一次有过踟蹰。
  对面的人是他的舅舅,也是他的师尊,修士容颜不老,着实很容易让人忽略时光的存在。
  于是,在飞升的前夜,他开口相问:“师尊,你觉得她如何?”
  没有指名道姓,但两人心知肚明。
  “从眼皮底下成长起来的,很欣赏,或许生过一瞬间这样的女修才堪与我相配的想法,但此终究非我所愿。你一念起,由心悦而起,自然历久弥新,我却由欣赏而起,自然烟消云散。”
  这是秦雅的回答,末了他又道:“即便没有你,也不可能生出相伴永久的想法。不过倒是可以问上一问,看看她如何想的。但在这种事情上,她从来都是简单而通透。”
  于是后来葭葭前来告别,秦雅问出了那个问题:“葭葭,读过《裴罗子叹》第九篇么?”
  她还是那般聪慧,瞬间领悟,反笑着问他:“师尊呢?”
  往后的日子果然没什么不同,他们之间从来不曾轰轰烈烈的折腾过,就连飞升,也不过相距五年而已。
  飞升前夜,他问她:“我在上界等你,不要让我等太久好么?”
  “十年之内,我必来寻你。”
  十年之期,她五年就做到了,当她出现在上界的西瑶山时,他终于张开双臂,拥她入怀,在她耳边轻声低语:“我想给你一个盛大的典礼。”
  西瑶山上漫山遍野铺满的鲜花,让她仿若置身花海,有一瞬间的惊讶,而后是高兴:“你怎么想到的。”
  忘记具体什么时候了,大抵很多年前吧,那时,她还是昆仑一个并不起眼的筑基小修士,一日,她喝了点酒,似醉非醉的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同的空间,在一个特殊的空间里,那里没有修士,没有昆仑,只有凡人的聪明才智善加利用,终于也能飞天入地。那个地方的凡人成亲有盛大的仪式,有无数的飘花,很浪漫。但是昆仑,却不适合这样的浪漫,想想在昆仑漫天飞花,简直叫人不敢想!”
  从那时起,他知道了浪漫,一记就是永远。昆仑不行,但是西瑶山上却可以,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他亲吻她的额头,那么多年,终于浪漫了一回。
  

当前:第718/719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