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大人觐见》第89/183页


  锦忆低下头,没什么表情的回应着盛学礼,开始觉得事件变得复杂无比,她可以对着郁凤娇怒目相向。也可以将话有多绝,说得多绝,但是决然不可能冲这副温和模样的盛学礼飙,不为什么,就为了盛家给她的2o年抚养恩情。
  就因为这2o年,当盛学礼愿意找到她。摆出一副诚心诚意的架势,与她好好谈话的时候,锦忆就必须好好的说话,跑都不能跑,所以她才觉得事件变得巨复杂,早知道这样,就不该将自己的居住地址告诉盛和歌了,这个盛和歌到底吃错了什么药,为什么一定要管她的闲事?
  “今天我来呢,有几件事想要和你说,听说你和你大哥俩个人,自作主张将你的户口迁出盛家了,能不能告诉爸爸,这是为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把不是我的,还给盛和歌而已。”
  锦忆垂目,谈谈的撇了下嘴,露出一个自嘲的表情出来,她是决然和盛学礼说不通的,所以也就懒得费这个口舌,只是简明的说了这么一句,这一句囊括了所有的问题根本,盛和歌的,她还给盛和歌,如此而已。
  哪知盛学礼听了锦忆的话,却是将眉头拧得更紧,他弯腰,双肘撑在膝上,抬头仔细看着锦忆,深吸口气,突然就哽咽了喉头,问道:
  “那我们给你的亲情呢?你怎么还?孩子啊,你很委屈,可是问题不是这样处理的,你伤了我们的心,知道嘛?”
  锦忆不说话,她依旧垂目,沉默的看着地毯上的花纹,这辈子,她又一次从盛家出来,盛学礼却来找她,说她伤了他们的心?好像她有多么的任性,及不深思熟虑一样。
  “大伯,这件事…”
  “锦天别说话,让小忆说。”
  原本看着锦忆低头不说话,坐在她身边的盛锦天打算出声替锦忆说点儿什么,但他的话被盛学礼伸手打断,今天,盛学礼找到锦忆,就只是想听锦忆亲口说说,说说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以为,锦忆是在任性,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获得长辈们的关注,亦或是在表达一种反抗命运的情绪,毫无疑问,锦忆的确成功了,她一声不响的就从盛家独立了出来,的确引起了盛家的震动,也得到了盛家人的关注。
  “那你告诉我,事情要怎么处理?”
  锦忆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湿润明亮的看着盛学礼,五官精致的脸上,是未施粉黛的素白,她开口,表情从未有过的疲惫,
  “你说我伤了你们的心?我的心呢?你问问你身边坐着的盛和歌,自他的身份被曝光后,我有弹过他一根手指头?可你们是怎么防备我的?我不是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去计较,可是我的不计较,在你们的眼里,是不是又变成了故作姿态,变成了一种迂回对付盛和歌的方式。”
  不说别的,为了防备锦忆加害盛锦天,盛家上下佣人,谁没有被告诫过,只要锦忆回到盛家,务必严加监视,锦忆房里的角角落落,是不是被盛家人翻查检验过了?那盛家多出来的监控摄像头,又是为什么装的?
  193 得罪
  这些用于防备锦忆的细节细节,以为没人告诉锦忆,锦忆就不知道了?她上辈子就知道了,所以这辈子,她宁愿不回盛家大宅,因为懒得去承受这个侮辱,懒得去自找心理不平衡。
  看着被问得哑口无言的盛学礼,锦忆微微颤栗着心痛,一点一点的吐出郁气,摇头,又认真的说道:“我从不曾为了引起你们的注意,想出脱离盛家这一招,我是真的十分谨慎的,不想同这些事情扯上丝毫半点关系,为了世界和平,为了盛家的和谐发展,为了我这个人,能从阴暗寒冷的地狱里挣扎出来,我走就好了,真的不用挽留。”
  当她辛苦挣扎在身份所带来的痛苦中时,一直想要爱,想要被盛家人找回去,没有人爱她,盛家人也从没来找过她,当她决定好离开盛家给的一切,丝毫不眷念盛家给的荣华富贵时,盛家人却又要挽留她。
  这个时候挽留,用亲情来束缚住她,让她回到盛家,一切又会有什么改变嘛?锦忆想都不用想,她若是回到盛家,事情会变得有多难堪,又是不断的防备,不停的猜忌,以及永无休止的拿着她与盛和歌做比较。
  锦忆经历过上辈子的无依无靠,用了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来确定未来的方向,不想再陷入盛家那一摊烂泥里,所以她没有说谎,她是发自内心的想要离开。
  她的诚恳,一度让盛学礼觉得吃惊,当盛学礼以为事情还有挽回余地的时候,锦忆其实已经变得非常决绝了,这种决心超越了事态发展的速度,除了盛锦天,恐怕没人能接受得了。
  眼看着盛学礼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薄怒的神态来,锦忆身边的盛锦天,终于站起身来。一只手将锦忆拉了起来,低头对盛学礼说道:
  “大伯,时间到了,我们要搬家了。”
  “坐下。我话还没说完!”
  盛学礼的努气,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抬头冲盛锦天厉声说了一句,盛锦天摇头,面目冷峻的拒绝。
  “有事,下次再聊。”
  说着,盛锦天就将锦忆推出了房门,他走得很快,跟逃命一般,一边走,一边低声对前方的锦忆说道:
  “再聊下去就没完没了了,我们先走,回头等他们走了,我让人来你这破房子取行李。”
  始终像是一个旁观者的盛锦天。恐怕是这件事中,看得最明白的一个人了,锦忆对盛家的心早就已经死透了,而盛家人还以为锦忆在故作姿态,于是锦忆越是表明心迹,盛学礼就越是难受,发展到最后,伤心变愤怒,愤怒马上就要变成勃然大怒了。
  恰似因为盛学礼所表现出来的难以割舍,让锦忆有些心软。因为心软又不愿意回盛家,所以谈话的最后,锦忆还是会受到伤害。那么盛锦天宁愿冒着得罪盛学礼的风险,也要强行中断这场谈话。为的就是让锦忆不会感觉到左右为难。
  更何况在锦忆的身边,恐怕就只有盛锦天能有这个本事得罪盛学礼了,盛和歌不行,他没这个魄力,锦忆更加不行,她的压力太大。剩下一个盛锦天不将锦忆强行带走,谁来带?
  当然,盛锦天推着锦忆走,她便赶紧走了,本来她就不想跟盛学礼谈这场话,要不是盛和歌带着盛学礼找上门来,锦忆连盛学礼的面都不愿意见。
  “锦忆!”
  一声叫唤,让锦忆回过头来,她的脚步没有停,还是同盛锦天一起跨入了电梯,只是她瞧见身后,盛和歌匆忙追了出来,手中还提着两只盒饭,他追到了电梯门口,一只手撑在即将关闭的电梯门上,英俊的脸上全是关心,将手中的盒饭递到锦忆面前来,温柔的说道:
  “我们路过福临门的时候,买了些里面的糖炒栗子,父亲说你喜欢吃。”
  哦,原来盛和歌手里拿的,不是盒饭啊,锦忆愣神,低头默默的看着盛锦天递上来的白色塑料袋,她好多年没吃过糖炒栗子了,都不记得自己是不是喜欢吃这种零食,因为自从嫁给马嘉平后,她的生活几乎都是在游戏里度过,自然没有机会,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福临门买糖炒栗子。
  “拿着吧。”盛和歌又将手中的糖炒栗子,往锦忆面前推近了三分,见锦忆还是愣神看着没接,才是笑笑,说道:“父亲说得对,亲情是没有那么容易分割的,你看,你所有的,他都记得。”
  亲情的确是不容易分割的,一家人,难免多少都会有吵架闹别扭的时候,当这种情况出现,便需要另一方拿出足够多的宽容,来理解那个发脾气的人。
  所有人都知道郁凤娇对锦忆的态度很差,差到一种过份的程度,可是她也有自己的苦衷无法倾诉,被人愚弄了20年的恨,亲生儿子与她被迫分离了20年的怨,加上她又是一个总是处处要强的人,发生这种事,郁凤娇内心的伤痛,不比锦忆的轻半分。
  所以盛学礼希望郁凤娇和锦忆这两个人,都可以多拿出一些宽容来,多理解对方一些,事情完全没有必要闹到让锦忆分离出去的地步。
  “啪。”
  电梯里,盛锦天伸手,猛的一把打掉了盛和歌撑在电梯门上的手,他满脸戾气的将盛和歌推出了电梯门外,伸手,在盛和歌吃惊的面目下,按下了关门键。
  锦忆没说话,她低着头,怔忪的看着自己的脚尖,一直到她被盛锦天带出了电梯,坐上了盛锦天的车,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你后悔了?”
  驾驶座上,盛锦天系好安全带,脸上的戾气未消,瞧着锦忆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那是给锦忆气的,
  “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又想回盛家了?因为两盒糖炒栗子?”
  194 眼不见为净
  不管盛锦天的脸有多臭,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锦忆依旧没说话,偏过头去看着车窗外,夜幕已经降临了,不知今晚还能不能折腾回游戏里去。
  于是盛锦天愈的生气了,手动驾驶着悬浮车,脚下一踩油门,那银色梭形的车,就宛若一支利箭飞了出去,他相当的生气,因为锦忆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就好像被盛和歌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得心软了一般,意志如此不坚定,那他这么长的时间,为了锦忆折腾出这么多事,都是白折腾的?
  “我一直在想,糖炒栗子是个什么味道,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弥漫着爆裂怒气的车厢里,锦忆一直看着窗外飞倒退的风景,悠悠的开口说了这么一句,她像是丝毫没意识到身边的盛锦天在飙般,白净的脸上,有一种苦思冥想的痛苦神情,
  “就好像我在盛家生活了2o年,那些可以值得我留恋的事情,怎么都想不起来了一般,真是让人喘不过气来,你说我在盛家,有过开心的时候嘛?”
  所有的温情与温暖,随着一件又一件事的生,渐渐从锦忆的心底里蒸掉了,她在一段不幸的婚姻生活中,想得最多的,便是在盛家所遭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这种负能量几乎缠绕了她一生,也带到了重生。
  而现在让好不容易才开始有了点生活希望的锦忆,又重新回到盛家,无疑又是在抽空她的正能量,她有点儿烦,说好了离开盛家,去过一种全新的生活,再没有盛和歌所带来的种种烦恼围绕着她,盛学礼却又跑出来大打温情牌。这让锦忆真的觉得好烦,于是回过头去,拍了拍盛锦天的手臂,问道:
  “你能不能想个办法。给盛和歌找点儿事做,别让他整天闲着,就想怎么替我挽回失去的一切了,喂,说话呀……”
  “别动我方向盘!!!”
  大吼一声。盛锦天及时踩了刹车,因为他还没从刚才的震怒中反应过来,所以锦忆说了半天,盛锦天都不想搭理她,岂知锦忆从头至尾都没察觉到盛锦天在生闷气,见他不搭理她,锦忆便动手去扯盛锦天的方向盘。
  结果可想而知,悬浮车打滑,差点儿就撞上了前方一栋别墅的大门,也是因为盛锦天的这临门一脚。锦忆和他的身子皆往前俯冲而去,两人一同撞上了前方挡风玻璃。
  哎呀,痛死了!锦忆巴在玻璃上,不说话也不动,她的身边响起了盛锦天焦急的呼唤声,但锦忆依旧紧闭着眼睛,装死!谁让盛锦天突然刹车了?有病啊?开车技术这么差,还手动开什么车???
  “锦忆?锦忆??”
  盛锦天从玻璃上爬下来,见唤锦忆不应,立即将她抱出了驾驶舱。直接进了前方一栋别墅,一路上,盛锦天的脸绷得死紧,脚下的动作也是飞快的来到一楼的大客厅里。轻柔的将锦忆放在铺了厚软地毯的地上。
  “锦忆?锦忆??”
  跪在锦忆身边,盛锦天伸手,试探性的戳了戳她的脸,没反应,他顿时有些急了,急忙检查了下她的头部。除了额头被撞出一个大包外,头部没现别的伤,难道脑袋里面撞出瘀血了?
  这一想,盛锦天立即觉得坏了,人的大脑是个很神秘的地方,同时也很脆弱,一个小小的撞伤,说不定就会丧命的。
  他当即拿出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慌忙拨打12o,然而那数字键还没按下去,原本在地上怎么唤都唤不醒的锦忆,闭着眼睛“噗嗤”一声便笑了起来,一头顺长乌黑的头,铺在雪白的地毯上,宛若海藻一般,随着她愉悦的笑声,微微摇晃着。
  分不清是天上的月光,还是远处的霓虹灯光,从拱形窗户外头照射进来,她躺在地上,笑着睁开眼睛,那眼睛弯起来,闪亮闪亮的,就像两只小月亮般,氤氲着的全是恶作剧得逞之后的开心光芒。
  而她身边,跪坐在地上的盛锦天,壮硕的身子,还保持着打电话的动作,一动不动的低头看着地上的锦忆,墨黑的眼中,怒气一点一点的积累着。
  “你、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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