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高一筹》第210/255页
江婉莹见傅秋宁不为所动的样子,不由“腾”的一下子站起身来,气狠狠地道,话音未落,就见傅秋宁将茶杯向桌子上重重一放,抬眼看着她,沉声道:“妹妹说话放尊重些,怎么说也是国公府里出来的大家子小姐。这满嘴里说的是什么?丫鬟们可都还在呢。你管家管了这么长时间,这会儿怎么连这点子轻重都拎不清了?雨阶,送婉二奶奶回去,她愿意怎么样,就由得她。”
江婉莹过来的本意就是要和傅秋宁吵一场,让昨晚已经搬进来的那户人家听一听,最好再灰溜溜的滚出去,连带着别的人家也别搬进来最好。却不料傅秋宁根本~~.cn-更新首发~~不接她的招。竟是直接就下了逐客令。便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反而被奚落了一顿。这只把她恨得怒火中烧,却又没有办法。眼看傅秋宁已经转进了内堂,自己若真的追过去吵,可真是半点当家奶奶的颜面也不要了。因此只好又气又恨的出了门。
这里傅秋宁来到内间,却见几个孩子都聚在一起,几只小猫也被他们堆放在一块儿,那只老猫趴在孩子们面前,似乎也是十分满足的样子。她叹了口气。心想做孩子就是好啊,可以无忧无虑的。因此就悄悄儿退出来。
原本只是想随处走走,谁知刚出了后门,就见金振轩坐在廊檐下,双手托着腮帮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严格说起来,这几个孩子当中,.不仅因为他们的母亲,也因为这两个孩子平日里就是一幅阴沉有心计的样子。又骄纵。
只不过孩子就是孩子。再怎么有机心,他们如今还不满十岁,也未必就是定了性。因此此时看见金振轩独自坐在那里。傅秋宁心里倒有一丝不忍,便上前拍了拍金振轩的小肩膀道:“怎么坐在这风地里?虽说是夏日,只这时气不好。别让风吹了,夏日里伤风最难治的,岂不是让你们母亲担心。”
金振轩回过头来,看见是傅秋宁,忙站起身行了礼,叫了一声大娘。接着怔怔看着他,俊秀的小脸蛋上竟似是满腹心事。看的傅秋宁又好气又好笑,轻轻在他脑门上戳了一指头道:“你担心什么?二姑娘不过是那样一说罢了,你们和婉妹妹一起这么长时间,哪是能离得开的。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就把小猫放在你大哥哥这里,保管替你们照顾好,等下我就说二姑娘几句,你们回去给你们母亲陪个不是,这事儿也就算完了。”
金振轩脸上毫无兴奋之色,反而垂下眼睛,好半晌才轻声道:“刚刚娘亲来找大娘,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
傅秋宁一愣,没想到刚才情景竟然都落进了这小家伙眼中,不过她旋即就笑道:“那又如何?你娘她出身富贵,从小儿就没受过委屈,如今骤然来到这么个地方,又偏偏遇上这些事,心里有气也难免。这只是她和我之间的事,万万没有因为这个而把气撒到你们兄妹俩头上的道理。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听我的话,等下和你姐姐去跟你娘陪个不是,也就完了。”
金振轩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呆呆看着傅秋宁。只不过一会儿之后,他便收了这些神色,淡淡道:“大娘不用为我们操心,这些日子和大哥哥在一起,我也觉着功课进益了许多,娘亲如今正生气,姐姐的脾气又倔强,倒是两下里分开一阵子,各自冷静冷静还好。大娘刚刚说得对,我这就进屋去,您也别在这风口上站着了,今儿只怕还有许多人要搬过来,也许会有人来拜见呢。”
金振轩说完就走了,剩下傅秋宁站在原地和剪枫大眼瞪小眼,好半晌,剪枫才轻轻吐了一口气道:“我的天爷,这是轩哥儿说的话?他才几岁?难怪奶奶素日里总说若不论才学的话,这几个哥儿当中,倒是轩哥儿最机敏深沉的。”
傅秋宁看着那小小背影消失在后门处,眉头微微一皱,暗道这轩哥儿的心机是最深沉不过。如今因何竟说出这番话来?看他的样子,竟像是有什么化不开的心事,莫非……江婉莹的那些勾当,竟是被他察觉了一二?想到此处,不由得悚然而惊,忍不住再看向那后门,自然是连人影都没有了。
“奶奶……”听见剪枫叫自己,傅秋宁方回过神来,轻声道:“没什么,四处转转吧,也顺便看看昨晚儿趁着夜色搬过来的那家人是谁。”说完当先向前走去。心中却还是琢磨着金振轩刚刚的表现。暗道若真是像自己猜测的那样,这轩哥儿是因为察觉了娘亲的一些行为,而决定趁此机会划清界限。那……那这孩子的心机和冷酷,也未免太可怕了吧。
这还是大早上,太阳从云层后露出脸来,懒洋洋散发着并不强烈的光芒。傅秋宁走了一会儿,就看到原本空闲着的一个院落里,已经有衣服晾起来,她刚想上前去仔细看看,就听到一个大嗓门传了出来:“快,把这点心捡好的盛两盘,给侯爷夫人送过去,就说这是咱们这里的时鲜点心,京城里未必有,给她们尝个鲜儿。”
饶是傅秋宁穿越后一直都以大家闺秀的举止行动来要求自己,以免做出什么不合规格的举动惹人疑心。但这个时候却也情不自禁的向天翻了个白眼,咕哝了一句:“竟然是她。”因当下也没什么心情了,便对剪枫道:“回去吧,我也走乏了。”
剪枫也忍不住低头笑道:“奴婢就说,怎么能有那样不懂事的人,奶奶刚刚发了话,就巴巴的趁夜搬了进来,原来竟是这一位。可不是,在咱们门前撒泼的事儿都能干出来,还有什么是她干不出的?只是这会子倒记着给咱们送点心,也不想想她做的那些事,两盘子点心便能抹干净了?”
傅秋宁摇头道:“这就是个粗鄙妇人,许是实在被逼得没办法,这才跑了来闹。且不用和她一般见识,俗语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冲着的不过是她家那位大人的面子罢了。”
主仆两个回到屋里,不一会儿,果然就有个小丫鬟带着个食盒过来,只说是当家主母请秋宁尝尝这时鲜点心。傅秋宁也还罢了,只是剪枫雨阶都厌那妇人粗鄙泼辣,因此十分鄙夷。倒还是傅秋宁见这小丫鬟瘦弱可怜,给了她五百钱,只把这小女孩儿喜得什么似的,不由分说便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那小丫鬟前脚出门,金凤举后脚就回来了。一向风流倜傥的小侯爷这会儿却是有些狼狈,身上发上全是污泥,一进屋就对傅秋宁道:“昨儿那场雨虽然时间短,却是好大一场,我们本来都在回来路上了,恰巧被浇了个正着。没奈何只好在一户人家歇下来。谁知半夜又是一场大雨,那山上竟然又是水又是泥的流了下来,淹了两户房子,好在不算厉害,总算全村人使力,将那两家人给救了出来,唉!我也算是行过万里路读过万卷书的,却还不知道这世间竟有这样的事。”
金凤举不知道,傅秋宁心里却清楚得很。这想必就是半夜发生的泥石流了。只不过这个时代砍伐还不是很厉害,所以泥石流的规模也小。若是后世里那样乱砍乱伐,发生了泥石流的话,那一个村子恐怕都要被淹了,金凤举到时候别说救人,只怕就是有通天本事,也要被活埋下来,一念及此,不由得后怕不已。连忙上前查看他全身上下,见虽然脏的像个泥猴子,却是只有几处擦伤,显然是救人时弄出来的,倒不严重。
因就命小厮们抬热水来,金凤举也饿得很了。先净了手,见桌上有两盘点心,就拿起吃了一块,旋即笑道:“这花样儿先前没见你做过,想来是人送的吧?如何?这两日接待只怕也苦了你。”
傅秋宁便道:“爷先去洗浴,回来我可有重要的话要和你说。”说完见金凤举抬起头来,诧异道:“什么重要的话,就现在说吧,不然吊得难受。”
“不过是洗个澡,能用多长时间,这话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完的,你快去洗了,不然等下让孩子们看到了,成什么话。”傅秋宁一边说着,到底将金凤举推进了后面专门洗浴的屋子,这里回来前厅坐下,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就见金凤举换了一套衣服,神清气爽的出来,只是头发还没怎么干,仍是向下滴着水。
------------
第二百六十章:小侯爷的惊吓
第二百六十章:小侯爷的惊吓
.金凤举吃了几块。傅秋宁便将这两天的事情说给他听。他吃着吃着就放下了点心。只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妻子。及至说到那妇人在西角门大哭大闹以及白张氏的事时。这从来都是沉着稳重的小侯爷不禁一下子将碟子在桌上重重一顿。恨恨道:“这是谁出的馊主意?可是要害死我吗?”
傅秋宁忙上前。将那兀自震动着的碟子给按住了。一边笑道:“爷气归气。可别拿我这碟子撒气。正经一套的。让你摔了一只就不配套了。就因为这个。我昨儿已经命雨阶和那白张氏一起去通知了那几家。让他们搬回来。雨阶说了。果然住的都是十分艰苦的。有一户甚至住的是茅草屋。爷想想。好歹也是朝廷官员。这话若传出去。可好听不好听。”
金凤举站在那里皱着眉头沉思了会儿。忽然冷笑一声道:“怕不是败坏我名声这么简单。可恶。这事情我必要严查。那几个愣头青。还跟着我拍胸脯保证。说不定都是让人当了棒槌使。秋宁。这事情你做得对。也幸亏你察觉到了。不然这一次可真是要铸成大错。”
傅秋宁见金凤举十分郑重地样子。便知道他疑心在哪里。不由得轻声道:“爷是不是有些杯弓蛇影了?这或许就是那几个荣亲王派系的将领有意巴结你。结果好心办了坏事儿。至于就又牵扯到什么阴谋诡计上去吗?”
金凤举摇头道:“你说出这话。乃是因为你不明白这泉州的形势。你想一想。只要这衙门里的官员对我心生怨恨。到时再有人暗中笼络一下。咱们到底还是人生地不熟。一旦会发生什么事情。想想岂不是令人胆寒?我先前只以为是这里人不愿意和咱们多亲近。怕遭到太子忌恨。所以搬了出去。所以那几个愣头青的话也就相信了。如今看来。满不是这么回事儿。那几个人我知道。断想不出这主意。背后定是有人撺掇。只这撺掇的人抱着什么心思。也就不言自明了。”
傅秋宁听金凤举分析的倒是有道理。只是还不怎么相信。暗道这样的环境。『雅-文*言+情$首@发』也难怪他风声鹤唳杯弓蛇影了。总是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好。只不过却也没说出来。忽听远处又是一阵嘈杂人声。她便笑道:“想来是那些家陆续搬回来了。只是有一条难办。婉二奶奶和崔姨娘月兰占了那个院子。不肯腾挪出来。怎么办?”
金凤举只是低头沉思了一下。便冷笑一声道:“这没什么。金明。你进来。”话音落。只见金明闪身进来。他就淡淡道:“你去那院里。告诉婉莹和另两个。这知府衙门附近倒是有两座空宅子。过后就可以买下来。她们若怕挤在一处受了委屈。就让她们去那宅子里住着。只是我身为知府。自然不能搬离这知府衙门。却是不能和她们一起享福了。”
金明心中凛然。他虽然还不知道江婉莹和霍姨娘的具体事情。但是从年前秋霞以及田雨的死。还有金凤举的只言片语里。心中却也划了魂儿。此时听见这话。爷竟是连去安抚敷衍一下都不愿。显然是恩断情绝了。因只好答应了一声。转身去办这件事。
过不多时。就见月兰和崔姨娘以及金绣芬和下人们陆陆续续搬了过来。剪枫便为她们安排房间。接着就见江婉莹也一阵风般的冲进来。眼圈儿都红肿了。哽咽着对金凤举道:“我和爷多少年的夫妻。爷自己扪心问问。我可是怕苦怕难的人?府里那么大一份家业。我受了多少烦难。也照样撑了起来。这里面的苦水。我可向爷倒过一句?如何搬来了这里。就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到如今。竟然让我堂堂的命妇和那些下里巴人住在一块儿。这也就罢了。谁让我们如今落到了这地方。可是爷想一想。你好歹也是堂堂。那些人算什么?不过是知府衙门里不入流的小官吏罢了。连个七品的知县还不如。他们家眷就占一个院子。你这堂堂知府的家眷。就多占一个院子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