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撩不可之冷王拐回家》第690/741页
荀久呼吸顿了顿,咬着唇角没说话。
她有苦衷,谁能理解?
或许在外人看来,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甚至是狼心狗肺的女人,郁银宸对她有多好,众人都是看在眼睛里的,然而她还给他的只有无尽痛苦,甚至于在万寿山的时候,她趁着他被摄魂禁术反噬,掏出匕首狠狠刺中他的胸膛,这过往的种种,都在昭示着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无情女。
面色寸寸黯然,荀久竟然找不到任何一个字眼来解释。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那一刀再刺深一点,就能直接把扶言之给刺激出来?”阮绵绵轻哼一声,表情很愤然,“我就不明白了,郁银宸对你那么好,你不喜欢他也就罢了,干嘛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五百年前给他的伤害还不够多吗?”
荀久苍凉一笑,连声音都是颤的,“他很好,我无以为报。”
阮绵绵有些恼,“既然知道他万般对你好,你怎么还下得去手……”
后面的话,阮绵绵都不忍心再说下去,他们从苗疆出发来岷国的时候,路途中郁银宸高热不止,梦中喊的全是凤息的名字。
很久以前,阮绵绵以为自己见过最痴情的人是西宫良人。
百里长歌三岁被西宫良人的父王派出夜极宫执行任务的时候,西宫良人哭着喊着不让她走,百里长歌对他说,“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了血月,那么我就回来了。”
就为了这样一句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承诺,西宫良人等了十八年。
这十八年内,他捻起绣花针,学会了这天下最精湛的绣功,亲自培养雪蚕,抽丝、织染、裁剪、缝制,整个过程都是自己动的手,他缝制了这世上最美的一件嫁衣,叫做“天河倾”。百里长歌与叶痕大婚的那一天,他亲手送到她手里,虽然百里长歌最后穿的是叶痕准备的嫁衣,但从西宫良人的这份苦心里,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爱得很深很沉。
百里长歌大婚的时候,西宫良人去了,只可惜晚了不止一步,因为那个时候,百里长歌已经是第二次和叶痕大婚,他们有了一个三岁的儿子――嘟嘟。
阮绵绵从旁人嘴里得知这些事的时候,莫名为这个男人感到心疼与悲哀,也正是这样,她才会下定决心要用自己最特别的方试感化他。
可直到遇到郁银宸,阮绵绵才知道原来这世上深情的人并不止西宫良人一个。
比起郁银宸来,西宫良人的爱渺小了数百倍。
这位外人看起来无所不能的国师,用一种能轰动全世界的独特方式给了他最爱的人一次重生的机会,尽管,那个女人并不爱他。
这就是阮绵绵觉得荀久残忍的地方。
五百年前没有郁银宸,就没有今日的荀久,这个女人不爱便不爱,凭什么要如此伤害爱她的人?!
这简直比恩将仇报还要让人义愤填膺。
荀久恍惚了神情,面对阮绵绵的冷声质问,她无言以对,喉咙痛得厉害,半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其实,若是撇开这件事,阮绵绵还是挺喜欢荀久这种性格的,与她的师姐百里长歌有些相像,但她想不明白,同样是异世过来的的人,百里长歌这么理智,怎么到了荀久这边就变味了,一味地伤害对她好的人?
瞥了一眼荀久黯然的神情,阮绵绵唉声叹气,“算了,我也不逼问你为什么对他下狠手,我只想告诉你,郁银宸这个时候肯定不想见到你,你去了也白去。”
荀久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他亲口说不想见我的吗?”
“荀久!”阮绵绵皱着眉,苦口婆心,“你摸着良心好好想一想,他对你如何,而你又是如何对他的,那一刀刺下去,再加上你说的那些话,伤的又何止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心,换个角度,倘若当日被伤害的人是你,这种时候,你会想要见到他,还会义无反顾笑脸相对吗?”
荀久咬着下唇,手指紧了紧。
郁银宸可以恨她,甚至是对她动了杀意都无所谓,但在这关键的时刻,他不能避而不见,否则一旦让扶言之完全侵占他的身体,所有人就都完蛋了!
荀久站起身,“大王,你不必再劝我,哪怕他不愿见我,我今日也要过去一试,事关所有人的生死,我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而害了大家。”
阮绵绵一时语塞。
过了好久,才问:“你确定要去看郁银宸?”
荀久转过头,安慰一笑,“你放心,我心理强大着呢,就算他把我说过的那些残忍的话用十倍恶毒的还回来,我都无所谓,但我一定要见他。”
阮绵绵犹豫了一下,吩咐外面守着的小童,“你看着小世子,我亲自送秦王妃去阁楼。”
小童点头应声。
叮叮性子乖巧,知晓大人们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不是他一个小孩子能掺和的,所以并没有哭闹,乖乖跟着小童去了花园荡秋千。
阮绵绵带着荀久再次去往湖边,两人刚刚踏上乌篷船,岸边又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等一下,我跟你们一起去。”
荀久转过头来,见到来人苍白的脸色,忽然皱眉,“怎么是你?”
☆、第029章 他只要,她还在
荀久觉得奇怪,自从进了九重宫以后就不曾得见过踏月,没想到她竟然这个时候冒出来了。
踏月脸色不太好,有些苍白孱弱,看向荀久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哀求,“王妃,能否让属下跟着一同过去?”
荀久沉思,她忽然想起之前在蜀国王宫,阿紫告诉她踏月极有可能对郁银宸有情。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踏月是否憎恨刺伤过郁银宸的自己呢?
荀久眼皮跳了一下,回过神来,看着踏月,面无表情地问:“你过去做什么?”
踏月没想到荀久的眼神会突然冷冽下来,就好像五百年前的凤息,她身子瑟缩了一下,嗫喏道:“没找到王妃的时候,国师是属下的半个主人,如今他受伤,我理应去探望。”
荀久并没有因为她这一席话而动容,只是反复打量着她,忽然问:“你知道郁银宸是怎么受伤的吗?”
踏月咬着唇角,不说话了。
实际上一开始她是不知道的,因为当初郁银宸在苗疆头一天受伤,第二天就离开了,所有的暗卫都没有查到是怎么回事。
踏月知道郁银宸受伤的原因是刚才,荀久他们和梵胤在前殿交谈,她趁机问了九重宫的小童国师的所在方向,又问了国师受伤的原因。
是小童才刚刚告诉她的。
踏月当时觉得难以置信。
纵然郁银宸不是她真正的主子,但对她有栽培之恩,也算得上她的恩师,王妃这么对待国师,简直让她找不到什么话来说,只觉心痛得厉害。
一边是主人,一边是栽培的恩师,主人亲手刺伤恩师,踏月处于尴尬立场中,不知所措。
荀久一看踏月的神情就明白这丫头肯定知道是她亲手刺伤的郁银宸。
眼睫垂落下来,荀久淡淡道:“你要过去的话,上来吧,但我可先说好,你若是敢为了郁银宸报仇而对我动手,我不会放过你!”
踏月原就苍白的脸直接变成了煞白色,她一下子跪在地上,面色诚恳,“主人明鉴,属下并没有背叛之心。”
荀久冷冷瞥她一眼,“你有没有异心只有你自己知道,我说过,我身边从来不缺人,你若是待腻了,大可自行离开。”
这番话,让踏月心中如同狠狠扎了一根刺,原来这么长时间,主人并不信任自己。
她伏跪在地上,行了稽首大礼,面色已然平静下来,“属下对主人的忠心,天地可鉴,不管主人相不相信,属下都不会离开,除非……我死。”
荀久浅淡勾唇,眸光饶有深意,“那你还要不要过去看郁银宸?”
摇摇头,踏月道:“还望主人带句请安的话过去。”
荀久颔首,这才是杀手该有的作风,她并不是见不得踏月有在意的人,只是她在意的并非凡人。
当初阿紫告诉荀久踏月很可能对郁银宸产生了感情的时候,荀久觉得那样也好,多个人关心郁银宸总是好的。
可现在,她改主意了。
踏月是自己的人,她对郁银宸的感情越深,等郁银宸死的时候,踏月会伤得更深。
与其让她今后沉浸在一段永远不可能的单恋之中,还不如现在就发出警告让她收了心。
荀久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她做不到为这段没有可能的姻缘牵线搭桥。
她是个刽子手,她所能做的,是亲手杀了那个给她重生机会的男人。
深吸一口气,荀久摆手,“你回去吧,往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可以私自做出任何行动。”
“属下遵命。”踏月起身,抱拳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