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的报恩》第132/178页


  南河虽然已经渡过离骸期,依旧勤练不休。他对渡朔口中提到的长生不死药十分介意,找袁香儿要来水灵珠的雌珠,时时拿出来看一看,
  这样的日子过得快乐又悠闲。
  这一日,袁香儿趴在院中的石桌上睡觉,一位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的老者,穿着一身华美的绸缎衣物,缓缓走到她的身边。
  “醒醒,袁小先生,醒醒。”他笑眯眯地喊。
  袁香儿揉了揉眼睛坐起了身,“您是?”
  这位老者看起来十分眼熟,她却一时想不来。
  “你或许忘了,在你年幼的时候,我们曾在你的家乡见过一面。”老人对她说。
  袁香儿顿时想了起来,在她还只有六七岁的时候,某一天和家里的姐姐弟弟们走在田埂上,是有见到过这样一位老者。那时候她还没有拜师,身边的人除了自己没有人能看见这位老者,将她吓唬了好大一跳。那之后没多久,师父就到了村子里,把她收为徒弟,带回了阙丘镇。
  “原来是您啊。”
  “老夫乃是两河镇的河伯,你家乡门前那条溪流和两河镇的河水水脉相通。”老者捻着胡须笑盈盈地说起往事,“当年受自然先生之托,前去你的家乡寻找他的小徒弟。他说他占了一卦,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我顺着水路到那里,一看见你,就知道是你没错了。”
  “是吗?原来是师父请您去找得我。那还真要谢谢您了。”袁香儿遇到师父的故人,高兴起来。
  难怪那时在这位老者出现后不久,师父就很快找到家里来了,她这才明白。
  “先生这些年没在家,老夫也就一直没来搅扰。想不到时光如梭,你已经从一个小姑娘变得这般大了。如今这个院子,还是和先生当年在的时候一样热闹啊。看来小先生很好地继承了自然先生的衣钵。”
  袁香儿不好意思:“哪里,我之所学不过师父的皮毛而已。”
  那位河伯却整了整衣袖,恭恭敬敬给袁香儿行了一个礼,“如今两河镇上,有一妖物横行,祸害百姓。老朽无力驱赶,特请袁先生出手相助。”
  袁香儿正要说话,那位老者却消失不见了。
  她一下睁开了眼睛。
  正午的庭院里,蝉鸣声声,院门好好地关着,乌圆和锦羽在脚下叠在一起打呼噜。
  除此之外,身边空无一人。
  原来只是一个梦而已吗?
  作者有话要说:《抱朴子,内篇》


第101章
  胡青轻轻拍了拍袁香儿的肩膀:“阿香,你怎么了?”
  袁香儿看见胡青,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阿青,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个老人,他告诉我说他是两河镇的河伯。”
  袁香儿把梦里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
  “你这是被托梦了。奇怪,两河镇又不远,他为什么不亲自来。”胡青在她的身边坐下,伸手捻起袁香儿脖颈上的南红吊坠,“阿香,你用过我的法器应该有所体会,人类的精神力相比妖魔十分脆弱,容易受妖魔的影响乃至控制。你的双鱼阵只能护住肉身,一定要对精神类的术法多加小心。”
  袁香儿想起了自己被白篙和窕风拉入幻境的经历,“是啊,在精神力的控制上,许多妖魔确实强大而有力。窕风甚至能用精神力构建完整而真实的世界,让我几乎沉迷其中脱不了身。”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啦,”胡青笑盈盈地把一盆洗好的衣物往晾衣绳上晒,“窕风那样以瞳术至幻为天赋能力的妖魔,你都能打赢他,已经很厉害啦。”
  挂在衣绳上的衣物随风摆动,在石桌上投下斑驳翻飞的影子。
  袁香儿摸着这张自己从小就趴在上面的石桌,石头的触感冰冰凉凉,传来一股和自己沟通相连之意,袁香儿运转灵力,桌边石纹便开始流转,隐隐现出其中的小世界。
  自己能战胜窕风,还是多亏了师父的相助。如果是师父在家,听见河伯求上门来,想必不会坐视不管。
  袁香儿伸手帮胡青一起披晒衣物,“我去两河镇看看好了,或许真的有什么特别为难的事呢。”
  两河镇与阙丘镇比邻,距离并不远,坐牛车的话一天都可以赶个来回。上一次为了虺螣的事,袁香儿已经去过一次。
  她出门的时候,遇到邻居家的二花。
  二花的父亲以杀猪为生,在市井上开了个猪肉铺子,家境算得上是殷实。听说袁香儿要去两河镇,二花回身提了一副猪下水并两刀三层肉,托袁香儿带给她嫁到两河镇的大姐。
  “大花姐嫁得好人家,还差你带这个?”袁香儿打趣她。
  大花,二花的家中虽说父母也拼命生了几个弟弟,但对家里的两个女孩也并不算苛待。为了女儿幸福,给大花挑了个读书的人家,贴了嫁妆,高高地嫁了,听说丈夫还是个秀才。
  这对杀猪卖肉的商贩人家来说,是难得的好姻缘,谈婚论嫁的时候不知道引来多少街坊邻居的羡慕。
  “左右你替我带给大姐便是。”二花把打包好的猪肉塞给袁香儿,“你还不曾嫁人,家里长辈又宠着,如何知道做人家媳妇的辛苦。”
  袁香儿怀里抱着变成小狼的南河,搭上了载客的牛车,慢悠悠往两河镇行去。
  沿途看着波光粼粼的大河,袁香儿不住和赶车的大叔搭话,打听两河镇的情形。
  “咱这两河镇啊,沅水和酉水就交汇在家门口,从前那是隔三差五就要发一次大水。记得我小的时候,镇子上还常常给河神送新娘子以求平安。把那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披上嫁衣,放在木板上推到河中央去。”
  赶车的大叔四五十岁的年纪,路上跑得多了,见多识广,喜欢唠嗑,什么都能说两句。这一段往事说得一车的人都听住了。
  “那新娘子还能回娘家吗?”车上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懵懵懂懂地问到。
  她的母亲按住了她的嘴,轻轻摇头,“不可妄议神灵。”
  “害,献给河神了,哪还能在人间呢。”赶车大叔向地上呸了口痰,“每到那个时候,河边看热闹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新娘子的家人都是拿了钱的穷苦人家,但也还是舍不得,免不了哭哭啼啼相送。有时候新娘子不肯,挣扎得厉害,还得捆绑起来。当真是可怜。”
  “这些年似乎没听说了。”车上有乘客问到。
  “大概三十年前,突然间镇上数十人都梦见了一位白胡子的老人,一位人面蛟尾的男子,说他俩乃是河神,令大家不许再以活人祭祀,镇上居民这才废了旧俗,修建河神庙,竖了两位河神金身在庙中供奉。果然,这些年来风调雨顺,水患也少了许多。”
  “我晓得,我晓得。我见过外婆家的河神庙,屋顶上有一个金灿灿的宝葫芦。”牛车上的小女孩忍不住兴奋地说。
  袁香儿继续打听,“近来两河镇上可有发生什么大事?妖魔强人出没之类?”
  “哈哈,你这小姑娘家家一个人出门怕了吧,抱一条这么小的狗子顶什么用?放心啊,咱两河镇的治安是出了名的好。大叔给你载到最热闹的紫石大街再放你下去。”
  赶车的大叔果然将她们载到繁华热闹的街区。
  街口就是两河镇标志性建筑河神庙。
  大概是风调雨顺了多年,庙里祭拜的信众并不多,淡淡的香烟中,袁香儿步入了河神庙。
  庙里供奉着两座神像,其中一人慈眉善目,白须飘飘,正是袁香儿梦中所见的酉水河神。另一人人面蛟身,披甲持锐,威严魁梧,乃是传说中沅水水神。
  袁香儿燃了三炷香,插在了神龛前的香炉中,那香烟不凝,随风溃散。神龛中的神像面容呆滞,感受不到任何灵力可以沟通之处。
  到底是什么为难之事,让河神都无法解决,他甚至不能说清楚话语,只能匆匆托梦,连真身都没现出一个呢。
  袁香儿在庙中逛了半圈,没有任何收获,只得退出庙来。
  这条街被称为紫石街,紫红色的河石铺就的地面已经有了上百个年头,厚厚地铺满了时光的印记。街道上一群的孩子们玩着属于孩童的游戏,稚嫩的欢笑回荡在长长的巷子中。路边有卖糖葫芦,糖画,面人等等各色孩童喜爱小吃的小贩在摆摊售卖。
  人类的孩童中,甚至时时会看见一两只为人形的小妖精,混杂在人类的孩子中玩闹嬉戏。
  袁香儿喜欢这样的市井热闹,抱着南河边走边看,为了不引人注目和方便起见,南河一路化身为小狗一般大小,任凭袁香儿抱着走路。
  “上一回和虺螣一起来,没来得及逛一逛,这一次我们好好耍耍,多买点好吃的带回去。”袁香儿向着打听到的大花婆家所在之处走去。
  迎面走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身边一位的小妾扶着他的手臂伺候行走。那男子志得意满,摸着肚皮笑盈盈地走路。却不知自己的肩头趴着一只血淋淋的魔物。错身而过的瞬间,那魔物甚是扭头伸过脖子看着袁香儿,
  “你看得见我吧?我感觉你刚刚看见我了。”
  袁香儿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
  那魔物伸长脖子看了她半天,这才缩回去,跟着那男子走了。
  袁香儿停下脚步喘了口气。她不太喜欢这些人间由怨念滋生的魔物,难缠,无法沟通,外形还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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