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的报恩》第145/178页


  想到小儿媳妇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她的心里不由打了一个哆嗦,肚子里那些臭粪烂水,倒是不敢往外倒了。勉强交代一句,哭哭啼啼地在女儿的搀扶下退向后院哭她的长子去了。
  大花的注意力其实根本不在婆婆身上。她好奇的视线一直悄悄落在南河、胡青等人身上。
  特别是南河,哎呀,这位就是阿香的心上人啊,难怪看不上铁牛呢。
  此刻的南河端坐在座位之上,窄腰宽肩,身高腿长,俊逸无双,气势不凡。
  但大花总能想起昨日袁香儿抱在腿上那只小奶狗,那副被翻来翻去露出肚皮任凭抚摸的样子。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几乎忍俊不禁到需要举起袖子遮住脸才勉强不至失礼。
  正襟危坐的南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是他第一次以人类的模样见袁香儿的闺蜜,
  他悄悄把自己从冠帽到鞋袜审查了一遍。
  一丝不苟地没有穿错呢。
  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地方表现得对不吧?
  因为张家还需忙着办理丧事,袁香儿等人没有多留,早早告辞离开。
  大花和她的夫君特意将她们送到了镇口。
  大花拉着袁香儿的眼眶发红,依依不舍,“能来就常来看看我。”
  “一定。”袁香儿说,“你若是想回娘家,就时常回来才是。”
  她知道大花的婆家其实经济十分拮据,当初迎娶大花多半还是看在她家的嫁妆丰厚的份上,如今多了治丧这样的大开销,只怕更加艰难。于是开口说道,“若是有任何难事……”
  大花捏了一下她的手,“我心中最大的难事,恰巧都让你给解开了。今后的路我会好好走的,若是事事靠着别人,处处都是难事。只有自己站得起来了,这路才能走得顺。”
  “我家大花这么快就能说会道了啊,”袁香儿笑着告辞,“总之有事就回来说。”
  送走了袁香儿,大花跟着张熏,一前一后往家里走。
  在她的眼前,慢慢伸过来一张手掌,
  “啊?”大花没明白。
  摊在她面前的手立刻不好意思地往回缩。所幸最后时刻,大花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夫君忍着羞愧才递过来的手。
  她的手掌就被握在那微凉的手心里。
  “我……很多地方没做好,以后我会改。”
  走在她前面的男人说了这句话,后脑勺一动不动,甚至没转过脸来。
  “这是什么话?夫君你哪儿都好,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满心欢喜你,天天期待着嫁给你。”
  那握着她的手,就握得更紧了。
  多鼓励他,多说他的好处,我觉得他需要你的鼓励。
  阿香说的果然是没错呢。
  “夫君……”
  “嗯?”
  “你看咱们家,眼下没个进项,花费的地方却不少,我想……”
  “你想什么?”
  “我想着只靠大嫂整日织布也不是个事,我能不能在集市上租个摊位,先做点小买卖,补贴一下家用。”大花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忐忑,生怕读书的夫君不喜欢自己抛头露面。
  她的丈夫沉默许久,没有松开她的手,只是有些艰难地说道:“如此慎好,辛苦娘子。此后我但凡得空,就去帮你。”
  “又怕母亲不许呢。”
  “娘亲那里,自然有我去说。”


第110章
  离开两河镇的时候,袁香儿独自进入了镇子口的河神庙。
  外面下着雨,庙宇内没有其它香客,只有一位年迈的庙祝在为长眠灯添香油。神坛上端坐着酉水、沅水两位水神的塑像,慈眉善目的酉水水神和素白十分相似。
  人面蛟身的沅水水神依稀是丹逻的模样,只是经过了艺术加工的神像显得威严肃穆,失真了丹逻的那份狂傲不羁。
  “又下暴雨了,今年这势头不对啊,”老庙祝在昏暗的角落絮絮叨叨,
  “沅水可是几十年没发过大水的。今年可别出事哟。”
  “以前沅水常常发大水吗?”袁香儿忍不住问他。
  “从前啊,这里水患频繁,大家都十分敬畏河神,年年祭拜,修筑河堤,种植林木,以祈求风调雨顺。”老庙祝声音沙哑,动作缓慢,眯着眼给添上最后一点灯油,“这些年河神大人改脾气了,温和了许多,来祭拜的人反倒少了。”
  他提着油桶跨出斑驳的门槛,在门外的大雨中撑开油纸伞,“降水丰亏由天,调水理水由人。倒也怨不得鬼神啰。”
  袁香儿点起一炷香,在素白的神相前拜了三拜,插进香炉中,香烟袅袅一线,凝而不散。
  “他快死了,请帮帮他。”一个声音突然在庙宇中响起。
  袁香儿抬起头,神像温和的面目在青烟之后变得有些虚幻。
  “素白前辈,是你吗?”
  没有人能完整地回答她的话,重复的声音却一直在昏暗的庙堂内循环回响。
  “请帮帮他。”
  “请帮帮他。”
  明明已经死去的神灵,却因为不放心自己的朋友,还在以某种形态滞留在天地间。
  袁香儿祭出素白赠予的那一捆小小的鱼线,鱼线可以指路,可以寻人。注入灵力之后银白的线条抬起头来,向着远处飞去。
  天空中黑云残败,雨水渐歇。
  在一处荒芜人烟的乱石浅滩上,八位术士各自占据八卦方位之一,凝神聚气,祭出符咒,不断念诵口诀。繁复的阵盘上,金色的法线交织成网状,紧紧束住了一人身鱼尾的魔物。
  那魔物双目赤红,在金芒耀眼的鱼网内拼命扑腾着尾巴挣扎。
  “大胆妖魔,你频发水患,为祸人间。如今给你一个机会,乖乖入我清一门下,以洗你之罪孽,渡你大道修行。”
  虚极道人背负纹古铜剑,长须飘飘,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立在半空中开口呵斥。
  反而他年轻的师父清源,正坐在使徒的后背,曲着一只脚,一手撑着下颌,饶有兴致地看着阵法中的丹逻。
  丹逻扭过头,半张脸被鲜血覆盖,愤恨的目光从血帘中透出,
  “虚伪的人类,我出生之时,此地尚未有你们人族,我身化江河,涨漫自在由心,何罪之有,凭什么要我迁就突然冒出来的人族。”
  “你!”虚极拔剑出鞘,“身为魔物,世之疾垢,竟然还敢大放厥词。”
  “笑话,何谓神灵!何为魔物!不过是你们人族一面之词。”丹逻身躯动弹不得,口中却绝不肯示弱,“要我说,人族才是这世间的疾症,我活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哪个种族和你们人类一般自私、贪婪,残酷又愚昧。假以时日,终成大患,祸及天地的必是你们人类自己才对。”
  虚极为之气结,伸手一剑往前刺去。
  清源从空中降下坐骑,拦住虚极,“有想法,不错。这只水族我收了。”
  他低头看着趴在法阵上的丹逻,“我就不和你说虚的。你若是打得过我,我活该被你吃了,现在你打不过我,你就得乖乖供我驱使。”
  丹逻脸上浮现出黑色的鳞片,冲着清源裂开嘴,露出交错锋利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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