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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钟道临周围的人渐渐受不了扑面而来的杀气纷纷身不由己的朝外退开,连他身旁的体形高大的红泰都露出了骇异的神色,钟道临无视慢慢聚集在自己身后的己方人马仍旧靠“摄魂术”不断加大对面鳞蛇族人的心灵压力,逼迫对方作出妥协。
钟道临当然明白这里只有强权没有公理,自然不会试图用孔孟之道开解这帮本来就脑子迟钝却偏偏生性多疑的鳞蛇族人。
那些鳞蛇族人也感受到了这种无形的压力,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似乎对面站里的那个紫头发的小子突然变成了个不可捉摸深浅却又难以撼动般的人物,就像是没人会自找没趣的对一座高山打上一拳或期望一脚踢伤空气那般,这时候的钟道临给他们的感觉就是这样,明明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却偏偏让人生出这种莫测高深的感觉,一时间洞内鸦雀无声,沉浸在一种莫名诡异的压抑气氛中让人难以喘息。
一个提着铁叉子离钟道临最近的鳞蛇族人或许是受不了这种无形的压迫,刚退了一步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见一直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的钟道临猛然间右臂一提,所有人只见到一道刺目的光华从钟道临自下而上挥出一刀的刀刃中迸射出来,紧跟着就是被光芒斜着穿过身躯的那个鳞蛇人一分为二的静静倒下,所有人看到这里都震惊的倒抽了一口气屏住了呼吸,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
落针可闻,一切静的让人可怕,矿洞内除了心跳声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在这一刻消失了。
“战或和,一个字就够了,不需要往前或往后再走一步!”
钟道临面无表情的冷冷说了一句就缓缓放下了斜指上天握刀的手,随着他放下那柄普通钢刀的手放下来,众人的心反而又提起来不少。
这些被钟道临吓得目瞪口呆的人哪里明白,这时候的钟道临收回举着的刀不是吓唬鳞蛇人的情节需要,而是再不放下来那把破刀自己发抖的右手肯定会被人察觉到,他此时也正不住暗暗叫骂:姥姥的,道爷是不是玩过头了,这帮肉蛇再不出声老子恐怕要归位!
为了保持气势,钟道临一直苦忍着脉络间撕扯般的剧痛透支真元来支撑自己随时可能一屁股坐翻的虚弱身体,更严重的还要嘴角一刻不停的保持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意思的“神秘微笑”,刚才的那一刀看似威风凛凛却有谁知道那是他得到了一拳轰出来一个大坑的蒙人灵感,将全身功力一次耗光的“攻心”一刀?
《妖猎手》第五十一章秘刃现形
现在的钟道临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手心脚底都渗出了丝丝冷汗,别说是这时候跟人对拼,就算是刮来一阵稍微大点的风都能让他随风而倒。
终于,钟道临再也受不了保持这种状态的痛苦煎熬,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苦笑,手中那把再也握不住的破刀就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可令他莫名其妙的是随着这声刀落砸地的响声传来,紧跟着就是“当啷啷”“咚咚咚”连成一片的响声,洞内无论哪族也不论哪方都同时跟着他抛下了手中的石铁武器。
“和,我们和!”
一个抛下武器刚抬起右肢想朝前迈步的鳞蛇族人突然脸色一变,尾巴一甩又将没落地的那条腿硬生生收了回来,只是噩梦般的对着在原地摇摇摆摆的钟道临不停的颤声道:“和,和,和……我代表族人请和!”
“嗯,很好,真的很好!”
钟道临也一时间没弄明白这些不开窍的鳞蛇人怎么突然又说话利索起来了,不知道该怎么答话的敷衍几句后强忍剧痛装出伸了一个懒腰的动作朝后便倒,临陷入昏迷前只来得及呻吟一句:“我先睡会,你们聊……”
钟道临说完两眼一黑,后脑朝下“咕咚”一声摔翻在地,四平八叉的仰天昏了过去。
这一次连他身旁的卜要脸都没敢过来阻止他脑袋撞地,按他的想法首领离那么远就一刀把那个鳞蛇人剁成俩了,脑袋撞地随时睡觉说不定是首领本身养成的好习惯,怎么可能会受伤,谁敢打扰钟道临脑袋撞地的雅兴?
三方刚才还不死不休的人马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的耐心等候着钟道临的醒来,只有狮人红泰慢慢的似乎捉摸出来了点什么,抬头跟同样嘴角含笑的狼人赫日彼此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光,第一次升起了惺惺相惜的感觉,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有卜要脸仍旧一副忠仆的样子,满含敬畏之色低头看着自己这个越来越让人佩服的首领“沉沉睡去”,连大点动静都不敢弄出来,生怕惊扰了钟道临的好梦。
七十日后。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幽暗洞穴中,这个宽高不过丈的斜坑道内呼喝声此起彼伏,来来回回不断有人将一担担的泥土岩石朝外传递,各族人按照体形被钟道临分配了不同的任务各司其职,经过七十多天的努力终于从地底朝斜上挖掘出了一个长长的甬道,这也是地下矿洞跟外界地表最薄弱的地方,近八千人能否逃出去全看是否能够顺利的挖通这个坑道,故所有人都格外卖力,没人敢偷懒。
钟道临站在洞口望着来来回回搬运土石的狼族人,身旁是那些正在修复断裂铁镐斧头的猛獒族怪人,由于这里石质坚硬,每天都有大量被岩石崩坏了的工具被熊族人朝外送出,这些猛獒族人只得一刻不停的修复着送过来的破损工具,有的连续七八天都没休息过。
赫日领着两个狼人从另一端洞穴走了出来,撇开两个跟班跑到钟道临身旁低语道:“首领,从那边通风口又被扔下来一百多个土族人,除了几个人是受了轻伤其余人不是摔碎骨头就是掉下来就死了,您看怎么办?”
钟道临扭头看了大汗淋漓的赫日一眼,皱眉道:“已经死了的跟重伤的按老规矩办,那几个没事的统统送去搬沙石去,咱们这里不养废人!”
“是,属下明白了!”
赫日知道钟道临口中的老规矩就是把那些丧失劳动能力的人充作其他几族的肉粮,这也是其他人对钟道临最满意的地方,并不因为土族跟钟道临是同族就能豁免不死,要知道如今粮食每天都在大量的消耗着,只有最前端开挖最耗力的熊人才能轮流休息吃个饱饭,其余人一律口粮减半维持最低需要。
如果要照顾这些丧失劳动能力的土人必定要消耗额外的粮食,没有哪族人会同意用自己人的性命换取这些废人的命,想出去的人都要拿自己的命去拼,不劳而获在这里只会是死人的权利。
赫日给身后跟来的二人打了个手势,那两个狼人看见后就叫了几个鳞蛇族人一同去背尸体,似乎干这种事早就习惯了。
钟道临思考了一下目前的进度,问赫日道:“这两天卜要脸跟木达有什么进展么?”
赫日叹了一口气,摇头道:“这十日来是比上次遇到的那种岩层更加难对付的矿层,以属下看如果再有三日挖不过去,恐怕就要动用大哥的那些‘灵符’了!”
几十日来钟道临三次用“土灵符”开道,乾坤袋内的百张土属性灵符如今剩下不足二十张,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想动用的,听赫日说到这里讶道:“上次红泰不是说那种岩层就是最坚硬的碎晶层么,怎么这次的更难挖?到底还有多长距离才能到地面?”
赫日闻言从怀中掏出一个湿布包,解开后露出一团泥土递给钟道临,恭声应道:“这次的岩层并不是硬度太大反而是太松软,如果没有木达凭借人蛇族对地矿岩层特有的感觉指挥着那些蛮熊,恐怕坑道早就塌了,首领您看!”
说着抓把湿土揉捏着道:“据木达说那处岩层周围都是地河,一旦挖错就会灌水进来,现在里面四周岩壁已经开始渗水了,再不想办法一旦松软的岩壁大面积坍塌,恐怕这些日子来的努力全都要泡汤了!”
赫日满怀担心的将这几天遇到的问题说了出来,钟道临也知道赫日是那种不到最后关头不会把困难往自己头上推的人,明白眼下肯定是遇到了急需解决的难题,内心不由矛盾了起来。
钟道临沉吟半晌,眼中冷光一闪,咬牙道:“如今能开路的灵符已经所剩无几了,我看这样吧,让所有人立即将趁手的轻便东西准备好,既然已经挖到了泥土层估计已经离地面不远了,我把所有的土灵符用上,希望能一鼓作气冲出去!”
“好,属下就跟随头领搏这一把!”
赫日也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现在洞内渗水一天比一天厉害,地面上也已经开始积水了,时刻都存在着塌方的可能,如果这次不拼一下或许想搏的时候也来不及了,当下答应一声就开始去通知四周人做好相应准备,以免过会儿造成夺路拥挤相互践踏的情况。
钟道临长呼了一口气,如果没有熊族的蛮力跟人蛇族对矿层的敏感,没有猛獒族人跟狼族鳞蛇族人的配合,能否逃出去根本是个想也不用想的问题,这些日来靠着各族人的努力终于走到了最后的关口,是死是生全看这一回了。
经过赫日的分派,各族人都放下手头的活开始吃喝了起来,连洞穴内正在开道挖掘的熊人跟传递岩土碎石的鳞蛇族人都全部被叫了出来吃了顿饱饭,然后将所有容易携身佩戴的武器跟口粮分配了下去,有大矿洞内原本各自的大监工领队集结起来。
为了能够在低矮的洞穴中迅速的移动,按照体形大小把猿犸族,土族人等分在前面,紧跟着的是人蛇,鳞蛇,狼人跟蜥人等族,最后才是体形高大的熊族,狮人族,翼人族与猛獒族,十几个种族近八千人从这个洞穴一直排到后方的三个洞穴。
所有人都是静静的站好,等待着钟道临的动作。
钟道临也没说什么,到了如今再去吩咐叮咛什么反而显得多余,用眼光示意了一下身旁的赫日卜要脸等各族头领紧跟着自己,随后大步朝洞内走去。
《妖猎手》第五十一章秘刃现形(2)
他的身后是近八千原本敌对的各族矿工,这些江洋大盗出身跟被虏来的苦力在活命的共同信念下,紧贴着前方人的后背开始移动。
钟道临走在阴暗潮湿的洞穴心情十分矛盾,暗道土灵符破不开地层还好,大不了全军覆没,而如果土灵符真的破开了这最后一层岩土而御水符却挡不住与之相来的汹涌洪水,那么跟随在自己身后的十几个族顶多能活下来前半段的或许更少,这些把性命都压到自己头上的人他钟道临是否能够对他们负责呢?
没有答案,钟道临第一次在心头升起了对“天意”这个词的无奈,它是那么的虚无缥缈却又让人感到那么活生生的存在。
“真***!”
钟道临想到这里也忍不住暴了一句粗口,耳中“滴滴答答”的滴水声越来越大,身上的衣服早就被连成线的水流给弄湿了,走过一片散落着各类工具的泥地,功聚双目才看清了堵在面前的岩壁。
跟在钟道临身后的赫日双眼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中闪出了碧绿的光芒,天生夜能视物,当他看到已经走到了坑道的尽头,扭身朝后面的人低喝道:“往后边让开点,不要跟得太紧,到了!”
钟道临走到这里停了下来闭目缓了几口粗气,一方面略微平复下剧烈跳动的心脏,另一方面则把灵觉朝上延伸开去,细心探索感受着地层的状态。
过了很久,钟道临心中突然抓到了一点什么似的猛然睁开双目,伸手朝洞壁斜上方一点,大喝道:“五岳搬山,土地听令,匡廓洞虚,屈伸反覆,赦!”
十几个土褐色光点在他秘咒升起的同时一股脑的透胸而出,趁着这些土灵符尚未印在岩壁的霎那时分,钟道临双手在身前疾速抱圆画圈,几十个淡蓝色光芒凭空而出先于那些土灵符隐没在了洞壁内。
轰隆隆的沉闷响声在土灵符印在岩壁的同时传来过来,整个坑道开始上下剧烈震动,面前的石壁岩石快速的隐没,换上的是不断涌来的泥水,这些泥水就那么的虚空漂浮在众人的头顶越来变得越清澈,被“御水符”挡住的这些水仿佛一堵晶莹的水墙挂在了上面,在这黑暗的洞穴中闪烁出了蓝色柔光。
钟道临身后的土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祭符,一时间望着这奇异的景观被惊的目瞪口呆,不耐烦地赫日看到钟道临的眼色伸腿猛踹了一个愣头愣脑看傻了的土人身上,怒骂道:“还不快点跟着消失的土层走,等死呢?”
那些土人这才打了一个激灵醒了神过来,意识到自己还处在险处,一旦那些自燃发光的东西烧没有了恐怕这挂在脑袋上的水墙就不是这么好看了,这些被赫日一脚踹醒的土人立即行动起来,争先恐后的跟着消失的土层往前跑,刚才的秩序在逃出升天希望刚显露的一刻就荡然无存了。
没有跟着土人跑的是卜要脸赫日,连狮人族红泰跟人蛇族的大监工木达都安静的戒备在钟道临身旁帮他挡开潮水般涌过来的人群,好让他能够静心施法。
过了不知道多久,与钟道临这些人错身而过的已经是排在最末的那些粗壮的熊人了,坑道的尽头突然传来一个声嘶力竭的狂呼声,紧接着这股狂呼蔓延变成了响彻洞内的欢呼:“出来了,出来了!”
后边的人听到这阵呼喊也跟着躁动了起来,被关了最久的赫日更是流下了罕见的泪珠,默默用感激的目光扫过因为施法过度已经说不出话来的钟道临,没有这个“从天而降”的首领,他们困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底还不知道要多久。
正在施法的钟道临听到这阵欢呼声也是精神大震,终于在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把这该死的牢笼弄通了,正当他要撤回部分法力领人出去的时候令所有人差异的事情发生了。
先是那些挂在上面的水墙不知道为什么消失了,紧接着剩余下来的御水符突然自己压缩组成了一个蓝色光球,“波”的一声直朝钟道临脚底砸了下去。
蓦的,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众人脚底下突然晃动起来,就在钟道临以为要发生山崩的时候眼前突然被刺目的光芒笼罩,强光过后再一睁眼却发现在他身前三尺处漂浮着一个似乎没有形态的东西,一会儿仿佛是把红色长剑,一会儿又变成了白色铠甲,再一眨眼又成了紫色的长枪。
已经耗光了法力的钟道临愕然看着这个在自己身前不断变化形态的物体,自言自语的喃喃道:“这是什么东西?”
“什么都可以!”
钟道临自言自语的一声没成想居然换来了心灵中一声冷漠的回答,骇然惊呼道:“你是谁?”
他身后的赫日等人不明白钟道临怎么突然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卜要脸正想过来拉一把似乎陷入迷茫的钟道临,就见一股黑白双色不断变化的气团一瞬间把钟道临罩了起来。
“啊!”
巨掌拍在钟道临肩膀上的卜要脸刚一碰到这股气团就是一声惨叫传出,巨大的身躯“嘭”的一声撞翻到了身后的洞壁上,“哇”的喷出一口鲜血软倒了下去,胸前浓密的黑毛被燎焦了一片。
钟道临被黑白两色的气团包裹住后就跟外界隔离开了,心灵中似乎有一个不断呼唤着的声音响起,好像急不可待的要他挑选什么。
在这个冰冷无情的声音叫魂似的不断催促下,钟道临潜意识的回想起了自己的“攻心一刀”,暗道难道“它”是要我选种趁手的兵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