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荣华》第43/153页
“没事没事,”辛韵缩了一下头,似是被一逮着机会就立刻钻冷空子的寒风吹得一个哆嗦,不等他的请求说出口就先嘟着嘴抱怨了起来,“这天气可真冷啊,害得我整天只能呆在车里,窗户都不敢怎么开,闷也闷死了。好在殿下真是好人,教我吹笛子……对了,段大哥,你觉得我今天有没有比昨天进步一点啊?”
段广宣的嘴角抽了抽,却还得陪着笑点头:“辛妹妹天资出众,自然是每天都有进步的。”
“真的吗?”辛韵立时对他绽开了大大的甜甜的笑脸,“真的有进步吗?我总觉得自己太笨了,先基本的发音都吹不准,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吹一首完整的曲子给段大哥听。对了,段大哥,我天天练吹笛,没有打扰到大家吧?”
“没有没有!这荒郊野外的,能打扰到谁呢?”段广宣下意识地摆摆手。一脸的开心得意。瞧瞧瞧瞧,这个小姑娘多可爱啊,都没说要吹笛子给殿下听,反而还一心惦记着自己。总算没有辜负他一路来对她的特别照顾啊。
“那就好。”辛韵笑的比他还灿烂,“谢谢段大哥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一定争取能早点吹曲子给段大哥听。!”
呃,他不是这个意思啊!见小姑娘还挥舞了一下小拳头表示练习的决心。段广宣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补救:“那个那个,听曲子啥的,段大哥不急不急,辛妹妹你还是不要太拼命了,要多多休息休息,不然要是伤了嗓子可怎么好。”
“没事没事,我有分寸的,累了我就会休息的。”辛韵甜甜地笑,“对了。段大哥找我有事吗?”
“啊?哦……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只是……怕你一个人呆在车里头太闷,所以找你说说话。”段广宣有点结巴地应付着,一遍飞速地转动着少的可怜的脑细胞,想要再劝劝她。
“我也想和大家多说说话来着,可是窗户这样开着真的好冷啊,你们又不能上车来陪我。”刚好一阵风吹过,辛韵立时打了个冷颤,小脸越发地缩到斗篷里,一副十分可怜兮兮的样子。
“那……那你赶紧把窗户给关上吧,别冻着了。”见她一副再被寒风吹就会冻死的样子。明知她没有这么脆弱,段广宣也只能佯装体贴地道,同时不死心地又加了一句,“千万记得休息啊。笛子什么的慢慢练没关系的。”
“嗯,知道了,段大哥,那我们再聊哈!”辛韵自言自语地又说了一句,冲他摆了摆小手,就飞快地关上了窗。拉上了窗帘,乌溜溜的眼珠狡黠地流转,趁着段广宣还未离去,故意状似叹息地自言自语,“唉,这笛子怎么就这么难练呢?真想能让殿下多多指导我,只可惜,殿下事务繁忙,不好意思总是打扰他,我还是勤能补拙,再多练几次吧!”
娘呀!这样还不够勤能补拙呀!车窗外,段广宣耷拉下两条黑虫眉,闷闷地掉转马头,没走几步,那笛音再次响起,而且比先前还要高亢刺耳。
段广宣下意识地抖了抖,而在他面前的迎接的是又一轮更加鄙视的目光。
车窗内,辛韵猛吹了一口之后,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她不是笨蛋,自然明白段广宣是干什么来的。
其实,天地良心,她从来就没想过要故意折磨这群无辜的侍卫,主要是这天气实在太冷了呀。这不,都已经是二月中旬了,居然还像百年不肯融化的寒冰一样,天天都是刺骨的冷,一开窗子寒风就一个劲地往里挤,仿佛和温暖不共戴天,非要势不两立不可,还一连数日连个太阳的影子都没见到。
为了保暖,她只能尽量地不开窗。
可这时代可没有可爱的玻璃呀,窗上糊的是厚厚的纸,光线是能透一点,能分辨白天黑夜,可问题是一点都不透视啊,更别提还能欣赏个风景啥的了,视线只能拘束在这小小的马车之中了。可马车的空间毕竟有限,就算布置的再豪华也会视觉疲劳啊,何况还一整天颠啊颠啊颠的,不找点事情做做她非闷死不可。
现代人都知道,这古代的女子要是想要有点素养,多多少少总要懂得点什么琴棋书画的。所谓入乡随俗,她现在既然已经是个古代人,不求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可总的有一项要稍微拿的出手吧?
先说书画,眼下她还在整天都在马车摇篮中,写写画画的第一个不靠谱,一不小心写歪了画丑了还是其次,万一墨汁洒了污了这么多精美典雅的摆设总不大好吧?看书么?坐在移动的车里看书会影响视力这可是小学时就知道的常识,自然也不可取。下棋么……听说这个东东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性格心理,她已经被那家伙拿捏了大半个辫子了,吃饱了撑着了才会把自己的内心送上去让人家翻阅呢!学琴的话她倒是很希望来着,可偏偏某人却有个非好琴不弹的毛病,这次出门又匆忙的紧,除了一根翠笛别的什么乐器都不曾带,所以,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地转而学笛了。
因此,无辜的池鱼们,你们要是觉得被殃及了,罪魁祸首应该是某人才是啊!
什么?在空间里也可以写写画画?切,不知道那也是需要消耗精神力的吗?再说了,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不但能报复那个总是装的十分亲切却一肚子坏水的五皇子殿下,还能顺便培养一个新技能,要是放弃了,那该多可惜呀!
辛韵很理直气壮地假装自己没有空间这个逆天的功能,一边偷乐着,一边鼓起腮帮子吹得越发起劲。
第六十二章 小赌
“呜呜……呜……呜……”
北风凌厉,但比北风还要凌厉的是某人的魔音。
到底还是小丫头性子,居然用这么幼稚的招数来报复自己。
第二辆马车中,古岳曦笑着摇摇头,打算继续看简报。可是被前后这么一打扰,那本来已经被意志摒除到心神之外的魔音又清晰了起来,即便再塞上两团棉花,感觉还是不抵事,只得暂时放下手中的简报。
唉,小丫头这一招虽然幼稚,可还真是不能让人忽略,再这样下去,不但自己会被打扰到,侍卫们的警惕性也多少会受到影响。
看来只能找点什么来平复这小丫头的怒气和侍卫们的怨气了!
古岳曦眉峰微蹙,屈起修长干净的手指,慢慢地叩着一旁的小几,半响后,嘴角含起了一丝微笑:“来人!”
“公子有何吩咐?”一个侍卫立刻提起缰绳来到车窗旁。
“离铜州地界还有多远?”
“回公子,穿过前方这道峡谷,再行十里,便可进入铜州地界的洛安镇。”
“哦?到这处地儿了?”古岳曦撩开帘子,探看外头的情景,只见再过两三里就要进入一道宽不过十丈的狭长山谷之中。
峡谷两旁崖壁陡峭,白色残雪和灰黑岩石相互交错,其上秃枝枯藤凌乱狰狞,加上天色阴沉无阳光,看起来颇有几分阴森之感。
“前哨怎么说?”
“已详细勘察,并未看到有任何埋伏。”侍卫恭敬回复。
古岳曦点点头,目光似不经意地瞟过那名侍卫,随手放下帘子,却又忽道:“停车,本殿下要下去活动活动!”
侍卫一怔,随即应道:“是。”
……
“咦,怎么停下来了?”在外人的眼中,辛韵虽然吹的很欢畅,可是一直要鼓着腮帮子吹气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感觉到车子停下,忙趁机放下了笛子让嘴巴休息一会。
“回小姐的话,小人不知。”驾车的车夫回道。
辛韵只得自己撩帘张望,却见古岳曦从车上下来。被几名侍卫簇拥着向不远处走去,大概是要解决生理问题什么的,忙转回头,移到车厢的另一边观察外面的环境,不过没看几眼就失去了兴趣。
荒山。戈壁,石头,阴沉的天,有限的视野,不过大同小异。
正想着是否真的再以勤补拙一回,忽然车帘被撩开,一个身影钻了进来:“陪我下盘棋如何?”
辛韵撇撇嘴:“我没你那般心眼,下不过。”下棋是借口,想要阻止她吹笛子才是真的吧?
古岳曦笑着自取出棋罐棋盘:“心眼和棋艺都是一样,并非天生就有。需要后天慢慢培养的,相信我,若是学会了此道,对你会大有好处。你选白棋还是黑棋?”
“都不选。你要真闷得慌,不能吹首曲子来听听啊?”每次下棋都注定是输的那么惨,她才不自讨没趣呢。
“你若能赢我一盘,我就吹给你听。”
“好啊,但下什么棋得由我来决定。”辛韵抬了抬小下巴,围棋象棋什么的她不在行,五子棋总还是有两手的。就不信他刚开始学就能彪悍地把自己打倒。
“行啊!”
辛韵便一边摆棋示范,一边告诉他五子棋的规则。
古岳曦忍俊不禁:“我自小学棋,还从未听过有这样的棋法,听着虽然简单。但倒也有趣,是你自己想的?”
“不是。”
见辛韵懒得多解释,古岳曦也没有追问,挑了黑棋在手:“三局两胜如何?”
“好啊,输了要吹《春江花月夜》笛给我听,不许耍赖。”辛韵磨掌嚯嚯。虽然这家伙的智商很变态,可是他从来没有下过五子棋,她总能占点便宜的吧?
“那要是我赢了呢?”古岳曦脑中忽然浮现出一幕。那是在离开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几个孩子都哭地稀里哗啦的不肯睡觉,当时她就一遍一遍地唱着一种特别的催眠曲安抚他们。至今,他还记得当时她那低柔动人的声音,如同藏着一股天生能抚慰人心的力量,“你就唱首小曲给我听听。”
居然不是要求她别吹笛子了?辛韵扬了扬眉:“一言为定!”
“要不要击掌为盟啊?”古岳曦笑着抬起了手。
“幼稚!”辛韵瞟了一眼他那修长净白拇指上还带着一个扳指的右手,哼了声,“第一局就让你先下好了。”
古岳曦摸了摸鼻子,执了枚黑子在中间落下。辛韵啪嗒一声就快速跟上,紧贴在他的旁边。
没多久,辛韵就仗着以往的丰富经验刁钻地取了巧,率先完成了五子排列,顿时眉开眼笑:“哈哈,我赢了。”
“三局两胜了,我还有两次机会。”古岳曦眉眼笑意浅浅,没有半点沮丧之色,一边优雅地收着黑棋,一边道,“这次,你先来。”
“我先来就我先来。”辛韵同样将第一字落在棋盘的最中间。随即马上就发现古岳曦这家伙居然十分变态,才输了一盘就立刻找到了窍门,居然每次都不等她排上三子就开始堵截,一副宁可自己赢不了也不让她赢的架势。
辛韵不由气结,这家伙真是太赖皮了!他以为他这么堵她,她就没有赢的机会呀!这可是围棋的棋盘,不是象棋只有那么一点地方,就不信会找不到一点机会,哼,你就等着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