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了太子以后》第85/169页


  凤霁负手站在那里,低眉垂目的看着他,还是那副发号施令的口气,“孤有话要问你……”
  可刚刚开口,沈隽便是呸的一声,“今日落到你手里,你要么就一刀杀了我,休想从我口中套话,不然,等我卷土重来之日,便是你们父子的死期!”
  凤霁目光轻蔑,“你若是肯老实交代,云湖寨那边,孤尚可从轻发落。”
  云湖寨就算再怎么固若金汤,二十万大军压过去,杀个片甲不留,寸草不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先前凤霁就已经说过,若是沈隽肯配合,云湖寨那边,可以施行招安怀柔之策,毕竟还有许多都是先前为朝廷效力的将领,又有不少精锐兵马,若是能够不费一兵一卒,也不用造成任何伤亡,劝服他们归顺朝廷,那就再好不过。
  沈隽可以不管自己的死活,又怎能不管为他卖命的那么多手下?可是如今,云湖寨还不知情况如何,光凭凤霁一句话,他绝不可能轻易答应什么条件。
  沈隽这边还一言不发,神色沉凝。
  凤霁不管他如何考虑,先行开口,询问:“孤想知道,当年沈家叛乱的真相。”
  那时候的事情,凤霁年纪太小,加之大病一场,早就已经记不清了。
  只听太后说,是舅舅有谋逆之心,带着兵马杀入皇宫,企图弑君……后来计划失败,被宫里禁卫军当场射杀。
  可凤霁心里清楚,事情并非传闻那样。
  因为他从小到大,时常会重复一个梦。
  梦里,火焰熊熊,烟雾浓浓。
  一个红衣墨发的绝色美人,眼含热泪,举刀自刎,瘫倒在血泊之中,死相惨烈至极,场面惊悚骇人。
  凤霁猜测,他会做这个梦,很可能是当年宫乱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什么,只是不记得了。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四处打听,企图寻找真相,可当年相关的人,不是杀人灭口,便是销声匿迹,就连太后,因为正好卧病在榻,也对内情不是太了解。
  越是查不出来任何蛛丝马迹,越是让凤霁想要寻根究底。
  他想知道,梦里见到自刎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虞宛宛跟她长得那么像?
  在京城无从下手,所以凤霁只能从沈隽这边下手。
  沈隽比他大一些,身边也有好多当年沈修的旧部,必定是知晓当年真相的。
  提起当年的事情,沈隽先是神色微愣,随后眸中渐渐发红,满面戾气缠绕,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冷笑说道:“太子费这么大的力气,擒下沈某,就是为了问这个?
  凤霁淡然自若,“你若是肯说,孤可答应你一个条件。”
  “好啊,你过来,我便告诉你。”沈隽朝他勾了勾手指,眸底透出一抹杀意。
  凤霁毫不迟疑,就要迈步过去,却被谢邀拦住,“殿下小心。”
  谢邀一眼就看出来,这个沈隽,叫太子过去,必定是想找机会挟持太子,逃离出去。
  凤霁却将谢邀推开,“没事。”
  随后走到沈隽面前,居高临下,毫不避讳,与他直视。
  沈隽又勾了勾手指,示意凤霁再靠近一些,“想必,此等皇室丑闻,你不会想让任何旁人知晓。”
  谢邀阻拦不了,只得站在一旁,随时提防沈隽有所异动。
  凤霁又走进一步,弯下腰,凑到沈隽面前。
  沈隽却只是道:“你那么想知道,何不回去,好好问问你那个畜生不如的父皇,他到底犯下何等滔天罪孽,足以惹来人神共愤?”
  凤霁皱眉,“他若是肯说,孤也不必问你了。”
  沈隽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发笑,神色古怪的看着他,“凤霁,你到底是贪图富贵,认贼作父,还是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生母,我的姑姑,是如何被那狗皇帝谋害致死的?”
  听到这里,凤霁表面风轻云淡,手中已是紧紧掐着袖口。
  跟皇室丑闻有关,也跟他母后的死有关?所以,到底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有母亲的画像,也还记得母亲的模样,梦里自刎的女人,绝对不是他的母后。
  只可惜沈隽点到即止,死活再不肯往下说,大概是拿准了,只要他还有价值,凤霁便会继续留着他一条性命。
  沈隽的性子,凤霁清楚得很,严刑逼供,他肯定是宁死也不会说一个字,想要套话,只能慢慢软磨硬泡。
  *
  傍晚时候,夕阳余晖之下,一辆马车拖着长长的影子,自巷口缓缓驶来,最终,停在重兵把守的齐府门外。
  立即一群全副武装的官兵,举刀围了上来,将马车团团围住,“来者何人!”
  车帘掀开,一名女子弯腰,缓缓走了出来。
  她一身正红嫁衣娓娓拖地,长发披散在腰后,随风飘飘散散,一张脸,肤白唇红,螓首蛾眉,明明是不施粉黛,素面朝天,却是娇媚不可方物,叫人看一眼,都舍不得将目光挪开。
  是虞宛宛,跳下马车,端着身姿,立在万军丛中,赫然像是泥泞沼泽之中,傲然挺立的一朵灼灼红莲。
  大堂之内,凤霁席地高坐案前,面带些许疲惫,面前桌案上,凌乱的摆放着四处送来的文书信件。
  明玉还是第一回 见,一向整洁干净的太子殿下,竟日竟然把桌子弄得乱成这副模样。
  他在旁边整理罗列这些信件,偷瞄一眼太子,小心翼翼说道:“殿下一夜未眠,不如还是先去歇息片刻?”
  昨晚,一直到天亮时候,才将沈隽生擒拿下,到现在,太子都还没睡过觉,眼里满布血丝,眼周略带雾色。
  凤霁放下书信,合上双目,手指揉了揉眉心,吩咐,“倒杯水。”
  明玉倒了一杯茶水,送到凤霁面前,却忽然听闻外头有人来报,“外头有位姓虞的姑娘,说是跟殿下相识,要求见殿下。”
  刚放在手边的茶水,被凤霁的手肘轻轻一碰,翻倒下去,倒了满桌,重要的信件都被浸湿了,他竟是毫无知觉。
  还是明玉赶紧上前,来不及拿帕子,只能用衣袖,将桌上喝信上的茶水擦拭干净。
  偷瞄一眼凤霁,明玉现在算是明白了,之前殿下失魂落魄的模样,是因为虞姑娘走了,现在殿下失魂落魄的模样,是因为虞姑娘又回来了。
  下头的人还问,“可要将人撵走?”
  凤霁侧开脸,眸光暗沉下去。
  还是旁边明玉,生怕虞宛宛走了,着急忙慌,赶紧开口,“撵什么撵,快去请进来!”
  下头的人领命,退了出去。
  凤霁侧脸,白明玉一眼,“孤说了要让她进来?”
  自己要走的,现在想回来,哪有那么容易!
  “是明玉擅自做主,下回不敢了。”话虽然这么说,可明玉心里却忍不住腹诽,嘴上说着不要人家进来,见虞姑娘回来了,殿下心里估计比谁都高兴呢。
  “……”
  齐府门外,士兵让开一条道,由谢邀亲自引着虞宛宛,穿过重重包围,直入太子办公的正堂。
  旁边那些士兵看在眼里,都惊呆了,谢统领堂堂东宫侍卫统领,太子近身亲卫,得力左右手,竟然对一个姑娘这般毕恭毕敬的模样,这姑娘,也不知有何天大的来头?
  路上,虞宛宛还询问谢邀,“谢大哥,我表哥还活着么?”
  谢邀多的不敢说,只能嘴型回答了两个字,“没死。”
  沈隽还活着,虞宛宛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虞宛宛缓步走进堂内,正好与打算退出去的明玉擦肩而过。
  明玉出去之后,合上房门,屋里就只剩虞宛宛和凤霁二人。
  虞宛宛在裙摆上捏了把手心的汗,款款上前,恭敬向着上头的男人行了个礼,都不敢抬起头来看他,只道:“民女拜见太子殿下。”
  凤霁若无其事的,随手翻着手中文书,面无表情,满目冷漠,“孤不是说过了,不想再看见你,你还回来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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