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有毒》第146/176页


  眼看着北诺曼的都城就在前方,我居然有一种回家的舒心感。可我的情绪很快又被破坏了,因为远远有一匹马飞奔了过来,马上的女人全身都包裹在黑色骑马装里,只一头红发随风飘扬。
  郁西安娜怎么跑到北诺曼来了?而且比日夜兼程的我们还快?而且,她为什么穿一身黑?对于西方人来说,这种服色是寡妇穿或者在葬礼上穿戴。是有谁死了,值得她穿丧服呢?她即没有嫁人,那么是死皇帝?休顿先生?
  不,她不可能比我们快,除非早出来一天半天的,并以同速前进。我们离开时,王城没有大丧,也就是说,她服的是北诺曼这边的丧,而不是王城。难道是……亲王夫人?
  “里昂!”不得不说,郁西安娜马术很好,马都没站稳,她就轻盈跳下来,然后一阵风似的扑到也下了马的里昂怀里。
  “里昂,表姐她……表姐她……”说着伏在里昂怀里哭泣起来,肩膀耸动,貌似非常伤心。可如果亲王夫人真的去世了,她应该是最高兴的那个才对。
  还没进城门,已经很多谜题迎面砸来。她对里昂不是应该死心了吗?至少再没有人给她撑腰,支持她把自已硬塞给里昂,那她怎么会提前到了?亲王夫人身体病弱,离开是迟早的是,可怎么就那么巧合,非挑在这个时候走?
  我看向里昂,见他神色严肃凝重、淡淡的悲伤。尽管他和亲王夫人是政治婚姻,他也并不爱她,但相守了这么多年,儿子都这么大了,他不可能一点感情没有的。
  他也回望了我一眼,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马缰一带,拐到一名亲卫的身边,把坐在亲卫身前的小刘易斯抱在怀里。
  死的,是他的母亲。一个五岁的孩子失去了母亲,无论如何都是个可怕的打击和伤害。
  也许是血统的原因,也许是成长的环境造成,小刘易斯聪明又敏感,而且郁西安娜为了表示悲怆,一点也没有掩饰行为,所以这孩子看出了端倪,已经泪流满面,只是不出声,抽噎得呼吸都不畅了。
  我的心狠狠揪了一把,把他的小身子紧紧抱在怀里。如果说九百年后我亏欠过他,那就让我在这个时代能弥补一二,至少让他小小的心灵里不会感到孤单和恐惧,不会过早的品尝黑暗。
  “宝贝,想哭就哭吧。”我掉了眼泪,心疼的。
  “不,父亲说过,身为贵族男子,身为范伦丁家的后裔,只流血,不流泪。我不哭。我不哭。”他倔强的说,可泪水却止不住。于是他似乎很恨自已,握着小拳头,奋力抹去脸上的泪痕。
  我把他的小脑袋按在怀里,“我家乡有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来伤心时。到天堂去的是你的亲生母亲,如果你不伤心难过才是低贱可耻的。你保持贵族的尊严很好,但是掉眼泪并不是软弱的表现,而是你在表达爱你的母亲。你爱她,对不对?”
  “非常非常爱。”他哽咽了声,终于不再忍哭,只是仍然举止优雅,不像郁西安娜,好像恨不得人家看不到她有多“悲伤”似的,如果论起表演,这也太夸张了。
  这番话落到一边里昂的耳朵里,令他深深的看我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似乎……还有些感激。可郁西安娜的脸色却更为精彩,挂着眼泪,可眼神却怨毒,恨不得目光化为利箭,把我这个“情妇”和刘易斯这个小“拖油瓶”双双杀死。到时候,她就能当亲王夫人了,过几年她再生个儿子,继承这片看似苦寒,实则肥沃的土地。多么完美,多么幸福。
  可惜啊,我不会让她得逞的。一个尼娜虎视眈眈,一个郁西安娜明目张胆,以后的日子怕不好过,但为着怀里哭泣着的小刘易斯,我不介意邪恶下去!
  “什么时候的事?”里昂终于开口询问,声音沉痛,但也平静。
  亲王夫人的病拖了很久了,从生下小刘易斯就开始,油尽灯枯是必然的结果。活着,对她而言其实是一种痛苦,若不是母爱伟大,她放不下自已的儿子,可能撑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今天早上。”郁西安娜抽噎着,“幸好我来了,不至于让表姐身边没有人,让她孤单的离开。也许这就是神的旨意和召唤。”
  她率先到了北诺曼,一没经过里昂允许,二速度这么快,实在缺失了贵族礼仪和基本常识,又怕有人怀疑亲王夫人之死,但她陪伴了亲王夫人最后的时光,这恩情足以把那两者抵消,后一者打破。谁说郁西安娜只一味会强取豪夺来着,该用心机的时候,她半点不落人后的。
  不过,里昂是傻的吗?这世界上最失败的人,就是把别人当傻子的人。只是里昂怎么还让她趴在他怀里,看得我心头火蹭蹭的往上窜。
  “感谢你陪伴着她,我们先回去再说。”里昂终于拉开郁西安娜,但公爵小姐却悲伤得不能自抑,刚才策马飞奔还行,这会儿却连站也站不住了,倚在里昂的肩膀上,哼哼叽叽,腻腻歪歪,看样子得和亲王殿下共乘一骑才行。
  我也不说话,直接提马到里昂身边,把小刘易斯递过去。这种时刻,父亲的温暖会令小刘易斯安心的。
  里昂僵了一下,似乎不习惯与儿子太亲近。但小刘易斯泪湿的小脸软化了他,他不着痕迹的推开郁西安娜,而我更不着痕迹的以马隔开二人。
  我看到小刘易斯开始时有些瑟缩,大约是怕软弱的哭泣惹恼了一向强硬的父亲,但随着里昂笨拙地尝试轻轻拍他的背、抚摸他的头发、还轻声呢喃着什么,小刘易斯短短胖胖的胳膊开始环住父亲坚强的颈项和肩膀,哀哀哭泣的脸上带了些安全感出来。
  只有父亲,山一样的男人,才会让他感到踏实,那是任何人,包括我在内也无法取代的。至于某些人恨我破坏她的机会,恨不能杀了我,却不在我考虑范围内。有招就使,没招去死,我管你你老大贵姓啊。
  一行人默默无语的回到城内,回到领主的大屋。一路上,到处看到哀伤哭泣的人们,可见亲王夫人平时人缘极好,虽然病着,却深得爱戴。
  我低眉顺目的走在人群中,尽量不引人注目,免得被有心人生事。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快进主屋大门的时候,一颗石头凌空打来,我没有提防,被打中手腕,疼得我轻叫一声,感觉腕骨都断了。而且还没等我找到行凶者,又有几块石头打在我身上,一次比一次疼,还有小孩子们大声而愤怒地喊叫声,“烧死东方女巫,夫人就是被她害死的!”
  事发突然,我心里又转着其他念头,一时之间居然有点无措。不过郁西安娜就站在我身边,虽然她低着头,却仍然被我看到她嘴角上弯,笑得极为幸灾乐祸。还有点……奸计得逞的快乐。
  呀?连回城见面礼都给我预备下了,看来双娜联手了啊!不然人生地不熟的女公爵,怎么可能布置得这么周密完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果然没错。
  就在我愣神儿的这么点功夫,又有很多石子向我打来。走在最前面的里昂已经抱着小刘易斯进屋,没有看到外面的情况,因而无数难听的谩骂也开始高声。
  我心头火起,随手就打出一个火球。在众人的惊叫声中,我瞬移到离我最近的一个少年面前。这少年得有十三、四岁了,手里拿的石子有包子大,一块钱一个的那种大包子,若打在我脑袋上,必使我头破血流不可,打得重点儿,让我就此魂归九百年后也很有可能。
  “想死吗?”我一手拎着这少年的耳朵,一手挥舞着一团小火花,“我不介意送你去地狱!”
  旁边一个胖妇女尖叫了声,扑倒在地求我,说那是她的儿子,要我放了他。
  “不要杀死他!”她嚎啕大哭。
  “他很尊贵?”我冷冷地问。
  那妇女摇头,有些茫然,“他只是猎户的儿子,但他还那么小。”
  “小就可以杀人了?小就可以那么恶毒了?”我哼了声,“你不叫我杀他,可他拿这么大块石头砸死我就是活该?他小?难道我很老吗?既然他如此卑贱都有活下去的权利,我这么高贵的却该死?”
  我火大了。以前对这些愚民一味容忍,一是因为我不想里昂误会我,二是因为我身受重伤,动用一点法力就疼得死去活来。现在里昂已经逐步了解我,和兰斯洛的交流令我无意中发现运用力量,不但不会受伤,反而会提升功力的办法,我凭什么还要容忍这些人?
  是的,我不会杀他们,因为基本上他们都是善良朴实的的人、忠于里昂,将来也会忠于小刘易斯,但这不意味我不能好好教训他们一下,让他们明白这世界上的是非屈直,学聪明点,以后不要再因愚昧害人。
  傻不是你的错,但傻而伤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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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今天起晚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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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死的蹊跷
  “你害死了亲王夫人!”那少年吓得发抖,却仍然倔强地骂了一句,“女巫、贱货,烧死你还便宜了你。”
  “你有证据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害了亲王夫人?”我怒瞪他。
  他瑟缩了下,嘴硬道,“你做了亲王殿下的情妇,病重的夫人就是被你气死的。”
  “哈哈。”我大笑起来,“没看出来你还是医生?”这年代的医生都是教士担任的,身份很高贵。
  于是这农民少年立即涨红了脸,叫,“我不是。”
  “既然不是,你凭什么这么嚷嚷?难道只听别人这样说,你就也这样说?你脖子上那脑袋长了是干什么的,自已不会思考吗?如果它没有用,不如让我烧成黑炭如何?”说着,我手上的火苗腾地一窜,烧焦了他几根头发,他就杀猪一样惨叫起来,周围围着的人也吓了向后退了好几步,惊惧又愤怒地看着我。
  “你才被烧掉了几根头发就叫成这样,你们石头丢我,我就不疼吗?你们的神让你们爱人,让你们无缘无故去伤人了吗?这样愚蠢又残忍,我不让你下地狱,你早晚也得去,不如我好人做到底。再说了,亲王殿下一贯坚持受审判才能定罪的方针,你们有谁审判过我?没有对吧?那凭什么定我的罪!看看这些火焰,如果我想让谁死,直接就能让谁死,用着着耍花样吗?你们说我迷惑了你们的领主,请问,难道你们认为他如此愚蠢昏庸,是个被美色所迷的混蛋吗?你们是要怀疑他、不尊重他吗?他那么英明神武,高贵威严,我一个小小的女巫左右得了他吗?”最后一句是我临时加上的,因为我发现里昂在二楼的窗户处看着这里,于是马屁了下。
  而这一连串的话震住了那些愚民们,我还不依不饶,把那少年狠狠掼到地上,一把小火如影随形的跟着他,直到他跳到一个水槽里,我才收回。
  “别再来惹我!”我摆出冷酷无情的POSE,“我爱着你们的亲王殿下,所以不会主动伤人,还会帮助北诺曼繁荣,但那并不意味着我永远会宽恕你们,也别再想把所有坏事都安在我头上。因为……我不允许!”
  说完,我骄傲地扬着下巴离开。还撞了目瞪口呆的郁西安娜一下,故意的。
  我就是要孩子气,我就是要不识大体,我就是不隐忍了,怎么样?既然敬酒不吃,我只好给敌视我的人上罚酒了。以前没能力软硬兼施,只好忍着,现在可不同了。让他们看看小白兔急了也咬人,让他们明白我真正邪恶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然后无比怀念从前的时光,后悔激起我愤怒的行为。
  “小姐,您回来啦。”当我进入屋子时,小熊迎了过来。
  我很意外,而且发现她仍然不怕我,不误解我,高兴的拉住她的手,“小熊你还好吗?你那个死男人上钩没有?”
  小熊微微羞涩了下,就大方的告诉我,“我们已经开始讨论婚礼的事了。”
  我连忙恭喜,很真心的,并琢磨着要送她点什么礼物才好。毕竟这里不同于中国古代,领主夫人死了不用全领地守孝,连普通人也不许婚嫁。
  “谢谢小姐。”
  “你帮我很多,是我在这里的朋友,有什么好谢的。话说,你怎么在这儿?”
  “亲王殿下吩咐我照顾老先生和少爷。”
  我一愣,消化了一下才明白小熊嘴里的老先生和少爷是说的师祖与小丁,随即心里涌上一股暖流。我无时无刻不再想着他们二人,只是我找不到人诉说。记得走之前,我曾请求里昂让小丁和师祖住到我的房间,他当时模棱两可,我也并没指望他会完全满足我。可现在看来,他不仅答应了我,还做得很好。
  他明明对我很好的,心里也温柔,可表面上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如果因为,他说他永远不会爱上我,所以他现在才别着劲儿。其实没关系的,我来主动些,我哭着喊着要爱他也行。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他老婆刚死,而我急着看我的弟弟和师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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