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是个小画手》第2/183页


  斓曦苑在王府内院最东侧,是一个小四合院,院子前种了一片红梅,院子后是一片竹林,竹林中一条小径通向后花园。
  竹叶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只觉得一路景色十分别致,即使是在寒冬,仍有翠竹红梅。
  两个丫鬟沿着回廊走去,到了院门前,竹叶拉起门环敲了敲,院门虚掩着,却没人应。
  莲花撇嘴嘀咕:“自从姨娘寻死,这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跑光了。”她抬起头,看到院子里的烟囱飘出袅袅白烟,奇怪道,“难道他们又跑回来了?竟升起火来了。”
  她站在院门又喊了两声,还是没人应,用力一推门,门并没上拴,一推便开,只见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竹叶是第一次来给主子送饭,不敢作声,只合了伞跟在莲花身后。只见这院子修得与别处大不相同,没有影壁,院子开阔,中庭一东一西种着两棵枝干虬然的老梅,开的也不是院子前那种红梅,而是淡淡青绿色,花瓣层层叠叠,倒像玉琢出来的一样,满园清香。
  稀奇的是这两株老梅不是种在地上,而是种在青绿色的大瓷坛子里。这坛子形状仿佛扁平的水钵,比十二人用的圆桌还要再大些,里面有水,虽结了冰,可还看得见冰下有几尾金红色小鱼和绿油油的水草。只不知道现在这鱼是死是活了。
  竹叶正心中奇怪,这梅树怎么能长在水里呢,再走近了些,就看到坛子中还有坛子,内面这坛子更像是大缸,梅树原是种在这缸的。她就更觉得奇怪,这梅树这么大,种在缸里,根岂不会把缸给撑破么?
  她忍不住停下探着身子去看,这才看分明了,“大缸”和外面的坛子是连在一起的,中间空心,梅树其实是种在地上的。养着金鱼的“坛子”像个玉环,“套在”梅树外面。不过,这是怎么套上的呢?
  竹叶问莲花,莲花哪里知道,只说,“这是韩姨娘弄的,叫水景钵盂,瓷坛下面埋着暗水道,通到西厢的厨房,到了冬天填上水,火灶烧上,钵盂里的金鱼水草一整个冬天都好好的,热水汽蒸腾起来,挂在梅树上冻得玉树琼枝一般,才好看呢。”
  竹叶赞叹道:“怪不得常听人说韩姨娘心思灵巧,与众不同。”别人都是将景观微缩做成盆景,韩姨娘别出心裁,院子里这两颗梅树也弄成了盆景的样子。
  莲花撇撇嘴,“有什么用呢?”
  现在韩姨娘自己都没人管,更别说鱼了。
  那几年王妃还没进府时,府里就她一位主子,王爷由得她折腾。自打王妃进了门,韩姨娘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要不是两天前李嬷嬷回来准备太妃回府的事宜,韩姨娘怕是没冻死也饿死了。
  两人沿着抄手游廊走到了正房门口,莲花立在门外叫道:“可有人在家?我是厨房的莲花,给姨娘送饭来了。”
  有人从屋子里掀起锦棉门帘,欢喜道:“你们可来了!快进来吧!”
  竹叶一见掀门帘的这个女子,暗道“果然好标致的人物”,再一看就不由皱眉,这人身上像披蓑衣似的披着条红绫被,被上胡乱缝了几根带子系在胸前。她一头青丝也用带子胡乱扎成一束甩在后脑勺上。
  竹叶暗觉可惜,“韩姨娘果然疯了,可怜这么个美人。”
  莲花领着竹叶进来,潦草行了个礼,提着食盒发愣,“姨娘,今天在哪儿摆饭?”斓曦苑的正房是三间连通的屋子,往常是在东屋炕桌上摆饭,天热时是在炕桌前搭张圆桌,西屋是韩姨娘的书房。自从韩姨娘疯傻之后,下人们不敢再给她烧炕烧炭盆,火炕上冷,她就让莲花把饭摆在厨房。
  韩姨娘笑道:“你们进来时没看见烟囱冒烟么?我烧起火炕了!在炕上吃,暖和些。”
  莲花和竹叶面面相觑,只得跟着韩姨娘去了东屋。
  一进门,两人又傻了。只见窗户上花花绿绿,竟糊了一层摞一层的各色绢布绸子绫罗,珠罗纱盖着织金潞绸,细绢下透着绣缠枝花卉飞鸟的贡缎,布面有大有小,像是从衣服上裁了下来糊上去的。
  莲花呆看了半晌,颤着手指着花花绿绿的窗子问:“姨娘,这是什么?你可是将夏季衣服都裁了糊窗户了?”
  “是啊。”韩姨娘居然还笑得挺得意,“现在我这里暖和多了吧?”
  莲花这才察觉,这屋子里果然比今天早上她来的时候暖和得多了。不过,今天早上韩姨娘没让她进来,只披着被子在正堂门口接了食盒,不知道她那时是不是已经糊了窗户。
  韩姨娘得意地指指炕上,“我还拆了条被子,正做棉裤呢,下午就能做好了。”
  竹叶一看,炕上果然放着条做了一半的棉裤,还有件没缝上袖子的棉袄,棉花绒絮到处都是,衣服针脚粗大,缝的很是粗劣。若非布料是最上等的贡缎,府里最下等的小厮身上穿的也比这个强太多了。
  “姨娘你这是糟蹋东西呢!”莲花可惜窗子上那一块块绫罗绸缎,“这珠罗纱最便宜的一匹要五十两银子,这种银红色织暗纹的,有钱也没处买!你怎么拿来糊窗户!”
  韩姨娘大大咧咧往炕上一坐,自己打开食盒,把食物一样样拿出来摆在小炕桌上,毫不在意道,“我冷啊。”
  她对两个目瞪口呆的丫鬟笑道:“我还从丫鬟婆子们住的厢房里找了几条被缛,穿上竹竿了,待会儿你们帮我挂门窗上再走。”
  莲花和竹叶只得答应。
  她们站在一旁等韩姨娘将三菜一汤一碗米饭吃得干干净净,才收了食盒。
  收拾碗筷时,韩姨娘像是觉得这个黄杨木镶白铜三层提盒很是有趣,一直歪着头看。见莲花要将她没动的那一盘子点也收了,韩姨娘道:“这点心留下吧。我下午要是饿了吃。”
  莲花应了声“是”,将点心盘子摆在火炕对面的紫檀木书桌上,心道:“这韩姨娘跟换了个人似的,从前是一点不肯多吃的。”
  前日倚云说怕韩姨娘再烧炭寻死,让人把她住的正房房门给拆下来了,只剩下一条织锦缎门帘子,冷风从帘子缝里一阵阵嗖嗖钻进来,风大一点,帘子还被吹起来,地上一会儿就落了一层雪花。
  韩姨娘使唤两个丫鬟去厨房搬了椅子,一人一边站在椅子上,抬起她不知从哪儿寻来的一条竹竿,将她不知从哪个丫鬟婆子那儿抓来的一条棉被挂在正房房门之上。
  这被子厚墩墩的,风吹不动,恐怕得有快十斤重。两个丫鬟累得满头大汗才挂好了。
  这条大棉被两侧各缝了三条布条,不偏不倚和门框两侧绑着的布条对着,只要逐根绑紧了,虽没有了房门,屋子也密不透风。再烧上地龙火炕,屋子里就更暖和了。
  刚才丫鬟们去了厨房才知道韩姨娘怎么把火炕又给烧起来了――她把好多家具都给劈了砸了!管它是紫檀还是酸枝,统统扔进火灶里当柴火使,引火的东西更不得了,原是她书桌上各种名贵纸张和名家笔贴。
  挂好新门帘子,韩姨娘还想叫她们再挂几条被子褥子在窗户上,莲花推搪道:“姨娘,这可使不得!你上次中了炭毒,就是因为窗子都用棉被堵上了。这要让倚云姐姐知道,还不揭了我和竹叶的皮?”
  韩姨娘只好作罢,又催着两个丫鬟到斓曦苑外的梅林挖了两坛子的雪放在厨房火灶上,这才放她们走了。
  她将两人送到院子门口,两手在披裹在身上的被子里摸索了一会儿,往两人手里各塞了一块软滑的料子,“这几天劳烦你们来送饭,我很承情,只是我这儿现今也没什么能打赏你们的,只有几块零碎料子还拿得出手,虽然做不了什么正经衣裳,夏天做个小衣贴身穿却不错。”
  这时雪又下得大了些,莲花藉着昏暗日光一看,自己手里是块颜色青如碧玉的料子叠成比手心还略小的小四方块,用丝带扎着,料子轻薄软糯,放在手里没一点重量,不知是什么软罗还是软绡,雪花落上不化,仔细一看,这么块料子竟然叠了十几层。
  给竹叶那一块略小些,是真紫色,瞧着是同样的料子。
  莲花喜滋滋地把料子放进袖笼里,这下可得了件好宝贝了,这要是夏天做条裙子,或是半臂方领多好。
  竹叶却犹豫着不敢收,她看了莲花一眼,才收了料子,对韩姨娘福了福身,低声道:“多谢姨娘。姨娘且宽心,这几日太妃就回府了。太妃是个最仁厚慈善不过的人。”
  韩姨娘很惊讶的样子,但什么都没说。
  两个丫鬟走后,韩姨娘栓上院门回了正房,又坐在火炕上缝棉裤。
  室内光线昏暗,点燃了蜡烛烛光又一直跳动,她缝了几针扎到了手,把棉裤一扔,捶炕怒喝:“韩星子!你是老天爷仇敌的私生女么?!人家穿越当公主当王爷!你特么穿越当小妾!当小妾就算了还当王爷的小妾!上面有王妃!还特么有太妃!你穿越的时候选择的是地狱模式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嘎好!
  我小熊猫又回来了。这次携技能是画spring宫图的女主韩.星子.瑶光给大家带来古代小甜文。
  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开文前三天,凡在文下撒花留言的小可爱每个留言都有一个小红包(别给我打0分啊朋友们)!
  现在,请欣赏作者闭关时期开发的新技能――发文三连更!


第2章 穿越车祸
  02
  没错。
  大周第五任皇帝景和帝他弟端王的小妾韩氏,脑袋里换人了。
  这种事情在古代比较惊世骇俗,但在我大晋江算个毛啊,穿越而已,早就不稀罕了好嘛。女主韩星子就是看着晋江的穿越文长大的一代。
  正月初三,当着许多来拜年的贵妇们的面,原版韩姨娘再一次受到了王妃的残酷羞辱。自从去年王妃进门,韩姨娘隔三差五就得被这么羞辱一番,没想到这一次她彻底崩溃了。当天晚上,她用浸湿的棉花把卧室的门窗缝隙堵了个结结实实,再搬进房一大盆炭进行不完全燃烧,如愿以偿地一氧化碳中毒,挂了。
  第二天早上,等到日上三竿,韩姨娘依然房门紧闭,竟然有胆量不去给王妃例行请安,下人们这才觉得不对劲。丫鬟婆子打开房门,才发现韩姨娘穿戴得整整齐齐躺在床上,脸色是不正常的樱桃红色,早没气了!
  下人们一边慌忙试图抢救她――把她抬到院子中吹冷风,一边跑去王妃那里报了信。
  王妃不慌不忙吃完了早饭才派了大丫鬟倚云去现场看看。
  也许是抢救及时,也许是银丝炭不适合用来烧炭自杀,韩姨娘在冷风里躺了半天,过了午饭时,竟然悠悠醒转了。
  不过,醒来的,却不是原本的韩姨娘,而是韩星子。
  韩星子从韩姨娘的躯壳中醒来时,眼含热泪地感谢上苍给了她第二次机会。从围观她的那些人的穿着以及周围建筑的模样判断,她是穿越了。
  她本名其实不叫韩星子,而是韩瑶光,因为瑶光是一颗星星的名字,所以小时候亲密的同学朋友就给她一个诨号“韩星星”简称“猩猩”。某一年有部雷剧横空出世,里面的女主角叫“韩星子”,于是韩瑶光又成了韩星子。后来韩瑶光去意大利留学,干脆就给自己起了个意大利名字Stella,反正意思也还是星星。
  韩瑶光自幼家境优渥,父母都是名气不小的艺术家,她十几岁时去欧洲留学,有幸成为一位大师的弟子,后来又很幸运地跟着大师参与了一系列修复巨匠传世之作的项目,但是她对自己的天赋和能力有着清楚的认识,她可能会成名,却难以成为名家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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