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小娘子(重生)》第2/218页


  内院数来数去只她跟香梅俩人,一个哑巴难不成还能告状去?
  春燕转身递给香梅一个细镯,同时递来的还有一道凶狠的目光。
  香梅怕极了春燕,瑟缩了一下,只得接过细镯不敢再吱声。
  ……
  提到孙女儿,老太太又忍不住抹起泪,手按着胸口哭喊这苦命的孩子。
  坐在边上的叶氏赶忙上前安抚。
  宋承澧也在旁劝说:“妹妹能够寻回,已是大幸了。”
  劝了一阵,老太太方抹去泪点点头。
  是啊,被那人贩子拐去了那么多年,谁能想到,这孩子有朝一日竟还能好好地活着回来。
  当年渺渺才八岁。丢了人,他们追着查着,最后终于逮住了那人,却只追回了一具残破不堪的尸首。
  渺渺她娘得知后当下病倒,没撑多久便去了。
  而她那英武过人的儿子,在亲手葬下妻女后,就如离魂换面,一日颓过一日,浑浑噩噩行尸走肉一般。
  想到此,老夫人心中又一阵悲戚,那孩子是寻回来了,可倒也并非是好好的。
  不知受了多少苦难,竟连话也说不出了。
  老太太一下坐直问道:“对了,大夫说她现在身子怎样了?可有好些了?”
  宋承澧将大夫的那些话说了。
  常年挨饥受难,身子亏损的厉害,又受了诸多刺激,需当静养,依旧不便惊扰。
  老夫人点头,想起了渺渺刚回府的模样,瘦瘦小小。
  若不是大夫这么说,她早将人放在身旁照看着了。也才寻回短短一月,慢慢来吧。
  至于那哑疾,孙儿既避开不谈,她心下也几分了然。
  “安昱那边……”
  叶氏忙道:“早已去信给老爷,想来也快要收到了。”
  两月前,宋安昱突被命作副将,随军去往北境奸敌。
  宋承澧又见祖母看来:“祖母宽心,孙儿叮嘱过,妹妹那的吃用医药都是最好的。”
  老夫人想了想道:“还有定安侯府那,也别忘了。”
  宋承澧应了。
  定安侯府是宋初渺的外祖家,此番妹妹便是那侯府的三公子沈青洵找到救回的。
  安顿好妹妹后,他曾备礼上门,可却没见到他。
  侯府上的称他们三少爷当日便离了京,这么久未归也不知去哪了。
  从祖母院中离开,宋承澧经过了宋初渺的院子。本打算进去,临到院门又停了脚步。
  他同这个妹妹,其实从小就很生分。
  沈氏诊出体寒难以有孕,嫁入几年都没有身子。后来祖母做主,父亲便纳了他娘,没多久后有了他。
  不想几年后沈氏艰难怀上一胎,他便多了宋初渺这个妹妹。
  他幼时不懂,只道父亲待沈氏总是好过他娘,表面不显,却心有妒意,也就从未主动亲近过妹妹。
  再之后,妹妹丢了。
  宋初渺被寻回的那天,记忆里小时候圆圆嫩嫩像颗水珠儿似的脸,竟变得瘦瘦尖尖,不说也不笑,像个好看却无神的木雕娃娃。
  当时她没看见爹娘,便不让大夫瞧,抿着唇,颤着睫,像一碰就碎的冰花儿。
  未免她这般胡乱猜疑,加重病情,终是没瞒着她。
  她没哭也没闹,去母亲灵位前跪下磕了三个头。
  看着这道瘦小纤细的身影,那是他第一回 意识到,这是他唯一的妹妹。
  可宋承澧这会在院门站了半天,仍觉着不自在,正打算先离开,只见几个仆妇匆匆而来,说是给姑娘的几套衣裳制好了。
  敲开院门,伺候的两个丫鬟出来接了衣裳。
  宋承澧便细问了问情况,那个叫春燕的丫鬟一一回了话。
  得知妹妹渐渐在好转,有好好地吃睡,也就放了心。
  听春燕说,姑娘有时连风打动窗棂的细碎声音都会受惊,便打消了进去打扰她的念头。
  送走了少爷,香梅将院门一关,便见春燕一改刚才的脸色,挑看起送来的衣裳。
  “这件瞧着可真漂亮,这件也好,都是上等的料子呢!”
  香梅迟疑着:“春燕姐姐,这都是给姑娘添置的衣裳,这样不好吧……”
  春燕睨她一眼:“你既觉着不好,那就都归我了。”
  原本也只想挑几件,可谁叫这些都很合她心意。拿回自个再改改便可。就是卖了,也又是一笔银子。
  姑娘病怏怏的,又不出门,要那么多衣裳作甚?就说是姑娘赏她的,那哑巴难不成还能说出个不字?
  其实这些年内宅一直是叶氏管着,她性子软,是个好糊弄的。
  这府里上上下下的,早找不出几个真正手脚干净的。
  香梅也有随众拿过几件小物什,只是没有春燕这么明目张胆,当着主子的面抢,还什么都先占了。
  香梅想起姑娘那身旧裳都皱拧了,还是给姑娘讨了一件素白的裙裳。
  是春燕不大喜欢的色调,又防着突然来人给瞧出端倪,便给了。
  进屋时,宋初渺正静静坐着,目光随着那晃晃荡荡的帘子,不知在想什么。
  香梅帮她穿戴好时,便见她收回视线,侧头看了她一眼。
  黑白分明的双眸,被瘦小的脸庞衬得大大的。一贯混混沌沌的目光,此刻却如雨后花露那样清明。
  香梅一怔,忽然间觉着,姑娘虽是不能说话了,但兴许不傻的。
  日渐落,道上的风沙被马蹄扬起,映得天地更为暗黄。
  钟全遥遥看见远处似有人烟。
  他打马先一步赶去前头探查了一番,回跟前道:“少爷,前方就是最近的镇子了,我们今晚可在此歇脚。”
  男人紧抿薄唇,似连风沙都难以侵近分毫,眸子抬起,如往暮色里泼了一砚浓墨。
  他修长的指节勒着缰绳,看往的却是京城的方向。
  而后一夹马腹,从钟全身旁疾驰而过。
  清冷之声随同沙尘一道落下。
  “不歇,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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