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妾(春染绣榻)》第2/54页


  季卿与贺兰仁心中皆存交好之意,一番交谈下来自是其乐融融,待天色渐暗,季卿语露告辞之意,贺兰仁便邀其去往府内的水榭,口中笑道:“我已命人备下薄酒,七郎可要赏光才好。”
  季卿笑应一声,在贺兰仁的引路下去往了水榭,刚走到由太湖石堆砌的假山旁便听见一阵悦耳笑声,贺兰仁当即清咳一声,出声斥道:“胡闹,贵客来临还速速来迎。”
  季卿薄唇略勾,只做不知贺兰仁的意思,略避了头去,似被这水榭景致所迷。
  “祖父。”六娘子贺兰芙牵扯七娘子贺兰苧迈着细碎的步伐从假山另一头走了过来,柔身一福,一双杏核眼微垂,脸上神色怯怯。
  七娘子却是极大胆的打量起贺兰仁身边的季卿,之后扯了扯六娘子的袖子,抿嘴一笑,眼中带了几分深意。
  六娘子脸上一红,咬着下唇,轻声道:“祖父,孙女先告退了。”说罢,又是一福,拉着七娘子快步离开了。
  贺兰仁眼中带了几分笑意,与季卿道:“让你见笑了。”他目光不着痕迹的带了几分探究之色,似乎想窥出季卿心中的想法。
  然而前有珠玉在前,贺兰芙和贺兰苧虽美貌却未入得季卿的眼,他只淡淡一笑,未曾多言。
  贺兰仁心中一沉,面上未露声色,将季卿领进湖中楼阁后,不着痕迹的对贺兰元使了个眼色,贺兰元会意,寻了一个借口便离开了大堂,之后唤了一管事妈妈前来,吩咐她寻容氏,叫她按照之前的安排行事。
  贺兰家如今内宅当家的正是贺兰元的夫人容氏,她听了管事妈妈的传话后微微点了下头,之后吩咐她身边的大丫鬟木香道:“去将六娘她们唤来。”
  木香轻应一声,她是容氏身边得力的大丫鬟,无需她多加吩咐便知她话中所指的她们中绝无九娘子贺兰春。
  贺兰春此时正在八娘子贺兰荁的院子中,两人说说笑笑间就见六娘子牵着七娘子走了进来,面上含羞带怯,贺兰春当即笑道:“六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喜事盈门了?”
  六娘子面色越发娇红,嗔道:“你又拿我来打趣。”
  七娘子坐到贺兰春身边,笑道:“虽未喜事盈门,可却也差不离,刚刚我们瞧见祖父带了一陌生人去水榭,模样倒是怪俊的,我瞧着比容三郎还要多了几分英气。”说话间,七娘子眼中溢满了笑意,语态带了几分肯定,如今贺兰家适龄的女娘只有三个,所谓长幼有序,自是该六娘子先订了亲事。
  七娘子倒未曾想到贺兰春身上,都知她与容三郎青梅竹马,将来必是要亲上加亲的。
  贺兰春闻言眼底带了几分惊讶,又见六娘子眉眼含羞,知七娘子话未曾有假,当即笑盈盈的问道:“听七姐的意思是早前都未曾见过那人?可知是什么来路?”
  七娘子摇了摇头:“连话都未曾听他说,哪里知道来路呢!不过瞧着绝非寻常人家出身。”
  贺兰春歪在榻上的身子支了起来,白嫩的下颌微微一扬,吩咐道:“灵桂,去将三哥叫来,就说我有事寻他。”
  灵桂轻应一声,便出去寻了人,七娘子却是有些不悦,不喜贺兰春的语气,一抿嘴道:“三哥眼下怕是不得空,你有什么事晚上在寻他说也是一样的。”
  贺兰春拿眼睨着她,似笑非笑:“七姐便是三哥嫡亲的妹妹也不用这般心疼他,倒好似我这个妹妹不会心疼人一般,再者如今府里又有何可忙的,便是大哥也不见如何忙碌,我若是叫人寻了大哥,大哥必也要是过来的。”
  八娘子轻扯了贺兰春袖子一下,柔声道:“七姐也是怕今日来客叫三哥不得空。”
  贺兰春眼睛一眯,忽儿的掩唇一笑,又歪回了榻上,鲜藕似的手臂搭在了翘头上,娇嫩的脸蛋贴着柔软的手臂,神态慵懒,轻笑道:“你们一个个是联合起来欺负我不成,且瞧我一会如何与三哥告你们一状。”
  八娘子抿嘴直笑,七娘子上前在她手臂上的嫩肉轻轻一掐,笑骂道:“牙尖嘴利,仔细容三郎受不住你这性子。”
  六娘子脸色倒是微微变白,小心翼翼的瞧着贺兰春,见她并无真的动怒,心头才一松,赔笑道:“春娘,前日你说喜欢我绣的佩帏,我昨日刚绣了一个彩蝶戏牡丹的佩帏,如今只差用金线绣上花蕊,明天我叫人给你送来。”
  原本眼神慵懒的贺兰春闻言眼中立即染上笑意,腰肢一扭,曼妙似早春的嫩柳一般,她调正了身子,眼睛弯了起来:“六姐说的可是真的,可不能哄我。”
  “自是真的,明儿一早便给你送来。”六娘子柔声说道。
  贺兰春欢喜的笑出声来,那笑声又娇又脆,远比银铃声还要悦耳,只闻她的笑音便知她这一生怕是未曾有过半分烦恼,便连笑中都透着欢乐。
  木香尚未进屋便听见贺兰春的笑声,不由跟着抿嘴一笑,待人通报了一声,她才迈着轻巧的步子走了进来,微微一福身,除了贺兰春外,六娘子三人都忙叫了起,八娘子更是招呼着小丫鬟去端了果子来。
  “今儿可没有口福吃八娘子的果子了,夫人叫奴婢请了三位娘子过画禅居。”木香堪堪坐了矮凳一角,轻声说道。
  贺兰春闻言便看了六娘子一眼,乌黑的眼珠子一转,娇笑道:“既是母亲唤,三位姐姐还是赶紧过去吧!我在这等三哥来便是了。”
  容氏作为内宅唯一主事者,又是她们的嫡母,六娘子三人自不敢耽搁,忙起了身,相携去往了画禅居。
  贺兰春倒是自在的歪在美人榻上,轻罗广袖散在榻面,阖眼小憩起来。
  三郎君贺兰晰来时贺兰春睡的正香,绫绢扇半掩在唇上,脸颊莹白润透,晕着淡淡的红晕,颜色若朝霞映雪,正应了那句真色不劳施粉黛。
  贺兰晰轻手轻脚的进了屋,他性子狭促,握了绫绢扇轻轻在贺兰春脸庞扇了下,另她睫毛微颤,风柳腰肢一扭便转了身,贺兰晰忍着笑,用绫绢扇在她腰上轻轻一碰,贺兰春一身的痒肉,稍一碰便要笑得不能自持,叫贺兰晰连着用绫绢扇推了几下,哪里还能安眠,揉着眼睛便醒了过来,撅着菱红小嘴:“三哥。”
  贺兰晰哈哈大笑,将绫绢扇塞进她手中,打趣道:“如今才什么时辰,便是圈里的猪崽也没有你这般能睡,瞧瞧你这一身的肉,在胖下去可能拖出去做盘菜了。”
  贺兰春又羞又恼,握起了粉拳捶在他肩头,哼声道:“有你这么说自己妹妹的嘛!仔细我找父亲告你一状。”
  与贺兰春分外相似的桃花眼弯了起来,贺兰晰笑道:“你又不是三五岁的娃娃了,怎还要与父亲告状。”
  贺兰春扬起眉梢,鲜嫩的脸蛋似能掐出水来,她眉目间的娇态浑然天成,更带有一股子理所当然的娇纵,却不惹人厌烦,她生的这般美貌,任谁瞧见心中都要生出三分喜爱来,谁又舍得给她脸子瞧呢!

  ☆、第3章 第 3 章

  贺兰晰拿贺兰春素来无可奈何,原中山王来洛邑之事不应与她说起,不过叫她缠的没有办法,只得稍稍露了些口风,又不忘吓唬她道:“这些日子避着些人,仔细叫姓季的纳了你回去做妾。”
  贺兰春不以为然的撇了下嘴角:“谁要与他做妾,不过是一介武夫,也亏得祖父瞧得上眼。”她娇哼一声,用手去勾茶壶,贺兰晰见状拿了手上的扇子在她白嫩的手背上轻轻一敲:“莫要胡言乱语。”说完,斟了茶送到她手上。
  贺兰春呷了一口,眯起了媚态横生的桃花眼:“中山王无端端的怎会在洛邑逗留,我瞧着怕是不安好心,祖父没得偷鸡不成蚀把米,到时候哭都没地哭去。”
  贺兰晰失笑,两片薄薄的唇弯了起来:“这就不用你来操心了。”
  贺兰春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颤了下,用手执起绫绢扇,她那手生的极妙,十指尖尖,雪白细腻,拿着水红的绫绢扇越发衬得那双手丰润白皙,叫人忍不住想要摸上一摸。
  “刚刚六姐也在这,我瞧着她那样子可像是瞧中了中山王,依你这般说他怕是早有妻室,祖父不会是想将六姐与他为妾吧!”贺兰春用绫绢扇遮在额间,挡住透进来的光,眼睛不由微眯着,鲜红欲滴的唇撅了下,许是刚刚睡醒,神态中尚存了几分慵懒之色。
  贺兰晰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她的脸,笑道:“给中山王的妾也不算委屈了六娘。”
  贺兰春拿扇子打他一下,轻呸道:“好好的女儿家做妾还不算委屈?那中山王都多大年纪了,也好意思老牛吃嫩草,若再大几岁都做六姐的父亲了。”她说着,一双小巧的脚踩了地。
  “你做甚去?”贺兰晰扯住她的手臂,生怕她脾气上来去了祖父那里,若叫那姓季的一眼叼中可不就给个老男人做妾了。
  “我去母亲那。”贺兰春回头说,流云髻上的步摇微微颤了下,鲜红的宝石在日光下闪这流光,好不灼眼。
  在这贺兰府上没有人敢拦了贺兰春的去路,她是容氏的眼珠子,谁也碰不得一下,便连她祖父贺兰仁的书房都可随意进出,莫说是她那些庶出姐妹,便是她大哥贺兰晅也是未经允许不得入内,可见贺兰春在府里是何等受宠。
  “母亲。”贺兰春进了厅堂娇脆的唤了一声。
  容氏将其揽进怀中,眉眼瞬间带了笑,伸手爱怜的摩挲着她脖颈一袭雪白细腻的肌肤,冲随在她后的贺兰晰道:“春娘又磨人了吧!”
  贺兰晰恭敬的唤了一声母亲,笑回道:“母亲,没有的事。”
  “母亲,我怎么听说中山王来咱们府上了。”贺兰春靠在容氏怀中,娇声娇气的问道,又伸了手扯了她袖子,道:“中山王狼子野心,六姐便是嫁过去也是无用,他那样的人哪里会因为一个妾侍便待贺兰家另眼相看。”
  容氏脸上笑意更浓,摩挲着贺兰春丰润娇美的脸庞:“会不会的到时便知了,又不妨碍什么。”
  贺兰春听明了母亲话中的意思,不外乎是说六姐不过是一个庶女,用来赌一把自是无碍的。
  “别操心这些琐碎事了,一会我让你三表哥来府接你,你昨日不说要去华严寺吗?正好叫他陪你一道,你在那多住上几天也是无碍的。”容氏温声说道,一脸的慈爱之色。
  贺兰春撇过头去:“叫他做什么,让三哥明日陪我一道便是了,他瞧见竺兰便没个好脸子,没得坏了我的兴致。”
  容氏抿唇笑着,好脾气的说:“那便让三郎陪着你去。”她说着瞧向了贺兰晰。
  贺兰晰脸上挂着笑,道:“明日你可需早起,咱们还能吃上华严寺外的素馅蒸饺。”
  贺兰春歪着头,笑盈盈的道:“府里什么好的没有,偏你巴巴惦记着那的蒸饺。”
  贺兰晰挑了下眉:“是我惦记?”
  贺兰春点着头,反问道:“难不成是我?”左右她是不会承认的。
  容氏揽着她肩膀笑着,伸手在她鼻尖轻轻一点:“别总与你三哥胡闹。”
  贺兰春爱娇的抱住了容氏的腰,嗔道:“明明是他来与我胡闹。”
  贺兰晰大笑起来,起身一揖:“都是我的错,还请妹妹原谅才是。”他直起身冲贺兰春眨了眨眼睛,那双狭长的桃花眼染上浓浓的笑意。
  贾兰春被他逗得娇声大笑,歪倒在了容氏的怀中,惊得容氏忙轻抚着她胸口,嗔怪道:“多大的人了,笑起来还没个顾忌。”
  贺兰晰端了茶盏过去:“别说话,仔细笑岔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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