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来袭,相公请淡定》第10/112页


  “既然不是来看某,还送药有何用?”
  “妾这就告辞。”杜且转身便走了,真的走了。
  厉出衡还未及反应,杜且已经消失不见。
  “郎君不是作了一幅画要送予女君?”阿松暗自发笑,“如今良辰美景,若是再不送的话,以后怕就没机会送了。”
  “要你多嘴!”厉出衡轻斥,“让你下山回书院整理,你怎么还不走?”
  “郎君,今日是中秋。”
  厉出衡存心支开他:“中秋又如何?你约了佳人?”
  “没有……”阿松垂头丧气,“我这就回书院。”
  可是阿松离开后,厉出衡左等右等,直至月上中天,银华泻地,杜且都没有折回来。
  *
  寒风吹拂,落叶翻滚,忽听嘎吱一声脆响,厉出衡扭头回望,笑意凝在唇边,目光凛凛生寒。
  “在下纪澜,听闻甘大儒的高徒在此养伤,一直不敢打扰,趁此花好月圆,特地前来叨扰。”
  来者是纪澜,绯红的锦袍,袍裾压着一圈繁复的花纹,饰以金线,头顶银冠,一如既往的华丽风流。
  反观厉出衡灰色布袍,仅以一根木簪束发,简单到粗陋。
  “清远侯来访,厉某本该相迎,无奈重伤未愈,不能起身。”厉出衡的一身傲骨却是百炼成钢,连纪澜的面子,他都不给。
  纪澜和煦地一笑,缓步向前,一掀袍摆坐了下去,“无妨无妨。”
  厉出衡没有接话与他继续寒暄客套,专注于石案的棋局,陷入沉默。
  纪澜被晾在一旁,也不着急与他攀谈,扫过未完的棋局,抬手落下一子。
  厉出衡眸子微眯,并不接招,视而不见地发着呆。
  秋风又起,暗香浮动,纪澜蹙了眉,主动开口道:“本侯听闻阁下是被杜府的家兵打了,可有此事?”
  “误会罢了。”厉出衡轻描淡写,无意与他多说,想让他知难而退,不再纠缠。
  可惜,清远侯纪澜向来没有这份自知之明。
  “既然是误会,那就再好不过了。”纪澜说:“本侯与杜府二娘情投意合,愿结百年。婚约既是误会,本侯就能上门提亲,不致让二娘名声受损。”
  厉出衡笑道:“某说的是被打是误会,并未说婚约是误会。”
  纪澜无不遗憾地告诉他:“可本侯与二娘已互许终身,怕是要辜负阁下。”
  厉出衡抬头望月,“侯爷也中意杜府二娘,厉某深感荣幸,只是这亲事仍然有效,奉劝侯爷不要做出出格的举动。”
  “阁下是在威胁本侯?”
  “厉某怎敢。”厉出衡收回目光,敛衽起身,“侯爷本就花名在外,可杜府二娘默默无闻,养在深闺,若是因为侯爷而成为众矢之地,怕是日后也很难再入清远侯府。据厉某所知,纪太夫人最重名节。”
  “本侯三媒六礼娶她过门,如何会毁她名声?”
  “侯爷莫要忘了,杜府把厉某赶出来的原因是认为厉某并非河东厉氏子弟。”厉出衡面带笑意,信步走至爬满藤蔓的围墙边,指着花窗之外的群山叠幛,“厉某十四岁随恩师在各地游学,去岁落户帝京,在万山书院与一众学子论道讲学,他们都可以证明厉某的身份。”
  “本侯听说,这桩婚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厉出衡终于转身,寒眸骤开,嘴角含笑,“那么侯爷认为,厉某对杜府有何企图,有如此多平步青云的朝中新贵,厉某谁都不选,偏偏看中杜家?”
  “这……”纪澜准备不足,自然答不上来。在他看来,厉出衡不过就是一个不足为惧的落魄士子,门第显赫,但宗族势力不足,在朝堂中的影响力亦是微乎其微,纵然之后他权倾朝野,可那也是十年之后,眼下正是打压他的好时机,最好能让他再也爬不起来。
  “厉氏就算是目下家道中落,但依然是大梁最古老显赫的世族,根基深厚,想与厉氏结亲者不计其数,为的不是朝中是否有人为官,品级几何,而是冲着厉氏这个姓氏而来,为的就是世家风骨。帝京不是有这样一句传言,世家联姻,宁舍皇家荣耀,不弃百年门楣。”厉出衡掷地有声,清朗疏阔的面容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张扬,即便是粗布麻衣,也难掩其出众锋芒。
  恍惚间,纪澜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压迫感,似乎看到十年后的厉出衡,于朝堂上纵横捭阖,侃侃而谈。那一袭紫衣官服似为他量身定造,再无人能出其左右。而也是这个人,与他相斗五年,让他吃足苦头,最后毫无还手之力。
  等纪澜回过神来,厉出衡已经抬步进了厢房,只留一角袍裾,令他无端恐惧。
  他甚至有一个奇怪的想法,难道厉出衡也和他一样?可在娶杜且之前,他根本没见过厉出衡这个人,也不曾听闻过他,无从论证。

  ☆、第22章:发落薄荷

  杜且不来找他,厉出衡只好前去求见。
  “烦姐姐通传一声,厉某特地给杜女君赔罪。”厉出衡摆低姿态,低声央求白芍。还好阿松被他打发回书院还未回来,否则阿松又该取笑他。
  白芍有些为难,“郎君稍待,二娘她……”
  “她不愿见厉某?”
  “也不是,因为有些事……”白芍吞吞吐吐,“还请郎君晚些时候再来。”
  厉出衡不便强求,转身正欲离开。
  突然,厢房传来杜且的低喝:“我这里是留你不得,你也不必再跟我回杜府,收拾东西走吧。”
  “婢子一时糊涂,还请二娘不要赶婢子走,婢子在军中出生,蒙夫人看中选入府中为婢,婢子没有家人,只有杜家,只有二娘,还请二娘看在婢子服侍你一场的份上,不要赶婢子走。”
  “让我留你?办不到。”杜且的声音冷漠而绝情,“今日在佛门清静之地,你就敢公然勾引清远侯,我若是留下你,你回府之后,是要爬我爹的床,还是诱惑我兄长?还是说,等他日我成亲后,你连我夫君都不放过?你这样的侍婢,留下来总归是个祸害。”
  “婢子不敢了,不会再有下次,求二娘不要赶婢子走,婢子一定会好好伺候二娘,绝不敢再有非份之想。”薄荷声泪俱下,苦苦哀求。她因听说清远侯花名在外,趁着寺中清静,纪澜深夜孤单之际,自荐枕席,就算是到清远侯府当一个侍妾,总比在杜府当侍婢强,若是有机会生下一儿半女,她后半辈子也就不用愁了。可纪澜不为所动不说,还把她交给杜且发落。这与她听到的传言严重不符,她偷鸡不成蚀把米,若是被杜府赶出去,她这辈子也就完了。
  “我让你走,你不走。那么回府之后,我会让找牙婆子过来,把你卖了。到时候,你就算不走,也由不得你。”纪澜把人交到她手上,她也就能光明正大地处置她。
  在这件事情上,她很感激纪澜,在事情未发生前,便在源头上掐断所有的可能。就算薄荷并非勾引她的夫婿,可她无法压抑对薄荷的厌恶。
  厉出衡听得真切,一时间竟没有离开,等到杜且开门出来,与他四目相对,他深蹙的眉骤然舒展,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彻悟与了然。
  “女君处理家务事,是厉某唐突。”
  “让郎君看笑话了,是妾调教无方,出了这等子没脸没皮的下作之人。”杜且没想到他在门外,让他听到自己冷漠的一面,心中突然有些焦虑,急切地解释:“这婢子不安分,想以色侍人,被清远侯拒绝,交给妾发落。这样的侍婢,妾是断不敢留的。”
  厉出衡莞尔一笑,迈步上前,用他二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娘子放心,我日后必不会做出这等让你伤心之事。厉氏家规甚严,未成年之前,房中绝没有留人的习惯,身边伺候的人除了一个阿松,没有别人。十四岁时,我随先生游历各地,一心向学,至今未近女色。你我若是成了亲,我与你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离。”

  ☆、第23章:杜乐

  一世一双人。
  白首不离。
  这样的诱惑对杜且来说,太大了。
  以至于,她一整日都神情恍惚,上晚课时心不在焉,连木鱼都敲错了。
  妙莲大师频频侧目,眉头深锁,结束时,特地问她是否山中寒凉,身体不适。
  杜且连忙摆手,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万分抱歉。
  佛门清静之地,而她的心却无法做到不沾纤尘。
  妙莲大师是出家人,心中通透,也不点破,但邀杜且改日手谈一局,她倒是爽快地答应下来。
  “忘了告知檀越,檀越出门日久,府中甚是挂念,特地让令妹上山陪伴,时候不早了,令妹应该已经到了。”妙莲大师步出大殿,“檀越与令妹应该许久未见,今日贫僧就不打扰了,改日再与檀越对弈。”
  杜乐来了?
  杜且和她并不亲近,她是平氏所出,由平氏抚养。因贾氏当时已经不再管家,庶出的弟妹都未由嫡母抚养,与杜且平日也没有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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