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来袭,相公请淡定》第101/112页


  王微也不劝了,拎着药箱走了出去。叶央在门外,“很糟吗?”
  “有些事情我不敢说。”王微长叹一声,“表兄那样子,我怕告诉他了。他会不顾一切。”
  “那隋子焕……”叶央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
  王微摇头,“不是他,他没有得手,而是一些陈年的旧疾。”
  叶央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其他的事情有你在,都能治好。”
  王微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你帮我去抓药。”
  两个时辰后,杜且果然醒了。厉出衡按照王微说的,用药汤给杜且泡澡。可当他的手还没碰到杜且衣襟的时候,杜且的尖叫声已经划破天际,瞳仁收缩,惊恐万丈地退至床角。
  厉出衡心中如在针尖上滚过,生生定住了手,不敢再上前。
  王微急忙冲进来,看见杜且披散着头发蜷成一团,目光陌生而又惊恐,很显然她受到了极大惊吓。
  “阿且,娘子。我是莫归。”厉出衡试图让声音听起来平和一些,极力地压低声音,可还是止不住轻颤起来,指尖无助地僵在半空,声声呼唤,“娘子,娘子,我是莫归。你看看我,快看看我。”
  杜且没有抬头,目光毫无焦距地放空,她听不到厉出衡的呼唤,对周遭的反应也是迟钝的,她俨然把自己囚禁起来,从此她的世界被迫关闭。
  “他们都对她做了什么!”厉出衡泪流满面,他捧在心尖上疼的人。却遭此劫难,而他却只能是坐以待毙,束手就擒,挖地三尺都找不到她的下落。
  王微爬上榻。慢慢朝杜且靠近,“嫂嫂,我是微儿,认得我吗?”
  杜且也同样是无动于衷。但只要王微的手一碰到她,尖叫声也是随之响起,伴随着浑身轻颤,把自己蜷缩得更紧了。
  王微只好退了下来,“她受了太大的惊吓,只能慢慢来。”
  “如何能慢慢来?她几天没有吃饭喝水,若是放任她封闭自己,她会饿死的。”厉出衡焦虑地说:“白芍是唯一一个她从京城带来的婢女,又被隋子焕奸杀了,而我是她最亲近的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拒绝所有人,也包括我。”
  王微对此没有发言权,她和杜且不熟,她的靠近只会让杜且更抗拒。
  杜且似乎听到熟悉的声音,可她来不及辩论,突然有一双手向她伸过来,她下意识地抗拒,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因为这一场劫难而纷至沓来,一瞬间吞没了她这一世所有的美好,只剩下屈辱而不堪的往事折腾着她。
  她在被在那处别业三年,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每隔一段时日都要被那人绑起来凌辱和殴打,她怕极了黑夜的到来,可却无法反抗那人的暴戾和狠辣。
  她重生之后,一直刻意忽略这段记忆带给她的影响,以为选择截然相反的路就会有所不同。
  可整整三天,除了黑暗,她什么也看不到。
  她一个人,求救无门,甚至连哭的权利都没有。

  ☆、第129章:

  杜且的情况很糟,但厉出衡没有比她好多少。他已经三天没有阖眼,而以目前杜且的情况来看,他根本就不会停歇。
  王微苦劝无效,从屋中走了出来,对叶央摇了摇头,“他再这样下去,表嫂没倒下,他会先支持不住。”
  “杜氏她很糟糕?”叶央深深地蹙眉。
  “很糟,她拒绝任何人的靠近,无法进食,无法喂药。”
  “连兄长都拒绝?”
  王微点头。“隋子焕那畜生,我想她可能目睹了白芍的死……”
  叶央想起为白芍入殓时的惨况,她的手都会隐隐发抖,更何况是亲眼目睹的杜且,她虽然没有值得称道的出身,让她得以养尊处优,但毕竟是养在深闺的女子。
  “过一段时间她会好起来的。”叶央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王微说:“时间会治愈一切,但这段时间不能让表兄一直折磨自己。”
  谢桐从江宁侯府回来,也对此表示没有任何的办法,“只有他能帮他自己,别人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他对嫂夫人用情之深,世所罕见。”
  “那总要想想办法。不能看着他垮下去。”王微感到很棘手。
  谢桐摇头,“他会自己想通的。”
  他了解厉出衡,他会有自己的选择,他同时也是理智而执着的人,不会因为一时的挫折而忘了自己的责任。
  厉出衡在王微出来后,拿着一个空碗也走了出来。
  “她吃了?”王微觉得不可思议,她那么排斥别人的靠近。
  厉出衡疲倦地说道:“我把粥放到她面前,然后人走开了,人的本能反应,她饿了,虽然填饱肚子,所以她就在自认安全的情况,她会自己吃下去。”
  这是厉出衡唯一的庆幸。
  “其他的事情慢慢来。”厉出衡把空碗塞给王微,“让人备水,我要沐浴更衣,再睡上一觉。元朗,多派几个人在门外守着,让冬珠和晓风到里面去。尽量不要让阿且发现,就算是发现也不要靠近,看看她会做什么。还有,刑部的人大概这两天就会到,城门的守卫要严密询查,第一时间来报。至于隋治堂父子和江宁侯府……”
  他的目光凌厉而肃杀,“隋家父子杀了。江宁侯暂时不要动,但不能让他踏出侯府半步,侯夫人也是一样,她要怎么闹,就让她闹去。”
  谢桐感觉后颈一凉,为江宁侯掬一把同情的泪。
  刑部的人是隔日一早城门大开时进来的,厉出衡补了眠,但仍是倦容未脱,抬眼望去,无奈地勾起唇角,侧头和谢桐对视一眼,该来的还是会来,命数总是无法改变,轨迹虽然变了,但最后还是要相遇。
  “臣厉出衡参见殿下。”来人是十四皇子。
  这样的案子根本就用不到十四皇子亲自来查,可他不想参加七皇子的大婚庆典,正好这个案子报上来,他当即就打点行装。与大理寺少卿王融一同前来扬州。
  十四皇子微微颌首,“厉卿已经到任了,想来案子已经告破了?”
  厉出衡说:“这是自然,怎敢劳烦殿下跑这一趟。”
  “人都来了,不必如此虚伪客套。”十四皇子淡道:“厉卿不是这样卑躬屈膝的人。”
  厉出衡说:“臣向来对事不对人,君臣之仪。臣还是懂的。殿下请……”
  十四皇子撩袍进了刺史府,往主位上一坐,“本王方才进城的时候,看到城中十步一岗,五步一哨,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
  厉出衡这才呈上天还没亮就拟好的公文,“请殿下过目。”
  十四皇子接过却不看,指尖轻敲案几,“怎么没看到江宁侯和节度使?”
  厉出衡心似明月,毫无畏惧地抬头,“他们因涉嫌谋逆与杀人、绑架案,节度使已被当场击杀,江宁侯被囚于侯府之中,未能恭迎殿下。”
  “死了?”十四皇子这才打开卷宗,细细读了一遍,心中陡然一窒,心道这个隋治堂活该有此下堂,竟然肖想到太原王氏之女身上。虽说他知道王美人曾为他求娶王氏女,但他却并不热衷,可这个王微却是为了逃婚而到的扬州城。十四皇子不由得抬头望向厉出衡,厉出衡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为所动,堂而皇之地把这句话写到卷宗当中。若这次刑部派来的人不是他,会因为这句话而对隋治堂的所作所为十分厌恶,也就不会去计较隋治堂的畏罪身亡,果然是高招。而江宁侯绑架之人却是他的妻子杜氏,这反叫十四皇子震惊,思及太子对杜氏的那点儿心思。十四皇子也就了然。
  “既然如此,女医案就此盖棺定论,而江宁侯……”绑架并不足以定江宁侯的罪,而且江宁侯还是圣人的舅父,要杀他谈何容易。
  厉出衡等的就是这句话,拱手回道:“江宁侯私自练兵,私兵过千,于苏北山间还藏了一支秘密军队,人数过万,不知意欲何为,臣不敢自作主张,还请殿下定夺。”
  这是想当甩手掌柜?
  十四皇子怎会不知道江宁侯是东宫的人。他敢在江南地界练兵,必然是经过太子允许的,这件事捅到朝堂上,引发的震动不会小,而且很有可能会牵扯到东宫。不,厉出衡就是等着牵扯东宫。
  “这件事还等本王进一步查证。”十四皇子起身,“本王要先去拜会江宁侯。”
  至于十四皇子与江宁侯会面的情况,厉出衡并不关心。十四皇子与太子的关系平平,江宁侯眼下又是阶下囚,为了脱身,对十四皇子不会客气。应该说,整个大梁对王美人膝下的这两个皇子都不放在眼里。缺乏应该的尊重,在京城的时候朝臣还算是客气,可到了地方上,尤其是江宁侯,圣人舅父的优越感会让他恨不得把十四皇子踩在脚下。
  所以,厉出衡并不陪同拜会。只等着看江宁侯如何得罪十四皇子。
  十四皇子的性情在诸位皇子当中鹤立独行,他执掌刑部,唯公正二字被他视若法典,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在私底下,他又与七皇子并不亲近,独来独往,除了身边宫人侍卫环伺的景象,让他看起来像是皇子之外,几乎是低调到没有存在感。
  厉出衡去看了一回杜且。
  她还是自己吃饭,不过这次她肯下榻了,这让厉出衡喜出望外。
  “阿且。”他径自走到她跟前,坐在她的对面,有些手足无措。
  杜且抬眸,面色如常,只是眸光空洞而迷离,唤了他一声:“夫君?”
  厉出衡觉得就算给他整个天下,也比不起这一声夫君的珍贵,“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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