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来袭,相公请淡定》第104/112页


  “不是这样的。”杜且想辩解,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开口。诚如纪澜所说,若厉出衡是重生的,那么他一定清楚过往的种种,他清楚她和纪澜之间的纠葛,也了解太子对她所做的种种,那么她在这个时候和盘托出,对彼此都是一种极大的伤害。而若他没有过往的记忆,她所要说的那些事情,他必是难以接受。
  “当初是我执意娶你,从不曾问过,你是否愿意嫁我。”厉出衡转过身,“过往,你爱的人是纪澜,即便是他视你如草芥,你亦为他撑着整个清远侯府,接纳包容他的一切不完美。为了杜家,你委身于东宫,换来杜战和杜如笙的一世安然,可是你在死后,杜如笙亦不得好死。可你为了这两个人,你心甘情愿地付出,受尽委屈,最后死于非命。唯有到死的那一刻,你回到我怀中。我以为,这是一种暗示,指引着我重生寻你而来,让你免于流离。免于苦难,同时也远离你心爱之人。果然是造化弄人,纪澜现下对你带着悔恨和内疚,只为了弥补上一世对你的亏欠,可我却自私地把你绑在身边。因为我相信,倘若上一世我没有因为一时的挫败。而清高地选择离开,或许你所有的苦难都不会开始。”
  杜且惊得说不出话来,眸中泪光闪闪。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
  “辛瑶瑶和纪澜的婚事还没成定局,我可以把你送回京城,纪澜还是会要你,他会毫无芥蒂地接受你,并护你一世安宁。”有些话,也该说出口了,“你排斥抗拒我,是因为你从未在心里接受过我,信任过我。事实证明,逆天而行的下场是自食恶果。”
  下山的路上,厉出衡一句话都没有说,闭上眼睛把自己从这世上摘除。至于杜且对于他重生一事的想法,厉出衡已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隔日,他让冬珠把杜且的东西收拾好。派了一队暗卫护送她回京,或者去她任何想去的地方。
  杜且离开的时候,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三天三夜没有出来。后来是谢桐把门砸了,把他从房中拖了出来,强迫他进食、睡觉。
  “既然在乎为何要送她走?”谢桐用吼的。
  厉出衡道:“我保护不了她。自然要把她送到更能保护她的人身边。”
  杜且和纪澜才是天生一对。
  “胡扯。”谢桐冷哼,“血雨腥风将至,经过隋治堂和江宁侯的事情,你认为自己无法保护她,而让她受到伤害,所以在更大的危险来临之前。你把她送走,是为了保全她。”
  “都是为了保全她,因为什么又有什么不同呢?”
  “有,你没让嫂夫人清楚明白地走。日后她若是知道,会恨你一辈子的。”
  “若是她会恨我一辈子,那我也心满意足了。”厉出衡从袖中掏出两份奏章。“这里一份是弹劾工部拨款的折子,一份是户部监管不力的折子,呈上去之后,齐王殿下就该自请就藩,十三皇子也会因此而失去圣人的信任,失去监管户部的权力,鉴于殿下就藩,其他皇子也没有继续留在京城的道理,除了年幼的十五皇子,连刚刚被改立为秦王的太子也要赴江南封地。”
  “因为秦王要就藩,你提前把嫂夫人送走了?”
  厉出衡避而不答,“圣人必不会让所有的皇子都离开,十四皇子在刑部深受好评,两个月前任国子祭酒的十一皇子以前不被人重视,但因为才情出众,也不可能这么快离开京城。会走的是四皇子、十三皇子和前太子殿下,七皇子也会因为王美人的受宠而滞留京城。而我要的,也就是把七皇子留在京城。让他成为最有希望的储君人选。那么,在太子到达江南之时,我也该被调回京城了。”
  “你认为七皇子会再度相信你吗?”
  “他会,因为他娶了厉氏女,十四皇子娶了王氏女,而我对他投诚也是情理之中。”厉出衡披散着未干的头发,清瘦的面容带着浓浓的倦意,双眸却是精光毕露,“但我不能保证,我一定会在太子到达前离开,或许还有一场恶仗要打。”
  “因为这场恶仗,你连我也要赶走?”
  “滇南战局一触即发,正是你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而这个时候圣人会大举对滇南用兵,力图保住大梁的疆土。在他登基的这数十年当中,大梁的国土渐渐被蛮夷占据,北方大部、西北、东北、南楚各处,都已划归他人。他的无能显而易见,只因玩弄帝王权术,一心偏袒东宫,只为了先皇后的遗愿而至天下苍生于不顾,这样的君王会冲动地想要证明自己是圣主明君,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所以,他会对滇南用兵,甚至是倾大梁全部的兵力,也会拼死一战。如此一来,京城空虚,而齐王就藩之后,他的封地离京城最近,想要一举攻下易如反掌。这个时候,在京城的诸位皇子之中,有谁的势力可以与齐王匹敌的?太子在江南,十三皇子在两湖,远水解不了近渴,自身尚且难保。又如何敢于齐王短兵相接。”
  “你曾说过,还需要十年。”谢桐没有忘记厉出衡说过的话,“齐王在封地的军队初具规模,并不具备强悍的战力。”
  “兵不在多而在精,若能围城半月,圣人就会就范。”厉出衡说:“任何时候都是最好的时候。只要抓住机会,就能不再苦等十年之久,大约再三年左右的时间,也就够了吧。”
  袁苑说,他还有十四年可活,只要他把太子这个隐患消除。就再也没有旁人能伤害杜且了。
  然而,杜且却没有如厉出衡所愿,回到京城,回到纪澜的身边,她去了邯郸,找到了曲灵源。
  曲灵源深感意外,“夫人为何会来?”
  “听闻师父在邯郸开门授徒,徒儿觉得不来帮忙乃是大不敬之罪,于是我就来了。”杜且答得坦然,“其实江南我不太喜欢,就想出来走走,若是师父不嫌弃的话。我想留下来多住几日。”
  曲灵源素来不问别人的家事,杜且又是难得一见的奇才,与他甚是投缘,“好吧,你就留下来,我缺一个洗棋子的。”
  杜且笑道:“这个我最是拿手。”
  “我管你三餐温饱。其他的一律不过问。”曲灵源还是和前世一样,善解人意。
  “谢师父成全。”杜且住了下来,每日不是看棋谱,就是和曲灵源对弈,渐渐地,她也开始教授学生。学生都很喜欢温柔大方的杜且,常常缠着她对弈,一整日下来,她其他事情都没做,除了下棋之外,时间也变得飞快。偶尔会挂念远方的厉出衡,除此之外,她心中再无旁人。只不过,她不知该以何面目面对同样是重生的厉出衡。
  年终岁首,邯郸迎来了四皇子齐王的就藩,齐王妃在就藩后的第一个月被查出怀有二个月的身孕,在知道杜且也在邯郸,齐王妃把她请了过去。
  “没想到你会在邯郸。”齐王妃只与杜且有过一面之缘,“莫归很快会调回京城。”
  这是杜且始料未及的,“那很好。”

  ☆、第134章:

  外放通常都是三年一任,在任期未满之前就被调回京城,一是因为朝中关系过硬,二是因为圣人看中,三是自身的努力,而厉出衡正好满足这三点。
  “去岁,你送我的送子观音图,也该是时候物归原主了。”齐王妃在离开京城时特地把这幅图带在身边,“多亏了你,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
  齐王妃已经显怀了。身子却一点都不笨重,脸色也很红润,看起来十分的健康。
  杜且把图拿回来,兴趣缺缺地随便一放,她现下并不需要这个图,但她知道厉出衡很想要一个孩子,是因为她前世生过永儿的关系吗?
  “恭喜王妃。”杜且语气淡漠,她不再是厉家妇,也就没有巴结齐王妃的必要,虽然她已经知道了齐王日后君临天下,这位王妃就是皇后,可她还是没想过改变现下的态度。
  齐王妃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微微扬眉,心中似是了然,“莫归还在江南,要等下一任接手的剌史到任后,他才能回京,而三皇子也要就藩了,若是他们在江南遭遇,莫归……”
  杜且讶然,“他也要就藩?”
  “是啊,齐王殿下提的就藩,因为工部在江南的一些水利工程缺乏有力的监管,而使得年年维修,花费巨大,殿下执掌工部,却长年不上朝,也不处理政务,理应为这些年的任性承担责任,他从工部退下来之后,便申请就藩。殿下一提就藩,其他成年的皇子也不能再继续赖在京城不走。而三皇子被废了太子之位不久,也没有继续留在京城的道理。”
  “他要去江南?”杜且喃喃低语,倘若这些都在厉出衡的算计之中,那么他是怕自己再度和三皇子,也就是之前的太子遭遇,所以让她提前离开。在京城也好,天子脚下,三皇子不敢太过猖狂,再有纪澜的保护,她也能安然无忧。而她却到了邯郸,也算是误打误撞,这里是齐王的封地,厉出衡也就不用太担心自己。
  她终于明白为何齐王妃一到邯郸,就能第一时间找到她的原因了。
  他步步为营。机关算尽,唯独缺了他自己。他一个人在江南,该如何与三皇子周旋呢?
  齐王妃说:“这是自然的,他拥有大梁最好的封地,他在那里想做什么都可以。谁也奈何不了他。”
  “可他怎么会走?”杜且说:“不走起码还有机会,若是走了,就连机会也没了。”
  “这就不是我这个妇道人家该关心的事情,夫君在哪,我就在哪,况且我有了身孕,不想再掺和京城的是是非非,还是到封地养胎待产。”齐王妃倚在美人榻上,她长得不美,但却极具韵味,举手投足自成风韵,“阿且你常常过来陪我说说话,一个人在府里怪闷的。”
  “府里……”
  “那些侧妃庶妃的,都留在京里,我就带了两个孩子。殿下的庶长子和庶长女,以往都是我拉扯长大的,不能扔在京城叫那些人给教坏了。”齐王妃也不避讳,“以后能不能回去还要两说,我要先保证把这个孩子健健康康地生下来。再把这两个孩子养大成人,日后我也有个倚仗。阿且,你说是不是?”
  杜且也想有个孩子,就像齐王妃说的,有个倚仗也是好的。可以支撑自己过完这一辈子。
  “等过段时日,我让人送你回京和莫归团聚,你也该好好地生个孩子。”齐王妃并不知道杜且和厉出衡分开的事情,至少在她眼中,他们是不会被分开的。厉出衡对杜且的感情,从他第一次向齐王出谋划策的时候,就已经说得很明白,他所要的唯一个杜且而已。
  杜且道:“说不准我和他没这个缘份。”
  “男人成就大事,女人在后宅奔忙,只是为了让他少些后顾之忧,才能让他们没有顾虑地拼杀。”齐王妃淡笑,“莫归的后宅算是干净的,甚至连个通房都没有,无论你们之间经历过什么,还是莫归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都不该离他而去,让他一个人在江南。夫妻本是同林鸟,能共患难也能共富贵。你们的家事我本不该管,可莫归那般出众的人儿。你不守着,自然多的是人想帮你守。”
  杜且沉默许久,“其实,有些事情并非是患难与共就能相携到老,我有过不去的坎,我想他也有。”
  “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只有你想不想过而已。”齐王妃道:“我与齐王成亲的时候,以为我和他会一世一双人,他也承诺过,此生不会负我。可是我生养不出自己的孩子,齐王后继无人,他还会待我一如始终吗?他说他能,我却是不信的,照样给他纳了侧妃、庶妃,生下庶长子的时候。他很高兴,对我的感情也没有变过。但是我想,倘若我没有做出那样的事情,依旧与他一世一双人,十年过去,他是否还会待我如初?人生没有假设,谁也不清楚这些天真的幻想,所以我希望我能陪他过往后的每一天,即便我生不出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即便他的孩子都不是我生的,也是可以的。人活一世,又岂能两全其美。世间之事,能占一二已是至幸,知足而长乐。才是体会出得来不易。”
  杜且无法对她推心置腹,很多的事情很难对旁人提及,只能自己慢慢地消化。
  且说三皇子,也就是前太子要就藩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离开京城。离开他皇爹半步,可四皇子上了折子之后,拍拍屁股就走了,礼部尚书上书说,此为诸皇子之表率。
  表率什么?他走就走。为何别人要跟他一起走?
  三皇子也上了表,但他病了,病得很严重,连太医都束手无策,整日昏迷之外,还时常会说一些呓语,声声喊娘,把圣人的人都喊化了。
  这就是三皇子的厉害之处,圣人这一生最为亏欠的人是先皇后,就算他认为三皇子其罪可诛。他还是没有下狠手,顾念着与先皇后的夫妻之情。
  王美人对三皇子这一招委实是厌烦透了,“明显就是装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偏偏圣人就信了。”
  七皇子也很是不满意。他有王美人在圣人面前求情,说他新婚燕尔,不想让他太早离京,而且厉英然一进门就有喜,不宜长途跋涉。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谁也不会拒绝。可三皇子却拿先皇后出来当挡箭牌,这委实叫七皇子唾弃。
  “都这个时候了,还以为自己仍是太子,该让他长点记性。”七皇子还是和三皇子时常走动。可他的走动却不寻常,常常探听他府里的消息,尤其是负面的消息。
  “要我说,也别让他去封地了,江南那么好的地方,一年赋税就是你和十四加起来的还多,白让他占了便宜。”王美人早就眼红江南的封地,“他要去了江南,谁知道他会做什么?”
  七皇子出了宫,长史送来一封厉出衡的亲笔信,他迅速拆阅,眸光骤然一闪,嘴角带起阴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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