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来袭,相公请淡定》第28/112页


  厉出衡冷道:“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宅子只有一半是堂叔堂婶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你们长房都回了河东,宅子无人打理,平日都是我们出钱修整打扫。你回来住是没差,可这些年宅子的一应开销你们总要分担吧?”那女子说得头头是道,且满嘴刻薄,“我也知道你们缺钱,看在都是厉氏子孙的份上才让你进来的,日后你若是再来,不拿银子过来休想进这个家的门。”
  厉出衡径自走了,话也不多说一句。
  城门刚开,阿松赶着马车慢悠悠地进来,万般不情愿地停在昭阳坊的一处高墙宅院外,门上“厉府”二字破旧不堪,落了一层厚厚的灰,每次拍门,总要掉下一些,弄了一身的污秽。
  门房照旧对阿松不理不睬,嘴里念念叨叨地走开。
  “郎君,咱们又不是没银子住客栈,为何偏要到这里来?”阿松推开那道虚掩的门,房内只有床榻没有被褥,周遭的摆设落了一层轻灰,“看看,我前几日才擦过的,又是一层。还有被褥呢?又被那婆娘偷走了?”
  厉出衡道:“这是厉家,我为何不能来。换洗的衣裳呢?”
  “先生进宫去了,让你稍候在东阳门等他。”阿松拿了衣裳给他,“昨夜圣人急召先生,你不在书院,先生拖到今日才去。”
  “先生还有其他交代吗?”
  “先生说,既然你已经决定,他必会助你一臂之力。”
  杜且按厉出衡的吩咐,一步也没出闺房,对外均称染了风寒。御台史和大理寺派人过来相请,都被虞氏给拒了,毕竟是没出闺的姑娘。虞氏是上将军府的嫡孙,御台史心中有数,再者说杜且是告御状,又非作奸犯科,用不着如此较真,走个过场也就是了。
  圣人对此格外重视,皇后赐下不少的滋补药品,盖因大梁朝立朝以来还未有女子宫门喊冤。
  赏赐抬进杜府,虞氏心慌不已,“你状告当朝太子,已是犯了目无君上之罪,圣人却厚赏于你,这委实太过反常。说到底,自己家的孩子有再多的错,也不愿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揭露出来。”
  “御史还不是照常弹劾太子。”
  “那是御史言官的职责所在,设立御史台不就是为了直言敢谏。可你是闺阁女子,又不是家中无人,你这般……”虞氏长叹一声,“此风不可长,若是都如你这般,日后这宫门前岂不是跪满了人。不过还好你知道装病,要不然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杜且却自信满满,“等父亲出来了,顶多治杜家一个教女无方之罪。”
  “过公公出来,把你送到庄子住上一段时日,等这件事淡化了,再把你接回来。”
  “多谢嫂嫂。”杜且松了一口气。
  虞氏仍是不敢掉以轻心,午后回了一趟上将军府,正巧虞恒要派人过去请她,见了她,第一句就说:“等你公爹回去,让他赶紧准备把二娘嫁过去。”
  “祖父说的是清远侯府?”虞氏的父亲外放,她自幼随祖父母在京城长大,出了事情很自然地先找祖父商量。
  “胡闹!”虞恒中气十足地喝斥,“今日在太极殿上,厉出衡当堂拿出婚书,又以厉氏之名保下杜家女君,他还能一女二嫁不成!厉氏重诺,天下皆知,他履行当年婚约,却受到杜家的冷遇,如今厉出衡不计前嫌,以厉氏之名救他,更把杜家二娘纳于他的保护之中。婚事之前就算是成不了,这次圣人开了金口,也就再没有悬念。”
  虞氏好奇地追问:“清远侯怎么说?”
  “他能怎么说?厉出衡有婚书,他有什么?倒是听说他有尚公主之意,圣人对此也很满意,亲上加亲,也是圣人对杨家的恩宠。”虞恒叹道:“太子的位置依然是稳当的。”
  “听祖父的口气,似乎对太子……”
  虞恒立刻打断她,“这话也就到你这,听听便是。太子德行有失,言官们弹劾的折子都有一堆,圣人一直没有办他,也就因为对先皇后的承诺。这次杜二娘宫门鸣冤,之所以能得赏赐,是咱们这位皇后的意思,认为女子不该居于闺阁,该为家族积极奔走。而太子也确实做得不够讲究,等于是皇后借此事敲打太子。你回去之后,赶紧为二娘置办几身得体的衣裳,不出意外的话,皇后很快会召见她。”
  “进宫?”虞氏大骇,“可婆婆……”
  贾氏不理家事已久,对京中的事情从来不关注,更不用说进宫的礼仪。
  “到时候我会让人跟皇后建议,你陪着入宫。”

  ☆、第63章:总归还是要见面。

  虞氏匆忙回到杜府,带着京城最有名的绣娘江夫人为杜且量体裁衣。杜且的长相气质都是一等一的,虞氏不用太精心为她打扮,任何料子她都能很好地驾驭,穿出自己的气韵。但也正是因为她的长相太出众,不能让她在谨见皇后的时候,盖过皇后的风头,惹皇后不悦。
  杜且倒是没多大在意,抱着膝盖发呆,绣娘让她伸手,她就伸手,让圈转就圈转,完全没有第二句话。
  江夫人第一次遇到这么好相处的女君,对她赞不绝口。
  眼下京城的风云人物,非杜且莫属,她在宫门鸣冤,给人一种强势倔强的印象,大多数人都觉得她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没想到,私底下杜且竟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没有刻薄的挑剔和无理的要求。
  可按规矩,江夫人还是要问:“女君可有特别的交代吗?”
  杜且恍然回过神,“夫人做的衣裳,妾很放心,只是这谨见皇后要穿的衣裳,还是以简洁为主,颜色不要太明亮,不要大红,不要素白,也不要全黑,包括这三种颜色的配色也不要。这样吧,给妾做一身绛紫的。”
  江夫人不解,“依女君的年纪,绛紫过于老气沉闷。”
  “那绛紫就当外袍,总之不要显得妾太年纪就是了。”杜且想了一下,“里衣选择明亮的紫就好了,至于何种搭配合适,那就有劳夫人。还有,衣裳做得宽大一些,尤其是掐腰和胸线。”
  又是外袍,又是宽大,这做出来的衣裳完全遮盖掉她的细腰雪峰,还有老气的色泽……
  江夫人一瞬间就懂了。虽然世家大族都各自养着自家的绣娘,可一旦要参加宫宴等隆重的场合,还是会到她那里找一些时兴的款式,但凡是女子都以能入宫为荣,无一不是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只有极个别怀有目的之人,才会往丑了打扮。
  很显然,杜且就是其中之一。
  虞氏倒是对杜且的考虑很满意,“妹妹想得很周全,是不是也听说过关于皇后的传言?”
  杜且又岂会没听过,以前还打过几回交道,每次她都把自己收拾得明艳动人,可都被她明褒暗贬,说得一无是处,纪太夫人脸面无关,回到侯府纪澜对她也没有好脸色。她是吃够了这位小杨皇后的苦头,表面上端庄大方,可暗地里却是个肚量小又爱计较的性子。
  是以,皇后召见她,她还是尽量低调,既不能不够隆重端庄,又不能过于突显自己。总之,不能让皇后看出自己不打扮,又要显得自己不会打扮。
  当然,杜且并不知道自己在宫门前鸣冤的那一身天青色的烟罗裙,我见犹怜,已成为不少闺阁女子争先模仿的对象。这是后话了。
  虞氏教了杜且一些宫规,杜且学得很快,倒像是之前就会的,举手投足比虞氏还要规整。
  “妹妹之前学过?”
  杜且摇头,“我哪学过这些,嫂嫂教得好,我自然学得好。”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在皇后下旨召见之前,你还是不要继续装病了,偶尔出来走动走动。”
  “装病或许更好,我可以连妆面都不要。”
  “那可不成,太失礼了。”
  姑嫂二人正说着,贾氏进来了,绕着杜且转了一圈,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挑衅地说道:“看你也没几套像样的头面,我让人送了几套眼下时兴的款式,你挑一套进宫的时候用,不要显得咱们杜家太寒酸。”
  杜且没有拒绝,“那就谢谢母亲了。”
  然后,她毫不客气地选了一套红宝石鎏金头面,又挑了一套翡翠制地,又拉着虞氏也选了两套,贾氏看得都肉痛,可想到是她们替她保住了嫁妆,也就没那么难受。
  三人说话间,杜乐怯怯地寻来,“听闻爹爹已无大碍,女儿想去大牢门前接爹爹回府,请母亲示下。”
  贾氏倒是想让她去,可杜且却是万万不肯,“妹妹还小,还是留在家里看着四郎吧。四郎还小,只有一个乳母跟着,难免不尽心。况且,大理寺是什么地方,岂是你一个未及笄的姑娘家该去的?”
  “姐姐连宫门都去得,为何我去不得?”杜乐瞬间变脸。
  杜且侧眸睨她:“你这是想东施效颦?”
  杜乐到底年纪小,须臾间脸都白了,被平氏养着的时候各种娇惯,受不了一点的气,当即就气冲冲地顶回去:“谁学你了,你这么鲁莽,挑衅圣人的权威,早晚会被他治罪的,还以为自己做了多了不起的事情。”
  “怎么?你是想带父亲去见平氏吧?”杜且冷笑,“父亲把她发卖了,你却能找回到她,也是不容易。”
  杜乐心虚,低了头掩饰她的慌乱,“谁说我要带父亲去见娘……”
  “还喊娘呢?”杜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平氏在嫁入杜府之前和程副将就认识,这次父亲把她发卖了,也是程副将一手操办的,卖往何处怕是只有程副将清楚。你如此迫不及待地想单独见父亲,无非就是想带他去见平氏,看看她现下装可怜的样子,奢望父亲会怜她惜她,把她带回杜府。可是你想过没有,一个男人为了保全自己,连一心付出的女人都能下狠心舍弃,他还会再回头看她一眼吗?平氏对父亲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眼下他最该倚仗的人是我,是我救了他,而不是你。你若是还想打什么歪点子,我劝你趁早歇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今日母亲和嫂嫂都在这里,我就把话搁在这了,若是再有下次,你还敢当着我的面去见厉家郎君,我就打断你的狗腿!我们杜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也算是有头有脸的门户,不养像你这种觊觎自己嫡姐未婚夫的恶毒庶妹。”
  杜乐被她一通数落,脸上忽红忽白,气喘难定,“我没有,是厉家郎君不要你的。”
  “你没见过他,如何知道他要不要我?”
  “你在寺中与清远侯私会,但凡是有点脸面的人家都不会要你的。”
  杜且眉眼微扬,缓步上前,“你不说,我倒忘了这件事情,你勾结程副将四处散布谣言,你是想置杜家置父亲于何地?这话母亲和嫂嫂也都听见了,我也就不再多说,至于怎么办,还是交给长辈去处理。”
  杜乐大怒,撒泼冲了下去,“杜且,你不要得意,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踩在脚下,让你为今天所说的话付出代价。”
  “我很期待。”杜且冷笑,“但你现下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一切的后果,不要以为说狠话就能当一切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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