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来袭,相公请淡定》第37/112页


  杜战打了太子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取决是太子对这件事的态度。
  太子性情乖张,睚眦必报,但凡是一点小错都会被他揪着不放,被杜战打了这么大的事情,又岂能善了。
  杜战并没有因为自己打了太子而感到后悔,反而为能保护妹妹,保护家人而庆幸不已。他在兵部任职,今日照常去了衙所,同僚们见了他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细问之下,他们才把太子被弹劾、杜如笙上疏为太子直言的事情向他和盘托出。杜战回京的时日尚短,为人正派严谨,从不去打听职责之外的事情,这些朝堂上的纷争向来也传不到他这个员外郎的耳中。回到家中,虞氏也不会拿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和他嚼舌根,杜如笙的意图尚未明朗,若是她在杜战的面前编派公爹的不是,岂不是破坏他们父子感情。杜战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同僚取笑,更有人提前恭喜他,即将攀上太子这棵大树,若是日后飞黄腾达,不要忘了同僚之类的话,不在少数。
  杜战在军中长大,军人耿直的性情在他身上一览无遗,从衙所回府这一路,他想了许多,先是杜如笙想把杜且嫁给清远侯而未果,又一再拖迟与厉出衡的婚期。就已经让杜战心中十分不悦,先时又有平姨娘的那桩事,更是让杜战刷新这二十多年来对杜如笙这个父亲角色的认识。大丈夫建功立业,又岂能靠出卖血肉至亲。
  在家门前看到太子,杜战与他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结局可想而知,杜战是从战场下来的军人,经历过生死,一招一式都是奔着取人性命而去,而太子的武力值也不弱,毕竟是养尊处优,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花拳绣腿。不堪一击。
  等虞氏得到消息赶来,太子已经被打趴在地。但杜战有一点好,打人不打脸,太子看着发髻凌乱,脸色苍白,奄奄一息,可外露的皮肤没有看到伤痕。
  虞氏扫了一眼门前,没看到太子的车驾,也没有声势浩大的跟班,心中一沉,这事应该好解决,当即先让杜战入府。打破他二人对峙的局面。
  太子首先是微服而来,因为被弹劾而有所忌惮,若是他与杜战的冲突无疑是坐实了先前弹劾的内容,圣人也会因此约束他的行为。先不论杜战以下犯上,目无君上这件事情,太子打不过一个兵部职方司的员外郎,传扬出去,又是另一件可以让御史言官大书特书的大事,那就是太子学艺不精。身为储君,自幼请的都是大梁最好的士子、最好的武人传授,却被打成这副模样。不,这模样其实挺好的。并没有减损他太子的威仪。这就更加说明,杜战的武力值在他之上不止是一点点。
  基于以上两点,太子想要保住他现下的地位,不致让圣人对他失望,就只能是不让这件事传开,当自己走路不小心掉进阴沟里——认栽。
  但太子不是吃了亏,却隐而不发的人,不论以后他会有什么样的报复手段,虞氏认为总比杜战公然被治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要好。
  太子趔趄起身,阴鸷地盯着虞氏,“所以,你是想保住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是妾的夫君。”虞氏毫不畏惧地说:“说是保住他,不如说也是保住殿下现下的地位。你我心知肚知,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
  “你就是为了这样一个鲁莽的武夫,而拒绝孤?”太子对虞氏仍是耿耿于怀,情窦初开的年纪,就想拥有这样一个让他怦然心动的女子,无关身份,无关社稷。
  虞氏不得不提醒他,“妾晚殿下三年才成的亲。”
  太子拂袖,“这事孤绝不会善了,你保得了他一时,能保得了他一世吗?”
  虞氏压低声音,“他不会妾来保。他的能耐相信殿下最清楚不过。”
  太子这个哑巴亏真是吃得太憋屈了!
  厉出衡在太傅府等到入夜,仍是没有消息传来,他不免生疑,“难道太子就这么算了?”
  甘赋冲也觉得很意外,“怎么连言官都哑巴了?这件事就没人知道吗?”
  据他所知,这几日跟在太子身边徘徊的御史台暗行不在少数,他们不可能没人看见。但都对此保持沉默,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太子的手都伸到御史台了?”厉出衡并不惊讶。
  “老夫认为,太子不想让你娶杜氏女。”甘赋冲说:“他撞上杜氏女是意外,但他去往杜府是有意为之,只是当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改变计划。太子眼下最看中的是世家对他的风评,而世家之中,又以厉氏、王氏为尊,在后宫之中,能有幸诞下二子的唯有王美人,也就是说他要讨好的是王家。当然,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谁让皇后有了自己的打算,杨氏不再是太子能倚仗的外家。”
  厉出衡面色凝重:“不知道他要对阿且做什么……”

  ☆、第70章:公主是看上厉郎了?

  杜战打伤太子一案,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掩盖过去。
  太子回到东宫,不敢惊动太医,让他一个略通医术的属官做了简单的处理。杜战下手的时候,还是留了分寸,只有一些皮肉的淤青,既没见血,也没有伤及骨头,擦几天药酒也就好了。可药酒味大,太子足足的十日没见太子妃,太子妃请见,他也躲着不见,就怕太子妃大嘴巴告到皇后那去。他和皇后的矛盾不在表面,但这么伤脸面的事情,他如何能叫她知道了,而且皇后肯定只是笑话他这么简单就过去。
  但太子的行径,到了太子妃的眼里,就是另一番的意味了。他连着十日没有进她的寝宫,也没有召任何一位良妾侍寝,清心寡欲地闭而不见,不免就会让太子妃想到杜府女君上去。太子那天虽是微服而去,但他的车驾去了何处,太子妃一问便知。回来之后,太子就不对劲了。
  这是上心了?
  太子妃努力回想相且的样貌。可除了老气的装扮,她委实找不出杜且身上可让太子一见倾心的原因。但她不会忘记杜府还有一个虞墨。
  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汝阳公主进来了,太子妃顺势问她杜且的事情。
  汝阳公主轻嗤一声:“皇嫂别在意,不过就是个狐媚子,还挺能装的。那天在含元殿,想是阿墨姐姐教她的,否则她那狐媚的样子,皇后可没这么和颜悦色。”
  “你是说,她那天的打扮是故意的?”这也难怪了,怪不得太子这么日思夜想。
  汝阳公主安慰道:“不就是以色侍人,皇兄要是真喜欢,这东宫也不差多一个人,过了这个新鲜劲,还不是皇嫂一句话的事情。”
  “她要是没定过亲,我这也不是容不下她,可她既已定亲,再把她纳进东宫,就言官的弹劾还不把东宫淹了?再说了,厉家又岂是好招惹的。”太子妃还是明白厉家的重要性,她十个兴国侯府都比不上厉氏在大梁卓然的地位。
  汝阳公主摒退殿内宫人,“安乐似乎看上那个姓厉的,皇嫂不如卖她一个好。既讨好皇兄,又成全安乐。”
  杜且接到太子妃的传召。心中微讶,借口脚伤未愈给回绝了。杜战和太子的事情,她听虞氏说了,太子妃在这个时候传她,目的未明,她根本不想趟这个浑水,再说她根本不想和东宫沾上一星半点的关系,恨不得敬而远之。
  “妹妹这伤装不了太久。”等传召的小黄门走了,虞氏这才关了门,烧旺火盆,小声和杜且说:“太子妃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若是太子存心要纳你,她总会想要办法。”
  杜且起身伸了伸筋骨,“她还能逼良为娼不成?”
  杜且嘴上这么说着,可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以前的太子妃在太子登基之后,千方百计地想要除掉她的事情。那时候,她独居清远侯的别业,可身边的宫人都是皇后派来的,每次那人离开后,她就让人给她灌避子汤。杜且也不愿意生下那人的野种,对此安排没有异议。可她的顺从并没有让皇后减少对她的忌惮,反而把手伸向永儿,多次加害于他,那些残忍的手段。她仍历历在目。
  “这倒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杜且不禁问道:“嫂嫂与她相识?”
  虞氏道:“祖父与兴国侯是莫逆之交,我们也算是世交,自幼就玩在一起。”
  “那太子妃知道你和太子……”
  “自然是知道。若不是我拒绝在先,她也坐不了这个太子妃。你想啊,要是我答应嫁给太子,他那时还不是太子,若是他有了祖父这个一个靠山,就算圣人对先皇后有再多的愧疚,也不一定会把东宫之位给他。是以,这个太子妃还不是我送给她的?”虞氏语气轻巧,并无半分不悦,“但她心中是记恨我的,这一点我并不怀疑。我现下过得比她差,正是她所希望的。而各人的欢喜,只有各人知道。”
  杜且深表赞同。
  “当年我拒了太子的提亲,虽然圣人对此乐见其成,但为了安抚他,还是把外放结束即将回京的父亲调往他处,这辈子怕是永无回京之日。”虞氏每次见到太子,都会想到形同流放的父亲,对他总会出言不逊,“这件的事情,不止是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这当中的牵扯,怕是你我很难明了的。”
  杜且走到火盆边蹲了下来,火光映红她娇嫩的容颜,“嫂嫂放心,我不会入东宫的。”
  “有时候,不是你想不去就可以不去的。”虞氏叹道:“公爹的态度始终是一道坎,而厉家小郎没入东宫和中书,反倒去了工部,更是让公爹有绝对的借口不让你嫁过去。”
  杜且讶然,“他去了工部?”
  工部是齐王高斐的地盘。高斐在几个皇子之中最不得圣人宠爱,远远地把他赶到工部,但凡各地兴建各种工程,都把他派出去监管督促。在兄弟之中,他的人缘却是不差,以前常常听纪太夫人对他不乏溢美之辞。高衍登基时,唯一没杀的兄弟就只有他,足可见高斐其人的城府之深。
  而厉出衡为何去工部,这就不得不让杜且想到纪澜说过的,在她死之后,厉出衡转投高斐,辅佐他夺得皇位,杀了高衍。
  可厉出衡如今也还未入太子门下,虽说甘赋冲为太子太傅,可并不等于厉出衡也为太子效力。
  杜且有满腹的疑问想要问纪澜。
  虞氏和杜且正说着,杜如笙就来了,披头盖脸把杜且说了一通还不够,还指责虞氏身为长嫂,没有做到应尽的责任,任由杜且任性妄为。
  杜战打了太子一事,杜如笙是后来才知道的,气得他把杜战绑了,要给太子负荆请罪。本来这事已经算是掀过去了,被他这样一闹,岂不是又是一番腥风血雨。虞氏自然不会坐势他把事情闹大,仗着掌家之权,把杜府给封了,不让杜如笙带杜战离开。因此僵持了一夜。最后,虞氏请来大将军府的长史,总算让杜如笙放弃念头。
  第二天,虞氏自罚面壁,为冒犯公爹之罪,杜如笙有火无处发,自那之后就是每日教训杜且。
  杜且听得耳朵都快长出茧子,无非就是让她要为杜家着想,为她兄长的前途着想,去给太子赔罪。杜如笙长了一颗草包的脑袋,杜且也不想和他分析此中的利害,听着他那些荒诞的论断。深深为前世的自己不值。后来又换了贾氏来说,无非是她这个女儿就是为了杜家而生的,没有权利反抗父亲的决定。杜且也不反驳,件件桩桩都应下来,只是依旧窝在梧桐轩。
  对于杜且和虞氏的阳奉阴违,杜如笙是束手无策。终于让他逮到机会数落虞氏,杜如笙是不会放过的。
  “你们这是要亡杜家!”杜如笙说了一顿,可二人都是一脸淡漠的神情,他这个一家之为的威仪荡然无存,“我要让阿战休妻!这等恶妇,如何能为我杜氏宗妇!”
  杜且见虞氏神色不对,抢先道:“父亲休要妄言,虞家是何等门第,虞大将军又对父亲有知遇之恩,你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是我们杜家配不上人家,这点小事都要劳嫂嫂出头,父亲不知感恩也就算了,怎么敢这么对嫂嫂!”
  “七出第一条,不顺父母,她可有做到?”
  杜且冷笑,“父母若是想把你卖了,难道我还要拍手叫好吗?”
  “你……”杜如笙气得一纸诏书扔到她跟前,丑态毕露,“我现下就把你卖了!太子妃的宣召我接了,你要是不去,就是抗旨不遵,等着杜家上下陪着你一起死!你自己掂量着办!”
  杜且和虞氏相视一眼,无奈地望着杜如笙离去的背影,叹气摇头。
  “走吧,接了旨不去,正好给太子妃发落你的机会。”虞氏走出门外,倏而回过头,嘱咐道:“别穿得太寒酸,也别怕糟人记恨,有时候你不犯人,不代表就能一辈子无风无浪。”
  杜且回以一抹阴冷的笑意,“嫂嫂放心吧,既然避免不了,阿且也不会继续让人小看。”
  虞氏出嫁的时候,圣人还是给了她四品的诰命,说起来还要压贾氏一头,与杜如笙不相伯仲,但她从不曾拿品级压人。舅姑虽不是好相处的人,但杜战是一个不错的夫婿,除了性子耿直一些,但这也算是一个优点。
  到了宫门前,虞氏以杜且脚伤未愈,需要家人陪同为由。一身黑色褖衣,以同色绣线饰边,一如虞氏一惯低调沉稳的处事风格,头饰六钿,象征着她的品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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