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来袭,相公请淡定》第73/112页


  虞氏把她拉到一家客人稀少的茶馆。小声对她说:“不出意外的话,年后复朝,阿战外驻的旨意就会下来,年前我正好把东西都购置妥当,以免旨意一下,立刻动身。我会因为没有收拾妥当而被强行留在京城。”
  “是不是父亲?”
  虞氏说:“公公最近一直和他的几位部下关在书房里,也不知道在谋划什么,你和厉郎要当心。”
  “他还能做什么?厉郎如今是工部侍郎,他若是对他不利,就是谋害朝臣,不再是像当日那般主动投案就能解决的的。”
  “话虽如此。可上过战场的武将都是亡命之徒。他们经历过生死,已经没有那份畏惧之心。而公公想要搏前程似锦,就必须依附于太子。其实也不一定太子,但他认死理,觉得东宫一定是未来的天子。可事实上,谁都能是天子。不是吗?”虞氏早就看得通透,她自幼出入宫门,对宫中的争斗可谓是了若指掌,圣人不就是弑叔夺位,才有今日的天下至尊之位。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会知道结果,可什么时候又是最后一刻?“京城有很多的传闻,都是关于河东厉氏的。有传闻说,武帝曾与厉氏有过约定,安排他们离开京城,卸去一身荣光,蛰伏五世再出,择主而立。”
  杜且愣了一下,反问道:“嫂嫂信吗?”
  “我信。”虞氏说:“位居人极的下场无一不是因为功高盖主,而被下一代的君主猜忌,最后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这向来是权臣的最后的归宿,没有人可以幸免。而如我祖父那般的领兵将军,最后都是要交出兵权,才能让君主安心。而文臣不一样,他们的心机更深,更容易让人替他卖命,从而改变朝堂的时局。”
  杜且又道:“那又凭什么让五世之后一无所有的厉氏择主而立,既然厉氏能择主,那他们也能自己夺这天下。”
  “若是旁人还有可能。可厉氏不会。因为厉氏重诺,天下皆知。若真的这样的约定,厉氏只会依约而行,为天下苍生计,他们责无旁贷。”
  杜且早已知晓厉氏的重任,但从虞氏口中听来又是另一番的滋味。那么,前世厉出衡先是选太子,后又立了齐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样的人,齐王登基之后还能留他吗?他最后是善终。还是被齐王设计除掉,这些都不得而知。
  回到家中,厉出衡已经写好春联,正指挥着阿松和阿成贴在门上。
  杜且立在阶前,仰望那扇被冲洗一新的大门,百年的宅子,因为重新的清扫而焕发出新的生机,破旧的门前牌匾因为有厉宅二字,而成为京城中最无法忽视的存在,也预示着厉氏的重新崛起。
  “你回来了?”厉出衡迎上前,“娘正等着你开饭呢。”
  杜且浅笑盈盈,“看你一身的汗,可别着凉了。”
  “无妨,有娘子喂药,不怕苦。”
  “我要告诉娘。”杜且嗔他。
  他说:“你好意思吗?”
  二人还未等说完话,在下马落轿的石墩后面,数辆华贵的马车齐齐到达。

  ☆、第95章:

  杜且终于明白门庭若市的感觉,源源不断送进府里的年礼,交到她手中的礼单,颇有一种如坠梦境的感觉。以往她虽是清远侯夫人,但纪澜远没有厉出衡的才名,侯府也没有厉氏的百年传承,年节时送礼的人也并不太多,远远没有今日的盛况。
  “等等。”杜且把送礼的人叫住,“把年礼都带回去。”
  厉出衡站在一旁并不搭话,意思很明确,交给她全权处理。以后这个家都会是她作主,他不想干涉她的任何一个决定。
  各府送礼的人面面相觑,人已经走到大门口,尴尬地被拦住,手中捧着的礼没有送出去,真的要再拿回去吗,这似乎没有这个先例。
  大梁朝自开国以来,各府互送年礼的习俗由来已久。寻常百姓也都是亲戚好友之间互相往来,但世家间的年节却是有所不同的,出手都极是阔绰,年礼也因品级不同而不同。先时,厉出衡还是六品的小官,且又得罪了太子,没有几个人敢和他往来,就算有平日在工部衙门的同僚,也只是点头之交。昨日他连升三级,顿时成了京城的红人。而近几日钦天监对他的占卜批语,已经让厉出衡成了朝堂的风向标,大家都在观望着。他会选择哪个皇子辅佐。但似乎最不可能的就是太子。
  因为他们有夺妻之恨。
  而太子被软禁宫中,各皇子府成了朝臣们新的修罗场,谁府上往七皇子府送了礼,其他人也不甘示弱,每个开府的皇子都挨着客了近乎。当然,并不是每个皇子都吃这套。齐王府一直大门紧闭,朝臣们想要进去比登天还难,更不用说见到齐王或是齐王妃。
  可在齐王府碰的钉子,竟然在厉家再一次经历。
  齐王府是直接闭门谢客,但厉出衡和杜且都立在门外,却仍然把送到家的年礼往门外推。这不是伸手打脸吗?
  “妾再说一次,东西都拿回来。”杜且手中扬起礼单,朗声道:“这当中大部分人都与妾、与妾的夫君素无往来,若是诚意与妾结交,不必这些虚礼,来日若是有缘,自然会有相见的一日。还请各位先拿回去,来年若是真的有了交情,妾不会拒绝。”
  话说得很漂亮,无功不受禄,况且是素不相识的人。而这一年,若是有心,总会在京城的社交场合遇到,而志同道合的人总能走到一起,到时候往来多了,礼尚往来也不为过。
  收礼是没什么问题,大庭广众抬进门的,多少双的眼睛看着。可杜且就是不愿意降低厉氏的身段,不是谁来讨好,她就会接受的。
  说完之后,她和厉出衡便进了门,关上厉府的大门,与厉出衡相视一笑。
  她颇为苦恼地说道:“看来这个年别想过得太安逸。”
  厉出衡大笑,“别担心这些。你若是想清静,就没有人可以打扰到你。”
  可自从杜且拒了年礼之后,帖子便如雪片般飞来,勋贵家的夫人女君,纷纷邀她过府相聚,从年初三到年十五。每日都有三张以上的邀约。
  除夕那日,杜且望着堆成小山的请帖,深深地叹息。然而,王氏的邀约也不比她少。出身太原王氏的她,一到京城之后,就吸引了各家的关注,有不少人都想见识一下这位河东厉氏的女主人,在厉氏衰微的不利情势下,她独撑起整个厉家,还教养出这般出众的儿子。
  王氏比她淡然许多,帖子由阿方整理成目录,每日标注邀约的勋贵,王氏若是有想去的,就在上面做上标记,阿方就会为她挑选赴宴的衣裳和配饰。但杜且在想,王氏向来都是一根木簪,还要另外准备什么东西吗?
  已近黄昏,京城的鞭炮声不绝于耳。王氏坐在案前,准备开宴。
  厉家随古礼,一人一案,分而食之,并不像有些人家围桌团圆,虽然少了些热闹,但在座的人而言,却是难得的轻松。在王氏同居堂上的是厉以坤,下首的左右两侧是杜且和厉出衡夫妇,再往下是英然和薰然两姐妹。厉以坤话少,休妻之后更是整日都关在书房里,两个姐妹简直都要恨死杜且了。但对王氏却是畏惧,只能把更多的不甘都加到杜且的身上。
  这样的年夜饭,并不能算是和睦,但这是杜且和厉出衡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可以完全忽略厉氏姐妹喷火的目光。
  家宴开始后,王氏打破屋内的沉默,率先问杜且:“你准备去哪几家?”
  杜且道:“还没想好,但晋阳大长公主的生辰宴还是要去的。往年她没有如此大张旗鼓地设宴,今年反常,必定是有目的,不妨去看看。”
  王氏点头,“荣国公府上的行酒令也是颇有名气,到时候你也同去,带上她们姐妹。英姐儿过年了就该笄礼了,多带她出去走动走动。以往可跟你母亲学过管家吗?”
  厉英然摇头,“母亲说不用学,请了女先生教我和妹妹琴棋书画,妹妹的琴弹得很不错。”
  王氏不由得望向厉以坤,“九郎可知道此事?”
  “知道,但管家之事又不是我能教的。”厉以坤自嘲地一笑,“嫂嫂见笑了,还好嫂嫂来了,这两个孩子以后就能跟着学一学,也好找个好婆家。”
  王氏说:“这样吧。你们就跟着你们堂嫂一起学。”
  “我们不学。”厉英然冷冷地拒绝,“我们才不要像她那样什么都不会,粗鄙庸俗。”
  杜且坐直身子,当堂便驳了回去,“琴棋书画不必精通,略懂便是了。难道不会管家就能当家管事?会琴棋书画,府里的账目往来就能弄清楚,那些奴仆会因为你的琴弹得好,就对你言听计从?每天府中的开销你们若是都不知道的话,谁敢娶你们进门,迟早要被败光家产。”
  杜且说得毫无留情,厉家姐妹当即涨红了脸,忿忿然地瞪着她。
  “我这是为了你们好,九叔给你的嫁妆不会太多,若是你们连自己的嫁妆都管不了,被人蒙蔽了去,丢的可是厉家的人。厉家已经丢不起人了,因为你们的母亲,想要找一门相当的门第都已经很困难了,请你们不要再说母亲曾经如何如何,若是她说的话是有用的,她就不会是今日的下场!”杜且并不想骗她们,撒谎很容易。哄骗几句,她们心里会好受,可现实的残酷的。“当务之急,还请九叔把氐族志借来一用,她们二人该是时候了解厉家的历史和传承。”
  厉以坤同样是一脸的尴尬,他承认对两个女儿没有过多的关心,杜且直接戳破,让他无地自容。因为对婚姻的不甘,所以放任自流,一味地逃避,以至于忘记了她们姐妹的身上留着厉家人的血。若是就这么嫁人,毁的可是厉氏百年的名声,而这些显赫的名声与威望正是他誓死捍卫的底线。
  “你们堂嫂说得没错,厉氏是百年书香,你们自小都读些什么书?”王氏示意杜且点到为止,不必给两个孩子太多的难堪。
  厉英然一脸的惘然,“就读过诗三百。”
  王氏的眉头深深地蹙了起来,“没有了?女诫、女则、女容这些书都没有读过?春秋、尚书、礼记这些呢?”
  厉英然仍是摇头,倒是厉薰然小心地点了点头,“我读过春秋和尚书。”
  “哦?”杜且奇道,“是何氏让你读的?”
  “是,是,是我趁父亲不在家的时候,去书房偷偷看的。还看了一些通鉴。只是不太懂上面所写。”厉薰然其实比厉英然要懂事,但厉英然是姐姐,她让薰然做什么,薰然不敢违背。
  厉出衡捧起酒杯,“这件琐事等来日再慢慢谈,今日是除夕。一会儿还要守岁,今日我就饮这一杯,祝母亲身体健康,九叔万事顺遂,我与阿且恩爱白头。”
  一顿年夜饭,吃得索然无味。
  饭后。厉出衡带着杜且在府里散步,远远地避开厉氏姐妹,而厉以坤如往常般躲进书房,王氏许久未与厉出衡一道过年,特地让阿方烹了茶,备了茶点,准备和他一起守岁。
  “其实,若是你不想掺和进去,就不用去管她们。九叔那一房是庶出,能婚配的对象门第不会太高。同样的门第又看不上她们这种没有母家的媳妇,还是挑低门的嫁过去,但最好是寒门的士子,日后我若能帮衬一二,她们的日子也不会太苦。”厉出衡顿了一下,“英姐儿来年就及笄了,可薰姐儿还要三年。若是将来外放,我想就带着她去,留在府中九叔还是不闻不问,我不放心。”
  杜且没有拒绝的理由,“你心中可有理想的人选?”
  “倒是有一个,在万山书院的同窗,眼下是翰林编修,名唤姚松严,范阳人士,出身并不显赫,但为人刻苦上进。可是我又怕把英姐儿嫁过去,毁了他的仕途。”厉出衡无非也想为自己多找几个助力,拉揽可造之才,可厉英然的性情与何氏十分相似,他不想冒这个险。
  “先别忙着下定论,等我先带英姐儿出去走动走动再说。”
  大年初一,百官进宫朝拜,厉出衡这个新任的工部右侍郎也在其中,与杜且守了岁,放了烟火鞭炮,当下就换了官服,在正阳门前等待圣人的召见。
  而王氏则带着杜且从西华门入宫,到含元殿拜见皇后。王氏的诰命是按例封的,她往年一次也没有进宫,这次人在京城,杜且又因厉出衡的擢升而封了诰命,她便和杜且一道进宫。
  皇后待她二人极客气,问长问短,颇有拉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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