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来袭,相公请淡定》第84/112页


  王氏淡笑道:“谢妃未能嫁给自己的情郎,长公主也与荣国公自此无缘,一个为了家门荣光,一个为了江山社稷,同是天涯沦落人,她们更能明白彼此的苦。谢妃这一生只能老死于宫中,可长公主却还有微薄的希望。谢妃是一个宽厚的人,若是她想报复长公主的话。二人早就撕破了脸。可多年来一直相当无事,可见仇恨只是表面而已。”
  杜且想了半晌,对虞氏道:“谢桐那厮可还上杜府蹭饭?”
  虞氏尴尬地笑道:“自从谢桐进了羽林,就很少来了,倒是与阿战时常在外饮酒。阿且你也是明白的,杜府那样的地方,而且还亲眼看过……”
  杜且也不禁无语,那天的闹剧,杜如笙让谢桐留下是为了当一个见证人,可没想到反而让谢桐看到杜府的龌龊。自那天之后,谢桐再没有去过杜家,但他和杜战的袍泽之谊却没有变过。但地点却变了,在酒肆也好,在谢家也罢,总之就是没再踏进杜家半步。
  “还有一件事。”虞氏感觉自己一生所有的羞愧在嫁进杜家之后已经全部用尽了,“我听府里的人说,杜乐会在上元那天入宫。”
  杜且长叹一声。“以后我是更没脸见宁儿,不,太子妃。”
  王氏却不以为然,“宁儿不会怪你的,毕竟这些事情都和你没有关系,你已经嫁进厉家。已是厉家妇,杜家的一切就和你没有半点牵扯。”
  厉出衡入夜归来,抖落一地风雪。
  杜且和他提起辛瑶瑶所求之事,“能说谢妃说上话的,非齐王妃莫属了,我能不能……”
  厉出衡奇道,“你想见齐王妃,为何要问我?”
  杜且一时语塞,她只是无意中把纪澜说的话给当真了,她觉得厉出衡也该有与齐王有往来,自然也就能帮她引荐齐王妃,这样一来……
  “纪澜又和你说了什么?”厉出衡的脸色沉了下来,“你想见齐王妃,大可投了拜帖请见,只要齐王妃愿意见你。可你为何要来问我?是因为纪澜和你说,我与齐王肯定交情匪浅,所以你才这番质疑于我?”
  “我……”杜且无地自容,“我不过是一时……”
  “一时什么?一时把纪澜的话当真了?”厉出衡试着让自己平心静气,“阿且,你想为纪澜求一个圆满,我不曾反对过,但你不能事事以纪澜为先,而忘记了我才是你的夫君。这些日子以来,你一直为纪澜的婚事而奔走。为了和辛瑶瑶攀上交情,你在长公主府开了车轮战,辛瑶瑶嫁入清远侯府,荣国公府无人操持,你又忙碌着要为荣国公继弦。而我这些日子早出晚归,你可问过我。这大年节的我究竟在做些什么?”
  “我就是想让义母能少操心。”杜且压低声音,扯了扯厉出衡的衣袖,抬起无辜的眸子望着他,“夫君,纪澜是我义兄,纵然在此之前他对我有过想法,但娶我的人是你,而不是他。我不想看着他娶汝阳公主那样恶妇,也免得义母担心受怕。”
  “那你可还记得前几日府里发生过什么事情?”厉出衡冷道:“七皇子和英姐儿的事情你忘了不成?英姐儿若是成了七皇子妃,很多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你可曾想过这些事情?”
  杜且说:“七皇子和英姐儿就见过一次……”
  “很多人都是只见过一次!”
  “那他们……”杜且咬齿,无奈地垂下头,把玩着厉出衡的袍袖。
  厉出衡长叹一声,把她拥在怀中,“你能不能先为自己考虑,再去想别人的事情?英姐儿如今对你的怨气如此之大,若是让她成功嫁进鲁王府,她定不会善罢甘休。她能颠倒黑白。而七皇子还信了,这才是她的可怕之处。”
  “你不是与七皇子交好?”
  “只要涉及到想保护的女子,所谓的交情就会变得荡然无存。”厉出衡拍拍她的头,“这些天你就乖乖在家里,陪陪母亲,她已经多留了数日,不日就将回河东,她回去之后,你就要开始收拾行装,复朝后圣旨一下,我们马上就走。至于纪澜的婚事,辛瑶瑶想给父亲一个圆满。那就告诉她办法,她能怎么见到谢妃,那是她的事情,她的婚事,她的未来,总该她自己去做。总之。我不希望再有纪澜的事情让你分了心神。”
  杜且靠在他的胸口上,“我们真的要走吗?若是走了,厉宅怎么办?若是把英姐儿和薰姐儿都带走了,就剩九叔一人。”
  厉出衡默默扶额,“你总该想想你自己,不要总为别人去想。他们总能过得很好。”
  “那你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杜且闻闻他身上的酒味,皱起了眉头,“总能闻到你身上的酒味。”
  “为夫总要上下打点,都说了要外放,自然要与朝臣们把关系打好。”厉出衡笑着扶她坐下,“还好厉氏的名声还算不错,勋贵们都给面子,但凡是我出席的场合,都会给几分薄面。之前在朝堂上闹的动静不小,还有钦天监那似是而非的传言,更是让为夫在京城颇吃得开。”
  “你一直说要外放了,可曾想过会去什么样的地方?”杜且不免担心。“齐王、鲁王他们的封号就代表他们的封地,而太子的封地在富庶的江南,我们会去往何处呢?”
  厉出衡摇头表示还未曾有结果,“这种事情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圣人手上。他若是不想让我活着回来,就会让我去江南。”
  没想到,厉出衡一语成谶。
  王氏是在初十走的。同行的只有厉薰然,她是主动要求要和王氏回河东,并且已经把自己的行囊收拾好,一早就跪在王氏的翠浓院,要随她回厉氏的祖宅。而厉英然却在这个时候突发恶疾,听说上吐下泻。拉得腿都站不直,更不用说出门了。
  厉以坤对此也只能是求王氏再留数日,可王氏断然拒绝,“我再留多少天,结果也还是一样的,她不想走。她有自己的想法,我就算强行带她走,她还是会想尽办法回来。河东是清静之地,族中长辈都聚居于此地,还是不要扰了长辈们的清静。”
  厉以坤说:“嫂嫂当真不管英姐儿?”
  “不是不管,是管不了。”王氏不想和他说客套的话。“她做过什么,九爷该当心中有数,她的心很大,河东满足不了她。”
  王氏带着厉薰然走了,黑楠木的马车,低调而又显赫的族徽。从京城招摇过市,又渐渐消失。
  十八复朝,仍是大雪漫天,紫宸殿的地龙烧得很旺,圣人的脸上也是笑意尽显。
  太子在婚后也被允许上朝,而他却在这个时候上表了一份罪己书,但当中的罪责全都推给了被废的太子妃宋氏,而只承认自己对汝阳的管束不当,而使汝阳性情乖张,残暴成性,桩桩件件他把自己洗得一干二净,无非就是管教无方。驭下无能等等。
  “你能明白自己的错,是再好不过了。”圣人老怀安慰,“日后你当勤勉努力,不可再……”
  厉出衡生生地把圣人的话打断,迈步出列,清洌的声音在空旷的紫宸殿内响起。“臣以为,太子无能,连太子妃和汝阳公主都不能很好地约束管教,如何能执掌我大梁江山。圣人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太子之所能未能齐家,是因为他自身修行不够,而家未平又如何能平天下。臣请废太子,而立储君,以为百官之表率。”
  “厉卿这话就严重了,宋氏失德,与太子无关,朕已经发落了宋家。教女无方,理应反省思过,一朝执宰,却只能骄纵子女妻室,引发大祸。”圣人言语中处处为太子开脱,很显然那份所谓的罪己书,不过是一个幌子。
  厉出衡执笏未退,“依圣人所言,子不教父不过,理应为子女之错负全责,那么汝阳公主今日之失,圣人是否也要负全责呢?”
  一时间。朝堂哗然。
  圣人大怒,“厉出衡,你放肆!”
  走出紫宸殿,厉出衡前所未有的轻松,望着雪飘不尽的天空,勾起凉薄的笑意。
  十四皇子走到他身边,“能当堂要求君王认错的人,你是第一个人,本王甚为钦佩。”
  厉出衡微讶,“殿下过誉了,臣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而这些话大部分人心中都有数,只是没人敢说而已。为了保命也好,为了各自的利益也好,总归,都不能对君王不敬。”
  “你可曾想过,会因此而受到重惩,你刚连升三级,乃是六部最年轻的侍郎,前途无可限量。假以时日,权倾朝野,不过是举手之间。”十四皇子对厉出衡的举动深感不解,“厉氏衰微,如今因你而再次受到关注,而你却要放弃,这又是为何?”
  厉出衡施了一礼,“放弃前程,总比放弃自己心中的信念。君王不正,何以正天下。臣不甘心为这样的君王,而失了臣的本心。”
  十四皇子端肃的面容略有松动,“本王一直以为,你是七皇兄的人。”
  “殿下错了,臣是大梁的臣子,谁的人也不是。”厉出衡又施了一礼,施施然地投身风雪。
  十日后,厉出衡因朝会失言被贬官,外放扬州任刺史。
  扬州地处江南,乃是太子封地。
  由此可见,圣人并不想让他活着回来。

  ☆、第109章:前途茫茫

  厉出衡的计划被打乱了。
  他无非是想偷得三年的悠闲时间,与杜且过上一段他期待了两世的普通夫妻生活,但他身上有不可推卸的重责大任,让他无法从俗世中挣脱出去,唯有用这样的方式暂时离开,也可以保护杜且不再受太子的惦记,也同样远离纪澜对她过往的种种影响。
  可有些时候,人算不如天算。
  他算无遗策,还是算漏了最后一步。
  外放没错,可外放的地方他没有认真地想清楚,也并不是他能左右的。
  “明日我让阿松送你回河东。”厉出衡明白这一趟江南之行凶多吉少,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赔上杜且的性命。她重活一世,应该更好地活下去。
  杜且不解,“说好的一起外放,怎么又让我回河东?你也说过若是到了太子的封地,唯恐性命不保,既然是如此危险,我又如何能回河东?”
  厉出衡说:“你去了又能如何?我尚且顾不了自己的性命,又如何能兼顾你。”
  “那我就更要去了。”杜且说:“你一个人身处险地,而我在河东又怎么能呆得住?兴许圣人也是借你的外放,考验一下太子,若是太子对你不利,那不等同于是自掘坟墓,你在太子的封地出了事,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太子,他如何也不能安然的。”
  “话虽如此,可圣人对太子的偏袒朝野皆知,我还是不能让你涉险。”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吗?夫君。阿且做不到。”杜且目光坚定,“你在哪,我就在哪。你总说我不在意你,总是把过多的精力分给了别人。可是你总是让我置身事外,把我保护得太好,可你我是夫妻。再多的困难和危险,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虽然我帮不上你什么忙,但我是你的妻子,是要和你过一世一生的人,你不能半途把我抛下。自己去历经生死。而结果无非是两个,一个是你历劫归来,可你的过往我始终不曾参与,你我会渐行渐远,一个是你再也回不来,那么我会抱憾终生,你也会错过与我最后的相处时光。所以,还是让我去吧,再糟的结果不过是同年同月同日死。”
  厉出衡动情地抱住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滴热泪滚落,唇角笑着知足的笑意。
  前世他总是一个人,一个人走到了权力的巅峰,无人相伴,夜深人静,他总是有太多的遗憾袭上心头,而一直留在的心中的是那道惊鸿一瞥的身影。那是杜且的笄礼,也是他的初见,但当时他在遭拒后,却没有极力争取,而是看着纪澜因为误闯香闺而与杜且结为夫妇,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开口表明他的身份,就永远地和杜且错过了。他当时也只是一笑置之,他肩上的责任太重。不允许他有太多的时间为自己考虑。求学,入仕,直至权倾朝野,他总是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那份无边的孤寂与清冷,唯一的安慰却是那惊鸿一瞥的初见。可他明白。一无所有的自己不配拥有她。
  当他站在权力的巅峰时,却发现自己是她不幸生活的始作俑者。倘若他能勇敢一些,在她嫁给纪澜之前带走她,她就不会在清远侯府遭遇那么多的苦难。而当他想要把她从火炕里救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一手捧上皇位的男人,用极其肮脏的手段占有了她。
  杜且最终死在他的怀里,兴许是对他的一种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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